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艺术之名

典娜

穿城而过的莱茵河将巴塞尔塑造出两种风格：一边静谧得与任何一座欧洲小城无异，市政大厅、教堂、大学遍布其间;另一边，当今世界两大最重要的展会——巴塞尔艺术展和钟表展使这座人口不足二十万的欧洲小城很少陷入被遗忘的危机感中。即使在展会期间的周末，大多数餐饮店和商店依然保持原有的休假节奏，街道上空荡荡的，每隔一段时间突降的骤雨将街面冲刷得更加干净。

巴塞尔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它很难只做一个单纯意义上安静的瑞士小城。处于瑞士西北部的三国交界区，毗邻阿尔萨斯，接壤黑森林山脉，莱茵河从城中静静流过。然而，如果没有艺术展和钟表展，巴塞尔的影响力是否会像今天这样，的确很难想象。

6月的巴塞尔艺术展在时断时续的几场骤雨中拉开了序幕。4天展期，对于经济呈现疲态的欧洲来说，依然振奋人心。发端于巴塞尔的巴塞尔艺术展，在成功落地生根之后，又将此模式推广到了迈阿密和香港，都取得了惊人的成绩，大有赶超巴塞尔本土的趋势。

相比另两个极具嘉年华气质的城市，巴塞尔显然低调、内敛了很多。展会区广场上，人群涌动，ART BASEL的logo嵌在浅绿色的巨型建筑外墙上，入口上方一枚正在运转的时钟隐隐揭示出某个关于巴塞尔艺术展的真相：在这里，金钱的流动频率是以小时甚至分钟来计算的，这只是继维多利亚港和迈阿密海滩之后的富人的狂欢。

223家世界顶级画廊携带超过四千位艺术家的作品聚集到这里。除了传统艺术形式，这里也出售大型装置、影像以及新兴的电子艺术作品。一位艺术圈的朋友曾半开玩笑地对我说，有些富人或收藏家买回这些作品甚至不用拆封，直接放进自己的储藏室里。还有一个说法是，尽管巴塞尔艺术展在迈阿密和香港都已运作得相当成熟，但参展画廊仍然愿意将自己最好的作品留给巴塞尔，期望在这个发源地收获更好的销售成果。

正如大多数画廊期望的那样，今年的巴塞尔艺术展在VIP预展期间，销售额已过亿，最顶尖的几家画廊架上的作品几乎被订购一空。一位资深收藏家告诉我，巴塞尔艺术展早已今非昔比，顶级藏家的必争之地也不再是开展后的3天，而是开展前的VIP预展。这个神秘的预展之夜通常只对画廊名单中的顶级藏家或VIP客户开放，这其中不乏名流的身影。这位收藏家说，并不是有钱就一定能得到画廊的尊重，在这里，金钱并不是唯一指标，对艺术的品位和好眼力才是。

VIP预展期后，普通观众花70欧就能买到一张门票进入展馆。尽管购买、收藏这些价格不菲的艺术品跟他们并没有太大关系，但在无处不艺术的欧洲，看展览对人们来说几乎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

巴塞尔艺术展显然为普通观众开启了另一种观看模式。事实上，每个观众心里都清楚：这里的每一件艺术品都标有价格，都将被出售，在艺术背后，还有一只金钱的隐形大手在暗自操作。巴塞尔拥有的另一大国际展会钟表展几乎是对巴塞尔艺术展某种隐喻式的注脚，它强调了时间的价值：供你凝视艺术品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因为下一分钟，它就可能被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