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研究——以长沙岳麓山为例

李卫飞



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研究——以长沙岳麓山为例

李卫飞

（湘潭大学旅游管理学院，湖南湘潭 411105）

出于对历史文化街区生态环境保护的需要，构建一个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测评指标体系，以长沙岳麓山景区为研究对象，对其生态安全进行测评。研究结果表明：从整体上看，岳麓山的生态安全最终得分为4.0135分，生态系统处于非常安全状态；从准则层看，5个准则层对整体生态安全的贡献均超过75%，只有风险/压力层的得分相对较低；从指标层看，岳麓山景区环境生态安全的一些指标得分较低，处于不安全状态，比如过多的建筑和建筑垃圾正在破坏岳麓山景区的生态安全。

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岳麓山

在历史文化街区保护中有里程碑意义的《西安宣言》，首次提出了要对历史文化街区赖以存在的环境进行保护的理念，[1]该宣言认为，历史文化遗产本体固然重要，但是其周边相邻环境同样也应作为遗产保护中的保护对象。[2]根据建筑场理论，“场环境”中所有要素都对“场环境”的平衡有重要影响，“场环境”中的任何要素的变化都会破坏原有的场平衡，[3]在历史文化街区环境保护中，需要密切关注历史文化街区赖以存在的生态环境，该环境一旦恶化，其中的重要建筑、街道、文化等都将受到影响。由此可见，历史文化街区所赖以存在的生态系统对其保护是非常重要的，遗憾的是，国内外学者对于历史文化街区所在的生态系统的健康程度、抵御风险的能力、自我恢复力等方面的研究尚未得见。有基于此，本文以生态安全理论为基础，以历史文化街区所依存的生态环境为研究对象，对历史文化街区的生态安全进行评价。

一、理论基础

（一）相关概念的界定

1. 历史文化街区及其环境。《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将历史文化街区定义为“经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核定公布的保存文物特别丰富、历史建筑集中成片、能够较完整和真实地体现传统格局和历史风貌，并有一定规模的区域”；[4][5]而《西安宣言》对历史文化街区的环境的界定为“遗产建筑、遗址或地区的环境，界定为直接的和扩展的环境，是其重要性和独特性的组成部分”。介于《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的专业性与权威性，本文对历史文化街区的界定使用《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中的历史文化街区概念，对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的界定则采用《西安宣言》中对环境的界定。

2. 生态安全。对于生态安全的概念，国内外学者并没有达成一致意见，但从其内容基本上可以将生态安全的概念分为广义和狭义两种概念。[6]对生态安全的广义定义中，具有代表性的是美国国际应用系统研究所（IASA）和陈国阶所提出的，包含自然生态安全、经济生态安全和社会生态安全的概念；[7][8]而狭义概念中具有代表性的有Rogers和肖笃宁等所提出的，生态安全仅包括研究对象自身的生态环境。[9][10]值得一提的是，肖笃宁等所提出的生态安全概念首次提到了半自然生态系统的生态安全，而以往生态安全评估研究者们对肖笃宁等人提出的概念重视不够，其原因主要是他们的研究对象大都是自然生态系统，对类如历史文化街区这样的半自然生态系统的生态安全的研究较少。

根据上文对历史文化街区及其环境的界定和生态安全的定义，本文认为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是指，历史文化街区赖以存在的生态环境的完整性和健康水平。

（二）生态安全评估理论

生态安全是国内外学者们研究的热点。[8]但由于研究对象的复杂性，学者们在评价指标和研究方法上还没有形成共识。[11]生态安全的研究是从生态风险分析发展而来的，生态安全与生态风险互为反函数，与生态健康互为正比例，[12]生态安全的重要标志就是具有健康的生态系统。王根绪等认为生态安全包括生态风险和生态健康两个方面，其中生态风险包括风险/压力和生态脆弱性，生态健康则包括生态系统完整性、生态系统恢复力和生态系统活力。[6]后续生态安全评估研究者并没有沿用王根绪等人所提出的生态安全框架，而是沿用了由联合国经济合作开发署（OECD）所提出的压力－状态－响应框架。[13]考虑到本文研究的对象是半自然的生态系统，而王根绪等人所提出的生态安全框架则与狭义的生态安全概念相对应，因此本文采用王根绪等人所提出的生态安全框架。有基于此，本研究以肖笃宁等人关于生态安全的定义为基础，以王根绪等人对生态安全的划分为依据，以层次分析法为研究方法，依照生态安全评估的四个阶段，对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进行评估。

图1 生态安全的基本构成要素

二、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测评指标

（一）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测评指标构建原则

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以历史文化街区赖以存在的物质环境为空间范围，探讨系统内部各子系统的关系，对于指标的选取应以影响历史文化街区本体的直接因素为范围，以使指标精简切题。指标用以代表所研究的概念出现与否的记号，[14]指标选取应满足前瞻性、易辨识性、长期性、国际性以及可测度性的原则，也就是说，生态安全指标必须依循客观性、科学性、可测性和可比性的原则。综述相关研究得知，生态安全测评指标应满足以下原则：

1．整体性。生态环境中各因素互有关联，对于生态系统的安全评估，自然不能脱离将各指标视为互有因果关系的整体性原则。

2．层次性。生态系统是非线性多层次的网络系统，环境生态系统分别由不同子系统构成，各自担负不同的功能，历史文化街区生态系统亦如是。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系统由不同子系统建构而成，系统与指标具有层次关系，以使指标易于分析和应用。

3．预测性。预测性也可称之为指标的动态性，生态系统的稳定状态是一种物质与能量不断交换的动态稳定系统，生态安全指标必须具备描述此种动态关系的能力，能确实反应生态安全的趋势与演变过程，达成生态安全的科学评估。

4．应用性。指标要能反映生态安全系统问题的本质与复杂性，以科学分析为基础反映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对指标的应用与度量必须是具体的、可操作的，指标必需能进行反复验证。

（二）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测评指标概念框架

国内外学者对于生态安全测评指标的概念框架进行了有益且实用的研究，但这些研究大都是从广义生态安全的角度进行的，从狭义生态安全角度对历史文化街区环境进行研究的相关文献尚未看到。尽管本文与先行研究者的研究角度不同，但相关研究对本文仍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压力—状态—响应模型（PSR）是目前应用最广泛的生态安全研究模型，[15]US EPA运用系统压力、系统干扰、系统响应三个准则对河流生态系统风险进行了研究。[16]曹新向运用生态足迹模型对旅游地的生态安全进行了测评，对旅游地生态安全的评价比较准确。[17]武颜斌等依据PSR模型构建了淮南市持续发展的生态安全评价指标，[18]该研究是将PSR框架模型进行本土化后进行了具体案例的研究。国内学者王根绪等将生态安全划分为生态风险和生态健康两个部分，他们认为生态风险和生态健康共同构筑了生态安全的核心，其中生态风险主要强调生态系统所受的外部压力或胁迫情况，而生态健康则表征着生态系统内部完整程度、恢复能力和系统活力。[6]通过对国内外先行研究成果的分析，根据历史文化街区自身的特征，本文赞同王根绪等人关于生态安全的划分方式，认为生态风险和生态健康两个部分可以较好地涵盖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测评内容。

（三）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测评指标的内容

本文根据王根绪等人对生态安全的划分，将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测评指标的内容分为生态风险指标和生态健康指标。Kaly认为生态风险包括“风险因素的确定和生态系统脆弱性的认知”。[19]李国旗等认为生态风险主要来源于生物技术、生物入侵和人类活动的干扰。[12]赵桂久等认为生态脆弱性是生态系统相对于干扰而具有的敏感反应和恢复状态。[20]Calow等认为生态健康是由生态系统完整性、恢复力和活力三个部分组成的。[21]Cairns将生态健康评价指标分为物理化学指标、生态学指标和社会经济学指标。[22]考虑到本研究是对历史文化街区狭义生态安全的测评，根据前文所确定的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测评指标框架，在借鉴先行研究者对生态风险和生态健康测评指标的基础上，结合历史文化街区的自身特点，本文确定的指标体系内容见表1。

表1：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测评指标体系

三、实证研究

（一）案例选取

本文以长沙岳麓山国家风景名胜区为研究案例。岳麓山风景区由自然景观和历史古迹组成，是典型的历史文化街区。本文之所以选择岳麓山为研究案例，主要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考虑：其一，岳麓山拥有大量的历史文化遗存，是我国的重点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地；其二，岳麓山不仅拥有大量的历史文化古迹，而且其自然风光秀丽，景区内的历史文化古迹与自然风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是典型的历史文化遗迹依存自然环境的景区；其三，岳麓山的历史文化遗迹保护，离不开其对自然生态环境的保护，从某种程度上讲，岳麓山的自然生态环境的好坏直接决定了其历史文化遗迹保护的效果，对岳麓山景区环境生态安全的研究，对其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基于以上因素，本文认为岳麓山景区的环境生态安全对其历史文化遗迹保护有重要意义。

（二）研究思路

（1）运用层次分析法，通过专家访谈和专家问卷的形式来确定岳麓山生态安全测评指标的权重。（2）根据指标体系的内容制定问卷，对岳麓山景区工作人员和景区规划专家进行问卷调查。（3）设置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分级标准。（4）对调查问卷结果进行加权求和，得出岳麓山景区环境生态安全的评价结果，根据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分级标准对岳麓山环境生态安全状况进行总体评价。

（三）问卷设计及数据搜集

（1）问卷设计。本文的问卷对象分为两类：一类是专家问卷，主要是针对历史文化街区保护方面的专家的问卷，依据本文指标体系设计，请被调查者为本研究指标的相对重要程度打分，分值设计为1~10分，分值越大说明该指标越重要；另一类是针对岳麓山景区工作人员设计的问卷，请被调查者根据自身对岳麓山景区的了解来为本文的指标打分，该部分采用李克特5分法来测量被调查者对问卷问题的判断，分值越大代表该指标所指代的内容越佳。

（2）数据搜集。本研究访谈了8位专家，另发放了11份专家问卷，回收了7份；针对岳麓山景区工作人员的问卷调查共发放了60份，回收53份，均为有效问卷。

（四）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分级标准的设置及数据处理

1．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分级的标准。本研究设置的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分级标准为:{非常安全、安全、不安全、非常不安全}，这4个评语所对应的区间范围分布是{（5~4），（4~3），（3~2），（2~0）}。具体设置见表2。

表2　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分级标准

2．指标的权重。根据专家访谈和专家问卷调查结果，本文构建了准则层和指标层的判断矩阵，并计算出了各个指标的最终权重，根据对岳麓山工作人员的调查问卷的统计，得出了各个指标的得分，并根据所确定的权重和得分计算出了最终的评价结果，具体如表3所示。

表3　实证结果

（五）结果分析

1．指标层结果分析。各个指标的得分结果显示，得分在4分以上的指标有13个，占到指标总数的52%，其余的12个指标的分值分布在3.38到3.97之间。这表明岳麓山风景区环境生态安全的总体水平是高的，得分较低的几个指标有：建筑物及建筑垃圾的污染风险、植被自我更新能力、植被的健康程度和旅游活动排放废弃物污染风险等几个指标。可见，目前岳麓山景区面临的重要的威胁主要来自人为的压力，比如建筑和建筑垃圾的污染、超出景区游客容量的旅游活动等，都对岳麓山景区历史文化遗迹保护不利。

2．准则层结果分析。通过进一步的计算，本文得出了5个准则层的测评分数，风险/压力、生态脆弱性、生态整体性、生态恢复力、生态活力的得分分别为0.55258、0.236376、1.05015、0.886746、1.287648；根据这5个准则层的权重计算出的标准得分为0.7、0.3、1.25、1.05、1.7，用实际得分除以标准得分得出的比例分别是78.94%、78.79%、84.01%、84.45%、75.74%。数据显示5个准则层对整体生态安全的贡献均超过75%，说明岳麓山景区环境生态安全在准则层都有良好的表现，但风险/压力指标的得分不高，这说明目前岳麓山景区仍面临着一定的生态风险和压力；同时，生态活力的指标也相对较低，存在地面植被品种不够丰富，动物的活跃度低等问题。

3．总体结果分析。通过一系列的计算，本文得到了岳麓山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的最终得分是4.0135分，对照之前设置的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生态安全分级标准区间，可得V=V1，即岳麓山景区的环境生态安全水平为非常安全。由此我们不难推测，岳麓山景区之所以能够保存如此之多的珍贵历史文化遗迹，其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四、结论

通过对历史文化景区环境生态安全的相关概念和理论的阐述，并通过对岳麓山景区的实证分析，本文得出了如下结论：一是历史文化街区的保护离不开对其环境生态的保护，良好的生态环境是历史文化街区得以存留的必要条件，岳麓山景区就是这一结论的有力证据；二是在历史文化街区的保护中，要重点保证其环境的生态本质，尽量减少在历史街区内营造现代化的建筑和设施，减少人为的环境影响，岳麓山景区在这些指标上的低得分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三是在历史文化街区的保护中要有风险的防范意识，历史文化街区作为不可再生资源，其本身环境往往是相对脆弱的，因此，管理人员需要有防范火灾、病虫害等风险的意识。

综上所述，历史文化街区的保护离不开对其环境生态的保护，通过对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的生态保护来使其生态系统逐渐稳定，进而达到生态健康的状态，才能使历史文化街区内的文物古迹得到有效的保护。本文认为在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管理中需要建立常态化的环境生态安全测评机制，有针对性地保护历史文化街区环境的生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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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贺常颖）

Ecological Security Assessment of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Blocks: A Case of Changsha Mount Yuelu

LI Weifei

（College of Tourism Management ,Xiangtan University, Xiangtan, Hunan 411105, China）

With the continuous development of protection of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blocks, countries in the protection of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heritage, and gradually realize the importance to protect the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blocks on the existence of the natural environment, but the overall state of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blocks environment has not yet appeared. In this study, based on the research at home and abroad, combined with the feature of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blocks environment, it constructs the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blocks environmental ecological security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in Changsha, Mount Yuelu scenic area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dopting the index of Mount Yuelu scenic area, ecological safety is carried outevaluation.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overall point of view, the final score of ecological security in Mount Yuelu for 4.0135 points, the ecological system in a very safe state; the criteria layer, criterion layer on the contributions of the 5 whole ecological security of more than 75%, only the risk / pressure layer score is relatively low; the index layer look, some indexes of the Mount Yuelu scenic area ecological environment security is low, in a state of insecurity, such as ecological security over the building and construction waste is the destruction of Mount Yuelu scenic area.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blocks; ecological security; Mount Yuelu

C912.81

A

1672–1942(2015)03–0081–05

2015-04-12

李卫飞（1987-），男，河南郏县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旅游开发规划与市场方面的研究。

oi: 10.3969/j. issn. 1672-1942.2015.03.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