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成长过程中言语与沉默之发展

范宏宇

（太原学院，山西 太原030012）

1 导言

英国女性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小说《简·爱》以第一人称的口吻讲述了一个矮小，长相平平但聪慧富有激情的孤儿简在追求女性独立真爱过程中逐渐成熟的故事。在盖茨海德，父母双亡的她被舅母里德太太所收养却受到了百般虐待。 在洛伍德，她接受了严格的教育，遇到了好朋友坦普尔小姐和海伦。 她毕业后在洛伍德留校执教两年后来到桑菲尔德庄园成为了阿黛尔的家庭女教师，后来爱上了庄园主人罗切斯特，并且两人打算结婚。 然而， 他们的婚礼由于有人揭发罗切斯特有妻子而被搁置下来。 简拒绝留下来作罗切斯特的情人，她离开了桑菲尔德。 在沼泽地上，在她又累又饿的时候，她被里弗斯一家人救了下来。 后来，他们发现他们是堂兄弟姐妹，圣·约翰·里弗斯向简求婚，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去印度传教，但被简拒绝。 在桑菲尔德被罗切斯特的疯妻子放火烧毁后，失明的罗切斯特来到了芬丁庄园。 简在那里找到了爱人罗切斯特并与之成婚。

小说反映了简作为女性独立反叛的意识。 简不象那个时代的其他女教师一样沉默顺从。 她知道言语的重要性：“我非讲不可”她认为拒绝沉默就像拒绝死亡一样，她说她不是海伦·彭斯。 她拒绝了总是以上帝名义讲话的圣·约翰，她相信约翰代表的是基督教权威统治社会。 约翰对简的评述代表了那个时代的社会准则，“你的这些话很凶也不真实，不像女人说的。 你根本就不应该这么说。 这些话暴露了心灵的一种不幸状态，应当严受责备，而且是不可宽恕的。 ”然而，正是因为简坚持她自己的原则，敢爱敢恨敢说，她建立了自己的地位和身份，代表了独立自主追求真爱的新女性形象。

2 简的言语

2.1 简的言语的发展

简自从童年时期就不顺从， 她有与人交流的强烈愿望。 在盖茨海德，她很在意里德一家人没有关注她。 但是，除非她被惹怒的情况下，她是不会与这家人交谈的。因此，来到洛伍德学校，当她主动鼓起勇气和一个陌生女孩搭话的时候，她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居然同一个陌生人说起话来。”但是想要交流并不意味着她有能力交流。 一个人与人交流沟通的能力只能慢慢的加强。 在盖茨海德， 她说话是想要发泄她的怒气。 在洛伍德， 她自言自语进行自我分析。在桑菲尔德，她与罗切斯特平等地交谈。随着简逐渐长大成熟，她的交流技巧在不断地进步。她也意识到带有极大情绪的叙述是最无用的。为了使她的言语可接受，她需要控制她的情绪，理性地沟通。 通过交流，她确立了她的身份，并且享受交流带来的快乐。

在盖茨海德，里德一家人将她描述为一只“疯猫”。当里德太太和布洛克赫斯特先生指控简为说谎的孩子的时候，这促使她讲出真相来证明她受到了诬蔑。从那之后她说话总是能忠实于真相，从来没有偏离过真相。 “简爱的坚定的话语总是活力的标志， 孩童时候的经历每天都在教授她这个原则”。

在盖茨海德，简说话只是在发泄愤怒而不是交流。简揭露里德太太的真正面目的时候，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你以为我没有感情，以为我不需要一点抚爱或亲情就可以打发生活。 可是我不能这样生活。 可是，你没有怜悯之心。 我会记住你怎么推搡我， 粗暴地把我弄进红房子， 锁在里面，我到死都不会忘记， 尽管我很痛苦。 ……我要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每个问我的人。 ” 这里简由于年幼没有受过教育而显得语无伦次。 但后来当她回过头来审视这些事件的时候， 她更理性了，“是的， 里德太太， 你让我领受了可怕的精神创伤， 但是我应当原谅你，因为你并不明白自己干了些什么。 ”

“尽管在小说中除了简本人，没有人拥有权威能够真实讲述她的故事， 而简的故事， 尤其是她童年的故事却一次次地被别人讲述。 ”非本人讲述的故事总是有出入。当时， 她没什么机会为自己申述， 也不擅长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可信。 在她能让自己的话可信之前， 她所说的总是得不到别人的认可。 她的舅母和表兄妹又常常说她的坏话。 在红房子里被锁了很长时间，因为害怕，她一直哭闹，但舅母不让她出去，之后她便昏了过去。 醒来后，她看到了医生劳埃德，“我知道房间里有一个生人， 一个不属于盖茨海德府，也不与里德太太沾亲带故的人。 这时，我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宽慰， 一种确信受到庇护而觉得安全的欣慰之情。 ” 贝西也坚持说简是跌倒了而生的病。 她希望给自己洗清罪名，“担心失去这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吐苦水的机会” 。 但是，“要做出回答又何其困难： 孩子们能够感觉， 但无法分析自己的情感， 即使能够意会一部分，分析的过程也难以言传。 ”劳埃德先生认为简的舅母和表兄妹都很善良。 而简并没有屈服，“约翰·里德把我打倒了， 而我舅母又把我关在了红房子里”而劳埃德先生回应说“ 难道你不认为盖茨海德是一幢很漂亮的房子吗？ 能住在一个这么好的地方难道你不感激吗？ ”简认识到在盖茨海德，没有人相信她所说的， 她的话语没有权威。 依据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的人的需要层次理论， 人除了有生理和心理安全的需求， 还有受到社会接受认可赞许的需求。 人具有社会性， 与他人沟通交流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

因此，在盖茨海德，她受到污蔑，被人虐待，想为自己申诉，别人却不予理睬，也就无法正常地与人沟通。 究其原因，是因为简还是个孩子，大人难免会不相信她的话，另外是因为简还不懂得如何用言语与人有效地沟通。

在洛伍德学校，当她向海伦讲述她的遭遇的时候，她很“痛心， 暴躁，兴奋”。她没有任何保留地僵硬地表述了自己的不幸， 而得到的回应却是海伦没有那么信任她。舅母里德太太对校长说简爱说谎，这个不公的指控是学校年轻的监督人坦普尔小姐帮助简消除的。 坦普尔小姐鼓励简毫不扭曲地讲述她的故事， “罪犯在被起诉时，往往允许为自己辩护。 你被指责为说谎， 那你就在我面前尽力为自己辩护吧。 ” 再次获得为自己辩护的机会的时候，但这次她在讲述中融入了“比之前更少的刻薄和恼恨”。 和她在盖茨海德的激情相比， 她变得更平静了。 在坦普尔小姐和海伦的引导下，简意识到“态度收敛，内容简明，听起来更可信”。 尽管洛伍德的条件很艰苦，简还是受到 了一定的教育，学会了写作，画画，以及如何与人交流。

在洛伍德呆的最后时期， 她被外部的声音所指引，她打开了窗户，往外看，寻求意见和灵感。 她想要一份工作。一个声音告诉她， 你必须写信发一个广告。这次交流证明她知道她不仅要相信自我解释， 还要寻求他人的意见。 之后收到了费尔法克斯太太的回信， 成为了桑菲尔德的家庭教师。

简和罗切斯特之间的第一次见面是一次愉快的交流。 罗切斯特从马上摔下来并且受伤了。 在互不了解身份的情况下， 简主动提出要帮忙，但遭到了拒绝。简的坚持和热心感动了罗切斯特，“先生， 没有看到你能够骑上马， 我是不能让你留在这条偏僻小路上的， 天已经这么晚了”罗切斯特被感动了，开始关注简。 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 他们的谈话是愉快的而且只有他们两人能理解。 费尔法克斯太太很纳闷他们在谈论什么。 在罗切斯特看来，简是可以和他聊天的人，而他的生活中就缺少这样的人。

他发现他们在智力上是匹配的， 但他不太肯定他们能否平等地交谈。 罗切斯特问简，“你认为我长得漂亮吗”，他得到的回答是“不， 先生”。 这也让罗切斯特看到了简的诚实直率。 同时，罗切斯特也很震惊， “你这人有点儿特别”。 简也意识到了她的鲁莽，她道歉并解释，“先生，怪我太直率了，请你原谅。我本应当说，像容貌这样的问题，不是轻易可以当场回答的；应当说人的审美趣味各不相同；应当说漂亮并不重要，或者诸如此类的话。”罗切斯特前法国女友曾经表面奉承他，夸他是美男子，但在他背后， 她侮辱他， 甚至嘲笑他的缺陷。 而此时， 简，一个长相平平， 贫穷的家庭教师， 当面直接告诉他他长得不帅。 简可贵的直白﹑诚实给罗切斯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她的道歉又证明了她有良好的教养， 并且考虑周到。这也让罗切斯特肯定简和他在灵魂上是平等的。 他对简已经建立了基本的信任， 因此他后来向简倾述了他在法国与歌剧演员塞莉娜的那段故事。

简与罗切斯特成婚当天， 简告诉罗切斯特说一个长相怪异，看起来很野蛮的女人进入她的房间把她结婚时戴的面纱撕成两半。 她所使用的第一人称的口吻使读者能真切地感受到事件的发生。 简已经从经历自我转变为了叙述自我，在这里她的双重角色，主人公和叙述者融为一体。 这时的简已经能够与他人有效地交流， 她的叙述也更可信了。 而有效地交流对一个人身份的确立是很关键的。

当她得知罗切斯特有妻子后，她拒绝做他的情人，离开了桑菲尔德。在沼泽地上，她遇到了牧师圣·约翰。后来她才知道约翰是她的堂兄。 约翰决定去印度布道， 他希望简以妻子的身份和他一起去印度。 约翰想要娶简并不是因为他爱简， 而是因为他认为能协助他做传教士的工作。 简同意去印度，但她拒绝嫁给约翰，因为他们并不相爱。简在拒绝约翰的求婚时非常坚定。也正是这个时候，她听到罗切斯特在喊他的名字，这给了她拒绝约翰的力量。

第二天，简去找罗切斯特。罗切斯特听到简的声音，全然忘记他曾经叫她天生的听众， 告诉她 “我一直喜欢你说话的声调。”罗切斯特是最愿意与简交流的人。在简看来， 与人快乐地交流思想是理想生活的标准。 在小说的结尾，简说“我们整天交流着，相互交谈不过是一种听得见，更活跃的思索罢了。 ”

罗切斯特的疯妻子伯莎没有机会与他人交流， 也不能保护她自己， 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 简最终通过交流她的想法获得承认， 建立了她的地位。 在盖茨海德和洛伍德，简作为孩子没有经验，不知道如何有效进行交流，在桑菲尔德，她找到了能理解她的朋友罗切斯特，在对话交流中，他们互相了解，获得了信任和爱，在沼泽地，她和圣·约翰的对话唇枪舌战，棋逢敌手。因此，简与人交流的水平随着她的成长不断进步。

2.2 简言语的收获

简讲述她的故事来证明她的诚实，赢取他人的信任，为她的富有激情活力的行为赢得他人的认同。 但是，这个目标还是很难达到的。 在盖茨海德， 她把她的故事讲给了劳埃德先生， 劳埃德先生认为她应该改变一下环境。 然而，他的建议是建立在他看到的她的虚弱上，而不是她在盖茨海德遭遇的虐待。 她也把它讲给了海伦，海伦并不看重人的爱。 如果是海伦遇到这样的遭遇， 她会找自己的错误。因此，她们无法相互理解。后来，当他向坦普尔小姐讲述她在盖茨海德的遭遇时， 坦普尔小姐个人相信她的故事， 但为了让她免遭错误的指控， 坦普尔小姐需要一个公正的第三方来证明她所说的话。 “如果劳埃德先生的答复同你说的相符， 我们会公开澄清对你的诋毁。”幸运的是，劳埃德先生说了实话， “他在信中所说的，进一步证实了我的自述”。 由于她从劳埃德先生到海伦到坦普尔小姐言语的一致，以及与事实的一致，简终于获得了她应有的清白。

由于简逐渐掌握了交流的艺术， 她开始为自己辩护。 她与海伦关于宗教的讨论，由于她对宗教缺乏了解，她保持了缄默。 “嘘，简！ 你太看重人的爱了，你的感情太冲动你的情绪太激烈了……当生命很快结束，死亡必定成为幸福与荣耀的入口时， 我们为什么还要因为忧伤而沉沦呢？ ”

但后来，当她与圣·约翰意见不一致时， 她用她的口才和智慧为她辩护而不是保持沉默。 “我瞧不起你的爱情观，我瞧不起你所献的虚情假意，是的， 圣约翰， 你那么做的时候， 我就瞧不起你了。 ……你谈起了一个我们两个水火不容的话题， 一个我们绝不应该谈起的话题。爱情这两个字本身就会挑起我们之间的争端——要是从实际出发，我们该怎么办呢？……我的亲爱的表兄， 放弃你那套结婚计划吧——忘记它。”（392）在原则问题上，她从来都不会妥协。 她的言语不再是单纯地讲故事，而是辩论并且辩论中获胜。

当简成人后，即使她不面对挑战，她也会主动说服他人改变想法， 纠正他们的不恰当行为。 看到奥利弗小姐喜欢圣约翰， 她尽力劝服圣约翰尊重他对奥利弗小姐的激情。 “难道罗莎蒙德是一个传教士的妻子？ 不！ ”简立刻回应道，“不过你不必当传教士。 你可以放弃那个打算。 ”他的建议被断然拒绝后，她开始唤起圣约翰的同情心。“那么奥列弗小姐呢， 难道你就不关心她的失望和哀伤了？”（357）尽管简最终没能说服约翰娶奥列弗小姐，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对话中简表现出的智慧和口才， 以及她想用言语帮助别人的愿望。

3 简的沉默

3.1 孩童时的沉默

用一个女性的口吻讲故事与维多利亚时期传统女性形象是相悖的，读者有可能抵制这样的角色，她很难在固定的社会关系中获得篇章权威。 因此， 在简寻找讲述她的故事的口吻的时候， 她也在学着保持沉默并且倾听。简在孩童时候以及成人以后，她保持缄默是出于不同的原因。 孩童时候，她是被迫沉默，由于缺乏合适的词汇，抑或是她没有机会发言， 她无法表达她的观点。 她成人之后，出于其他原因，她故意一言不发保持缄默。

简第一次见到布洛克赫斯特先生的时候， 他称里德太太为简的大恩人。 简只是心里嘀咕道，“恩人，恩人，他们都说里德太太是我的恩人，要真是这样，那么恩人倒是个讨厌的家伙！ ” 里德太太告诉布洛克赫斯特先生说简有爱说谎的习性。 简只能竭力忍住哭泣， 急忙擦掉几滴泪水。 那个时候，简并不能完全理解大人谈话的意思，也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因此很难和他人交流。

在简离开盖茨海德之前， 简直言不讳地告诉里德太太说她恨里德一家人，并且谴责了他们。 但是，后来她有些后悔了，她沉默反思了半小时，她“深感自己行为的疯狂和自己恨人又被人嫉恨的处境的悲凉”， 此刻， 她又“很乐意去求得里德太太的宽恕”她想成为众人喜欢的女孩，只是因为他人没有给予她机会。

3.2 成人后的沉默

简长大后，她不仅能与他人有效地交流，也能倾听他人谈话， 并且主动保持沉默。 而罗切斯特更喜欢简保持沉默。 “你的高明之处不在于谈论你自己，而在于倾听别人谈论他们自己。”在她和戴安娜和玛丽的交谈中， 戴安娜明显地带有居高临下的感觉，而简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夜晚的最初时刻，我还能谈一会儿，但第一阵子轻松自如的谈话之后， 我便只好坐在戴安娜脚边的矮凳上，把头靠在她膝头上， 轮流听着她和玛丽深谈着我只触及了皮毛的话题。”表面看来，简很安静，没有参与到她们的谈话中，而事实上，她在积极地吸收有用的信息，同时在辨别真假，丰富思想。之后， 她就可以把在沉默中学习到的应用在她的言语中。有的时候，简是在为他人保持沉默。“当简扑灭罗切斯特卧室里的神秘的火的时候，她能保持沉默帮助他控制桑菲尔德的平静的局面，就像是控制她泼在他身上的水一样。 ”这个时候简保持沉默就是在帮助罗切斯特。

当伯莎进了她的房间，撕掉她的面纱的时候，简仅仅默默地看着这个女人。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 只要没有大的毁灭， 沉默是最好的办法。 简知道更好的办法是与这个女人避免直接的冲突，然后向对这栋房子无所不知的人，也就是房子的主人，罗切斯特寻求解释。 然而，当她向罗切斯特说起的时候，罗切斯特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隐瞒了真相。

还有一些时候， 简很喜欢倾听， 她尤其喜欢听罗切斯特谈话，听他讲述与法国舞女的故事，与梅森一家的故事。

因此，当简长大后，被强迫保持沉默的孩子也已经成长为主动选择保持缄默的女人。

4 结语

简平衡言语和沉默的策略随着她的成熟也变得熟练了，同时，在沉默和言语的选择和转换中，她学到了很多，她也才能成长地更快， 更强大。 她懂得了带有理性的言语才能更好地说服他人。 另外，“她学着理解和掌握世界。”通过与不同性格和信念的人交谈， 她知道了她想要什么，她知道了该站到哪一边，支持谁。 在与海伦的谈话中，她知道了对于残忍不公正的人不能友善，对于不公正惩罚你的人要反抗。 在与圣·约翰的谈话中， 她知道了她绝不能嫁给不爱她的人。 最后， 她知道她不太精通谈话内容的时候，她应该保持沉默，暂时屈服，因为她知道之后她还有机会谈话而不受到伤害。 她也懂得了在某些时候，沉默是收获，是退一小步，进一大步。 简成长的同时，她也变得能够很好地把握说与不说的契机，用沉默来聆听，以及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达到沟通的目的。

[1]Bronte Charlotte . Jane Ayre [M]. Beijing: Contemporary Chinese Press 2002.

[2]Freeman H. Janet. “Speech and Silence in Jane Ayre.” [C]Studies in English Literature Autumn, 1984: 683-700

[3]Kaplan Carla. “Girl Talk: Jane Eyre and the Romance of Women’s Narration.” [C] Novel: A Forum on Fiction Autumn, 1996:5-31

[4]高继海. 英国小说名家名著评析[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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