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满族说部的传承特征及其传承谱系

邵丽坤

传统满族说部的传承特征及其传承谱系

邵丽坤

（吉林省社会科学院，吉林长春130000）

摘要：满族说部传统的传承方式主要是萨满传承和家族传承。由于满族的萨满都是氏族萨满，因此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往往呈现出萨满传承和家族传承存在重合的特征。实际上满族说部主要是由家族萨满代际口传的传承方式，以氏族中的一支或者家庭中直系传承为主，多半是血缘传承，所以呈现出说部传承的单一性、线性的承继性和单线秘传的特征。

关键词：满族说部；传承特征；传承谱系

满族说部传统的传承方式是萨满传承和家族传承。由于满族的萨满都是氏族萨满，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往往呈现出萨满传承和家族传承存在重合的特征，因此，实际上主要是由家族萨满代际口传的传承方式，也即以氏族中的一支或者家族中直系传承为主，多半是血缘传承。

一、说部传承的单一性和线性的承继特征

满族说部的家族传承方式，决定了说部传承的单一性和线性的承继性，祖传父、父传子、子子孙孙，传承不辍，这也是传统说部最突出的特点。

以富察氏家族世代传承有几百年历史的传统说部《萨大人传》为例，其传承的历史最具代表性与典型性。

《萨大人传》的形成，是富察氏家族于康熙二十二年，为了抵御外来势力的入侵，清廷命由宁古塔、吉林、盛京组成八旗劲旅，远戍爱辉。萨布素将军就是当时黑龙江的最高的将领，富察氏家族的先人当年随同萨布素来到爱辉，与其有着非同一般的情谊。萨布素将军与士兵、族众在镇守北疆的过程中，同甘共苦，出生入死，得到了很多人爱戴与敬仰。直到晚年，萨布素为了让人们躲避嫩江的洪祸，擅自动用了国库的粮食，而获罪遭贬，不久，愤然离世。富察氏家族得此消息从当时的省城齐齐哈尔赶回爱辉，举行了隆重的祭礼，以此来缅怀老将军。从康熙朝在故乡立祀开始，每逢祭祀都要颂讲萨将军的故事，逐渐成为惯例。

富察氏家族传讲的《萨大人传》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经过了漫长的过程与众多参与者的润色，才得以经久流传。经由富育光讲述，于敏记录整理的《萨大人传》，目前已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已经出版的《萨大人传》是20世纪20年代爱辉大五家子富察氏总穆坤、说部总领富察德连先生承继祖先的传本。此传本，从开始传讲的康熙朝算起，已有二百多年的历史。历代的主要传承人如下：

（1）康熙朝富察氏家族总穆坤——伯奇泰、伯僧额；

（2）雍乾两朝富察氏家族总穆坤——果拉查；

（3）道光至咸丰朝富察氏家族总穆坤——发福凌阿；

（4）同治至光绪朝富察氏总穆坤——萨满富小昌、伊朗阿；

（5）光绪朝至“民国”初——郭霍洛·琪任格；

（6）民国至日伪时期——德连、郭霍洛·美容、富希陆、张石头、杨青山；

（7）东北解放至建国初期——富希陆、张石头；

（8）建国至今——富希陆、富育光、富亚光。

富察氏家族传承谱系关系表如下：

从历代的主要传承人和富察氏家族传承谱系关系表中可以看出，《萨大人传》的传承主要在氏族内部以血缘关系为基础，代代相传，传承具有单一性和线性的特点。而且传承人基本为本氏族内的穆坤或者有地位的玛法，这和传统说部传讲的条件密切相关。

在东北的满族诸姓氏中，穆昆制是氏族的精神支柱。而古老的穆昆制度是以同一姓氏为轴心，形成具有强大凝聚力的同一血亲集群。在同一个谱系的姓氏之下，氏族的子孙有权利承袭氏族遗留的一切，包括本氏族中世代传讲的激励人心的故事。“祖先崇拜的本身，是与氏族制度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它从人们的思想信仰上把同一氏族的人维系在一起。”［1］

这种观念一直影响着满族说部的传承者。就上述列举的富察氏家族而言，从清朝直到现如今，穆昆制从未改变，在一些重要的场合，其地位依然较高，包括家族祭祀等礼仪活动。笔者曾经随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民族所进行田野考察时发现，九台县胡家乡满族锡克特哩氏石氏家族的祭祖仪式和萨满传承仪式等系列活动，依然由族中比较有威望的穆昆来组织协调祭祀的一切相关事宜。可见穆昆在满族大家族中的作用和地位。满族说部2006年5月被国务院批准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说部传承的非物质文化特征很重要一点是表现在它的综合性和集体性上。民族民间文化和民俗文化最本质的特征在于它是社会性的、普遍的、大众的，就如从前的满族说部，虽然它是通过族长或穆昆达来表述和传承，但是它又不单单是个人的行为，它是地域和族人的风习，是基于一定的范围准则和规则之中。”［2］346

富察氏家族的祖训家规向来比较严格，族人们一直沿袭旧制。整个家族的涉外事务都由男穆昆达来组织协调，儿女的教育和家庭内的事务由掌家姑奶奶主管。虽然有各自的分工，但是在大事的定夺上，是协同合作的。例如，在族中重大节日讲唱满族说部，对子孙进行教育，是比较重要的事情，由男女穆昆共同商议。每次讲述哪个说部，讲述时间的长短，都有细致的安排。在往日的乡野中，萨满祭祀是阖族重大的日子，祭祀即能娱人也能娱神，尤其还讲唱情节起伏、可歌可泣的祖先英雄事迹环节，就更为让人痴迷、留恋。这也是家族利用这个主要的机会，对子孙进行教育的好时机。据富育光先生回忆，除了讲述长篇的说部外，也穿插小的故事叉子和寓言谜语，这样的搭配，让听者永远兴趣不减。富育光先生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走过了自己的童年时代。《萨大人传》是富察氏族人常常听到的说部。

在《萨大人传》的逐渐形成过程中，经过几次修补。较早的一次是康熙末年。由三世祖穆昆达果拉查筹划，采录了大量的将军生前的事迹。萨布素生前对人友善、豪爽幽默，生活在他身边的人及蒙恩于萨布素的人，都争先叙说其过往的事迹，使得这部乌勒本具有了长篇的规模。在当时，讲唱老将军的故事本子，名称很多，有的称为《老主人传》，满族名称《萨克达额真玛法乌勒本》、也有叫做《萨宁姑安巴尼亚玛笔特合》或者《萨宁古乌勒本》的，都是《萨大人传》的不同版本，并逐渐从族中扩展到周围的村屯中讲唱。第二次的增补，从乾隆末年到道光、咸丰、同治年间，富察氏家族中的几代穆昆达，陆续从老将军同朝的后人手中，借阅文牍等文字，回忆起往事。

此外，对传承本说部起到重要作用的传承人富察氏家族第十世祖、清道光朝的发福凌阿，虽然身为武将，对本族的说部极为热爱，直到咸丰期间荣归故里，祭拜祖先的时候，还大声讲唱《萨大人传》中精彩的故事，闲暇时，常常和本族的穆昆达润色、推敲，十分重视此说部的传承情况。发福凌阿病逝后传给长子伊朗阿，伊朗阿遇难后传给妻子琪任格，琪任格病逝后，委任长子富察德连，富察德连去世后，在民国中委任其子富希陆和侄子富安禄、富荣禄。并在富希陆处保存。

传至富希陆一代，由于历史与时代的变化，满族说部《萨大人传》的传承早已经失去了原来的讲唱环境和条件。阖族的祭祀和重要的庆典活动日趋减少直至消失，满语也渐渐式微。富希陆作为富察氏家族满族说部的重要传承人，也是传承该家族说部的核心人物，对满族说部的保存和传承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富察氏家族传藏的另一部说部 《东海沉冤录》。该说部成书于明末清初，传于顺康时代，雍乾后全书成体，主要的人物、时间和情节等与《明史》相吻合。以清朝前期开国皇帝朱元璋等英雄的业绩为核心，展现了东海女真人的血泪奋斗史。在清代的各个阶层人士中流传，在东海女真人的后裔中，传唱更甚。《东海沉冤录》的传承也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中间也经过重要的修补。在清末的同治、光绪年间，该说部的主要传承人是萨满富小昌和大萨满毓昆，后来传至伊朗阿处，伊朗阿在庚子俄难中战死。《东海沉冤录》的传承人也中断了十几年。到了民国时期，因时局的动荡和社会的变迁，富察氏家族家道衰落，但是传讲说部的祖制、族规依旧不变，在重要的日子，如遇婚丧、祭祀、寿诞、节庆等，伊朗阿的二儿子德连和全族兄弟负责组织族中的妈妈或者玛法讲唱该说部。1934年，德连去世后，交给其子富希陆传承，当时由于富希陆先生工作繁忙，便由其姐夫张石头代之。1947年至1949年间，富希陆先生回到故乡与当地满族著名的故事家杨青山一同切磋、润色、充实，最后用白线订成了小型轻便的手抄本，在当地传讲，后来散佚。但是富希陆和杨青山依旧会在族众中传讲《东海沉冤录》，1978年，传给了富希陆长子富育光。

而且，富希陆先生是富察氏家族中传承说部的核心人物，许多说部就是在其保存、收集、整理与润色中逐渐传承至今的。其中有富希陆先生承继家族传承的说部《萨大人传》和《东海沉冤录》。

富希陆（1910——1980），满洲正黄旗人，一生满汉皆通，擅长书画，晚清时期授业于本乡的满洲官学，民国年间毕业于齐齐哈尔省立中学堂。自幼受家族的良好熏陶，从小就聆听家族长辈用满语讲唱满洲的古歌古谣，长大后自然学会讲唱。15岁的时候，进入新式的学堂学习深造，毕业后留在哈尔滨、吉林等地供职，但是一直没有忘记故土亲情。终于借着为父奔丧的名义，于1933年携带家眷返籍，1934年到孙吴县四季屯小学里去教书。当小学教员期间，除了教学之外，都和同族的老人生活在一起，从他们那里体察本民族的民风民情，记录本族的故事和各种逸闻，为了使得满文的说部及萨满神谕等得以传继下去，使用汉文为满语文本注音的方法，为保护本民族的文献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东北光复以后，富希陆先生积极参加了苏联红军成立的维持会，协助粮米分发的一些事宜。1947年，妻子病逝后，携儿女返回大五家子。1955年被爱辉县政府选入县级的供销合作社，在本乡、下马场等乡供销社工作，也时常采录本族的故事。

富希陆先生对保护和传承《萨大人传》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即使在社会的动荡之时，仍然不忘记冒着危险，秘密记录、整理文稿资料。文革时期，文稿被焚毁，富希陆本人也长期被批斗，伤残至疾。

讲唱《萨大人传》，在清代的康、雍、乾、嘉几个朝代，都是用满语来讲述的，并以口耳相传的方式在满族族众中流传。直到咸丰、同治朝后才逐渐用汉语讲唱。在咸丰朝因罪被贬谪到齐齐哈尔的大学士英和，就曾教授周围的人用汉文讲述《萨大人传》。从此，在满族的族内用满语讲述，款待汉族的官员和客人的时候，由族人用汉语讲述。如此的做法，反倒推动了满族人对汉语学习的热潮，直至成为一种习惯。民国后，满语渐废，族中的老人怕《萨大人传》用满语讲述逐渐失传，所以命族中的晚辈用满文背诵，所以，还有少部分老者会用满语讲述。

对《萨大人传》和《东海沉冤录》传承体系的梳理，可以看到，两部说部最早是由族中的穆昆达、或萨满传承。而且满族在选举满族说部的传承人的时候，不是随意而为，传承人和讲唱者必须有“金子一样的嘴，”博闻强记，经过氏族的层层筛选，在各个方面都极为突出的人，才可以被族众尊重与推崇。“由于讲祖往往又和祭祀中的祖先神联系在一起，所以，讲史的口传史官自然由萨满担当。”［3］64满族说部传承发生的巨大变化还可以从“乌勒本”到“说部”名称的变化中看出。“乌勒本”是完全遵循祖制，显示出氏族的高度凝聚力和神圣性。满族说部随着历史的发展，满语逐渐式微，氏族的影响力也失去了昔日的辉煌，“乌勒本”的传讲也没有了往日的条件和环境，曾经的只被个别姓氏家族所独有的说部，逐渐传入了社会，讲唱说部具有较大的自由性和随意性，甚至有的说部呈现出评书和话本的形式。

家族传承的另一种方式是族内传承，即女性出嫁后，从娘家带来的说部故事。富察氏家族中传讲的《飞啸三巧传奇》和《苏木妈妈》都属于族内传承。两部说部都是由富察·美容，从娘家带到富察氏家族的。

《飞啸三巧传奇》，在传承的过程中有两个重要的传本：一个是关氏传本，据说是咸丰初年的传本，源于一位爱辉的副都统关雁飞。这个传本有很多名字，如《穆氏三杰》《飞啸三怪》《新本三侠剑》等等；另一个流传比较广泛的传本是郭氏传本，传人是清代笔帖式郭阔罗氏，由卜奎传到了爱辉。郭氏传本定名为《飞啸三巧传奇》。经由富育光讲述、荆文礼记录整理的《飞啸三巧传奇》由吉林人民出版社2007年出版，本书的传人郭阔罗氏富察美容也是郭氏传本的传人，是承继爷爷和父亲两代人传承下来的。满族女性地位较高，在持家的同时，也掌握一些说部，遇到重大日子的时候，就给阖族老少讲述，富察美容从家族中学来了一些段子，后来嫁到爱辉大五家子富察氏家族中，就把说部段子也带了过来，并由她的儿子富希陆记录整理，慢慢传承下来。

另一个较为罕见的传本，“给乌孙乌勒本”《苏木妈妈》，也是由郭霍洛·富察美容传承下来的。该说部以说唱的形式讴歌苏木妈妈的非凡业绩。她是大金开国之君完颜阿骨打的大夫人，文武双全，也是一位知名的大萨满，为完颜部的发展与壮大，做出了丰功伟绩，后人世代歌颂、敬仰。后来也经由富希陆先生回忆并抄写出来。

随着时代的变迁，家族传承说部逐渐发生了改变，从氏族内部的血缘传承与家族传承向社会传承发生了改变。说部环境发生了大的变化，不在局限于一个家族的范围内，而且传承人也逐渐关注其他姓氏及范围的说部。富希陆除了搜集、整理、传承本家族内的说部，也注意搜集家族外的说部，传承方式由传统的家族传承向社会传承转换。富察氏家族的创世神话《天宫大战》《西林安班玛发》《恩切布库》，是富希陆先生在满族中征集、整理与传承下来的；《雪妃娘娘和包鲁嘎汗》是富希陆承继杨青山家族传承的满族说部。

二、单线秘传的传承方式

满族乌拉纳喇氏赵姓家族曾是个具有几百年历史和名望的望族，经历了历次的兴衰分合的历史巨变，也留下了许多秘史。赵姓家族的满族说部传承秉承着严格的规定，同其他氏族也有着不同的地方，就是限定在极小的范围内单线秘传，不准外泄也不准中断，始终处于警惕和保密的状态，这与其传承的说部内容有很大的关系。典型的有 《洪匡失国》和《扈伦传奇》。

万历四十一年乌拉国灭亡的时候，收缴了乌拉国内所有的典册并付之一炬，同时令布占泰的儿子洪匡为“布特哈”（虞猎之意）贝勒。后来，洪匡举兵反抗，又很快被剿，洪匡自杀，只有两个儿子脱险而生。自从发生洪匡自杀事件后，家族及亲信都受到了此事的牵连，，整个家族的愤慨之情可想而知，为了使得后世子孙不忘记祖先的历史，因此传下了满族说部《洪匡失国》，同时也是本家族的秘史，属于秘传的范围。

曾有学者对秘传做出过这样的定义：“所谓秘传就是只准本家族听，不许别的家族知道，姑娘出嫁，不许到婆家讲娘家的祖先神和英雄史，其一是家神不能乱讲。其二是婆家认为用娘家神诋毁婆家神，认为你是有意扰乱族心，轻则收到责骂，重则受到家法的制裁。因此，在清代很长一段时间里，谁都不知别的氏族祖宗板上，到底有几个神位，又都祭祀哪几位神，这就是因秘传所致……”［3］

《洪匡失国》因属于家族秘传，其传承仅限于家族内单线秘传，脉络如下：“第十辈图达里（布占泰之兄布丹之子，时任镶白旗副都统）、达尔汉（布占泰长子，洪匡之兄，系二等轻车都尉，都统衔正白旗佐领）、阿布泰（布占泰二兄满泰贝勒第三子，都统兼佐领）、茂莫尔根（布占泰第六子，贝子，多伦歌歌旗佐领）、噶图浑（布占泰第七子，巴雅拉参领世袭佐领）等人传下；十一辈乌龙河，十二辈乌达哈、喜才、索色、阿郎阿、倭拉霍、倭乞利、舒佰分别继承。能够传下来的，有乌拉哈后人传到二十辈经保（大萨满）和倭拉霍后人传到二十辈东升……”①

纳喇姓赵氏家族的另一个秘传说部 《扈伦传奇》，其书名也是经由讲述者赵东升先生整理后，确定的名称。《扈伦传奇》是由三个“乌勒本”组合而成的，基本都是祖先传下来的家传秘史和民族历史，其中也有少部分民间传说。在整理的时候整理者尽量本着不往历史上靠，不往文学上靠的原则，严格按照“满族说部”的特点整理，尽量保持说部的“原汁原味”。该说部主要讲述的是明代后期，东北女真各部之间互相称雄争霸，几乎与同一时期建立了哈达、乌拉、叶赫、辉发四个民族地方政权，史称“扈伦四部”。他们在争夺女真领导权的过程中自我消耗，后被努尔哈赤所消灭，也属于家族秘传的范畴，其传承谱系如下：纳喇氏第十一代传承人乌隆阿，传给曾孙德明，德明传给其侄子十六辈笔帖式霍隆阿，再传给十七辈双庆，下传伊子崇禄，二十辈的赵东升承继祖父崇禄对其家传历史进行整理。

从赵氏家族的两部满族说部《洪匡失国》和《扈伦传奇》中可以看出，它们都属于家族内的单线秘传范围。

无论是富察氏家族还是赵氏家族传承的传统说部，可以看到，传承人基本都是文化修养较高的人即知识型传承人。这一点在说部的传承过程中至关重要，因为有无文化是保障说部是否可以顺利传承的一个必要条件。

富察氏家族历来十分注重对氏族成员和子孙的文化教育。萨布素将军最早在黑龙江倡议官学，还特意请来满汉名师，教习子弟文化知识。所以富察氏家族的穆昆达都十分重视族中儿孙的教育，奖惩严明，而且在科举考试中，每代都有夺魁走入仕途的人，最终成为朝廷的重臣。富察氏家族对后代教育的严格与重视，一直传习下来。

有研究者称：“根据我们对说部传承人的调查、了解，发现说部的传承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以氏族内部传承为主扩大到氏族外部传承，后又渐渐变为以特定地域为核心进行传承的状况，其后再发展为知识型传承人的文本传承方式。当然，到后来几种传承方式可能同时存在。”［4］

传统说部的传承方式即氏族内的血缘传承和萨满传承都属于氏族内的传承；随着满族与北方其它少数民族的交往日趋紧密，一些说部也在其它少数民族间流传，比如富察氏家族传承的《萨大人传》，也同样得到其它地区和民族的喜爱。另外《尼山萨满》成为北方少数满族的共同传讲的故事。当代知识型传承人把传统说部的口耳相传的方式变为文本传承，成为现如今影响最广泛的方式。

参考文献：

［1］秋浦.关于萨满教研究的几个问题［J］.社会科学战线，1989（3）.

［2］曹保明.满族说部是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成果［G］//周维杰，荆文礼.抢救满族说部纪实，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9.

［3］金天一.满族讲祖习俗的演变和发展［J］.满族研究，1990（3）：64.

［4］高荷红.满族传统说唱艺术“说部”的重现——以对富育光等知识型传承人的调查为基础［J］.民族文学研究，2007（2）.

（责任编辑：章永林）

中图分类号：K28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974（2015）04—0017—05

DOI：10.13877/j.cnki.cn22-1284.2015.07.004

收稿日期：2015-02-20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满族说部的当代传承研究（14CZW）”；2014年度吉林省社科联规划项目“满族说部传承的危机及其在当代的建构”

作者简介：邵丽坤，女，黑龙江齐齐哈尔人，吉林大学文学博士；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民族所助理研究员。

Inheritance Characteristics and Inheritance Pedigree of TraditionalM anchu ShuoBu

SHAO Li-kun
（Jilin Provinc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Changchun，Jilin 130000，China）

Abstract：The traditional inheritance way of Manchu ShuoBu wasmainly the Shaman inheritance and family inheritance，because the Shaman was the clan Shaman，in a certain historical period，often showed the overlap characteristics of Shaman inheritance and family inheritance，actually themain inheritance way of Manchu ShuoBu was family Shaman's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mostly was blood inheritance，so showed the features such as oneness of ShuoBu inheritance，linear succession and single-track inheritance.This paper expounded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inheritance pedigree of representative inheritors.

Key words：the Manchu ShuoBu；inheritance characteristics；inheritance pedigr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