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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创伤理论的角度浅析《强者/弱者》

2015-10-27王丽丽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5年12期
关键词:帕克斯布斯非裔

王丽丽

盐城工学院外国语学院

从创伤理论的角度浅析《强者/弱者》

王丽丽

盐城工学院外国语学院

苏珊·洛莉·帕克斯是美国当代著名的黑人女作家,是美国戏剧界第一位获得普利策奖的黑人女性。运用创伤理论来解读获奖作品《强者/弱者》,剖析剧中黑人家庭的苦难生活,揭示剧作者借助戏剧艺术来展示主人公所遭受的身体和心理创伤,反映了这不仅是个体创伤,更是非裔黑人的集体创伤记忆,从而表现了对黑人的生存现状的关注和期待改变的愿望。

创伤 记忆 《强者/弱者》

一、引言

苏珊·洛莉·帕克斯(Suzan-Lori Parks,1963-)是美国当代著名的黑人女作家,她的作品擅长运用多种戏剧手法,围绕非裔黑人的生存现状和历史故事等主题而展开,从历史与种族角度来批判黑人所遭受的奴役乃至践踏。凭借其寓意深刻的主题和新颖的艺术手法,帕克斯在美国主流文学界获得巨大的成功,荣获了一系列重要的奖项,如奥比奖、麦克亚瑟天才奖、普利策戏剧奖等,成了新世纪美国非裔戏剧界的核心人物。

《强者/弱者》(Topdog/Underdog)在2002年荣获普利策戏剧奖,帕克斯也因此成为美国戏剧界第一位获得普利策奖的黑人女性。该剧是一部两幕剧,以1865年美国总统林肯被布斯暗杀的历史事实为背景题材,聚焦黑人的家庭生活为重点内容,是一部关于一对黑人兄弟之情以及家族认同的黑色幽默寓言剧。剧中哥哥叫林肯,弟弟叫布思,这本是父亲起名时的玩笑之举(林肯总统遇刺,杀手就是布思),不想最终却应验成真。这对黑人兄弟俩自幼被父母狠心地抛弃,住在一间狭小而简陋的贫民区公寓里,艰难地在白人世界里谋生。哥哥先靠赌飞牌在街头挣钱,后来在枪杀了当年的牌友之后便金盆洗手,来到游乐场扮演与之同名的林肯总统供游人“射杀”取乐,借此来谋生。而弟弟整日游手好闲,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最后,他们为了争夺父母留下的那间陋室而发生争执,弟弟最终射杀了哥哥。

《强者/弱者》吸引了评论界的密切关注,他们探究其历史和种族的主题以及巧妙的戏剧手法,却很少有人去研究作品中所折射出的创伤主题。本文将以创伤理论为依据,通过剖析作品中黑人兄弟的创伤经历,揭示造成其创伤的历史和社会根源,从而突显帕克斯对黑人生活状况的关注,并希望对其有所改变。

二、创伤理论

创伤(trauma)源于希腊,最初是指对身体上的伤害。从十九世纪下半叶开始,创伤的涵义从身体上延伸到内在的心理伤害。按照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定义,“‘创伤’一词实在不过是这个经验的意义,一种经验如果在一个很短暂的时期内,使心灵受一种最高度的刺激,以致不能用正常的方法谋求适应,从而使心灵的有效能力的分配受到永久的扰乱,我们便称这种经验为‘创伤’”(籍琰,张卓,2013)。弗洛伊德意识到创伤经验在创伤个体的心理反应上的“延迟”与“重复”特征。

随着对创伤问题的不断深化研究,学者们也在逐渐拓展其研究范围,由最初的心理学问题延伸到社会文化方面。凯西·卡鲁斯(Cathy·Caruth)对创伤经验的特征以及创伤症状的重复展现进行了深入研究,而且还指出创伤与历史事件之间有着复杂而矛盾的思辨关系。卡鲁斯认为,“创伤描述了一种突发的或灾难性的事件所具有的压倒性经验,其中,对事件的反应往往以延迟的、无法控制的各种幻觉和其他干扰性现象的重复出现方式发生”(冯丽,董红缨,2009)。在此基础上,亚瑟·尼尔(Arthur Neal)提出了“集体创伤(collective trauma)”观点。他说:“当一个创伤事件影响了个人及其群体,动摇了其社会根基时,就形成了创伤。”由耶鲁大学社会学教授亚历山大(Jeffrey Alexander)在《文化创伤和集体身份认同》(2004)首次提出“文化创伤”这个术语。他认为:“当一个群体受到某个事件的威胁,形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留下了永久的记忆,并将改变他们的身份的时候,文化创伤就产生了。”他进一步阐明,文化创伤是指事件对群体的长期影响,比如,身份的改变,主体性的缺失等,而不在事件本身。而且文化创伤最显著的特点是其传递性,这种创伤记忆会代代相传,尽管他们并没有亲身经历创伤事件(冯丽,董红缨,2009)。

三、创伤经验

在创伤理论的视阙下,大多受创者的精神创伤的根源存在于他们早期的经历中。在《强者/弱者》中,林肯和布斯遭受了家庭和社会的双重背叛。在很小的时候,他们被父母无情地遗弃;成年后,又被其爱人抛弃。如果说家庭创伤给他们带来的仅仅是痛苦,那么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给兄弟俩的身体心理上带来了极大的创伤。正是这些创伤经验使他们缺失了身份认同,最终走向悲惨的结局。

(一)家庭的创伤:亲人的背叛

帕克斯在《强者/弱者》中反映出主人公的童年生活与其创伤经验是无法割裂的,对他们以后的生活形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在剧中第一个场景中,林肯弹奏着吉他唱着他自己谱写的歌,悲伤的歌曲揭示出他们兄弟俩所遭受的家庭创伤:

我亲爱的母亲离开了我,父亲也离开了

我亲爱的母亲离开了我,父亲也离开了

我没有钱,我也没有地方住。

我心爱的女孩,她将我赶到了街上

我最喜爱的马,他们将它剁成了肉块

我感到浑身冰冷

我的运气很差但现在变得更糟糕

我的运气很差但现在变得更糟糕

不要为我叫医生吗,直接为我叫来灵车吧(Parks,2002:21)

这首歌中,父母离他而去,爱人抛弃了他,心爱的伙伴也死了,这一切都给他带来极大的伤害,甚至使他丧失了生活信念。事实上,兄弟俩的童年记忆中,只有贫穷的生活,“充斥着垃圾的水泥石院子”(Parks,2002:63),而且因为房间的狭小他们不得不忍受着父母做爱的声音。父母的先后抛弃他们,离他们而去,这是他们最大的创伤。每当回想起童年和父母生活的短暂时光,布斯甚至还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充满着幻想,想象着“虽然他们各自离去但是可能约定好了,也许他们还会在某个时间再次相遇,重新许下结婚誓言,再次组成新的家庭”(Parks,2002:67)。布斯渴望着父母的复合,林肯却对此不抱任何希望,面对父母无情的抛弃,他觉得“他们渴望着一些东西,更甚于喜欢我们,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在努力地追寻着,他们都有着自己所渴求的东西”(Parks,2002:63)。从这些令人心碎的话语中,不难看出,这对兄弟俩多么渴求有一个和睦的家和稳定的生活。

(二)社会的创伤:贫穷和歧视

如果说被奴役的记忆是萦绕在非裔美国人心头的历史创伤,那么国内战争后社会歧视则成了他们最大的梦魇。当父母离去后,林肯兄弟俩的生活便陷入极度贫困中,他们艰难而痛苦地谋生。他们体会着家庭创伤,却没有意识到非裔美国人这个群体的创伤:对待白人和黑人的双重标准,接受教育和谋求工作的机会的缺乏,经济排斥和种族歧视以及自尊的丧失,这一切形成了他们贫穷和创伤的根源。

《强者/弱者》整个剧本就在一间狭小的公寓房间里上演,只有两个主要的角色。帕克斯通过这样的戏剧手法,将社会上种族和经济的种种不公平在这有限的空间中直观地展示在观众面前。正如Tuker-Abramson,Myka所指出的,对于生活在种族歧视的阶级社会中的黑人而言,对他的价值认定取决于他统治别人的能力以及赚钱的能力。剧中,布斯认为电话是财富和身份的象征,于是便说服林肯保留那只电话。她给了你她的电话号码,索要你的号码。而你给了她家里的号,这样就告诉她3件事:1)你有房子,你不是花言巧语、衣冠楚楚却无家可归的流浪汉;2)你拥有一部电话3)有办公号码意味着你有钱,能支付自己的账单。(Parks,2002:30)

从这一片段,不难看出,在布斯的心目中,钱就意味着身份,意味着赢得心爱女孩的资格。而女孩们所关注这些的原因也正反映在非裔黑人社会中,还有很多人没有居所,没有钱,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对于林肯和布斯而言,一部电话并不能帮他们逃离贫穷的噩梦,也不能赋予他们体面的身份。生活对他们而言,就是在这个种族歧视的阶级社会里为生存而奔波。

为了谋生,林肯去游乐场扮演与之同名的林肯总统供游人“射杀”取乐。那些游人们无论是黑人还是白人,在感受着林肯的热情同时却毫不犹豫地“射杀”他一次又一次。对他们而言,林肯是个来自社会最底层的黑人,仅仅是个取乐的对象。尽管每天被“射杀”很多次,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林肯还是怕被蜡像道具所代替。为了避免被解雇,林肯每天在家和布斯反复练习如何增强表演效果。然而,无论林肯多么努力,最终还是被蜡像取而代之。这也再一次地证明了在白人统治的美国社会,黑人还比不得一件无生命的物体来得有价值。

四、结语

在《强者/弱者》中,帕克斯通过聚焦一个黑人家庭的生活状况,从而揭示他们的贫穷很大程度上不是自身个人原因,而是由于被社会边缘化和社会歧视造成的。尽管剧中的主人公代表的是个体,但是他们的创伤经历反映了很多类似的个体很可能正在遭受着同等程度的伤害。通过这部剧,帕克斯运用巧妙的艺术手法展示了非裔黑人经历的心理和身体创伤,剖析了造成伤害的历史和社会根源,表现了对他们的关注,期待着对他们生活状况的改变。

[1]Parks,Suzan-lori..Topdog/Uuderdog[M].Theatre Communication Croup,2002.

[2]Caruth,Cathy.UNCLAIMED EXPERIENCE Trauma,Narrative,and History[M].London: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6.

[3]Alexander,Jeffrey C.,et al.,eds.Cultural Trauma and Collective Identity[M].California: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2004.

[4]籍琰,张卓.《喜福会》中的创伤记忆与女性主体建构[J].作家杂谈,2013(10):39-40.

[5]冯丽,董红缨.从创伤角度看《我知道笼中鸟为什么歌唱》中黑人女性主体性的建立[J].安徽文学,2009(4):66-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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