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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族、儒家与西南少数民族、祭司及其生态文化比较

2015-09-09顾久张彪

贵州文史丛刊 2015年2期
关键词:祭司生态文化汉族

顾久+张彪

摘 要:美丽中国之梦必以生态文明为根。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则为培育生态文明之土。西南少数民族与汉族种族同源、生态文化同型相类,少数民族生态文化与儒家思想一样,极具智慧、极其宏富,当可共为人类实现永续发展提供良好借鉴。

关键词:汉族 西南少数民族 儒家 祭司 生态文化

中图分类号:G1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8705(2015)02-7-17

汉族形成于黄河流域,西南少数民族则地处蛮陬;儒家是中华文化的主干,而西南少数民族的祭司却长期湮灭无闻。但是,两族的族源和文化,两者的职业和气质,都有很强相似性,其生态文化因此具有很强同质性和可比性。

本文拟先对汉族与西南少数民族、儒家与西南少数民族祭司作比较,在此基础上,对两者的生态文化进行比较。

文章分两部分:第一,汉族与西南少数民族、儒家与西南少数民族祭司的比较;第二,儒家与少数民族生态文化的谋生方式、生态思想、生态行为、生态制度的比较及其启示。

第一部分 汉族与西南少数民族、儒家与西南少数民族祭司的比较

一、种族同源

本节的主语,是汉族与西南少数民族族源。

关于种族,以往学者们主要依据有限的化石和文献,以及丰富的联想,持“多地区起源说”,比如中国人是北京人的后人,西方人为尼安德特人的苗裔等。并认为中国人最初是由北方向南方逐渐迁徙发展开来的。

但当代分子遗传学却提出:人类本同源,皆从东非来。

1987年,加利福利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瑞贝卡·卡恩等在美国《新闻周刊》发表关于线粒体DNA研究的成果报告,最先提出人类“非洲起源说”。2000年11月,《自然遗传学》杂志发布了彼得·昂德希尔等二十一位研究者的成果,依据全球一千零六十二个具有代表性的男性Y染色体进行研究,也表明现代人群都起源于非洲。

中国褚嘉佑也于1998年在《美国科学院学报》发表文章,提出现代亚洲人类可能起源于非洲。2001年,复旦大学金力等人在《科学》杂志发表《东亚现代人的非洲起源:一万二千个Y染色体的故事》,支持现代中国人的“非洲起源说”。而且,通过褚嘉佑、金力、李辉等学者的研究,以及一项由全球十个研究机构参与合作的“追寻人类足迹计划”的研究进一步指出,黄色人种是从东非来到东亚的第二波亚洲人,即“晚亚洲人”;现代中国人的祖先是从南向北扩展的,一路从越南、广西方向沿海岸线往东北走,一路沿云贵高原的西侧向北走。与此同时,历史语言学家们通过对语系、词汇等的对比研究,也得出了东亚语言同源的结论。[1]6-30

于是,北京大学教授吴国盛在其颇具影响力的专著《科学的历程》第三版《自序》中郑重声明:“人类起源问题,按照最新的古人类学和分子遗传学的研究进展做了重新改写,明确反对人类多地区起源说,支持现代人类的非洲单一起源说,明确中国人并不是周口店北京人的后代。”[2]

关于人类起源地和民族迁徙方向等问题,尚有待进一步证实,但西南少数民族与汉族人种同源、族群同宗,应该是一个相当可靠的结论。

二、职业同类

本节的主语,是汉族的儒与西南少数民族的祭司。

“儒”是早于先秦儒家的一种社会职业,“儒家”为春秋时孔子所开创的一个学术流派,两者有异;但“儒家”是“儒”这个职业的继承者,是两者之同。

(一)儒源于早期汉族的祭司

祭司应该是人类在原初社会里最早沟通神人的知识阶层,而儒家是这些人的继承者。

赞同这个观点者称:“儒者,术士也。太史公《儒林列传》曰,‘秦之季世坑术士,而世谓之坑儒。”[3]104“其实一切儒,无论君子儒与小人儒,品格尽管有高低,生活的路子是一样的。……他们不仅仅是殷民族的教士,竟渐渐成了殷、周民族共同需要的教师了。……儒是一个古宗教的教师,治丧相礼之外,他们还要做其他的宗教职务。《论语》记孔子的生活,有一条说:‘乡人傩,(孔子)朝服而立于阼阶。”[4]25,33“孔子是传统的转化性的创造者。在孔子之前,有一个悠久的巫史传统。”“孔子将上古巫术礼仪中的神圣情感心态,转化性地创造为世俗生存中具有神圣价值和崇高效用的人间情谊,即夫妇、父子、兄弟、朋友、君臣之间的人际关系和人际情感,以这作为政治的根本。它既世俗又神圣,既平凡又崇高,‘仁因之成了人所以为人的内在根据”。[5]157,181

陈来等先生不赞同。数年前,陈先生献疑:“孔子的儒家思想如何能跨越六百年的历史而直接从商代的术士得到说明,特别是,巫术,巫师如何可能产生出相当程度上理性化和‘脱魅了的儒学来,是有着根本的困难的。”[6]342近来他又重申:“如果我们从思想本身出发,就很容易提出这样的问题:孔子主张仁义,主张六经的思想,是不是在巫师这里就可以产生出来?或者是不是从相礼、做丧事这样的职业就可以产生出来?因此,我主张研究一种思想的起源,首要的是要关注这个思想体系的内部的元素在历史上有没有出现过,怎么样发展,怎么样承接,怎么样改造。如果我们不研究这些问题,仅仅从职业、仅仅从文字的角度去看这个问题,我们就很难达成一致的意见,而且很可能永远不知道答案。”[7]4

但赞同者与反对者都没有从活态的少数民族取材,没有从民族学的角度研究。下面,我们试就儒家与西南少数民族祭司比较,以支持“儒家源于祭司”说。

(二)儒(儒家)与西南少数民族祭司的比较

1. 作用显要受人敬重

无论汉族或少数民族,祭司的社会作用大致可以表述为:沟通鬼神、传承文献、规范行为、解释世界、探索意义。他们是该民族的精神领袖,因此地位崇高受人尊敬。

儒(儒家):曾是早期沟通天地神人的重要人物,汉马王堆出土帛书《要》篇记述孔子语:“赞而不达于数,则其为之巫,数而不达于德,则其为之史,……吾与史巫同途而殊归者也。”[5]156 因为掌握典籍,所有也含“老师”之义,如郑玄《周礼·天官·冢宰》注:“儒,诸侯保氏有六艺以教民者。”贾公彦疏:“儒,掌养国子以道德,故云‘以道得民;民亦谓学子也”。[8]648endprint

西南少数民族祭司也如此:在宗教仪式方面,瑶族祭司“由于人们对鬼神深信不疑,并敬畏特甚,一旦有病或遇到什么疑难时,往往求之于鬼神,这样……师公、道公、先生公们,在群众的心目中就占有特殊的地位”。彝族“毕摩与彝族人民的生活发生着多方面的联系,举凡生死婚嫁,吉凶祸福,年节集会都少不了毕摩作法,这样,毕摩受到人们的尊重,享有一定的威望”。在传承文化知识方面,苗族“当鬼师和巫师的, 他们必须熟悉本族的各种历史神话、传说故事等等, 并牢记历代流传的各种歌谣。所以他们里面的许多人大都是能说今道古并善唱歌的……苗族历代祖先所积累的许多成套的歌谣如《鼓社祭之歌》等等,很大一部分都是靠了他们才能流传至今的,并且不少歌词往往就是经由他们辛勤劳动而创作出来的。因此,他们不仅是苗族社会中的职业性宗教人员,而且称得上是本民族的‘知识分子。而湘西的苗民, 干脆把他们称为‘客老师或‘苗老师”。[9]彝族,“因为布摩是彝书的主要创作者,借助文字这种资源将自己神圣化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这些带着神话色彩的描述依然折射出布摩在现实生活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他们跻身君长国的统治阶层,为国君、大臣乃至一般百姓叙谱、占卜、祭祀——在传统的彝族社会中,这些全是至关重要的大事,而各个阶层的人们亦承认布摩渊博的学识以及沟通三界四极的能力。”[10]27

2.特定的思想特质

由于儒(儒家)与祭司崇高的社会地位,势必产生出相应思想特质。

(1)品德高尚,是族群的道德标准

儒(儒家):重视品德修养,是汉民族道德的宣教者和示范者,这一点,人所共知,不必赘言。

西南少数民族祭司:哈尼族的祭司“儒玛”,“只有道德品质优良, 能大公无私地为群众办事的人才能充当”。苗族“祭鼓社的主要主持人是‘鼓社头……鼓头主持祭祀祖宗的大典,是一个庄严的职务。群众认为他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家族的幸福和安全,因而当上鼓头的就有许多禁忌不得触犯,如不能杀生,不能捕鸟…… ”。[9]彝族,“布摩、幕史的所有儿子都可以参加学习,但要用下列标准进行检测,遴选一个合格的传人:一、洁净清白。不侮辱文字,讲究个人卫生,这是洁净之意。清白指品德,踩到虫虫蚂蚁都是过失,要念解冤经解冤。只有走天地人道之路,保持自身的根本,才能通到天乐之处。二、温柔忍耐。脾气暴躁的儿子不能传给他某些书,如使法的书。三、孝顺善忠。这是对父母和君主的基本准则。”[10]223

(2)维护族群内的团结

儒家的主要思想之一,是倡导以“亲亲”为基础而推而广之的“仁”。也毋需赘述。

西南少数民族祭司:重视原始宗教仪式以增加“我们是一家人”的情感和信念。仡佬族,“八月节”这一天,“人人着新装聚于寨中宽敞之处,在‘族老指挥下进行剽牛仪式。剽前,‘族老祈祷一番,……剽后, 将牛心按全族户数分好,由家长领回供祭祖先,以示全族‘同心”。珞巴族有所谓“那戈”,乃是专供祭祀用的小屋,“是团结的象征,有共同那戈的氏族,对外发生争端时,要相互支持”。独龙族的“卡雀哇”,义为“聚族祭祀”。是日, 由“鸟”(巫师)牵牛至祭场, 椎牛祭祀, 之后“将带皮毛的牛肉平均分给全体参加者, 各自携家煮食。鳏寡孤独者从优分配。对未及时赶到的亲友, 必托人捎去一份, 以示思念和敬意”。这些, 都证明了祭祀仪式的重要目的之一,是增强同一血统氏族的团结。[9]

(3)重视群内的等差秩序

儒家:制“礼”以分别各自的身份。《礼记·经解》说:“礼之于正国也, 犹衡之于轻重也, 绳墨之于曲直也, 规矩之于方圆也……故以奉宗庙则敬, 以入朝廷, 则贵贱有位;以处家室, 则父子亲, 兄弟和;以处乡里, 则长幼有序。孔子曰:‘安上治民, 莫善于礼。此之谓也。”[8] 1610《礼记·曲礼》也说:“夫礼者, 所以定亲疏, 决嫌疑, 别同异, 明是非也”。又云:“君臣、上下、父子、兄弟, 非礼不定”。[8]1231

西南少数民族祭司:侗族“(六月)节前十二天, 同宗主妇按长、次房顺序排成队, 携竹筒、水桶、粽粑叶、干蕨菜、糯米等物到指定的河边洗净, 又依原次序排队回家,……祭吃的顺序也依长次房而行”。哈尼族祭母节时也“按年龄大小顺序入席饮酒吃饭。”[9]彝族,传统社会依次分为君、臣、毕摩三类人。《彝族源流·座次论》说,正是毕摩帮助人们找到了自己的阶级的“座位”:“在大地四方的中央左为君座,右为臣座,顶为毕摩座,周围是民众座,中间是男女座。坐有座位,不要坐错座位,不能找错等级,找准等级后就找到了根。死者有座位,活人才顺利。有根作依靠才安宁。”[11]74

因此,儒与西南少数民族祭司,无论是社会作用地位,还是其思想特质,都有相当同质性和可比性。

三、文化同型

本节的主语,是汉族与西南少数民族文化。

(一)本文的“文化”观

“文化”有广、狭二义。狭义文化指人类的精神,其实是人脑的功能。我们以为,人类大脑至少有初级和高级两种功能:初级的至少有感觉、识别、编码、记忆、引导行动等;高级的至少有人类语言,以及在语言基础上的思维——大脑活动的过程,观念——大脑活动的结果,含世界观、社会观、人生观、价值观等等,意识——对思维的反思,以及上述几方面的综合呈现——宗教、文学、艺术、道德等等。

大脑虽重要,但狭义“文化”是有局限的。因为大脑必须长在一个有七情六欲的肉体之上;而作为社会性的灵长目动物,一个个肉体还必须紧密抱团才可能生存下来;要抱团,还必需一定的组织秩序和共同的行为习惯等。所以,本文所言“文化”主要采用广义的概念——文化人类学家(如费孝通先生)说的“人文世界”。这是某个族群维系生存、不断传承的生存体系,主要由四个子系统组合而成:第一,谋生的系统——该系统对应于人脑最原始的部分,如下丘脑,本能地指挥个体如何生存、繁衍、逃避、攻击等。该系统派生出物质文明和科学、技术等能力;第二,组织秩序的系统——该系统对应于人脑次古老的部分,如边缘系统等,以解决人类个体如何按一定组织关系抱团。该系统派生出伦理、团体认同与排斥、法律和政治等等;第三,日常礼俗的系统——该系统既对应于最古老的下丘脑也对应于后来出现的边缘系统,形成日常行为习惯规则,包含了以后的衣食住行的习惯,岁时年节、人生礼俗的安排,民间文艺工艺等等。形成共同体认同的行为秩序;第四,安顿心灵的系统——该系统对应于大脑最后形成的大脑皮层,主要产生各种复杂的符号,保障个体和群体的心安理得。该系统包含思维、观念、意识、综合呈现等等。endprint

上述四者,有机地互足互渗,共同形成源于生物而又不同于一般动物的、非遗传本能的“人文世界”,使生存其间的人们被文明地化育为一,故称之为“文化”。

(二)汉族与西南少数民族的文化比较

用上述文化观看待汉族与西南少数民族:

首先,两者都基于农耕文明基础上的谋生方式。中原汉族生活在大河流域,有数千年农耕文明的传统;西南少数民族生活在沟壑纵横的山地,非游牧如西北,亦非商业如希腊,也有数千年的农耕文明传统。但汉族生产条件、技术更强,很早就形成定耕农业,而有些西南少数民族在不久以前还刀耕火种、游耕和定耕农业并存。

其次,两者都构成以血缘为纽带的家庭、家族、氏族等组织秩序。但汉族因为生产条件和技术更好,所以人口更多,战争更烈,交融更广,此中组成更大更强的国家群体并出现更早更全的文字系统,而大多数西南少数民族处于相对封闭的山野,过着没有文字的族群或部族生活。

再次,两者都具有大量日常的神圣习俗维系着日常行为,形成共同的行为准则和认同感。但汉族因为城市、国家、文字、知识精英的出现,其习俗有的早已诉诸文字,形成《三礼》等经典,而西南少数民族大多依靠族老、祭司等口耳相传、率先引领示范,演绎着世代的故事。

最后,在上述三者基础上产生出精神文化——安顿心灵方式。但汉族因为文字记载、精英的专职化等,出现以儒家为主干的意识形态——血缘基础上产生的情感“仁”、等差关系上产生的规矩“礼”之类,而西南少数民族的精神传统则主要体现在具有宗教色彩的古歌民谣、长辈教训、典礼仪式、日常习俗等之中。

总之,汉族与西南少数民族的“人文世界”细节有同有异,但其生存体系——文化模式是同型的,具有可比性。

第二部分 儒家与西南少数民族的生态文化比较及其启示

上面提到,我们的“文化”指“人文世界”,包含着谋生方式、组织秩序、日常习俗和安顿灵魂等四个子系统,而儒家与西南少数民族的生态文化也可以由这四个子系统来观察。顺序略作更换,按谋生方式,安顿灵魂——生态意识,组织秩序——生态制度,日常习俗——生态行为为序。因为按照逻辑,有合适的谋生方式人才能生存,一定的生存方式会产生相应的观念意识,特定的谋生方式和观念意识会有相应的组织秩序和日常习俗。

一、谋生方式比较

汉族、儒家与西南少数民族的文化都建立在农耕文明基础上。而农耕生产对自然生态的依赖性很强,所以都崇尚自然、降低欲求。“崇尚自然”,我们将在下一节说明,本节先分析“降低欲求”。

费孝通先生把这种降欲求、重消遣的生活方式称为“消遣经济”,而把工业化、市场化驱动的资本主义谋生方式,叫“消费经济”。在西方经济学眼中,农耕者显得懒散,从而效率低下贫困落后。而他认为,闲散的经济态度“不但有他的道理,而且这道理是值得我们仔细想想的”。因为农耕社会的生产目的仅是温饱,这是人生存的基本需求,而工业社会的生产目的是享受,这是超出基本需求的欲望;前者的策略是减少欲望,满足基本需求,因此减劳作、减生产、减消费,后者的策略则是扩大欲望的“三多”——多劳作、多生产、多消费;前者的“减”带来了闲暇和消遣,后者的“多”带来了享受和消费。费先生说:“消遣和消费的不同是在这里,消费是以消耗物资来获取快感的过程,消遣是不消耗物资而获得快感的过程。”[12]405-409

费先生所揭示的现象仍可再往前延伸和往后延伸。往前延伸的问题是,传统农耕文明为什么要“减欲望”?其实是受当时的自然条件、科技水平、生产力高度所模塑的,而现代工业文明的“三多”,是因为科学技术、生产力支撑着人们的高欲望。一定意义上说,市场经济的核心要素是物质欲望。有了欲望才有需求,有了需求才有市场,有了市场才有生产,有了生产才有就业,才有财富的增长和经济的发达。往后延伸的问题是,两种谋生方式对自然资源和环境各自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农耕文明的谋生方式显然对自然资源和环境的破坏相对小,因为“消遣是不消耗物资而获得快感的过程”,而工业文明及其态度对自然环境的破坏相对大,如洛克宣言的“对自然的否定就是通往幸福之路”。

在农耕文明的基础上生长出来的儒家,显示出安贫乐道的生活态度。《论语·述而》“奢则不孙,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宁固”也好,“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13]93,98也好,表现出对节制的物质生活和高标准道德境界的提倡。这种节欲态度到宋明理学家更发展到“纯乎天理而无人欲之杂”的要求,其实是农耕文明必然的生活态度。而《论语·先进》中“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13]123-124的闲适,更陶铸了中国人从《桃花源记》到田园诗歌的境界,也体现了农耕文明自然的闲适境界。

西南少数民族同样也有着非常重视“消遣”的现象。在这里,喝酒、对歌、跳舞、捕猎、斗鸟、斗牛、过节绝不是生活中的小事。许多少数民族群众认为,拥有充足的时间去休闲,使他们能时常处于一种安闲自在的生存状态,这永远是第一位的。至于物质生活,不至于饿肚子就好。甚至可以说,在他们心目中,货币收入并不是具有最高价值的东西。

正因为这种“消遣经济”现象的普遍存在,使得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成为传统民族节日最丰富、节日文化最绚丽的地点。“大节三六九,小节天天有”,纪年性、祭祀性、纪念性、农事性、社交性等节日类型应有尽有,娱神功能、娱人功能,传承民族文化、模塑民族心理功能样样俱全。比如贵州,就是“民俗节日文化的胜地”。除多民族共同拥有的“牛寿节”、“吃新节”、“敬桥节”、“年节”外,还有苗族、侗族的“鼓藏节”,布依族、壮族的“三月三”、“六月六”, 彝族、毛南族的“火把节”,苗族的“姊妹节”、“跳花节”、“芦笙节”,侗族“采桑节”、“萨玛节”,彝族的“赛马节”,仡佬族的“祭山节”等等,总计超过一千个。

因此,儒家也好,西南少数民族也好,其谋生的方式对自然资源和环境,是相对亲和而破坏力小的。endprint

二、生态意识比较

早先的农耕生活不易,受自然、环境、生态、野兽、敌对族群等的危害,在当时生产力水平和认识水平的影响下,对影响生存的要素具有敬畏之情,并产生出强烈的生态意识。这种意识是受到所谓“原始思维”局限的。这种思维的特征,我们以为具有更多的直观性、具体性、泛神性、互渗性等。在此思维框架下,早先的人类日常行为——如食衣住行、岁时年节、人生礼俗等——都充斥着大量的巫术、禁忌、占卜及神圣的仪式。

汉族对自然的敬畏感早先也源于“万物有灵”的观念。冯友兰说,“人在原始时代,当智识之初开,多以为宇宙间食物,皆有神统治之”。“觋巫尚须为神‘制处、位、次主,则神之多可知”。[14]23《礼记·月令》亦有载:仲冬之月,“天子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名源、渊泽、井泉”。季冬之月,“乃毕山川之祀”。[8]1383-1384

当然,这种敬天地畏鬼神的思想,后来经周代和孔子们的努力,鬼神性淡化、更多人文理性和道德伦理性。人文理性的话语主要表现为自然与人类融合为一体的“天人合一”思想,而伦理性则被后人称为“德及禽兽”、“泽及草木”、“恩及于土”等情感及举措。[15]1-90早期的经典《尚书·泰誓》中就有“天矜于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的论述,阐述了天与人之间存在着较为紧密的联系。[16]153,157到张载正式道明“天人合一”,其《西铭》曰:“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浑然中处。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17]183 而王阳明说得更透彻:“盖天地万物与人原是一体,其发窍之最精处,是人心一点灵明,风雨露雷,日月星辰,禽兽草木,山川土石,与人原是一体,故五谷禽兽之类皆可以养人,药石之类皆可以疗疾。只为同此一气,故能相通耳。”[18]286

在西南,少数民族对自然的敬畏感没有经过儒家的理性化和伦理化,更多呈现在原初宗教与神圣习俗之中,主要借助古歌、传说等来口耳相传。

比如黔东南的苗族古歌《枫木》描述:枫树心里生出妹榜妹留(蝴蝶妈妈)。榜留与水泡泡“游方”(恋爱)生下十二个蛋。由鹡宇鸟孵抱了十六个冬春,分别孵出雷公、水龙、老虎、蜈蚣和人类的祖先——姜央等十二个兄弟。这不仅是口头传说,更作为信仰渗透在苗族同胞的歌曲、苗绣、苗银饰及人生习俗之中。有些地方当婴儿长大,要把绣有蝴蝶、枫叶的襁褓埋在枫树底下,告慰先祖:又添了一个后代。有的老奶奶离世,认定要穿绣有蝴蝶妈妈图案的衣服才能去见祖宗。蝴蝶的形象与张载的“民胞物与”一样,具有苗族“万物一体、天下一家”的宏大胸怀。

无独有偶,《侗族古歌·人类起源》中也记载了开天辟地后,四个龟婆孵蛋孵出了人类的祖先松恩和松桑,二人婚配后生下了虎、熊、蛇、龙、雷……以及会说话的章良和章美的故事。在侗族地区,有不少人家深信自己的祖宗与水牛同缘。属于“笨腊国、腊秀想、南荡门”,即“水牛的根骨,如象骨之高贵,脂肪之清香”,是正宗血统,高门旺户,名声显扬的家族。有的还以水牛角,驾在门楼坊上,显为荣贵,表示属于水牛种。[19]331,355,356

彝族,认为其先祖笃慕在天帝“策举祖”的撮合下,在“贝谷恳嘎”这个地方设立歌场,与北斗星、南斗星、北极星之三女因对歌而结为夫妻,生下六子,史称“六祖”。《彝族古歌·人类起源》这样唱诵他们的万物同源:“仙生司武吐,居于高峻岩,人与天地同辈分,天骄子育人,窦米能生民。天生人烟续,什勺氏生民。人与乾坤同辈分,惹慕尼生民。天地人共处,采舍氏生民。人与天地同辈分,在麻苦恒袅,做一寨居住……”[20]237-238

从上述比较中,我们看到了西南少数民族文化同儒家都具有根深蒂固的人与天地万物相融合相感应的观念和理念,完全有别于西方人将自然与人类分而为二、各自独立,自然仅仅是人类占有、征服、满足欲望客体的主张。

三、生态行为比较

某个族群共有的日常行为往往是与谋生方式相适应、在一定思想框架下运行的。整饬的日常行为模式维系着一个族群的秩序。这些行为往往呈现在规范化的礼俗之中,如在巫术禁忌笼罩下的衣食住行、岁时年节、人生礼俗、民间艺术等。

在汉族,文字记载了大量生态习俗。比如司马迁《史记》记载了儒家推崇的先王商汤的故事:“汤出,见野张网四面,祝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网。汤曰:‘嘻,尽之矣。乃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乃入吾网”。论者谓体现了儒家在生产习俗中的用传统禁忌传达出“德及禽兽”的仁爱精神。[21]55《论语·八佾》中宰我言及古社稷种的树“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白虎通》解释道:“社稷所以有树何?尊而识之,使民望见即敬之,又所以表功也。”[22]89,这些树有一种神木之意。

类似“网开三面”的狩猎风俗也存在于西南少数民族,如黔南平塘布依族猎手,出猎前要念“团山经”,“人们相信通过施行这样的巫术,就会把野兽围堵在山中,便于捕猎”,而一旦有所猎获,又必须念“放山经”,放掉其余的虎豹,“虽同一地方还有多只虎豹,也不能再捕猎第二只。”[23]165而傈僳族、独龙族、怒族、布朗族、阿昌族等同胞,则有不猎怀孕、产崽、哺乳时节的动物的狩猎禁忌。类似“社稷神木”敬树、惜树的禁忌习俗,西南少数民族也有很多:云南藏族有神山圣湖崇拜,百姓认定,为神山种一棵树可延寿五年,而损一树则会折寿五年等。云南丽江纳西族认为主管山林川薮及动物之神叫“署”,本来与人类为新兄弟。如果人类破坏了大自然,却会受到“署”的报复。每当开年,纳西族同胞要举行“署谷”仪式,反省自己是否过度伤害生态和自然环境,如果有,则向“署”致歉。[24]

西南少数民族生态意识更实践在人生礼俗、岁时年节、民间歌谣等习俗之中。

如西南侗族、土家族有在婴儿降生时种“十八女儿杉”的习俗:侗族群众每当孩子出生,家人或寨邻要为孩子栽种一片杉林,数量一般为一百株左右,十八年间不得砍伐,直到孩子成年成亲,将此树作为儿女婚嫁资费和修建新房之用。土家人若婴儿降生于春季,则种几株或十几株椿树,叫“喜树”;若非春季,则来年春天还得补种喜树,以伴孩子成长。黔东南从江县岜沙苗族则把树当做生命的象征,每当一个婴儿出生,家人就种一棵树,该树以婴儿的名字来命名和呵护,待婴儿成人直到死亡,就用这棵树为他下葬,并在深葬处再种一棵树。水族群众则在丧葬地种枫树以保风土,以佑后人。广西隆井仡佬族人通过宗教节日保护神树,其8月15有“拜树节”,要杀牛、鸡之类牲畜祭祀之。土家族则于每年腊月二十九、三十日,给房前屋后的果树进奉年饭。瑶族同胞歌谣中有“万树与棕,一世不穷”,佤族谚语中则有“毁了山,就破坏了地方”等。[25]endprint

四、生态制度比较

人类要组成群落,必然会制定强制性的制度;该人群要保护生态,必然形成有关保护自然生态的制度。不过,儒家制度具有着国家的意志,而西南少数民族的制度则主要体现在寨老、理老之类精英人士主持下的乡规民约。

儒家提倡礼法合治、德主刑辅。西周时即有“明德慎罚”思想,到孔子主张“为政以德”。董仲舒则在前人基础上,通过阴阳学说论证“天人感应”,从而建立“阳德阴刑”的德主刑辅论,强调治国应以德政为主,刑杀为辅。[26]637-653在生态环境保护上,历朝历代从“节用爱物”和“生生之德”的角度制定了相关律令,要求人们从严遵守。

儒家经典《礼记·王制》中对生态保护作了总的要求。《礼记·月令》又对每个时令的生态保护进行了详尽规定:孟春之月,“命祀山林川泽,牺牲毋用牝。禁止伐木。毋覆巢,毋杀孩虫、胎、夭、飞鸟,毋麛,毋卵”。仲春之月,“是月也,毋竭川泽,毋漉陂池,毋焚山林。”……仲冬之月,“日短至,则伐木取竹箭”。季冬之月,“是月也,命渔师始渔”。[8]1357,1363,1365,1384

西南少数民族没有统一的帝国政权,也就没有相应统一的法律,但谋生的需要造就了他们对自然力和环境的绝对依赖,天地风雨、山川草木不仅是他们进行祈福避祸的对象,更是他们生存繁衍的现实需要。保护好生态,就是延续自己和家族生命的直接需要。为此,他们不再仅仅依靠内心的信念,更需要强制力的保护。

在民间,这些保护制度是通过以地缘关系为基础的平等议事组织——“立款”(“洞款”、“会款”)、“议榔”制定出具体的“款约”、“榔规”,再通过口头宣布、“埋岩”为证和立碑告示等方式形成习惯法,用于保护生态环境、规范社会道德、维护社会治安和对违反以上各类事件进行处罚。这些习惯法,对于该区域所有的村民,具有较高强制力约束。苗族《贾》说,“谁若做兽行,谁若当窃贼,捆他来对榔规,捉他来对场约”,“定拿他来罚榔,定拿他来游场,众人好以为耻,大伙好以为戒。”[27]9

历史上,少数民族早就制定了保护自然环境的习惯法:西双版纳傣文典籍《土司对百姓的训条》规定:“童山的树木不能砍,森林中间不能砍开树,盖房子在里面。”“砍掉别寨的童树,需负担该寨的全部祭费,若该寨死了人,按每人价格一千五百元赔偿。”《青海藏区部落习惯法资料集》记载,毛垭地区土司规定,不能打猎,不准伤害有生命的东西,否则罚款。广西金秀沿河十村茶山瑶规定每年钓鱼期和撵鱼期是二月村社以后至八月秋社止,其余时间不准撒网和用药毒鱼。[28]侗族村民公立于嘉庆二十五年(公元1820年)的锦屏县“水口山植树护林碑”规定:“大木如有砍盗者,罚银三两;周围水口树木,不许砍伐枝丫,如有犯者,罚银五钱。”花溪苗族公立于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的“老关口寨乡规碑”规定:“不准放火烧坡、乱砍树木,如违,拿获罚银三两。”立于咸丰五年(公元1855年)的兴义市“绿荫乡规民约碑”不仅规定了具体措施,还介绍了立碑原因:“然山深必因乎木茂,而人杰必赖乎地灵。……在后龙培植树木,禁止开挖,庶几,龙脉丰满,人物咸宁。倘有不遵守,开山破石,罚钱一千二百文;牧牛割草,罚钱六百文。”[29]

土家族地区,各地都制定有封山育林公约,条款具体,执行严格。封山区域,均立禁碑,标明四周界限。在许多碑约中,首条就说,为一方兴旺,务请公众遵守,否则:“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30]140

在贵州彝区,习惯法将乱砍、滥伐视为犯罪,并作一系列处罚规定:纵火烧毁山林或滥砍破坏山林的,轻的赔偿损失,造林偿还,献酒道歉;情节严重,毁林面积大,损失严重者,加处砍手或挖眼。毁坏宗族公有林木或神树的,除对全族赔偿、献酒道歉外,还要处以包种新林、砍手等处罚。祭祀神树费用由毁林者承担,最严重的可将毁神树的人杀祭神树。[31]90

总之,西南少数民族无论在谋生、制度、习俗,还是在生态思想上,与儒家的生态文化具有很高的同质性。当然,由于儒家具有长期的文字、典籍和教育传承,其生态文化显得更成熟。但西南各少数民族由于拥有与大自然更为亲近的生活和生产实践,其生态文化显得更丰富而实用。

因此,谈到中华民族的生态思想,儒家与少数民族生态文化都是不可或缺的。

五、启示与探索

在与大自然相处的历史中,人类往往一方面依赖自然,另一方面企图征服自然。最初,这与生产力低下,人类基本的物质生活得不到较好满足有关。但随后,人类变得越来越贪婪,甚至毫无节制地对大自然进行掠夺和破坏。造成了当下人类越演越烈的生态危机。

当代生态专家认为: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在人类文明的历史长河中,曾经盛极一时的,如古埃及文明、古巴比伦文明、古地中海文明和印度恒河文明、美洲玛雅文明等由繁荣走向衰败直至相继消亡,其原因虽不尽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点,即与生态环境变化相关,具体地说,就是过度砍伐森林、过度垦荒、过度放牧和盲目灌溉造成的生产力的衰竭。[32]5

在《致生态文明贵阳国际论坛2013年年会的贺信》中,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走向生态文明新时代,建设美丽中国,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重要内容。”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认为,儒家和西南少数民族生态文化完全可以为人类重建天人关系,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提供良好的借鉴。

通过前文阐述,在儒家和西南少数民族的生态文化和实践中,我们可以得到人与自然良好关系重建的四点启示:第一,自然是值得人类敬畏和效法的。没有自然就不可能产生人类,离开自然人类无法生存。大自然不求回报的“仁爱之心”和“生生之德”即是人类应效法的最高道德。第二,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平等的。人和自然各自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任何人类优于自然的思想都必须抛弃。第三,人与自然应该友好相处。自然为人服务,人也应顺应自然原生的发展规律,友善相处,美美与共。第四,人与自然的发展必须是可持续的。人类应控制自己不合理的欲求,尽可能地减少对自然的破坏,确保自然的可持续发展,从而实现人的可持续发展。endprint

结合地方实际,本文就经济社会发展中更加突出生态元素作如下几点设想:

(一)建立西南生态文明发展试验区,为人类生态文明建设作积极探索

2013年9月,习近平在哈萨克斯坦发表演讲并回答学生问题时指出,“我们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而且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2015年初,总书记在云南考察时又特别强调:“要把生态环境保护放在更加突出位置,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在生态环境保护上一定要算大账、算长远账、算整体账、算综合账,不能因小失大、顾此失彼、寅吃卯粮、急功近利。生态环境保护是一个长期任务,要久久为功。”[33]

作为当前自然资源原貌保存较好,甚至可以说我国仅存的一片生态净土,西南的自然生态和民族文化的生存发展已面临越来越大的挑战,需要从国家层面为西南发展定好位,及时制定最严格的保护措施,编制生态文明发展规划,明确保护区域,确定保护重点项目、实施步骤等,全面推进生态产业支撑体系、生态安全保障体系、绿色人居支持体系、生态文化支持体系、生态制度约束体系五大体系建设。

西南地区在全国经济总量中所占比重相对较小,但自然生态资源非常丰富、民族原生态文化保存较好,建议国家结合西南实际,从顶层设计上改变对西南地区发展考核的指标体系,在国家已实施可持续发展实验区、生态文明建设试点基础上,参照世界自然遗产保护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建设的成功经验,为中华民族乃至全人类永续发展计,探索建立包括云贵川等在内跨行政区划的西南生态文明发展试验区。

(二)走创新赶超的可持续发展之路,彻底转变粗放增长的功利思想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第六次集体学习时强调:“要正确处理好经济发展同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牢固树立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的理念”。

西南地区应积极探索创新赶超之路,彻底抛弃依靠破坏环境、能源消耗换取经济快速增长的功利思想,改变县县圈地办工业园区的“火热”现状。虽然经济发展相对滞后,但也决不能成为长三角、珠三角落后、淘汰产业的承接地,盲目跟风发展工业经济,以工业成败论英雄。我们当然也应该抓工业,但最好选择在适宜地区集中发展高新技术产业,而非全面铺开大办园区。

从长远来看,西南的生态优势、民族文化优势一样可以成为发展优势,甚至可以说,保持、发展好现有自然优势才是真正的后发优势。当前,西南地区可利用自身优势,走生态发展、循环发展之路,积极改善基础设施,加强乡村环境治理,大力发展大健康产业、现代物流业、高新技术产业、庄园式生态农业、绿色经济种植业、观光休闲旅游业,打造中国休闲旅游避暑胜地、东亚会务中心、农耕文明和民族原生态文化体验中心、山水田园养心中心等。

(三)树立民族生态文化自信,倡导取用有节欲求适度的生活方式

一度以来,西南民族生态文化被外界视为落后甚至是迷信的象征。但通过前文分析,我们已经明白西南生态文化同儒家生态思想一样,都具有极高的生存智慧和极其深刻的借鉴意义。为此,要大张旗鼓地提倡、宣传儒家和西南民族优秀传统生态文化,树立民族生态文化自信,进一步增进文化自觉,促进中华民族从优秀传统文化的觉醒与自强中走向伟大复兴。

我们要通过积极的自我发动和广泛的对外宣传,让优秀的传统生态文化为更多的人所熟知和认同。让更多的人主动参与到保护绿水青山的伟大实践中来,让更多的人理解并坚守取用有节、欲求适度的生活方式,让浮躁的人心在山水田园中获得宁静,让我们的家园真正成为人居环境优美、生态系统良性循环、城乡统筹均衡发展、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经济社会全面发展的典范,让美丽中国之梦在我们身边得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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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mparison of Eco-culture between Han Race, Confucianism , Minority Groups in Southwestern Areas and Priests

Gujiu Zhangbiao

(Guizhou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Bureau, Guizhou Guiyang 550004)

Abstract: Beautiful Dream of China is deeply rooted with the ecosystem of civilization, while Chines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 is the earth of developing the Eco-civilization. The minorities in Southwestern China is the main resource with Han Race, The Eco-culture is similar with it, the Eco-culture of minority groups are the same with Confucianism.It is quite wisdom,quite magnificent, it can be an excellent and forever borrowing for the mankind with their continual development.

Key words: Han Race; the minority groups in northwestern areas;Confucianism; Priests;Eco-culture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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