《梦游天姥吟留别》梦的解析
2015-11-03曹海霞
众所周知,在苏教版高中选修教材中,有一篇写梦境的经典文章——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在这个文本中,诗人以“梦”这种特殊的幻想形式随性叙写所见、所闻、所思,虚幻而真实,堪称文学性记叙文写作的样板。
一、真实的想象:作者自我意识的现实观照
梦境很多情况下是现实的反映。当梦被引入文学作品时,它就必然经过作者理性思维的加工和过滤,因此文学作品中的梦境必然具有作者强烈的思想倾向性,直接或间接透露出作者的自我意识。
以《梦游天姥吟留别》为例,它是一首记梦诗,是诗人自我意识的直观呈现。自我意识是人类对自我及人类与客观世界关系的认识,常常被分为三个方面:一是对自己及其状态的认识;二是对自己肢体活动状态的认识;三是对自己思维、情感、意志等心理活动的认识。在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这首诗中,自我意识主要是指第三个层次的内容,表现为诗人对自己以及自己与周围世界关系的清晰、明确的理解和自觉的态度。
早在开元十五年(727),时年二十七岁的李白立志要“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但直到四十二岁时才被征召入京,异常兴奋的他“仰天大笑出门去”,并发出“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言壮语。但是到了长安,只做了小官。整天无所事事,甚感仕途高升无望。在翰林院同事的谗言之下,在长安仅住了一年多的李白被唐玄宗赐金放还,他的由布衣而卿相的理想完全破灭。
历史来了个惊人的轮回,只不过再次回归山水的李白遭受了心灵的重创,他对山水的迷恋达到了痴迷的程度。谪仙李白“一夜飞度镜湖月”,“身登青云梯”,倾心欣赏天姥山上“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的壮美景象,静悟山中“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的清幽意境。得知谪仙驾临,住在“金银台”里的“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迎接场面盛大:“霓为衣兮风为马”,“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在梦境中,诗人用想象的方式寄情山水,愉悦身心,更重要的是获得了在人间难以获得的被赏识和欢迎,这不正是谪仙意欲大有作为而不得的自我意识的真实呈现吗?
二、奇妙的构思:乌托邦的建构与幻灭
《梦游天姥吟留别》的思路清晰,主要由入梦缘由、入梦仙游和梦醒抒怀三部分组成,但构思奇妙,每一部分都与梦息息相关,每一部分都蕴含着诗人的真实欲求。
在入梦缘由部分,诗人先荡开一笔写“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实则为梦游天姥山做衬托,同时暗含了诗人寻仙的意向。瀛洲难求,天姥可睹,而且气势恢宏、壮阔。进入梦境,诗人似乎进入一个光怪陆离、堪称乌托邦的神奇世界,这里声、色、光、影俱全。月光皎洁,镜湖如镜,映射在飞赴天姥山的诗人身上,似乎人飞行在平静的湖面。到达剡溪,渌水荡漾,不时传来凄清的猿啼声。还未见仙,就有清幽的仙境,引得诗人早早地“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一路上,奇花异石欣赏不尽,不知不觉已到傍晚时分。忽然,又传来“熊咆龙吟”般的泉水声,颤栗着层层峰巅,久久回荡在深幽的山林里。走着走着,一山之内竟然气候不齐,云层变黑就要下雨,水波动荡烟雾升起;电光闪闪,雷声轰鸣。诗人终于来到洞天仙府,石门訇然中开,住在日月照耀的“金银台”里的众位仙人盛装相迎谪仙。这样的境界是诗人在现实世界里没有观照过的,但是他一直有着这样强烈的诉求。在这个梦游世界里,诗人用他的豪情和文学才华建构起其意象中的乌托邦。
面对这种壮观、盛大的场面,诗人何曾在人世间经历过?他忽然惊起,回归现实。梦中的仙境全无,只有冰凉的枕席相伴:乌托邦幻灭。梦中的美好感受与现实生活中被赐金返还的凄凉遭遇,与诗人悬壶济世的理性需求形成鲜明而强烈的对比。惋惜之余,诗人不由生发“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的感慨。清醒但已饱受心灵摧残的李白,直接将戕害他美梦的罪魁祸首列为愤恨的对象,他强烈地发出与权贵们决绝的誓言:“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他明确了今后的人生方向,“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只有在名山的神游中才能与乌托邦再次遭遇,诗人内心的痛楚可见一斑。
总之,《梦游天姥吟留别》描画的梦境很奇妙,蕴含奇特的想象,既包含了李白在现实生活中的无奈和不顺。也包涵着李白强烈主观色彩的乌托邦的建构与无情的幻灭。对于高中生而言,必须开展深度阅读,深入体悟这种梦境的美妙和李白的真实而全面的心境。同时我们要能够学与致用,学习文章中那不可多得描写手法以及描写顺序的把握。引导学生将其注入记叙文写作之中,希望更多的教师发现这个奥秘,引导学生且欣赏且模仿。
曹海霞,教师,现居江苏启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