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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小说电影改编的策略

2015-11-03易弋雯

艺海 2015年8期
关键词:电影改编策略

易弋雯

[摘要]莫言是中国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其许多作品因其意蕴丰厚、情节传奇、意象繁密、色彩绚烂而受到影视剧编导人员的青睐。本文站在小说和电影两种不同艺术媒介的角度,在实现从文字到影像的审美转换过程中,从矛盾冲突、审美情趣、女性主义等方面阐释了莫言小说电影改编所追求的策略,以对中国影视人开发“莫言小说”这座文学宝库有一些借鉴意义。

[关键词]莫言小说 电影改编 策略

小说和电影作为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在很多领域又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莫言小说作品数量众多,但目前只有《红高粱》、《姑奶奶披红绸》、《白棉花》、《白狗秋千架》等作品被改编成影视作品。在从小说到电影的改编过程中,莫言小说中蕴含着独特的主观感觉世界、天马行空的叙述和陌生化的处理,而这多种元素的叠加叙述,正好有利于受众对小说文本由传统的阅读审美向影像化视听审美转化。

一、矛盾冲突集中尖锐

由于电影是一种视听型影像化艺术,它在矛盾冲突的要求上跟小说相比有很大的不同。小说以文字语言表达生活,生动形象地讲述故事,有时也可以静态地展开情节。电影强调运用运动的声画影像,人物在行动,故事情节在不断地发展变化。故事情节越是触目惊心,越是出乎意外,就越是能吸引观众,所以高度集中的矛盾冲突在电影中式必不可少的。在电影中,情节的生动性和丰富性是社会生活中矛盾冲突的生动性和丰富性的艺术体现。

在莫言的小说《红高粱》中,故事情节复杂,内容众多,除了“抗日”这条主线之外,还包括过去与现在的时空交替,比如“我奶奶”的风流情事、“我爷爷”的杀人越货的经历等。而电影《红高粱》的情节只保留了“出嫁”、“颠轿”、“野合”等一些简单的情节,充分展现了矛盾冲突的集中性,以凸显张艺谋根深蒂固的情结:对原始生命力的礼赞、对顽强的自由意志的追求、对人的无限关怀。张艺谋为“颠轿”这一情节设计了推镜头为主的动感镜头,给人以视觉上的强烈冲击。用夸张变形的舞蹈形式来编排轿夫的抬轿动作,配上调侃、粗俗的词曲,彰显了包括“我爷爷”在内的轿夫们的野性,传达出一种原始生命的骚动,而“我奶奶”一袭红衣坐在轿中,怀揣剪刀,强忍不适,到最后放声大哭,展示了我奶奶的不屈于命运与陈规旧俗的个性,以及内心对自由意志的追求。可见,张艺谋电影中对于小说中的情节的选择与设置并不是没有理由的:“颠轿”这个情节在小说中虽然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描述,但是它们却可以很好的用电影语言来进行浓墨重彩的展示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创造出一种感染人、震撼人的气势;同时,对于导演所要着力表现的那种热烈张扬、粗犷豪爽的生存状态,以及那种追求强烈的生命意识和自由奔放的气质的情结在这些情节中也可以进行很好的表达,得到很好的效果。电影《暖》的成功之处,在于它抓住了受众喜欢欣赏“唯美”画面、体味淡淡忧伤与丝丝悲凉的猎奇的天性,它把“残酷”的女性悲剧改得诗意画意、清新可人,使故事中人物之间矛盾冲突在现实与回忆的纠结中被带人受众赏心悦目的情境之中,这一手法显得很巧妙。在女主人公——暖,经历一次次失望的等待,一次次无奈的叹息后,让久违的温存融化了整个故事情节。最后哑巴让井河带走女儿和暖的镜头中,真正触动了受众心理最柔软的那根弦——女性善良的光辉。电影的布景极尽诗意、温暖、温婉、简约的色彩,却将八十年代农村社会的现实掩饰的“不动声色”表现出一种“梦幻”的象征。

二、女性主义唯美呈现

随着大众传播媒介在人类生活中发生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女性主义电影,电视,广告和其他媒体以及在通信领域,已成为中心议程。在莫言小说的改编电影中,塑造了一批刻板印象的女性群体,这些刻板的女性形象的传播与蔓延是电影非常清楚的反映给大众的。

在影片《红高粱》中,“我奶奶”是一个空洞的“反封建”、“反礼教”形象。在轿子中突出她的苦闷,此时的她没有语言和思想,只是极力地表现出女人那种自怨自艾的无奈与恐慌。她在后来作为酒坊管理者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天真、视金钱如粪土的女人,对伙计们说:“这酒坊办好了,大家都有一份”。变成了一位“革命者”单调的符号。影片对红色的渲染极其夸张,开幕就以“我奶奶”的红盖头、大红花轿以及红色的嫁衣,再到酝酿出的红艳艳的、热气腾腾的红高粱酒;而结尾用一个慢镜头呈现了“倒在红色血泊中的几儿”。被夕阳染红的红高粱等场面,红色贯穿整部电影。这种色彩的呈现很好地表达了对生命自由、舒展、勃勃生机的赞美,同时也象征着对生命的深情礼赞。与小说中描写的不同,在影片《暖》中“暖”不再是那样瞎了一只眼,而是被替换成跛了一条腿,也许出于编剧的“怜香惜玉”这使她姣好的面容得以保留,这也无形中减弱了暖的悲剧色彩。暖一次次将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而又一次次失望,这是否与小说中“瞎了眼”的隐含意思相稳合?或者体现了莫言对小说人物由衷的一种同情呢?我们无从得知,也仅仅是出于一种猜想罢了。小说中暖是三个哑巴男孩的母亲,而影片中的暖拥有一个聪明、健康、伶俐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是否是暖对于完美的映射?笔者认为小女孩聪明、活泼、伶俐的形象正是暖曾经完美的形象。“《白狗秋千架》改编的电影《暖》在某种程度上冲淡了影片中女性的悲剧性,影片中的小女孩是‘暖暗淡生活中出现的一丝光亮,是希望的延续。影片中暖的初恋对象也从一个军队里文艺军官变成了剧团里的当家小武生,他们的恋爱被京剧的形式与京剧的装备来呈现在观众眼前显的更加具有艺术性,将‘暖的初恋表现的入木三分”。哑巴被改动成和暖、井河一起长大的伙伴而不再是远隔数十里村庄的陌生人,这使人物关系更加复杂,使得影片中故事情节更加的波澜起伏,也使的暖作为一个女性的归宿浑然天成。在电视剧《红高粱》中,从“我奶奶”“几儿”的女性视角出发来讲故事,一出场就机智聪颖泼辣叛逆,即使被颠得痛苦无比,嘴里仍然跟轿夫较劲,从而彰显出潜存的编剧视角,消减了对“人的异化(种的退化)”的忧虑之意蕴的表现。

三、审美趣味朴质通俗

莫言的小说尽管通俗好读,但和改编的影视剧相比,还是有更多的文学性、思想性和对人性的思考,适合大众的审美趣味。电影的主题相对文学来说应该比较简单,观众才能比较容易接受。另一方面,电影是大众艺术,观众的文化层次相对小说是杂乱不堪、非常不齐整的,但电影只有观看的人多,票房率高,才能得到丰厚利润,这要求电影主题思想必须简单化、明确化,才能更大限度地吸引观众。

小说《红高粱》打破了传统的情节结构方式,从伏击战写起,中间穿插豆官的回忆、豆官娘的回忆及对人物的介绍,打乱了顺时的时序,形成一种开放的结构,其跳跃性思维给读者留下的想象空间比较大。而电影中,导演转换了小说的文体特点,对情节进行了重新组装,改造成了一个完整的有头有尾的故事。片中完全按照事件的发展顺序铺陈故事,故事线索相对小说要简单得多,去掉了国民党军队等的描写,只留下了土三炮所代表的土匪势力,这样就可以聚焦在“我爷爷”与“我奶奶”的爱情故事上,也便于在有限的时间内,更深刻地刻画主要人物。而影片《暖》在结尾非常有力量,表达了一个农村妇女最朴素的、最低级的要求——我想要一个会说话的孩子,这留给观众提供了一个很大的想象空间。并且结尾又是那么的富于温情,不像小说中那么残酷。哑巴让暖和丫儿跟着井河走的时候,哑巴对暖的深情达到了极致的表现。同时,电影中,因哑巴戏份的加大而增加的一系列情节,占了片中很多的篇幅,如哑巴跟井河的冲突,哑巴在井河走后对暖的深情,以及这种情感的自私导致他撕了井河给暖的信并最终改变了暖的命运。莫言认为《白狗秋千架》“展示了农村妇女自强不息的精神”,“男人尽管看起来很刚强”,“实际上,男人还是软弱的。”电影中,暖的自强不息有所强化。电影中,暖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她最终向现实妥协了,但是这种妥协虽无奈,但也善良,如瘸腿之后,把小武生的镜子扔在了河里。十年后,虽然美丽被时光消磨掉了,但她仍是自爱、自重的。所以,电影中的暖更讨观众的喜欢。暖的追求就是一直想离开农村的生活,渴望有个人把她带出去,故事也就随着她的追求的一再破灭展开来。电影中的结局应该更让观众欣慰,暖跟哑巴还是有着很浓的夫妻情义在。而小说中暖要求井河给她一个会说话的孩子,则显得特别残酷。电影中,丫是个很乖巧很懂事的小女孩,也与年轻的暖一样有着对外面文明世界的向往与憧憬。才有了哑巴忍痛割爱,要井河把丫和暖带到城里去生活。这样就完成了影片所要表现的井河的忏悔的主题。

在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后,他的小说引起更多影视圈人士的注意。但是小说的影视改编不仅忠实于原著的精神实质以及对原著的审美理解,而且从声画语言的影像化表现出发,用影视手段将其更深层次的内涵开掘出来。因此,对莫言小说的“影视化”的改造,影视编导们不仅要重新把握和锤炼原著的风格特征和内在精神气质,而且把自己的艺术理想融入到影视改编的过程中,只有这样才会创作出高水平的艺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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