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的散碎时光
2015-09-15何建安
何建安
一、初夏遭遇雪果子
篷房箐是哀牢山里的一个神秘山沟,密密麻麻的灌木和原始苍茫的大树长满了青山。里面最多的药材有黄连,这种叶片如蓖麻形状的树,是我童年时代的记忆。那时山里人牙龈红肿或拉肚子,大人常常用黄连煨水给喝,虽药味苦到了极点,但大人们常常鼓励病人说,苦口良药,吃下去就好了。
篷房箐原先是有路的,今春降下了一场大雪,压垮了箐里的大树小树,路面被封锁了,沿箐向上攀,我们的身子就得不断地变化,有时匍匐而行,有时猫勾钻过,有时从斜倒的树面上面翻过,有时被一棵倒下的树挡住路,要绕行。总之,登上篷房箐山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眼看山不高,箐也不太深,但走起路来,大家气喘吁吁,不一会儿汗就湿透一身。有一位上了年纪的摄影家,突因高山缺氧,跟不了队伍,只得在山下等候。
箐中脚下的腐殖土就像松软的棉絮,一不小心就掩没了脚踝,行前下过雨,腐殖土带着湿气,在脚步的带动下,翻起一股股清新的泥香。一路行,汗味和腐殖叶的混合味道,充溢着整个山箐。一不小心,异味就会惊醒叶面上冬眠的蚂蟥和山洞中的狗熊。
山蚂蟥体小,这种软体动物吸附到人身上,就会变成腐败者膨胀的欲望,变大、变粗、变长,要把它从身上摘下来,往往要经历心惧的考验。熊是哀牢山的沉默者和野蛮者,山上以狗熊和黑熊居多,平时它比较怕人,会知趣避让。但是,狭路相逢,无路可让时,人就会付出血的代价。这样的事例,在哀牢山每年都有。有的农妇出行过程中遇到熊,被挖去眼睛,被抓去半边脸,被抓掉一只乳房,惊心动魄的事例,就像动物作家笔下的故事,让每一个攀越者畏惧。
那天,眼看要攀到山顶,一阵轰隆隆的炸雷由远及近,让我们大惊。炸雷响过不久,豆大的雨星就像大山的唾沫,一点一点飞落在我们脸上。进退两难,行进要淋雨,退下山去,也要被雨淋。上山时,我们的防雨工具,都留在箐底的路上了,当时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没有人预料到要历经风雨。
只能硬着头往前走,希望炸雷打开的雨水只是过山龙、飘渺雾苏珊顺山风,一会儿就烟消云散。但是,这场山雨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温柔,很快,迷蒙的雨线把整个山箐罩严。
山顶也到了,雨水让人像过水帘洞,哗哗一片响声,紧接着另一声炸雷响起,灌木丛里噼哩啪啦腾起击打叶面的脆响,有人在树下大叫:下雪了。
人们纷纷从避雨的树下探头张望,只见筛子眼大小的雪果子落满整个山头,就像老天散落下的万千珍珠 ,雪果子在灌木丛里上蹿下跳 ,一会儿功夫 ,就在地上堆积起一片珍珠世界。
下雪了 ,下雪了。大家紧张起来,春末夏初,哀牢山的原始森林里,竟然突遇下雪,这是个奇迹啊!
山顶没有遮天蔽日的原始大树,只有些一人高的梨树,再往山顶处上,只见掩人膝盖的灌木丛林和缀满山头的山花,山花有小叶白杜鹃、红杜鹃,花朵不是很大,却分外灿烂,雨雪中风呼呼地吹过,腾起一阵空蒙。
粗暴的雪果子打碎了我们此行的希望,在山顶,视线被突如其来的雨雾遮挡 ,看不到四周的山峰,眺望哀牢山的山势走向,成为留在心底的一个希望。
雪果子持续降了五六分钟,转化成中雨和小雨,气温急降,我们哆嗦着,全身湿透。
二、林中驿站让我温柔入眠
一座钢架搭起的两层小楼,是我们此次进山遇到的最好休整驿站。一天的奔波,雨淋雪打 ,山箐穿越,疲惫不堪。我们在傍晚进入哀牢山自然保护区新平监测站,架起篝火,烘烤湿透的衣裳。
工作人员为我们摆宴,山外运来的土豆、卷心菜、大米和烈酒,还有临时采来的刺包菜、老麻叶等山珍,腊肉火腿和香肠的味道强烈诱人,我们饥肠辘辘,很快进入饕餮世界。
首先唱酒歌的是文化馆的芹菜,她的酒歌就像哀牢山的叶子,纷纷扬扬,一会儿傣调,一会儿彝歌,声音清纯尖亮,像山下越淌越宽的江河,深深打动了办餐者。
酒歌轮流坐庄,一人一首 ,燕子、李坚、余哥、聂难纷纷表演,大家卸下城市人的面具,让轻松和温馨划亮山林的夜空。我即兴唱了《欢欢喜喜要喝酒》、《阿哥阿妹到新平》,感伤和悲怆,引起了人们对故乡和亲人的思念。掌声过后,有人沉默了,想起家里的亲人,掏出电话,才发现哀牢山的深处,手机失去通话功能,只能用来照明。
唱累了,围圈跳歌。跳歌是哀牢山彝族的娱乐方式,男女青年弹着三弦四弦,在地上围成圈边唱边跳,以此取乐,谈情说爱。我们中的跳歌高手,很快把五个女孩带入歌海,歌声由大到小,后来越来越小 ,火光也越来越暗 ,越来越暗 ,跳歌到深夜,才尽兴而散。
夜像探不到底的深井,掩盖了一切,山风像高处跑来跑去的孩子,搅动着树梢的蔓枝,气温像一个失去光明的黑洞急骤下降,每个人都裹上了厚厚的雨绒棉褂,在寒夜中入睡。监测站的宿舍里,大家并没有睡得深沉。床板嘎叽叫唤,总有人翻身,想着心事。
我睡在一楼的窗口,没有窗帘的玻璃窗,透进暗夜里越来越亮的光线,亮若白昼,让我吃惊和不解。我大睁着眼睛,等待着一只手或一张铮狞的脸突然出现在窗前。果然那样的话,可能会有一声尖叫划破夜空,那是我的惨叫。但什么也不见,我就迷迷糊糊睡着,温柔入眠。山风一夜撕扯着铁杉树 ,像一群疯狗 ,来来回回地在窗外的夜晚跑步。
三、神秘猿啸划破平河晨空
猿在平河对门林中叫起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宽整的平河草甸上用早餐。“哦——哦,哦——哦——”的声音断断续续,很悦耳,就像一股海潮从林中漫过来,把我们用餐的节奏打破。更令人惊喜的是,叫声仿佛是专门为我们设计的,由远及近,由小到大。这奇怪的叫声以前没听到过,我们屏住呼吸,要把这奇特的叫声留住。
从监测站下来 ,平河是一个山间小平槽,一块小平地,足球场大,长满了顽强的铁剑草,形如美丽的草甸。两边山势不高,可以把平河的视线挡住。一条从大雪锅山脚孕育而出的雪水流到平河,漾起寒彻刺骨的微波。这个美丽的地方,据说是哀牢山三条茶马古道的汇聚营地,解放前后 ,每天经过这里的马帮,最多时达 500多匹。从水塘一带翻山进来的马帮,都要在这里歇脚,才能在次日经十八道河,走到大雪锅山脚下,三日后,翻山到镇沅县。反路的方向,从镇沅九甲、班章田、者东那方过山的马帮,也要在这里歇脚,第二天穿过哀牢山,进入新平的水塘地界,所以,平河是昔日马帮的落脚温柔乡。
我们在平河歇了一夜,平整的草甸给我们增添了很多美好记忆,一些人在草甸上跳舞,翻筋斗,一些人在草甸上练瑜伽,还有人在草甸上唱歌喝酒,留下了美丽的回忆。半夜里,突如其来地下了一阵大雨,“呼呼”的风声和“叭嗒叭嗒”的雨滴交错,野兽的叫声忽大忽小,忽远忽近,我的心暖暖的,朦朦胧胧里,睡到了天亮。
起床时,外面湿气很大,半夜大雨,伸手往空中抓一把,可以捏到一团湿辘辘的水雾。草甸上的雾,像一块块布幕,被风拽过来拉过去,在人的心里飘摇。生火做饭的烟雾弥漫在空中 ,更让人感到温暖。
雾在天空中来来去去,乱了好一阵才散开 ,今日是个晴天。一道金光穿破碧空,投射到山岭上。山风渐弱,就是在这时,我们一齐听到了西黑冠长臂猿海潮般漫过来的悦耳叫声。
“哦——哦,哦——哦——哦——”
“长臂猿叫了!”大家停下了吃饭,朝山上投去紧张的目光。
听叫声,长臂猿是一只在叫,也有两只在叫,还有群叫,我们激动万分,恨不得轻轻一跃,跃到对面的半山上,与长臂猿近距离接触。
据哀牢山自然保护区的李国松副局长介绍,长臂猿种群稀少,加之长年生活在茂密山林,人类极少能亲眼目睹其身影,大多情况下,只能听到它们的鸣叫。很多专家来监测站驻守一二十日,也不能幸运听到猿叫。
我们是多么的荣幸!
世界现存长臂猿共被分为 4属 16种,我国有 3属 6种,其中,西黑冠长臂猿属于长臂猿家族中的冠长臂猿属,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列为极危物种,全球的种群数量约为 1100—1400只,云南省境內分布约有 1000—1300只,哀牢山区分布着一半以上的种群数量。
地理和气候等因素共同作用,哀牢山有大片原始森林,对长臂猿生存至关重要。有人说哀牢山因西黑冠长臂猿而闻名,其实,是哀牢山孕育了西黑冠长臂猿。
长臂猿和人类有亲缘关系,是研究从猿到人的进化过程的重要材料,也是灵长类研究的重要课题。更为重要的是,长臂猿是森林健康的指示物种,该物种的稳定存在,说明其栖息地所在的森林生态系统处于良性运行的阶段。
“哦——哦,哦——哦——哦——”叫声持续了 10多分钟,西黑冠长臂猿才从对面山上的林中消失。
说来奇怪 ,听到了西黑冠长臂猿的叫声,天气回升,阳光一日比一日好,气温一天比一天高,到我们从山中退出,再没有遇到下雨。
一路走来 ,西黑冠长臂猿的叫声 ,成为了我们的重要回忆。
四、大雪锅山下的潮湿迷宫
去大雪锅山的路上,有一段路是十八道河。我们向上穿越,一直要围绕着这条河,一会儿从河的左边淌过河的右边,一会儿又要从河的右边淌过河的左边,来来去去跨河十八次,因此称作十八道河。
十八道河非常漂亮,是雪峰流下的河流,水清现底,没有滚滚涛声,只有小鱼划过水面时惊起的波澜和天空投下的白云,树冠的倒影投在水底,纹丝不动。
但河的温驯和漂亮只是外表,我们在平河遭遇这条河时,被它的美丽迷住眼睛,河面宽广,河水清澈透亮,河底彩石泛着七彩金光,水声像梦里奶奶的童谣,引诱着我们投向它的怀抱。
但是,我们很快领受了河的厉害,前两位过河者落水了,跳出河面时不停地打颤。河底的彩色石头,长满了苔藓,踩上去,立刻被滑倒落水。
水冰冷得像针扎。虽然是四月 ,人的双脚在河里冷得站不住,双手想伸进水里捞石子,才碰到水面,即刻冻得缩手缩脚。这会儿我才明白,河里的石头为什么是彩色的,原来是被冰水冻红的。
一天的路,要围绕着这条河向山顶前行 ,忽左忽右,就像我们的生命 ,逃不出宿命的迷宫。开始,很多人小心翼翼,拄着拐杖,踮着脚尖,慢慢从浮出河面的石头上淌过,生怕落入水里。半小时后,不知过了几道河,20人的队伍,只有白先生一人的鞋子是半干,其余的都先后湿透。大家干脆从河里走,脚和鞋子都泡到河心,脚被冻麻木了,失去感觉,就不再怕冷。
河两岸是密密匝匝的竹子,像人工栽种并修剪过,全是大拇指粗,一人多高,大片大片交错在一起,像大自然织起的层层天然屏障,封住了原本面目全非的古道。每趟过一道河,都要在两岸的竹林里钻十几分钟,甚至几十分钟的时间。有时盘绕的竹子封死了路口,就不得不停下脚步,用砍刀清理出道路。哀牢山的竹海是迷人的,竹笋是地方经济的一个重要来源,新平老厂的竹园村,因出笋在滇中小有名气。
竹子是实心竹,我们从砍断的竹子观察,果然都是实心,俨然一棵竹树。实心竹的好处是坚韧,我们每人做了一根拐棍,拄着过河上路,非常稳当。
走了四五个小时,竹林渐渐少下来,阳光像少女的笑容,投射在头顶上方斑驳的大树冠上,紫色和红色的大树杜鹃,东一株西一株,在半坡的林木里绽放。风穿越箐沟而过,呼呼呼的,就像马帮摇动树林。此时,我才知道已跨过冰冻刺骨的十八道河,钻出了竹海的迷宫,向大雪锅山靠近了一大步。
五、山神庙夜半惊魂
山神庙位于大雪锅山的半山腰上。
大清早从平河而上,经十八道河,沿一条时有时断的茶马古道,来到山神庙,已是夕阳西下时分。山脚的日光渐渐褪去,阳光黄黄的,照在大雪锅山顶,像神灵把最后一抹彩釉涂在神山。风就像火苗一样撕扯着树,催命鬼用鞭子赶着我们。李国松副局长说,今晚在山神庙住,其它地方不能落脚,明早直接登大雪锅山。
山神庙是间不足 20平方米的小瓦房,墙全用当地的青石垒砌而成,墙面上没有任何处理,裸露的石面,经风雨长年侵蚀,斑斑驳驳,像要塌垮的骨架。
石墙上穿了梁,顶上搭起椽子,撒上瓦,风打雨蚀,屋架部分塌陷,残瓦落满半间屋子。屋里供奉着三个小石人,面目铮狞,凶神恶煞,一个是财神,一个是龙神,一个大约是虎神,被雨水擦洗得锃亮。手持利器,面目凶煞。这是哀牢山区典型的木式瓦房,说它是庙,规格还远远不及,仅是里面供奉了三个神灵,供人祭拜。
这个深山神庙,扑朔迷离。
大家心里忐忑,议论纷纷。
山神庙,是古人将山岳神化,加以崇拜的祭祀场所。从山神的称谓看,情况极为复杂,各种鬼怪精灵,皆依附于山间。最终,众多怪精灵的名称都在历史进程中遗失,或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融合,演变成人格化的山神。
我们纷纷跪拜祈祷,求山神保佑生命的平安。
风那么烈,炊烟腾起来,像弯弯扭扭的魔鬼四处逃窜。我们在庙前搭帐篷,做饭,聊旧事人文。我们的父辈,以前都走过山、赶过马,有的还是马哥头,都从古道走过,在这里留下了讲不完的故事传说。这次来的两个姑娘的父亲,解放前后就在茶马古道上赶马。那时的很多茶叶和食盐,就是经山神庙前的这条茶马古道,从思普运入新平一带。卷心菜说,她的父亲讲,以前一到冬天,这儿大雪封山,路人和马帮前不着店后不着村,饥寒交迫,死于山上的无数。燕子补充说,这个山腰,以前常有强人躲藏,专抢有钱的马帮,过山的汉子在半山腰上失财丧命,变成冤孽野鬼,飘荡在山中。
大雪锅山位于哀牢山中心区,海拔 3135米,过思普的马帮翻过这座山,必须在山神庙扎营露宿,当夜养精蓄锐,次日才能登顶翻山。人多财多,危险也多,人祸天灾,避之不及。为了压住恶神,让这块地上少出意外,人们才在这里建盖山神庙。
山神庙前的一小块平地,落满鸡毛和鸡血,看得出来,经常有人在这儿祭祀。我们搭篷睡觉,来自玉溪的登山者李星看到地上的鸡毛和鸡血,忐忑不安。
天暗得比流云还快,夕阳晚照的山峰,变成空朦山影,仰望峰顶可见的山花,变成了月亮表面桫椤树般的剪影。再观天象,苍茫天穹没有一丝亮光,只有贴着地面跑的风脚。
神秘的山神庙跟黑夜交融到了一起。
“叭叭叭”,睡到半夜,我突然被头顶帐篷的响声惊醒。“叭叭叭”,又是三声响亮敲击,我侧身坐起。
“是野兽还是什么?”我拉开帐篷的拉链门,探出头去,风没有了,近处传来红腹稚鸡娃娃般痛哭的叫声。
我头脑乱糟糟的,风声小了很多,外面什么也不见。我穿衣爬出帐篷,打开落地电灯,举起灯光投向山神庙。黑夜里,它还是那么破落和沉默。
此时是夜里 2时。
灯光的照明中,我返回帐篷,和衣而睡。想着刚才的两次敲击,不得其解。难道是我的帐篷搭在了路中间,挡住了山神的去路?
六、登峰神山大雪锅山
早上,气温低得像腊月天,寒雾萦绕着山顶。一路是长满苔藓的原始森林,苔藓像毛绒绒的棉毯,包裹着树身。脚下是松软而有弹性的土地,脚踩在上面,有些心虚,常常怀疑是否踏在某个陷阱口。
大雪锅山位于新平县水塘镇和镇沅县九甲乡南部交界,为哀牢山第二高峰,海拔 3137米。山顶有凹地,形似一口锅,冬季冰雪不化,故名大雪锅山。山体两侧对称呈锥形,犹如一座巨大的金字塔,高耸人云,景象壮美。我们从南方顺山脚向大雪锅峰顶攀登,山峰呈 90度角,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海拔高,山峰巍峨险峻,原始森林保护完好,五彩缤纷的杜鹃花,有红色的、粉色的、紫色的,还有白色的,没想到世上还有紫色和黄色的杜鹃,山上还有大片的野生茶树和珍稀动物。
哀牢山是科考探险的好地方。
攀登了近一小时,来到峰顶。苔藓叠生,阳光熠熠生光。举目远眺,似乎来到了天上,“离天不盈尺”,“一览众山小”,山脚看到的云雾,似仙气在半山腰徘徊。
无边无际的林海花丛,顶上的风大得像四周布满鼓风机,有不小心会被吹落山崖的感觉,照相和行走,要裹紧衣服,扎紧帽带,风把帽子吹落到山脚,是很可能的事。
大风不容我们在山顶久留,脸在变暗,嘴唇一点点变干,我们迎着杜鹃花海,走过一个个山头。前面是二雪锅三雪锅和四雪锅峰,我们要一一从峰岭上穿过,哀牢山实在太大,我们每次站在峰岭上,看着走过的弯曲小路和连绵山岭,心中都升起一股成就感。
我们手脚并用,胆战心惊地攀越二雪锅山、三雪锅山,站在四雪锅山回望四周的山峰,有“哀牢回来不看山”的感受。大雪锅山高高地围绕在我们身后,我们走出了很远,它依然那么高大巍峨,从回撤的北面看,它像一座狮身人面的神像,盯住我们下山的路。
此时,大雪锅山顶投下一柱阳光,像一柄锋利的剑,从天刺下。
本栏责任编辑 张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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