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初期党对城市黄赌毒社会问题的治理
2015-10-28高中伟
高中伟
(四川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成都 610064)
新中国初期党对城市黄赌毒社会问题的治理
高中伟
(四川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成都610064)
新中国建立初期,城市社会存在诸多问题,其中娼妓、赌博、毒品问题尤为突出,为将旧中国遗留下来的城市改造为“稳定的、侧重生产的、平均主义的、斯巴达式简朴的、有经济保障的、且犯罪、腐败、失业和其他罪恶较少的城市”,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对旧中国遗留下来的各种城市社会问题进行了全面治理;禁娼、禁烟、禁毒,不仅关乎城市性质的变化,更是城市社会中“人”本身全面社会主义改造的基本要求;这一城市改造活动的推行,为将旧中国遗留之消费城市转变为社会主义新型生产城市奠定了坚实社会基础。
新中国初期;中共;社会问题;城市治理
从世界范围看,在由农业时代向工业时代转型的过程中,任何国家和地区都必然经历长时间的阵痛。与之相伴随的是,历史上积压的问题与矛盾会在突然之间爆发,而转型过程中新产生的与转型直接相关的问题也会同时出现。因此,在人类社会发展史上,转型时期是各种社会矛盾与问题交织与最为集中地爆发的特殊历史时期。与欧美各国相较,作为一个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为背景的国家,近代以来中国城市的早期现代化和社会转型更是充满着各种矛盾与问题,除了传统时期积淀下来的城市社会问题与转型时期新产生的社会问题外,外国殖民主义的侵略不仅使中国城市在转型过程中产生各种各样的半殖民地形态的特殊社会问题,而且使传统城市问题更加复杂化。直至1949年,中国城市社会充斥着各种矛盾与社会问题。而最为典型,突出的问题主要集中在娼妓、赌博、毒品等方面①。
一、新中国成立前夕城市黄赌毒问题
娼妓问题。虽然娼妓在中国出现很早,甚至早在商代就已经有了宗教卖淫性质的“巫娼”,但直到鸦片战争以前,包括官府严禁官员狎娼等原因导致娼妓业在中国封建城市中并非十分发达②。近代以后,尤其是各通商口岸城市,因为“一入夷场官不禁”,娼妓业的存在和发展完全脱离了清政府的控制,“倚洋人为护符,吏不敢呵,官不得诘”,因而“日盛一日。”[1]清末新政之际,为筹措经费,在各城市抽收警捐,各妓院的妓女也被视为收捐的对象,从此开始缴纳妓捐,其存在因而开始合法化,出现了新的公娼制度。“这种公娼制度历经民国时期,一直延续到50年代初。”[2]娼妓业的合法化、公开化最终为其膨胀扫除障碍,因而得以在民国以后的各城市呈现出不断发展的态势。
近代中国城市娼妓问题之所以日益严重,除与官方管制的松驰有关外,也与近代以来中国城市化过程中的性别比例严重失调有着密切的关系。因为在近代中国社会转型时期所出现的城市化过程是由城市的畸形发展繁荣和广大农村的日益衰败破产两方面原因的综合结果。在城市化过程中,无论是入城经商、做工,还是读书或者有其他方面的目的都是以男性为主[3]。男性至少比女性多了一半以上。其之所以如此,有学者认为主要是由于农村经济的衰弱、传统习惯的影响、女子教育的落后等三个方面的原因[4]。随着以男性为主的移民大量地流入城市,人口男女比例便开始出现严重失调。上海公共租界在1870-1915年之间人口性别有明确统计数字的10年中,有6年人口性比例超过200,其中最高的1870年甚至为290[5]。也就是说,男子数是女子数的3倍。
男子较妇女数量多的高比率使得许多成年男子在城市中很难结婚成家,尤其那些身处社会底层的贫苦劳动者。他们的生理需要无法通过正常途径得到满足,所以“劳动者要满足他们的性欲,不得不去宿娼。”[6]同时,那些远离家乡到城市经商、谋生的人口也有他们的生理需求,他们中也有很多人在可能的情况下去嫖娼。伴随着城市人口的不断膨胀和城市人口性比例的更加失衡,而出现的城市中各个阶层都可能涌入嫖娼队伍,使娼妓业的市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扩大了。曾经有人作过估计,上世纪30年代北京经常出入于各妓院的约有16.5万人,约占当时全市男子人口总数的31%左右[7]。于是,娼妓数量的增长和娼妓业的繁荣也就成为自然的现象了。
赌博问题。赌博是人类特有的一种特殊社会现象,早在原始社会末期,已具有雏形出现。中国古代城市中也有着各种各样的赌博形式,如斗鸡、弈棋赌、骰子、骨牌等,花样繁多。赌博如不以营利为目的,则只能被认为是一种不正当的娱乐形式,并不会构成犯罪,也不会形成严重的社会问题[8](前言)。但到了近代,随着城市社会的转型和国家管理、控制能力的弱化,赌博日益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
近代城市中的赌博问题主要呈现出三种发展趋势:趋势之一是随着城市人口增多,赌博的规模越来越大,参与者也越来越多。晚清城市中流行的规模较大的赌博形式包括闱姓、山票、铺票、白鸽票、花会,其中,以闱姓最具典型性③。在闱姓因科举制度废除而消亡后,山票、铺票、白鸽票及花会等赌博形式又大行其道。据不完全统计,20世纪初,广东省主要城市于14年间所积的山铺票、白鸽票赌饷即达32341656元[8](P320)。为了筹集经费,甚至官方也参与其中。1902年,张之洞在湖北发行签捐彩票,饬令“现任司、道、府、厅、州、县分别匀销”[9],甚至有商人因不愿购买而被讼,最后被强迫购买,并遭罚款④。
趋势之二是那些规模较小的赌博也渐趋普及,日益社会化。在赌博之风弥漫的背景下,上行下效,被称为“国赌”的赌博形式麻将于晚清的光宣年间由南方向全国迅速蔓延,数年之间,黄河上下,大江南北,“上至贵官显爵,下至巨商富贾,甚至肩舆负贩之流,无不趋之若狂,沉溺忘返。”[10]甚至是地处群山环抱、东南一隅的福建建阳,全镇虽然只有2500户,但“终日有四十桌雀牌……业赌博者万余人”[11]而其他规模非常大的通商大埠如南京者,则“无地不赌,无人不赌,无时不赌,俨然成一赌世界”[12]。除了传统自发形式的赌博之外,专业的赌博公司也在各中小城市出现。如盛行于广东地区的番摊赌使该省1925—1931年的6年间所获取的赌饷收入共计68191041元。1933年时,广东省各市、县等城市先后承办番摊赌博的公司共计44家[8](P327-328)。
趋势之三是西方的赌博方式也陆续传入中国,导致近代中国的赌博方式日益多样化。赛马为最早从西方引入的赌博形式。自1850年上海举行第一次赛马后,天津、汉口等地也先后设立赛马场,至抗战前夕,赛马活动达到鼎盛。据统计,“上海跑马厅每期赛马的彩票,单以独赢和位置的零售额计算,每天约在100万元左右”[13]。先后传入中国城市的西方赌术还包括彩票、跑狗、回力球、轮盘赌、吃角子老虎机、扑克等。参与赌博者除官僚军阀、富商大贾及其小姐、太太外,普通的城市居民也被裹挟其中,甚至是位于社会最下层的苦力劳工,也因为无正当的娱乐、生活方式而乐此不彼。如湖南长沙的人力车夫,“没有家庭的单身汉,赚了钱,不肯储蓄,大半聚众开赌……有的赌一次钱,输了几天工钱。”[14]
鸦片烟毒问题,不仅成为中国近代历史的起点,而且一直与近代中国相伴随。受英国唯利是图的邪恶殖民侵略政策的影响,早在鸦片战争以前,外国人的鸦片走私已导致中国东南沿海地区“鸦片流毒日深,不特军民人等共相吸食,即现任职官亦多染此恶习”,以至“纹银出洋,销耗弥甚”⑤。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后,随着鸦片贸易的合法化,中国各城市的吸食者也迅速增加。不仅有上海那样的鸦片烟馆“几同茶、酒、饮食之店焉”[15],吸食鸦片之风更波及中国南北广大城镇,“天下之日趋于洋烟者,如水之源源东向而无穷期也”,“计天下之财,耗于洋烟者,每岁不下数千万”[16]。光绪以后,不仅外国输入中国的鸦片数量不断增加,而且种植、销售鸦片的巨大利润也使不法商人将鸦片种植视为利薮,不断扩大其在国内的种植面积。据不完全统计,到1880年,全国罂粟种植面积已达1300多万亩,占耕地总面积的1.6%[17]。
由于进口鸦片数量的不断扩大和国内鸦片种植面积的泛滥,到民国时期,鸦片烟毒问题已成为城市中严重的社会问题。据万国拒土会调查,高级官吏和富人中吸烟者达50%,议员吸烟者达20%,中下级官吏吸烟者达25%[18]。吸食鸦片甚至成为城市社会上层有钱有闲的地位象征,如天津“中等以上住户,每以鸦片款客为荣”[19]。不仅有钱有权的上层,即便是那些位于社会底层的小贩、苦力等,虽然知道鸦片烟毒的巨大危害,但流毒所及,仍然以较便宜的鸦片作为镇痛、催眠、解乏的良药,以暂时获得生理及心理的满足和安慰。根据20世纪30年代对成都人力车夫的调查,当调查者问及人力车夫为何明知抽鸦片烟有巨大危害,仍然在吸食时,人力车夫回答说:“先生,不抽不得了,抽了便拉得起走。我们明知道鸦片烟有害,可是我们下力人拉没有了力气,怕会饿死;只要走进了这行,不抽烟的少得很;若我们不抽烟,我们不会拉车子的!”根据该份调查的统计,“吸鸦片烟的人数占总数的二分之一强。”[20]由于城市社会中自上至上普遍吸食鸦片烟,20世纪30年代中国城市中吸毒问题可谓盛况空前,上海烟馆林立以至多于米肆,仅低级烟馆“燕子窝”即多达2万余家。重庆也不示弱,成年男女抽烟者占7/10,女子占3/10,每天鸦片销量达3吨左右,耗银约10万两[21](P184,193,198)。另据统计,1929—1934年间,由于毒品数量充足,政府和各地军阀只征不禁,全国吸毒人口达到空前的地步,总计全国吸食各类毒品的人数达8000万,约占总人口的16.8%[21](P173,332)。
二、禁止与救济:党对城市娼妓问题的治理
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经过28年的长期奋斗,中华人民共和国于1949年10月1日正式成立,“中国的历史,从此开辟了一个新的时代。[22]”作为新领导群体的中国共产党不仅是一个革命的政党,“一个有纪律的,有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武装的党[23]”,而且更是“倾向于现代化并较有内聚力的精英群体”的领导群体[24]。因此,在党的领导下,国家的治理实现了全国范围内自上而下的高度统一⑥。新中国建立之初,一方面,为发展现代化而需要的工业化必然成为新政权施政的长远目标,“我们共产党人是要努力于中国的工业化的”。另一方面,为追求新的现代化发展目标的实现和不断拓展,中国共产党同样需要对中国城市和乡村都进行符合革命目标的全面改造。
为“变半殖民地半封建城市为社会主义城市”,党的首要改造目标便是迅速恢复秩序,建立“稳定的、侧重生产的、平均主义的、斯巴达式简朴的、高度组织化的、紧密结合的、有经济保障的、且犯罪、腐败、失业和其他罪恶较少的城市”[25]。因为“没有社会秩序,一个社会就不可能运转”[26],尤其是对解放之初的新中国来说,秩序构建更是有着特殊的重要意义。有基于此,为了推动新的执政理念与国家现代化发展目标的实现,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共产党便领导全国人民对旧中国遗留下来的各种城市社会问题进行全面的治理。
娼妓问题是近代以来官方管理失控、城市化进程中的性别比例失调,以及特殊的半殖民地社会性质等因素综合造成的畸形发展结果。解放前夕,加上连年战争的影响,城市中的娼妓问题已超过了历史上的任何时期。解放初,全国共有堂皇设立的妓院近万家,其中上海登计在册的有800多家,妓女9000余人;天津有530家,妓女1669人。除正式挂牌营业的娼妓外,加上各式各样的暗娼,娼妓数与城市人口数之间的比例已达到1∶150~200之间[27]。众多妇女因各种原因而被迫为娼,不仅使她们自身在身心上皆遭受到极大的摧残,而且更引发了大量的社会问题。由娼妓而引发的社会问题不仅表现在性病的泛滥方面,据解放初期的估计,全国性病患者约有1000万人以上,而妓女则是传播性别的重要来源⑦。同时,大量妓院的存在也严重了破坏了社会治安,败坏了社会风气。因此,解放以后,为了净化社会风气,对畸形的城市社会进行彻底改造,同时也为了将沦为娼妓的妇女救出苦海,必须对娼妓及妓院进行全面的封闭、清理。
尽管禁娼从一开始便成为共产党的工作目标之一,但各城市在解放之初并未立即禁娼并清除其流毒,其原因在于:一是卖淫是这些娼妓赖以谋生的手段,如若不能继续从事卖淫活动,这些妇女马上即会面临生存困难,而解放之初的人民政府在社会救济压力本就十分巨大的情况下难以给予她们全面的救济,而要教会她们其他的生存技能也需要相当的时间;二是娼妓大多身染性病,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禁娼以后人民政府还难以马上对这些妇女进行全面、彻底的健康检查与救治。因此,只能是在全面调查娼妓行业的基础上进行管制,并作为下一步全面禁娼的基础。
对于调查一项,各城市政府都作了大量的努力,并基本理清了市内娼妓行业的基本状况。北京在和平解放以后,即着手进行调查。1949年11月,全部调查工作完成,查出挂牌营业的妓女共230户,1421人;直接依靠他们为生的“妓院老板”、“领家”和伙计等共1462人。实际设店营业但未挂牌的暗娼已查明者有170家,400余人[28]。经过全面调查后,各城市的娼妓数量及行业状况都被纳入到政府的管制视野之下,从而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行业的泛滥。参见下表。
五城市管制妓院后妓院和公娼数量的变动情况⑧
在全面调查的基础上,新政府对娼妓业的管制主要集中在“斩断来源,管制老板、教育妓女,麻烦嫖客”等四个主要方面。在新政府的严厉管制之下,不仅娼妓行业的泛滥无序状况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而且妓女的人身权利也得到了相当的维护,身体健康也得到了一定的保证。上海市公安局于1949年6月责令全市妓院登记发证后,又制定了《管理妓女妓院暂行规则》,限制约束其活动。该《规则》规定:“不得引诱接待军政及一切公务人员,不得接待年龄未满20岁或身心不健全之狎客,不得接待来历不明或持有伪身份证者,禁止妓女在外狎宿,禁止妓女患病接客,严禁勾拐买卖人口,严禁未满18岁之妓女接客,妓女不得站街拉客,院主不得虐待及强迫妓女接客,废除妓女与院主之间一切契约,如妓女申请脱离,院主应无条件允许其自由,等等”[29]。严厉的管制又为下一步全面封闭妓院奠定了非常好的基础。
在作了较为全面、充分的前期准备以后,各城市的妓院从1949年到1952年都陆续完成了封闭工作,尤其是1951年底,是妓院封闭最为集中的时间段(封闭时间参见下表)。
各城市封闭妓院时间表⑨
在封闭妓院的过程中,人民政府并不是全国一刀切的封闭,而是根据各城市的具体情况而采取不同的封闭措施。根据当时各城市的封闭经验,当时所采取的封闭妓院方式主要分为两个大的类型:
一类是以北京为代表,在事前作好充分准备的前提下,集中力量,在统一时间一举将全部妓院封闭。根据前期调查,北京市公安局、民政局和妇女联合会等于1949年9月26日向市委、市政府提出了关于《北平市处理妓女办法》(草案)。11月21日,北京市第二届各届人民代表会议作出了《关于封闭妓院的决议》。《决议》指出:“兹根据全市人民之意志,决定立即封闭一切妓院,没收妓院财产,集中所有妓院老板、领家、鸨儿等加以审迅和处理,并集中妓女加以训练,改造其思想,医治其性病,有家者送其回家,有结婚对象者助其结婚,无家可归、无偶可配者组织学艺,从事生产。此系有关妓女解放、国民健康主要措施,本市各届人民应一致协助政府进行之。”根据决议,从当天下午5时半开始,北京市公安局和民政局、卫生局、市妇联等单位,组织干警2400多名,经过一整夜的工作,将全市224家妓院全部封闭[30]。比北京更早采取突然封闭妓院措施的城市有太原等⑩。而根据北京市一夜之间封闭所有妓院的经验,其他具备了条件的城市如青岛、洛阳、长沙等地也于此后在统一时间内完成了全部妓院的封闭。
封闭妓院的第二种方式是以天津、上海、武汉、南京等城市为代表的逐渐取缔。在这些城市,由于娼妓行业涉及面广,赖以为生者除妓女、老鸨外,还有很多下层人民如人力车夫、小贩等。因而一律立即对妓院进行封禁,则必然使大量人员因此失业。在无法迅速解决这些相关行业人口就业安置的情况下,天津、上海、武汉、南京等城市对妓院主要实行了“寓禁于征”的政策,即通过行政管理限制妓院的发展和妓女人数的增加,从而使其自行萎缩,并在条件成熟之后再予以封闭。解放之初,各市先后颁布了限制娼妓行业的法规(天津于1949年9月颁布《管理乐户及妓女暂办法草案》,上海于1949年9月颁布《管理妓女妓院暂行规则》,武汉市于1950年初颁布《武汉市妓女登记管理办法》,南京市公安局则颁布有《管理妓女、妓主暂行规则》)。由于这些法规对娼妓业的从业及妓院营业进行了非常严格的限制(11),不仅嫖客数大大减少,妓院经营者也感到经营越来越困难。在这样一种背景下,各城市妓院纷纷自行歇业。以上海为例,到1949年10月,上海全市妓院由刚解放时的525家迅速缩减到264家,妓女由2227人缩减到1243人。从1950年至1951年,又通过严厉的管理使妓院数量减少至只剩下72家。1951年11月中旬,随着时机的成熟,中共上海市委发出《市委关于本市处置娼妓计划》,宣布妓院为非法,立即全面封闭妓院,集中收容娼妓,先后封闭了公开妓院72家,逮捕妓院主、老鸨、龟奴334人,收容妓院里的妓女181人,街头暗娼320人[29]。武汉于1952年夏秋之间取缔了所有的妓院、私娼和暗娼的活动,天津市的妓院和妓女也于1952年底完全绝迹(12)。
在妓院被封闭后,人民政府对妓院老板与妓女采取了不同的措施。对那些作为妓院经营者和剥削者的老板、老鸨,在没收其非法所得的同时,集中收容、审查,然后送劳动教养所强迫进行劳动改造,对其中犯有严重罪行者予以审判(13)。但对深受迫害的妓女则采取另一种措施,即将被收容的妓女送教育院(所)进行教育改造、治病[31]。以贵阳市为例,在改造中,首先是对她们进行思想教育、纪律教育、政策教育和前途教育。启发她们“倒尽苦水说真话”,认识自己的沦落主要是黑暗的旧社会造成的。在改造教育中,市妇联还组织妓女观看《烟花女儿翻身记》、《白毛女》等电影,逐步提高她们的思想觉悟。在对她们进行教育的同时,还组织她们学习文化,参加劳动锻炼,帮助医治疾病。在治疗中,邀请了贵阳市的名中医程云深、袁家矶、陈真一等出诊[32]。在进行思想教育与医治性病的同时,各城市还组织原妓女学习文化、参加生产劳动,培养她们自食其力的劳动能力与生产技艺,从而为她们以后的安置就业创造条件[29]。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改造之后,原妓女都纷纷开始了新的生活。以北京为例,所收容的1316名妓女在改造后约400人在市内与工人、店员等成立了新的家庭,约200人在郊区与农民结了婚,有200多人当上了纺织工人,回家379人,还有62人被安排到剧团和医院工作。后经回访,她们工作、生活都不错,甚至有人还当了劳动模范,加入了中国共产党[33]。到1953年,延续数千年之久的娼妓制度被彻底摧毁,卖淫嫖娼的丑恶现象在中国城市中基本绝迹。
三、取缔与改造:党对城市烟赌问题的处置
近代以来,在特殊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背景下,中国城市中的烟赌娼问题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异常泛滥的状态,甚至已成为对城市民众毒害最深,对城市社会的秩序破坏也最为严重的社会问题。其波及面之广,危害程度之深是其他城市社会问题都无法比拟的。因此,为了将旧中国遗留下来的城市改造为“斯巴达式简朴的……有经济保障的、且犯罪、腐败、失业和其他罪恶较少的城市”,就必须对这些危害严重的社会问题进行全面清理与彻底消灭,这不仅关乎城市性质的变化,而且更是城市社会中“人”本身全面社会主义改造的基本要求。
鸦片烟毒问题的全面治理。解放前夕,中国城乡社会的鸦片烟毒问题已严重到无可复加的地步,共计约有全部人口的16.8%吸食各类毒品。在城市中,这一问题更加严重,昆明市有烟馆1187家,成都有714家,重庆有270多家。遵义城6万人口中,烟馆多达400多家[34]。毒品的泛滥不仅给吸食者的身体造成严重伤害,同时也对吸食者及其家庭的正常生产、生活造成巨大的破坏,大量居民因此而家破人亡。同时,鸦片烟毒也造成严重的社会问题,偷盗、抢劫、卖淫及性病传播等问题都因此而更加严重。因此,要对人口进行社会主义的全面改造,使之成为服务于新的社会主义建设的合格劳动力或者说有用人才,就必须彻底清除毒品及其流毒。
与以往的历次禁烟运动有明显不同,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政权对鸦片烟毒的问题从一开始便采取了鲜明的禁绝态度。早在抗日战争时期的陕甘宁边区,便为根除烟毒而颁布了一系列的法令法规[35]。1946年8月,较早解放的东北辽吉区人民政府就公布了《查获鸦片毒品暂行办法》和《禁烟禁毒条例》。华北解放区也于1949年7月颁布了禁烟禁毒办法,要求染有烟瘾者向当地公安机关或人民政府报告登记,并限期戒除。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后,禁绝与全面治理鸦片烟毒问题便正式展开。1950年2月24日,由政务院第21次政务会议通过,并于同日发布的《政务院关于严禁鸦片烟毒的通令》指出:为害中国百余年来的鸦片烟毒是帝国主义侵略与封建买办、官僚军阀反动统治的结果,其“戕杀人民生命,损耗人民财产”,给中国人民的身心健康造成了巨大的危害,因此,“为了保护人民健康,恢复与发展生产”,决定于是日起从禁种、禁吸、禁贩等三个方面在全国范围内“严禁鸦片烟毒及其他毒品”[36]。按照《通令》,从1950年2月起,战争已结束的地区全面禁绝种植鸦片,同时严禁贩运制造与售卖烟土,对于吸食烟毒者则要求其限制登记,并定期戒除。为了推动吸烟者尽快戒除烟瘾,《通令》要求各级人民政府卫生机关配制戒烟药品、宣传戒烟戒毒药方,并对贫苦瘾民进行免费或减价医治。在烟毒较盛的城市,则设立专门的戒烟所[37]。随着该《通令》的颁布施行,一场轰轰烈烈的禁烟运动在全国范围内普遍展开。
《通令》颁布后,作为鸦片烟毒泛滥的重灾区,各城市都根据本市情况制定了颁布了具体的禁烟禁毒法规。如武汉于1950年3月发布《关于禁烟禁毒的公告》,并于次月成立武汉市禁烟禁毒委员会,发布了《烟毒瘾民登记办法》、《奖励自报检举查缉烟毒办法》及《处理烟毒案件暂行办法》等[38]。天津市在1950年5月先后制定了《禁烟禁毒委员会暂行组织规程》、《天津市烟民烟毒登记办法》等。在此基础上,各城市除大张旗鼓地宣传戒烟,登记烟民、设立戒烟所。在西安,市政府还拨出戒毒经费3千多万元,成立了两个戒烟所,对生活贫苦的烟民实行免费戒毒。另外,群众还自发成立了19个互助戒烟所。截止到1951年8月,西安全市共有3925名瘾民戒除了烟瘾[39](第7期)。此外,并以公安部门为中,集中警力严惩了一批制造、贩卖毒品的首要分子。据不完全统计,从1949年5月南京解放到1951年底,整个南京市总计破获烟毒案3671件,抓获毒犯3605人,缴获鸦片烟土2万多两,烟膏、海洛因等其他毒品600两[39](第7期)。另据统计,在1950年,仅在北京、天津等6大城市破获的烟毒案,就达8156起之多[40]。
1952年4月,中共中央发布《关于肃清毒品流行的指示》,强调指出:“问题依然严重存在”的烟毒问题“给予国家和人民造成的损失是惊人的”,因此,为了彻底禁绝烟毒,“在全国范围内有重点地大张旗鼓地发动一次群众性的运动,来一次集中的彻底的扫除,是十分需要的”。该《指示》对禁毒运动的方针、政策、打击的重点,都作了明确的规定。5月21日,政务院又发布了《严禁鸦片烟毒的通令》,要求“各级人民政府应在三反、五反所造成的有利条件下,有重点地大张旗鼓地开展一个群众性的反毒运动,粉碎制毒、贩毒的犯罪分子及反革命分子的阴谋,以根除这种旧社会的恶劣遗毒”[36]。
新一场禁毒运动最为显著的特点即为深入广泛地发动群众,组成全国性的反毒大军,对制、贩、吸毒进行全面打击。其中,各城市都组织了大批干部深入城市社会基层,向普通民众宣讲党和政府关于禁毒的方针、政策,以及禁毒的意义。如1952年8月中旬以后,南京召开各种群众会8847次,听众74万余人,占南京人口总数的85%以上。北京从8月16日到26日,10天之内,全市召开的各种类型的大、小群众会1.1万多次,对52万市民进行了宣传,基本上做到了家喻户晓。广大群众了解了禁毒的意义和自己的责任后,积极行动起来,协助政府开展禁毒斗争。北京在十天之内,就收到群众检举毒犯的材料3万多件。南京在运动中收到的检举信有5万多封(14)。在政府法令与广大人民群众的检举揭发的双重压力下,无处藏身的毒犯们在“更加分化瓦解,一般毒犯看到大势已去,纷纷向政府坦白登记”。在上海,由群众检举揭发的毒贩共计21000名,而被迫主动向政府坦白登记者则达到5000名以上[41]。武汉市1952年9月也有3236名毒贩主动登记[39](第8期)。
在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与配合下,公安机关分三期对死不悔改的制、贩毒分子进行了全面的打击。其中,第一期主要是在掌握充分证据的基础上,破获一批大案,逮捕一批制毒、贩毒的主犯、惯犯;第二期是继续深入和铺开其他重点;第三期则主要是追捕漏网的毒犯和处理结束工作。由于“准备充分,计划周密,政策界限明确,纪律严明,控制严密,督导及时,工作紧张,威力充沛”(15),各地打击毒品的工作都取得了巨大的成绩。就上海而言,仅1952年8月13日一天,便抓获毒贩970名,其中制毒90名、贩毒858名,运毒14名,包庇窝藏毒犯8名[41]。据统计,全市打击和惩处的制造、运输、贩卖毒品毒贩共计3548人,缴获鸦片、海洛因等毒品1.3万两[42]。在内地鸦片烟毒泛滥的典型城市贵阳,1952年共打击烟毒首犯、惯犯890人,摧毁烟馆1500余家,破获烟毒案4000多件,查获追缴大烟近37万两、吗啡1.4万余两[43]。到1952年11月底,各城市清理鸦片烟毒的攻坚战都取得了彻底的胜利。从此,危害中国城市民众达一百余年的鸦片烟毒问题于新政权成立后的两三年间最终得到了全面、彻底的清理。
赌博问题的全面治理。与其他社会问题相较,虽然赌博有大有小,其对社会的危害程度也并不如鸦片、娼妓等问题那样直接、突出,但作为一种古老的恶习,赌博却更广泛、更普遍地影响着城乡人民的生活。与禁烟一样,中国共产党及其治理下的革命根据地、解放区很早便严厉禁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前,“在解放区,公开的赌场(就)已经消灭”[44](P337)。其间,在旧的传统恶习的影响下,各解放区只是存在着各种规模较小的地下赌博。随着解放战争胜利的步伐推进,在各新解放的地区和城市,由于新的人民政权还未建立和巩固,仍然存在相当规模的赌博。以最早解放的东北地区为例,解放之初,赌博的各种会局也曾猖獗一时,辽宁锦州与黑龙江讷河地区都曾有赌博会局危害地方的案件发生[44](P338)。
1949年10月,新中国建立以后,尽管歼灭残敌、剿除土匪以及其他巩固新生人民政权的事务是当时党和人民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但是,从涤荡旧社会残留下来的污浊,净化社会风气的角度出发,治理赌博问题仍然受到各城市新政府的高度关注。其中,首先的工作重点便是将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各种形式的公开赌博进行禁止,并对那些赌博场所予以彻底查封和改造。以安徽为例,1949年春解放后,人民政府即颁发布告,责令所有赌场立即关闭。9月,安庆市公安局发出通告,严禁开设赌场,已开设的赌场一律取缔。对84名赌徒分别予以拘留、劳教。蚌埠市公安局于该市解放后数月内,抓获赌头、赌棍426名,限令赌场立即关闭。芜湖市公安局对开设赌场、聚赌抽头、以赌为生且屡教不改分子,列为刑事案件办理。至同年12月,共查处赌案73起[45]。
这种禁赌的全面性在近代以来赌博形式最多、赌博规模最大的上海表现得最为突出。旧上海流行着各种各样的新旧结合、中外结合的赌博场所与赌博形式。除各种公开半公开的赌场外,还有包括跑马厅、跑狗场、回力球场等在内的各种挂羊头卖狗肉的赌博场所,此外,在舞场、酒吧等各游乐场所还设置有赌博机器如“吃角子老虎”等,解放前的上海可谓赌博泛滥。但是,1949年5月人民解放军正式解放与接管上海以后,各种赌博活动一律禁止。以最具代表性的跑马厅跑马为例,1949年5月上海正式解放以后,跑马厅原举办的香槟赛、金樽赛、大皮赛、新马赛、马夫赛、余兴赛、拍卖赛、初学骑赛等各种赛马赌博活动一律被禁止,跑马活动完全停止。之后,应城市民众的要求,上海市军管会于1951年8月27日下令收回跑马厅,并首先在其旧址上修建人民广场、人民公园。其他的跑马厅附属设施如钟楼、大马厩等被改作他用[46]。其他跑狗场、回力球场等也一律被查封,其原址也被改建(回力球场后被改建为上海体育馆)。而“吃角子老虎”等机器也被销毁。其他公开形式的赌博也于解放后全面终止。
经过解放初期军管后各地的清理与整顿,城市中公开形式的赌博不复出现。但是,由于传统习惯心理的影响与社会风气转变的相对滞后性,各城市当中私下的、作为个人行为的赌博仍然普遍存在。尽管小量的、偶尔的赌博只是在少数人中存在,并且对社会所造成的消极影响也并不大,但风气所及和新政权当中腐化堕落者的参与其中却必然对新生人民政权的影响造成重大消极影响(16)。因此,打击各类地下赌博活动仍然是1952年以后各城市改变社会风气,树立新的生活方式的工作任务之一。在“三反”、“五反”运动中,国家便将赌博“作为重点禁止的内容进行捡举、揭发、打击”[47]。经此打击后,各城市中比较嚣张的私下赌博活动也趋于停歇。
由于赌博是传统习惯心理下的一种较为广泛地普及的行为,要真正消灭赌博和全面改造社会风气,就必须以新的各种形式的正当娱乐活动来取代它。因此,解放以后,各地各城市在大力打击各种形式的赌博活动外,并且还结合打击烟毒、娼妓等内容在广大城市民众中进行普遍的宣传,在深刻揭露赌博行为给国家、社会以及家庭带来巨大危害的同时,又提出以革命的方式来构建新的社会、个人生活,以让广大民众在戒除赌博恶习的同时,又参与到革命生活中。如太原在取缔了市内赌场的同时,并派出相关人员“利用各种场合广为宣传,还对有积习人员重点帮教”[48]。在不断宣传下的新的社会风气下,“革命人民以革命为乐”,城市中人们的娱乐活动也逐渐“充满革命化色彩”。到20世纪50年代中期以后,“中国城乡各地基本上都看不到掷骰子、打牌九的小赌摊了,各种赌博活动都销声匿迹了”[49]。
结论
1949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不仅意味着政权的更迭与重组,更标志着中国现代化建设从此进入全新历史时期。与欧洲如英、法各国资产阶级革命后国家经历长期的动荡,以及中国于辛亥革命后国家政治亦长期动荡不安等有所不同。中国共产党强力领导下,新中国成立初期动荡不安的局面迅速得以改变,大、中、小城市基层社会均通过全面、高度的组织化而得到迅速、有效的治理。其开辟了以全民政治运动为主要形式的政治社会化模式。完备的城市基层社会组织体系,成为新中国初期城市各种社会问题治理的有效平台。依靠这些城市组织平台,中国共产党对旧政权遗留下来的鸦片烟毒、赌博、娼妓等社会问题进行了有效治理,逐步把旧有的城市社会改造成为了符合中国共产党价值观的城市新社会。
注:
①以上海的基层社会为例,据档案,解放初期,上海的居民区不仅成为游民及社会渣滓的寄生场所,包括一贯道、一心天道、绿营社等各式各样的封建迷信组织充斥其中,而且更是烟、赌、娼盛行,红、黄、蓝、白、黑俱备。“红”是所谓的红珠珠——即海洛因,“黄”指妓女、野鸡、阿飞等,“蓝”是赌台的一般颜色,代表赌博,“白”是指白粉的吸食、贩卖,“黑”指的是大烟。参见上海市民政局:《一九五二年上海市街道里弄居民组织工作情况总结》,上海市档案馆馆藏档案:全宗号B168,目录号1,案卷号75。
②究其原因,一是因为在封建城市封闭的等级职业结构下,娼妓历来是贱民所从事的职业,不仅为世人所不屑,而且官府严厉禁止逼良为娼,其来源也因而有限;二是因为封建时代自春秋战国开始娼妓业长期“官营”,受到较大的限制,直到明朝以后,私营娼妓之风才开始兴起,三是因为封建时代的娼妓较多注重其内在的修养主艺术品质,品味较高,因而狎娼需要较多的精力和财力,除特权阶层外,一般百姓则无力问津,其服务对象有限.而且在私娼业开始兴起的明清时代,官府又开始限制官员嫖娼,以其有辱斯文,这就更加缩小了娼妓业的市场,因而较近代城市的妓业“繁荣”而言,封建城市要逊色得多。参见何一民主编:《近代中国城市发展与社会变迁》,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405页。
③“闱姓”是道光末年创制的与科举考试相联系的赌博形式,其时,“自缙绅士大夫以及农工商贾,妇孺走卒,莫不专罄所有,各存幸心,希图一掷。”参见洗宝干《佛山忠义乡志》卷四,转引自涂文学《赌博纵横》,民主与建设出版社1997年版第71~72页。
④据报道:在湖北宜昌,卖票者劝一商人购买两张,而商人不愿多买,只要一张,因而争闹,遂致涉讼,由卖票之人禀告县令,而县令竟断令买票两张,并另罚其出钱四千文以示惩儆。参见《中外日报》1902年4月9日《宜昌近事述函》。
⑤道光18年1月17日《著内阁通谕严禁官员吸食鸦片事上涉》及1月18日《著两广总督邓廷祯等与林则徐合力禁烟事上谕》,参见马模贞主编《中国禁毒史资料》,天津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04—105页。
⑥正如党主席毛泽东所指出的那样:“一切主要的和重要的方针、政策、计划都必须统一由党中央规定,制定党的决议,指示,或对各有关机关负责同志及党组的建议予以审查批准;各中央代表机关及各级党委则应坚决保证党中央及中央人民政府一切决议、指示和法令的执行,并不抵触中央决议、指示和法令的范围内,制定自己的决议或指示,保证中央和上级所给任务的完成”。参见《新中国成立以来毛泽东文稿(1952.1-1952.12)》,中共中央文献出版社1987年版,第682页。
⑦1950年,北京市对收容的1303名妓女进行性病检查,其结果为:患梅毒者385人,占28.4%;兼患梅毒、淋病者377人,占28.93%;兼患梅毒、淋病、第四性病者182人,占13.96%;兼患梅毒、第四性病者161人,占12.35%;仅患淋病者119人,占9.13%,兼患第四性病、淋病及其他性病者35人,占2.67%,有病者占96.6%,无病者仅44人,占3.4%。《北京市处理妓女工作总结》(1950年6月9日)。
⑧天津是一等妓院集中地裕德里一带的数据,资料来源:单光:《中国娼妓—过去和现在》,法律出版社1995年版。
⑨资料来源:《上海娼妓改造史话》,第22-24、41页。
⑩太原于1949年8月即由市警备部队、公安干警、妇联、街道干部联合对四道巷的妓院全部实行封闭。参见谷峰:《太原解放初期的“三禁”运动》,《党史文汇》1997年第2期。
(11)如南京《管理妓女、妓主暂行规则》规定:“妓女、妓主必须进行登记,填写狎客登记簿,不准引诱军政工作人员,不准在街头公开拉客;严禁妓主恶意虐待或过甚剥削妓女,严禁未满18岁及有性病的妓女接客”等。参见南京市档案馆:《南京解放》江苏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321页。
(12)《当代中国》丛书委员会:《当代中国的妇女》,第42页。
(13)天津市在从1950年12月至1951年10月的约一年间,先后将恶贯满盈的恶霸妓院老板数十名判处死刑,同时将他们压榨妓女所得财产全部没收。参见白云涛:《涤荡旧社会的污泥浊水——新中国成立初北京、上海、天津的禁娼运动》,《史料荟萃》2001年第4期。
(14)《关于禁毒宣传的情况和初步经验》,1952年8月30日。参见马模贞、鞠志刚:《新中国新中国成立初期的禁毒斗争》,《中共党史研究》1991年第6期。
(15)罗瑞卿:《关于全国禁毒运动的总结报告》(1952年12月14日),参见《新中国成立初期取缔反动会道门、禁娼、禁毒斗争的文献选载(一九五○年一月——一九五三年二月)》,《党的文献》,1996年第4期。
(16)以国家干部参与赌博为例,在“三反”、“五反”运动中便揭发出相当多的国家干部因参与赌博而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的案例。如上海一位姓鲁的税务科长因赌博而造成偷漏税2600亿元(旧制)以上。天津一位肖姓科长因赌博而贪污公款50多亿元(旧制)。参见高士振:《新中国成立初期扫除贪、毒、娼、赌的回顾》,《文史精华》1998年第10期。
[1]上海研究资料[C].上海:上海书店,1984.554.
[2]单光鼎.中国娼妓——过去和现在[M].北京:法律出版社,1995.177.
[3]国民政府主计处统计局编.中华民国统计提要[M].北京:商务印书馆,1945.234.
[4]张庆军.民国时期都市人口结构分析[J].民国档案,1992.4.
[5]邹依仁.旧上海人口变迁的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122.
[6]唐海.中国劳动问题[M].上海:光华书局,1927.11.
[7]余天休.娼妓问题的研究[J].社会学杂志,1933,3(7):171.
[8]郭双林、肖梅花.中华赌博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
[9]签捐票续志[N].中外日报,1902-04-14.
[10]亡国奴戏[N].大公报.1908-08-06.
[11]胡朴安.中华全国风俗志:下篇,卷五[K].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0,74.
[12]南京之社会现状如此[N].上海时报,1913-06-22.
[13]程泽济、毛啸岑.租界时代规模最大的赌博场所—跑马厅[A].旧上海的烟赌娼[C].上海:百家出版社,1988.
[14]长沙社会面面观[J].新青年,7(1):98.
[15]申报[N].1872,(22).
[16]丁风麟、王欣之.薛福成选集[G].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30—32.
[17]苏智良.中国毒品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166.
[18]中国烟祸年鉴[G].1972.(4):114.
[19]罗运炎.中国鸦片问题[M].上海:上海兴华报社,1929.68.
[20]邓士华.成都市人力车夫生活概况调查报告[J].华西协合大学社会学系期刊,1933.45.
[21]朱庆葆.鸦片与近代中国[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5.
[22]毛泽东选集:第5卷[G].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9.
[23]毛泽东选集:第4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480.
[24][以]S·N·艾森斯塔德.现代化:抗拒与变迁[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115.
[25]罗德里克·麦克法夸尔、费正清主编.剑桥中华人民共和国史(1966-1982)[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773.
[26]美布罗姆利.经济利益与经济制度——公共政策的理论基础[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55.
[27]杨洁曾.上海娼妓改造史话[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88.25.
[28]聂荣臻市长向北京市第二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的报告[N].人民日报,.1949-11-21:(1).
[29]白云涛.涤荡旧社会的污泥浊水——新中国成立初北京、上海、天津的禁娼运动[J].史料荟萃,2001,(4).
[30]北京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北京的黎明[C].北京:北京出版社,1988.588.
[31]王善中.新中国成立初期的社会改造[J].历史教学,1997,(8).
[32]康景星.贵阳市的接管与社会改造综述[J].贵州文史丛刊,1996,(1).
[33]高士振.切除旧社会遗留的两大毒瘤——新中国禁毒扫娼纪实[J].党史文汇,1999,(1).
[34]毕宏吏.新中国成立初期禁绝烟毒始末[J].党的文献,1996,(4).
[35]齐霁.陕甘宁边区禁烟禁毒运动初探[J].甘肃社会科学,1999,(4).
[36]新中国成立初期取缔反动会道门、禁娼、禁毒斗争的文献选载(一九五○年一月——一九五三年二月)[J].党的文献,1996,(4).
[37]政务院关于严禁鸦片烟毒的通令[N].人民日报,1950-02-25.
[38]阿生.新中国成立初期武汉禁烟禁毒运动[J].湖北档案,2007,(5).
[39]白云涛.新中国初期的禁烟禁毒运动[J].党史天地,2001,(7).
[40]罗瑞卿.一年来人民公安工作的成就和今后的任务[N].人民日报,1951-01-01.
[41]上海解放初期的禁毒运动:下[J].档案与史学,1999,(4).
[42]胡训珉,贺建.上海帮会简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261.
[43]康景星.贵阳市的接管与社会改造综述[J].贵州文史丛刊,1996,(1).
[44]戈春源.中国近代赌博史[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337.
[45]祝凤鸣.解放初期安徽禁娼、禁毒、禁赌述略[J].安徽史学,1995,(1).
[46]程泽庆.跑马幌子下的种种罪恶[A].20世纪上海文史资料文库:10[C].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99.365.
[47]高士振.新中国成立初期扫除贪、毒、娼、赌的回顾[J].文史精华,1998,(10).
[48]谷峰.太原解放初期的“三禁”运动[J].党史文汇,1997,(2).
[49]赵琳.20世纪50年代中国社会风气研究[D].西北大学2005届硕士学位论文,28.
【责任编辑:陈红】
CPC's Eradication of Such Social Evils as Pornography,Gambling and Drug Abuse and Trafficking at the Beginning of New China
GAO Zhong-wei
(College Of Marxism,Sichuan University,Chengdu,Sichuan,610064)
At the beginning of New China,the society was plagued by many social evils,especially pornography,gambling and drug abuse and trafficking.In order to turn the cities left over by the Old China into“stable,production-oriented,anti-egalitarian,and Spartan,financially secure places with less crime,corruption,unemployment,and other evils”,CPC led people all across the country to deal with various kinds of social problems left over by the Old China:ban on prostitution,smoking,and drug abuse concerned not only the change of the nature of those cities,but also the basic requirements for every individual to improve himself inside out in the socialist context.This campaign laid a solid foundation for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consumer?cities left over by the Old China into new production cities.
at the beginning of New China;CPC;social problems;urban governance
K 27
A
1000原260X(2015)05-0140-09
2015-06-10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新中国成立以来党对城市社会组织整合的历史进程与基本经验研究”(13BDJ008)
高中伟,历史学博士,四川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党史党建研究与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