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虚静说”之管见
2015-10-28成怡
成怡
(华南师范大学,广东广州510006)
庄子的“虚静说”之管见
成怡
(华南师范大学,广东广州510006)
庄子的“虚静说”发端于老子,本文将从缘起、内涵、评价三方面浅论庄子的“虚静说”
老子;庄子;虚静说
要谈庄子的“虚静说”必先谈谈老子。皆因“虚静”作为哲学宗教上的一种认识方式,发端于老子。
老子认为,“道”既是万物产生的本源又有它自身发展变化的规律。人不能用主观的人为力量去改变这种规律,而应当绝对顺应这种自然规律。他主张“绝学”、“弃智”,崇尚无为而治,否定人的智慧与创造,对人为的文艺也持否定态度。这种态度并不等同于老子真的不要文艺,他要求的是一种“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境界,“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是一切艺术和美的最高境界,达到这种境界实际上已经进入了“道”的境界。而想要达到这种境界,作为主体的人必须要有“致虚极,守静笃”的心理状态。为此他提出“涤除玄览”的思想。玄览,河上公注云:“心居玄冥之处,览知万物,故谓之玄览。”老子要求审美主体必须排除一切主客观因素的干扰,内心虚静,然后方能洞察宇宙,览知万物。主体的审美心胸只有达到“涤除玄览”的境界之后方能使艺术创造完全合乎自然而具有“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之妙。因此虚静、玄览乃是道家所倡导的一种特殊审美观照。老子关于虚静、玄览的论述深刻影响了庄子的文艺和美学思想。
庄子把老子“涤除玄鉴”的命题发展为“心斋”、“坐忘”的方法,建立了关于审美心胸的理论。魏源《老子本义》:“涤除玄览,非昧晦之谓也,即明白四达而能无知也。”庄子对此充分论述,《天道》篇说:“圣人之静也,非曰静也善,故静也。万物无足以铰心者,故静也。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本,而道德之至,故帝王圣人休焉。”庄子以水为譬,水沉静下来能清明地照见须眉,人的内心清静下来也就能象镜子般明澈映照出天地万物。庄子强调“心”必须断离人的一切利害关系,挣脱知识的奴役,不受私欲杂念干扰,方能自由地进行审美观照。
庄子常以静水、明镜喻虚静心理,提出“心斋”和“坐忘”的方法。《人间世》:“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心斋”就是一种去思绝虑、清心寡欲的精神状态。忧思欲望便如污浊的镜面般让人心难以照映外物,若致虚守静,清心寡欲,便可灵魂清明,无欲则刚,览知万物。《大宗师》说:“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坐忘”,即“忘我”和“去知”的结合,是一种在不自觉中忘我的状态,这是心斋的进一步发展,同是达到静笃、虚极之路。婆娑世界,样样皆苦,若贪、嗔、痴、慢、疑,就会心神累乏,葬送清思,必先“坐忘去知”而后冥合大道。
庄子提出的“心斋”、“坐忘”的精神境界,作为对审美心境的确立,有其合理性。以审美观照来讲,观照者若不能摆脱实用的功利的考虑就不能从有限的自然中把握宇宙无限的生机,就不能得到审美的愉悦。以审美创造而言,创造者若不能摆脱利害得失观念的束缚,其神思就会受到压抑而丧失创造的自由和乐趣。总之在道家庄子这里,通过“心斋”、“坐忘”,令人超越社会系统的束缚,目的在于求得精神绝对自由,确立一种审美心境,以体悟和感受与“道”合一的自由之人的生命存在。
由此可见,老子和庄子提出的“虚静”命题并非为文艺而发,那时尚无独立的文艺观念。他们皆着眼于人的终极关怀。道家提出“虚静”说既为一种“合天”的途径亦是道家理想的人生境界。中国思想家多认为人生的准则即宇宙之本根,宇宙之本根乃道德的表准;关于宇宙的根本原理,也即是关于人生的根本原理。张岱年道:“所以常常一句话,既讲宇宙,亦谈人生。”
道家从“全生养性”角度出发,认为通过“心斋”、“坐忘”之修炼使生命的细渺之气与宇宙浩然大气相融和达到一种“虚静”之境,方能得道自然。庄子将“虚静”视为“养神之道”,《庄子·刻意》篇:“纯粹而不杂,静而不变,淡而无为,动而以天行,此养神之道也。”儒家则将养气与伦理相统一,孟子认为“浩然之气”一旦养成将使人至大至刚,至善至美。独尊儒术的董仲舒更视“虚静”为修身养性之道:“夫欲至精者,必虚静其形,形静态虚者,精气所趣也……故治身者务执虚静以致精。”相比而下,道家对“虚静”的修养比儒家对“虚静”的修养更富艺术精神,然而体现在艺术家身上时,这二者又往往综合一起。“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淡泊”、“宁静”魂出道家,“明志”“致远”神出儒家,儒、道之交融共同构成了中国古代文人士夫的某种典型生命情调。不仅如此,坚信诗品如人品的中国文人同样坚信作家只有活在“虚静”中方能在诗中写出“虚静”的“无我之境”来。因此中国古代士人特别是文艺家,往往也像庄子笔下的工匠一样使自己的人生艺术化达到一种“虚静”境界。
总之,“虚静”说是被作为一种哲学里的认识论范畴和心理学的范畴而提出的。就认识论的角度讲,虚静说不同于西方运用形式逻辑推理和科学实验求证的方法对客体进行分析、归纳而是主观随心地感知世界。它看似消极但实际有着积极意义,而事实也证明“虚静”后来对文艺创作思想所产生的巨大影响不是它的消极方面而恰恰是它的积极方面。这里由于篇幅限制就不一一详列了。从心理学的角度讲,它又是主体的一种精神状态,即通过主体的一种特殊的精神状态来感受、体验客体。这两者关系不可分割,又各有侧重。
[1]张岱年.中国哲学大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
[2]李健中.汉魏六朝文艺心理学[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1992.
B223.5;I206
A
1005-5312(2015)20-014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