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抗战爆发初期驻天津日本陆军航空队

张鑫

抗日战争初期，日军凭借强大的空中优势给中国军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七七事变”后，日本陆军紧急从国内和东北地区调集大量的飞机参加对华北的作战。然而，关于这支部队的装备和作战使用情况，目前国内却鲜有研究。本文通过对“七七事变”后日本向华北地区增派的陆军航空队的组织结构、装备和作战情况的研究，系统地介绍一下全面抗战爆发初期驻天津日本陆军航空队。

一、日本陆军航空队的装备

“七七事变”爆发前，日本陆军航空队装备的飞机主要有：

1. 九二式侦察机

九二式侦察机，没有正式编号，是珍珠港事件前旧日本陆军使用的侦察机。由三菱重工业设计制造，为首度搭载日本国产引擎之军用飞机，是中日战争初期的主力侦察机之一。

2. 九四式侦察机

九四式侦察机，正式编号为ki-4，是旧日本陆军使用的侦察机，由中岛飞机公司设计制造。由于九二式侦察机无法达到预期的性能，1933年时旧日本陆军要求中岛飞机公司开发与欧美各国相当的高性能新型侦察机。中岛飞机公司在1934年3月开发完成试做第1号机，经过少许修改后于1934年7月以九四式侦察机之名正式采用，是中日战争初期的主力侦察机。

3. 九五式战斗机

九五式战斗机，正式编号为ki-10，是日本陆军最后的双翼战斗机。侵华战争初期，日本陆军的主力战斗机。

4. 九三式轻轰炸机

九三式轻轰炸机，正式编号为ki-2。由日本三菱公司于20世纪30年代为日本陆军研制生产，参加了日本侵华战争的初期作战。

5. 九三式重轰炸机

“九三”式重爆击机，正式编号为ki-1是日本三菱公司为日本陆军研制生产的第一种单翼重型轰炸机，1934年首飞。采用低单翼、双垂尾、固定起落架结构，共制造了118架，参加过侵华战争。

二、中日战争全面爆发，调兵天津

1937年7月7日夜，日军在北平西南卢沟桥附近演习时，借口一名士兵“失踪”，要求进入宛平县城搜查，遭到中国守军第29军严辞拒绝。日军遂向中国守军开枪射击，又炮轰宛平城，第29军奋起抗战。震惊中外的“七七事变”爆发了，日本就此挑起了全面侵华战争。“七七事变”爆发后，日军的最初进攻遭到了中国军队的抵抗。日军见暂时很难占领卢沟桥，便进行“现地谈判”，争取调兵遣将的时间。

根据当时华北地区的形势，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于7月8日晚令关东军飞行集团长安藤三郎少将，急速派出战斗、侦察、重轰炸机各两个中队，先飞抵山海关、绥中、锦州机场，准备支援华北的中国驻屯军作战。

根据这一安排，9日上午，敌战斗机两个中队，由飞行第16联队战斗机大队长三轮宽少佐率领，从牡丹江飞至山海关；侦察机两个中队，由第15飞行联队上条直大佐率领，从长春飞抵绥中；重轰炸机两个中队，由飞行第12联队长阪口芳太郎大佐率领，从公主岭飞抵锦州。

8日晚上下达的转场命令，9日上午这6个飞行中队，即飞抵指定的机场。这说明关东军已作好了充分的作战准备。当时关东军飞行集团有5个飞行联队，拥有各种飞机约200架。包括：驻齐齐哈尔的侦察、重轰炸第10飞行联队，拥有侦、轰各2个中队；驻哈尔滨的战斗机第11飞行联队，拥有战斗机4个中队；驻公主岭的重轰炸机第12飞行联队，拥有重轰炸机4个中队；驻长春的侦察机第15飞行联队，拥有侦察机2个中队；驻牡丹江的战斗、轻轰炸机第16飞行联队，拥有战斗、轻轰炸机2个中队。

7月9日，关东军飞行集团所属的6个飞行中队，即在山海关、绥中、锦州机场待命。11日上午，由天津回东北的关东军参谋政信大尉路过锦州时，向阪口芳太郎大佐暗示，现在天津地区的军事情况特别吃紧，一刻也不能犹豫。阪口得到这样的暗示后，他自行决定于中午由锦州起飞经绥中、山海关至天津落地，并通知在绥中机场上的上条直大佐，山海关的三轮宽少佐，按时起飞前往。

当阪口所率领的轰炸机群由山海关机场上空通过时，三轮宽即令飞行员们起动飞机，相继滑出起飞，随着阪口一齐“越境”到达天津。上条直的两个中队，虽已起飞，却至承德机场着陆。他认为：承德仍是关东军的防区，从那里起飞，无论至天津或北平地区执行任务，大致都是同等的飞行距离；再就是避免“越境”，以防追究个人的责任。

关东军飞行集团长安藤三郎接到在绥中地区的6个飞行中队未经许可即飞向华北的报告后，即令打开无线电，通知空中部队返航。但此时这些机群已到达预定机场的上空，正准备落地。上条直在12日，根据命令也由承德飞抵天津机场。7月15日，天津的“中国驻屯军”将这6个飞行中队，编为“集成飞行团”，由上条直大佐任飞行团长，辖侦察机两个中队，战斗机两个中队，重轰炸机两个中队。

航空部队，除已调关东军的6个中队，编为集成飞行团之外，7月15日，日军参谋本部又调其国内7个飞行大队、4个飞行中队，由航空兵团指挥，其编成为：兵团长德川好敏中将，参谋长金泽舍次郎大佐。第1飞行团团长仪峨彻二少将，侦察第1大队大队长柴田信一大佐（九四式侦察机），战斗第2大队大队长近藤三郎少佐（九四式战斗机），侦察第3大队大队长栗山信太郎大佐（九二式侦察机），轻轰炸第5大队大队长园田贤一大佐（九三式轻轰炸机），重轰炸第6大队大队长岛田隆一大佐（九三式重轰炸机），战斗第8大队大队长佐佐诚大佐（九五式战斗机），轻轰炸第9大队大队长中富秀夫大佐（九三式轻轰炸机），独立飞行第3中队，装备九三式重轰炸机；独立飞行第4中队，装备九四式侦察机；独立飞行第6中队，装备九四式侦察机；独立飞行第9中队，装备九五式战斗机。

以上航空兵力，计有：侦察机8个中队，飞机72架；战斗机7个中队，飞机84架；轻轰炸机4个中队，飞机36架；重轰炸机5个中队，飞机30架；共计24个中队，飞机222架。至此，参加攻击平津地区的日本陆军航空队集结完毕。

三、日本陆军航空队在平津地区作战情况

随着日本陆军航空队成建制地到达华北地区，日军根据情况对参战的航空兵力做了部署。在第1期作战中，航空兵集中力量支援地面部队作战，并攻击赶来挑战的中国空军。7月12日已到达天津的敌航空侦察部队，即紧张地进行空中侦察，对平津地区的29军驻地、设防、工事体系、重武器库阵地，以及各部队驻区附近的村庄、城镇、河流、桥梁、道路、山地等进行了空中摄影，联成照相地图，分发给指挥机关与部队，依此指挥作战。

日本华北驻屯军的作战部署基本完成之后，为进一步发动侵华战争寻找新的借口，7月25日下午，日军1个中队乘火车到达廊房，占据车站，并至站外构筑作战工事。驻军加以制止与警告，但日军置之不理，因而双方发生武装冲突。日军受到中国军队的猛烈打击，伤亡严重。日本“中国驻屯军”当即令第20师团第77联队增援廊坊日军，又于26日凌晨3时30分令第20师团向天津前进，同时令驻屯步兵旅团第2联队第2大队乘火车到北平，途经廊坊时参加战斗。26日拂晓，日军以飞机27架次轮番轰炸廊坊守军的兵营。日军增援部队于上午8时到达廊坊，立即在飞机的支援下向守军发起攻击。守军第226团第3营与日军展开顽强战斗。至12时，该营向东转移，廊坊被日军完全占领，因而平津之间的交通被切断。

7月28日上午，日军按预定计划向北平发动总攻。当时香月清司指挥已云集到北平周围的朝鲜军第20师团，关东军独立混成第1、第11旅团，中国驻屯军步兵旅团约1万人，在100余门大炮和装甲车配合、数十架飞机掩护下，向驻守在北平西郊的南苑、北苑、西苑的中国第29军第132、37、38师发起全面攻击。集成飞行团主力，于拂晓攻击西苑兵营。首先由驻承德的轻轰炸机第9大队和驻天津的重轰炸机第6大队与集成飞行团的重轰炸机约60架，分批编队轮流出动，对29军南苑的第38师、第132师、西苑第37师的阵地，进行了反复轰炸。日军在飞机的支援下，对南苑第29军营房展开进攻，南苑守军第29军特务旅2个团，第38师114旅2个团及师部特务团、骑兵第9师3个团等共计约2万人左右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在敌人航空兵的打击下，中国军队损失惨重。“南苑由于事先未构筑坚固防御工事，仅做些掩体，在敌人飞机轰炸扫射之下，部队完全陷于不能活动的地步，通信设备被炸毁，部队与指挥部之间联络完全断绝，秩序混乱。”“南苑守军的1000多匹战马，在遭受轰炸后，多半倒毙，损失惨重。”

下午，敌以轰炸机群、炮兵、坦克群，对29军的南苑阵地又发动连续攻击，约在13时，敌20师团攻进了南苑。29军的部队向北平方向后撤，但在大红门附近，遭到敌驻屯旅团的堵击和敌机群的轰炸。29军的部队伤亡较重，副军长佟麟阁将军和刚随部队到达南苑的第132师师长赵登禹将军，皆于当天的作战中壮烈牺牲。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广大爱国官兵奋起抵抗。7月28日凌晨，驻守天津的29军38师副师长李文田召集所部决定反击日军，并发出通电：“誓与天津市共存亡。”中国军队对天津东站、东局子、海光寺等处日军进行突袭。攻占东局子敌机场的部队，因相距较远，部队跑步前进，营长选了两个排长一同跑在最前面。当他们跑到机场时，部队还没有赶到，他们三人就隐蔽在机场门口，用大刀将两个站岗日军砍死，这时由机场内开出一辆小汽车来，他们三人开枪将小汽车打坏，刚好部队也赶到了，一起冲进机场。日军的飞机驾驶员都睡在飞机下，听见门口枪声，都上了飞机，开动发动机，准备起飞。部队扑向停在机场上的机群，将汽油倒到飞机上，火柴却划不着（因跑步出汗和天气潮湿，火柴都湿了），只有一个飞机点着了。驻在机场的日军，疯狂向我士兵射击，我士兵一部分设法烧飞机，一部分抵抗。这时约有二十多架飞机将要起飞，有些士兵急了，不管管事不管事，用刀乱砍飞机；有的抓着飞机不放，飞机起飞，只好放手掉下来，跌伤了三四个士兵，飞不了的飞机，士兵们用大刀砍，用刺刀刺，用枪打，用手榴弹炸；起了火的飞机，士兵们不管火烫用手撕下着了火的飞机碎片，到别的飞机上引火，霎时间机场上烟火冲天，我军喊杀之声惊天动地，将守卫机场的日军压迫到机场办公楼和营房的工事里，起飞了的飞机黑夜里看不清地面，在机场上空乱飞。天亮以后，形势对我们就不利了，我军暴露在机场的平地上，敌机向我军扫射，敌军在楼内居高临下向我们射击，伤亡很大。这次战斗部署，因时间紧迫，我军没能将具体打法交代清楚，士兵又没有经验，仅烧毁十几架飞机。

7月30日，天津失守，平津沦陷。这支日本陆军航空队随后又随日军转战山西等战场，继续侵华战争。其中，日本航空部队“四大天王”之一的三轮宽在山西战场被中国空军陈其光击落，随后被赶来中国当地农民杀死。随着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日本的陆军航空队也最终覆灭。

结语

抗日爆发初期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日本的航空部队并没有像德国那样独立于陆军和海军之外成为一个独立的军种，只是在陆军和海军各自编有自己的航空队；从战术上讲日本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航空队一直使用落后的3机战术编队，无法和二战主流的4机编队战术相提并论。但是，在华北战场，日本陆军航空队在对付几乎没有空军的抗日武装来说，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要超过中国，更不要提地面上的军事优势。虽然中国军队也作了英勇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损失惨重。因此，在强调制空权的时候，不要忘记实现制空权的强大物质基础。

参考文献：

[1]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 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七七事变》编审组编. 《七七事变——原国民党将领抗日战争亲历记》. 中国文史出版社 1986年5月第1版。

[2]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 文史资料委员会编.《文史资料存稿选编——抗日战争》.中国文史出版社 2002年第1版。

[3]郭汝瑰， 黄玉章主编. 《中国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作战记》. 江苏人民出版社 2002年1月第1版。

[4]王辅著. 《日本侵华战争》. 辽宁人民出版社 1990年11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