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性文本和人文价值的建构
2015-09-10杨默
杨默
【摘要】电影是一种大众艺术的样式,作为受众倾向性明显的国产喜剧片更是兼具了喜剧化和本土化特质,与大众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由于国产喜剧片的商业化本质、工业化生产和受众意识的控制,它作为缺乏美学价值的商业文化,阻碍了高雅文化的发展,降低了人们的审美,也在更多程度上影响了人们的认知,产生了一系列问题。但在受众层面,它也是一种有文化意义的“生产性文本”。在国产喜剧片对现实进行嘲讽,对生活进行恶搞,以及进行某种意义解构的同时,还应当在大众文化的基础之上建构更为积极的人文价值。
【关键词】大众文化文化工业国产喜剧片人文价值
喜剧电影在近些年来频频受到关注,同时也创造了一轮又一轮的票房奇迹。喜剧电影的高欢迎度满足了当下社会大众释压的实际需求。在中国市场经济的大潮中的拼搏挣扎的人们,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时代的焦虑,有生存的竞争,有秩序的颠覆,有思想价值的交融。
国产喜剧片作为大众文化的代表,它在进行商业价值的扩展之外,也亟需人文价值的建构。
一、文本:大众、大众文化和喜剧电影
在中国目前多元的价值体系中,后现代主义逐渐崛起,它一面以激进的形态,对传统和经典做某种颠覆和解构,成为先锋的叛逆者;另一面又沉入到商业伦理的浪潮中,向着大众和通俗而去,追求平面上的纯粹娱乐性。大众文化从中脱颖而出,借助电影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一股艺术潮流。
“大众”并非“群众”、“人民”抑或其他同义词,而是一个社科类的专门术语,是大众社会产生后人在社会中的地位与特性的一些本质变化。“大众文化”则是一种工业社会的消费型产物,与大众群体本身的利益相勾连,大众既是它的创造主体,也是它的消费主体。
大体说来,我们的电影曾经是主流意识形态的宣传工具和国家机器,延安的文艺座谈会提出了“文艺应当为政治服务”的理念;发展到后来,第四、第五代导演把电影当作艺术或文化反思的载体;20世纪80年代关于电影的“娱乐性”的争论也充斥了时代;邵牧君提出的“电影工业论”并没有得到很多支持,批评声占多。到今天,一系列成功的市场化运作的大片的诞生,催化了影视的娱乐化浪潮,才将电影的商业性、工业化和大众文化的特性带入人们的视野。
国产喜剧片由于自身独特的喜剧性、本土化和草根化,逐渐融入大众文化之中,而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了与大众天然的密不可分的关联。
冯氏贺岁喜剧电影,是以幽默和调侃的语言对现实进行反讽的电影喜剧样式,以对真实生活的触碰,构建某种影像,从而让受众产生强烈的共鸣,这从《大腕》、《手机》、《非诚勿扰》中都可以窥见;从周星驰的无厘头喜剧传入内地开始,对社会话题或者时尚文化的戏仿就成了国产喜剧片的一个重点,而多线条的黑色喜剧范式的插入,则为国产喜剧加入了新的血液。
丹尼尔·贝尔这样描述:“电影有多方面的功能——它是窥探世界的窗口,又是一组白日梦、幻想、打算、逃避现实和无所不能的示范——具有巨大的感情力量。”
二、代价:国产喜剧片的文化工业
当下的社会氛围给国产喜剧电影带来了相当的市场空间,但从整体的口碑和票房上看,像《泰囧》、《让子弹飞》这样获得巨大成功的影片还是很少。
国产喜剧片的高产高票房和低质低口碑的强烈对比,彰显了大众文化时代文化工业的产品代价。弗洛姆说:“我们所有的是一种消费性文化。我们‘饮进’电影、犯罪报道、烈酒以及娱乐。”以马尔库塞、霍克海默、阿多诺等人为代表的法兰克福学派,认为大众文化就是那些借助于大众传播媒介而流行于大众中的通俗文化,如通俗小说、流行音乐、电影、广告等等。他们毫不吝啬地批评大众文化和它衍生而出的文化工业,文化工业产品的种种问题似乎也表露出大众消费性文化的潜在弊端,对于严重依赖大众消费的国产喜剧片而言,这种弊端尤甚,并且明显地阻碍了它的前进与发展。
首先,商业化的本质成了国产喜剧片围困自身的枷锁与囹圄。对于商业价值的追寻往往让电影人偏离自身的方向。情感的表达,视觉的冲击,则失去了内涵,逐渐成为追求票房和眼球的形式。在形式之外,作品本身的思想主题和精神内核是缺失的。其次,工业化的生产造成了国产喜剧片的过分量产和堪忧品质。文化工业按照一种既定的模式,进行大规模的文化产品的复制,统一样式的国产喜剧,成了套模子的瓷娃娃,失去了自身的色彩。除此之外,作为大众文化的国产喜剧片,也普遍存在着对受众意识的腐化。马尔库塞认为大众文化培植和支持了一种奴隶意识,一种与现实相妥协的顺从意识,这种虚假的解放与欢愉,可以将其视为乌托邦思维,国产喜剧片在营造一种虚假的狂欢时代,而人们浸淫其中,受害不已。
对于大众文化的批判往往集中于它的商业化本质、工业化生产和受众意识的控制。它作为缺乏美学价值的商业文化,阻碍了高雅文化的发展,降低了人们的审美,也在更多程度上影响了人们的认知。市场经济的潮流下,国产喜剧片的问题也反映出了现代都市文明的大众文化和文化工业面临的种种问题。
三、创造:生产性文本和人文价值的建构
在法兰克福学派对大众文化毫不留情地抬手论道时,希尔斯却认为,都市工人阶级和中下层阶级的快乐不能用美学、道德和理性的标准去衡量。甚至作为大众文化的电影,也不应该仅仅在商业化和工业化的角度去衡量它。
霍尔认为,大众文化对大众具有一种特殊的意义。譬如一部喜剧片《泰囧》,当它作为一种符号发出某种信息之后,编码采取统一的文本,但并不代表观众也会用统一的方式解码,不同的观众会有自身的电影理解,也就代表着大众文化并不像法兰克福学派批评的那样,仅仅是逼迫大众去接受,对于有着自身解码能力的大众而言,他们也有主观能动性。
事实上,大众在接受大众文化的过程中并非是完全被动的。这种解码理论在约翰·费斯克那里得到了继承与发展。他在《理解大众文化》中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一个普通的牛仔裤,大众文化的商品,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而当人们买来牛仔裤将它剪出破洞以示流行的时候,它就具有了另外一种新的文化意义,而这种生产性文本的意义正是来自于大众文化的对象——大众。回归到喜剧电影上来说,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周星驰的无厘头电影,他的电影作品在网络时代得到了新一轮的解构,而这种借助于互联网的解码和生产过程完全是网民自发创造的。
在一个亚健康文化的社会中,我们的国产喜剧片往往适合进行商业价值的索取,而忘记了人文价值的建构,这也是市场经济在电影文化层面带来的影响。
我们应该看到,大众文化在当今社会中当然不仅仅是文化商人赚取利润的手段,它同时还具有不可替代的社会文化功能。
喜剧片需要有人文关怀,同时应当具有以“大众”为主体的文化,兼具市民的市井情怀和公民的人文价值。我们的国产喜剧片需要追求自身的价值创造,颠覆现实,解构生活,调侃黑暗,关爱人文,通过构造的一系列形象和故事,呈现出最本质的人文生活,并且能够就此减缓大众的现实焦虑。
当前的国产喜剧片不缺戏谑嘲讽,戏仿恶搞,解构权威,但在解构的同时,还要在喜剧电影的审美境界中建构合理的人文价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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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颜文娟,《浅析〈人再囧途之泰囧〉之大众文化的属性》[J].《电影文学》,2014(21)
(作者: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网络与新媒体专业学生)
责编: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