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须联合其他进步的政党和政治派别一起行动

摘 要：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提出，共产党人在革命进程中要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他们指导建立第一国际以及他们在第一国际内的工作，展现了他们关于科学社会主义运动联合其他社会主义派别和促成各个社会主义派别团结起来的思想。列宁在建设苏维埃政权的过程中，提出共产党人愿意成立“联合政府”和“分掌政权”。在国内战争时期他说共产党人应当欢迎和促成小资产阶级民主派转变立场，以便于团结他们一起工作。经典作家的思想对于当代共产党人实现中国梦具有理论意义。

关键词：共产党人；科学社会主义运动；联合；小资产阶级民主派

作者简介：俞良早，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江苏 南京 210023）

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研究和描绘了未来理想社会，即没有剥削和压迫、没有阶级和政治国家的“自由人的联合体”，同时研究和提出了实现理想社会的政治力量。他们认为，无产阶级负有埋葬资本主义社会和建立共产主义社会的历史使命，是主要的政治力量，但是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在革命的过程中必须联合其他进步的政党和政治派别一起行动，只有这样才能形成强大的革命阵营，争取革命的胜利，实现理想社会。上述经典作家的思想对于当代中国共产党人实现中国梦的实践，具有理论指南和启示的意义。

一、共产党人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

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和《共产党宣言》中针对当时各国存在着其他进步政党的情况提出，共产党人到处都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当时，无产阶级已经作为一支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社会主义理论已经实现了由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并且在马克思、恩格斯的帮助下，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革命政党即共产主义者同盟已经于1847年6月在伦敦成立。与此同时，在西欧和北美一些国家，存在着其他一些进步的政党或政治派别，如英国的“宪章派”、法国的“社会主义民主党”、美国的“全国土地改革派”、瑞士的“激进派”等。作为共产主义者同盟思想领袖的马克思、恩格斯需要向“同盟”的盟员以及革命的工人群众讲清楚无产阶级政党对待其他进步的政党和政治派别的态度和政策。鉴于此，他们在1847年发表的《共产主义原理》和1848年发表的《共产党宣言》中详细阐述了共产党人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联合其他进步的政党和政治派别一起行动的思想。

法国的“社会主义民主党”是一个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政党。它的代表者之一路易·勃朗出版《劳动组织》等著作，创办《进步评论》报，宣扬国家干预社会经济生活、阶级合作的小资产阶级空想社会主义。另一名代表者赖德律—洛兰作为政论家，参与《改革报》的编辑工作，宣传小资产阶级民主主义。对于该政党，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在法国，共产党人同社会主义民主党联合起来反对保守的和激进的资产阶级，但是并不因此放弃对那些从革命的传统中承袭下来的空谈和幻想采取批判态度的权利。”{1}意思是说，在联合该党共同反对激进资产阶级的同时，充分认识他们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空想性，并保留批评其错误观点的权利。美国的“全国土地改革派”是一个由手工业者和工人组成的政治团体，斗争的宗旨是“无偿地分给每一个劳动者一块土地”，还提出了实行十小时工作制、废除农奴制等民主主义要求。许多德国手工业者侨民也参加了这一团体。恩格斯针对该团体说：“在实行民主宪法的美国，共产主义者必须支持愿意用这个宪法去反对资产阶级、并利用它来为无产阶级谋利益的政党，即全国土地改革派。”{2}这里提出支持该政治团体的斗争，蕴含着可以同他们联合的意思。波兰在当时处于普鲁士、奥地利和俄国的分区统治之下，其民主主义者为民族独立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1846年2月20日，波兰克拉科夫的革命民主主义者毅然发动武装起义，向奥地利占领军发动进攻。城郊工人和农民闻风而动，支援起义军，奥军败退。2月22日，克拉科夫解放，组成了民族政府，发表了《告波兰人民书》，宣布废除劳役制和封建等级制，号召全体波兰人民为民族独立而战。虽然这次起义不久即告失败，但是克拉科夫的民主主义者英勇斗争的精神在当时的欧洲产生了重大的政治影响。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在波兰人中间，共产党人支持那个把土地革命当做民族解放的条件的政党，即发动过1846年克拉科夫起义的政党。”{3}这里，马克思、恩格斯既肯定了克拉科夫民主主义者敢于斗争的精神，也表明了支持他们和联合他们的意愿。当时的德国，尚未完成资产阶级革命，作为被统治阶级的资产阶级具有革命的要求。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在德国，只要资产阶级采取革命的行动，共产党就同它一起去反对专制君主制、封建土地所有制和小市民的反动性。”{4}这是关于无产阶级政党支持资产阶级及其政党进行革命的鲜明的态度。此外，马克思、恩格斯还表明了共产党人支持和联合英国的宪章派、瑞士的激进派的态度。他们在《共产党宣言》的最后部分还提出：“总之，共产党人到处都支持一切反对现存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的革命运动。”“最后，共产党人到处都努力争取全世界的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5}这里的意思是，共产党人在斗争中既要联合其他进步的政党和政治派别，又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促进世界上各个进步的政党和政治派别之间的团结，以形成强大的、足以摧毁旧世界的革命队伍。

马克思、恩格斯指导建立第一国际以及他们在第一国际内的工作，展现了他们关于科学社会主义运动联合其他社会主义派别和促成各个社会主义派别团结起来的思想。1864年 9月28日，在英国伦敦圣马丁堂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国际性工人大会。大会的筹办者是英国伦敦各工联的领导人、来自法国巴黎的蒲鲁东派工人代表团以及居住在伦敦的欧洲一些国家的小资产阶级革命民主主义流亡者{6}。大会宣告成立国际工人协会，史称第一国际。参加第一国际的有当时欧美各种社会主义流派的人物，如英国的工联主义者，法国的蒲鲁东主义者，意大利的马志尼主义者等。英国工联主义是一种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思潮，它主张工人进行罢工、与厂主谈判等经济的斗争，达到增加工资和改善劳动条件的目的，反对消灭资本主义制度。蒲鲁东主义是一种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和无政府主义思潮，它主张建立“人民银行”，对即将破产的小生产者发放无息贷款，使其免于破产，实现以“个人占有”为基础的“互助制”社会；主张阶级调和与和平革命，鼓吹个人绝对自由，反对任何国家和政府。第一国际的主要领导者是英国工联的领导人和法国蒲鲁东派的首要人物。如第一国际领导机构“总委员会”第一任主席G·奥哲尔和第一国际第一任总书记克里默，均为英国工联的领导人。马克思担任第一国际的德国通讯书记，可他实际上是第一国际的思想领袖。他为第一国际起草了《成立宣言》和《共同章程》，指导和参与领导了第一国际的活动。在马克思的指导和领导下，当时欧美各国的各种流派的社会主义者集合在第一国际的旗帜下，共同为无产阶级的利益而斗争。这个事实展现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科学社会主义运动联合和团结其他社会主义派别的思想，也展现了他们努力促进世界上各种社会主义派别之间团结的思想。

不仅建立第一国际的事实证明了他们这样的思想，而且他们代表第一国际起草的有关文件明确地表达了这样的思想。如马克思在第一国际《共同章程》中指出：“目前欧洲各个最发达的工业国工人阶级运动的新高涨，在鼓起新的希望的同时，也郑重地警告不要重犯过去的错误，要求立刻把各个仍然分散的运动联合起来。”“本协会设立的目的，是要成为追求共同目标即追求工人阶级的保护、发展和彻底解放的各国工人团体进行联络和合作的中心。”{7}1871年9月，马克思在有关会议上的讲话中就第一国际的产生说：“它的任务就是组织劳动力量，团结各种各样的工人运动，使它们联合起来。”{8}同年2月，恩格斯在致第一国际西班牙联合会的信中阐述了第一国际团结和联合各种各样工人运动的情况，如英国伯明翰和曼彻斯特的工会中央理事会已经加入了第一国际，由此英国两个最大的工业城市的工人也参加了第一国际。法国的第一国际各个支部成为反抗普鲁士侵略的“灵魂和力量”。第一国际在比利时有强大的组织，该国各个支部刚刚胜利地召开了第六次地区代表大会。在美国，第一国际又接纳了一些新的支部，如法国人支部、德国人支部、捷克人支部。第一国际还同美国工人组织——劳工同盟“保持着兄弟般的关系”。可见，使“各种各样的工人运动”联合起来，是马克思、恩格斯指导和领导建立第一国际的目的。

在第一国际时期，马克思、恩格斯在阐述第一国际与英国工联的关系时，表达了他们关于科学社会主义运动联合其他社会主义派别的思想。1868年9～10月间，德国经济学家和社会活动家麦·希尔施散布谣言说，英国所有的工联组织已经退出了第一国际。接着德国的一些资产阶级报刊发表文章说，英国的报刊相信第一国际在英国会有很大的作用，但是事实上英国工联同第一国际完全无关，尽管英国工联曾经通过第一国际对进行反资本斗争的巴黎工人、日内瓦工人、比利时工人有过大量的经济援助。显然，这是恶意挑拨第一国际和英国工联的关系。针对此，马克思写了《关于国际工人协会和英国工人组织的关系》一文，指明了英国工联同第一国际的密切关系。他说：英国工联伦敦理事会由6人或7人组成，其中3人同时是第一国际总委员会委员，他们是奥哲尔（理事会书记兼鞋匠代表）、罗·阿普尔加思（联合起来的粗细木工代表）、豪威尔（泥水匠代表兼改革同盟书记）。此外，在第一国际总委员会里，还有5位委员代表其他的加入第一国际的工联组织。他还说，除英国工联在第一国际总委员会有代表外，英国其他的工人组织也派有代表（均为各组织的领导人）在第一国际总委员会里。如各“合作团体”有3名代表、“改革同盟”有3名代表、“全国改革联合会”有2名代表、“无神论民间鼓动运动”有2名代表等，参加了第一国际总委员会。马克思就此指出：“由此可见，没有一个稍具规模的不列颠无产阶级运动派别不是直接由它们自己的领袖作为代表参加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的。乔治·波特尔主持的英国工联的正式机关报《蜂房报》，终究也是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的正式机关报，它每周都报道总委员会会议情况。”{9}在这里，马克思指明了英国工联和英国其他的工人组织同第一国际的密切联系，充分地肯定了这种联系，从而体现了他关于科学社会主义运动同其他社会主义派别实现联合的思想。

马克思赞扬“全德工人联合会”同第一国际采取一致行动的主张，也体现出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科学社会主义运动联合其他社会主义派别的思想。“全德工人联合会”于1863年5月在德国莱比锡建立，拉萨尔参加了筹建工作并当选为第一任主席，所以该组织以拉萨尔主义为指导思想。拉萨尔主义主张争取普选权和进行合法的议会斗争，把普鲁士国家变为“自由国家”，由国家帮助建立生产合作社，来改善工人的生活并实现社会主义社会。它赞同和支持普鲁士通过王朝战争实现全德国的统一。这种机会主义观点受到马克思、恩格斯的否定和批判。但是对于全德工人联合会展开的实践，特别是1864年8月拉萨尔死后该组织所进行的实践，马克思、恩格斯并非采取完全否定的态度。1868年7月6日，全德工人联合会致函马克思，邀请马克思以贵宾的身份出席他们在汉堡举行的年会。马克思因为第一国际总委员会的工作而不能出席这次会议，但是他给全德工人联合会主席和理事会回信，肯定了他们即将举行的会议。他指出：“我高兴地看到，你们的代表大会的议程已经确定了一些实际上应当成为任何严肃的工人运动的出发点的问题：为完全的政治自由作宣传鼓动；规定工作日；工人阶级应当在它为整个社会完成的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伟大任务中有计划地进行国际合作。”{10}这里，马克思肯定全德工人联合会会议关于宣传政治自由的任务、规定工作日以及无产阶级进行国际合作的任务是各国工人运动共同面临的任务，并说他为此感到高兴。随后，马克思在《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第四年度报告》中再次提出：“主要分布在德国北部的全德工人联合会，最近在汉堡举行的代表大会上决定同国际工人协会采取一致行动，不过根据法律它还不能正式加入国际工人协会。”{11}由于德国北部普鲁士当局以法律规定德国工人不得参加国际性组织，所以全德工人联合会不能加入第一国际。马克思对此有正确的说明，同时他指明全德工人联合会汉堡会议“决定同国际工人协会采取一致的行动”。这是对该组织有关会议精神的肯定。

马克思1864年和1865年代表第一国际总委员会先后给美国两任总统致信，高度评价他们的事业，体现了科学社会主义运动极大的政治包容性。1861～1865年的美国南北战争，是美国南部种植园主与北部资产阶级之间的战争，是关于维护奴隶制还是消灭奴隶制并发展资本主义的战争。作为美国总统的阿·林肯领导了对南方奴隶主的战争。在战争的过程中，林肯政府颁布了《宅地法》，规定美国公民交付10美元即可在西部得到160英亩的土地，连续耕种5年就可成为该土地的主人。林肯政府还颁布《解放黑人奴隶宣言》，废除了黑人奴隶制，宣布叛乱各州的黑奴是自由人。1864年11月8日，阿·林肯第二次当选为美国总统。马克思代表第一国际总委员会致信林肯，评价他的事业是正义的事业。并且指出：“欧洲的工人坚信，正如美国独立战争开创了资产阶级统治的新纪元一样，美国的反奴隶制战争将开创工人阶级统治的新纪元。他们认为，由工人阶级忠诚的儿子阿伯拉罕·林肯来领导他的国家进行解放被奴役种族和改造社会制度的史无前例的战斗，是即将到来的时代的先声。”{12}林肯于1865年4月被刺身亡以后，副总统安·约翰逊继任美国总统。马克思再次代表第一国际总委员会给安·约翰逊致信。他写道：“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阁下，落在您肩上的任务就是用法律去根除那些已被刀剑砍倒的东西，领导政治改革和社会复兴的艰巨工作。深刻地意识到您的伟大使命，将使您在严峻的职责面前不作任何妥协。您将永远不会忘记，为开创劳动解放的新纪元，美国人民把领导的责任付托给了两位劳动伟人：一位是阿伯拉罕·林肯，另一位是安德鲁·约翰逊。”{13}美国的总统，无论是阿·林肯还是安·约翰逊，显然只是资产阶级革命家，他们的事业只是资产阶级革命进程中的组成部分，可是由于他们的事业是正义的、进步的事业，在一定的意义上代表了无产阶级的利益和愿望，所以马克思称其为“劳动伟人”、“工人阶级忠诚的儿子”，赞扬他们“将开创工人阶级统治的新纪元”、“开创劳动解放的新纪元”。马克思作为无产阶级运动的领袖和科学社会主义的创始人，上述他代表第一国际总委员会对林肯和约翰逊的评价，体现了科学社会主义运动对资产阶级革命家及其事业的认可和包容，以及对他们事业中有利于无产阶级利益的成分的接受和兼容。

二、布尔什维克愿意成立“联合政府”和“分掌政权”，应当欢迎和促成小资产阶级民主派转变立场

十月革命胜利后，苏俄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将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社会的任务提上了日程，可是完成这一任务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它必须首先为建设新政权、巩固新政权等而斗争。在这些斗争中，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处理好同其他政党和政治派别的关系至关重要。

1917年十月武装起义胜利初期，列宁主张布尔什维克与其他党派组成“联合政府”，与他们“分掌政权”。当年10月25日晚，工人赤卫队、拥护革命的水兵和彼得格勒卫戍部队向资产阶级临时政府的所在地冬宫发起了攻击。与此同时，全俄工兵代表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在斯莫尔尼宫举行。参加这次代表大会的代表，除了布尔什维克390人以外，还有社会革命党160人，孟什维克72人，统一国际主义者14人，孟什维克国际主义者6人，乌克兰社会党人7人。{14}显然，从代表的构成看，不是布尔什维克一党主事，而是许多党派共同议事和共同组织新政权。列宁因为忙于领导武装起义，缺席大会的第一次会议。大会选举产生了主席团，其中布尔什维克14名，左派社会革命党人7名，乌克兰社会党人1名。代表大会选举产生了由101人组成的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即常设的国家权力机关，其中布尔什维克62人，左派社会革命党29人，社会民主党人国际主义者6人，乌克兰社会革命党3人，社会革命党人最高纲领派1人。{15}由大会选举产生的工作机构（主席团）和国家权力机构（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看，也不是布尔什维克一党主事，而是多党派联合掌握政权。

在这次代表大会上，孟什维克和右派社会革命党人反对正在进行中的武装起义，主张同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妥协，因而拒绝参加大会主席团，并且在眼看大多数代表支持布尔什维克以后退出了会场，所以他们的代表没有被选入大会主席团和中央执行委员会。导致此结果的原因何在？显然，原因在孟什维克和右派社会革命党人自己方面。一是由于他们逆历史潮流而动，在广大工人和士兵以及大多数党派都认为应该推翻资产阶级临时政府时却支持这个政府，反对和攻击无产阶级革命。还由于他们拒绝参加主席团和自动退出会场。

这次大会闭幕后两天，列宁在彼得格勒卫戍部队各团代表会议上的报告中，针对这个情况说：“社会革命党人和孟什维克退出了，这不能怪我们。我们曾经建议同他们分掌政权，可是他们却要等与克伦斯基的这场斗争有了结果再说。”“我们曾经邀请大家都来参加政府。”“但是我们这里大家都知道，社会革命党人和孟什维克是由于成了少数才退出的。彼得格勒卫戍部队是知道这一点的。他们知道，我们愿意成立苏维埃联合政府。我们没有把任何人排除于苏维埃之外。”{16}在这里，列宁十分明确地表示，布尔什维克愿意组成“联合政府”和“分掌政权”，它没有将其他的党派排除于新政权之外。这个主张和思想是难能可贵的！

同年10月底11月初，由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把持的“全俄铁路工会执行委员会”通过决议，要求建立所谓“清一色的社会党人政府”，并出面召集政府组成问题的会议，实际上是企图建立由他们控制的政府。布尔什维克派代表出席了他们的会议。会议提出建立由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的代表占优势的“人民会议”以取代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建立以社会革命党人维·米·切尔诺夫为首的政府以取代苏维埃政府。然而，出席会议的布尔什维克代表采取妥协的态度，未坚决反对上述提议。随即布尔什维克举行党内会议，形成党的决议，批评了党内妥协者的错误态度和立场。列宁亲自起草了该决议。他写道：“中央委员会确认，它没有将任何人排斥在全俄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以外，即使在目前它也十分愿意让退出的人再回来，愿意承认他们在苏维埃范围内的联合，因此，说什么布尔什维克不愿意同任何人分掌政权，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话。”{17}他还指出：“中央委员会提请注意，由布尔什维克党团提出、并经全俄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通过的决议，表示苏维埃要增补前线来的士兵和各地农村来的农民，因此硬说布尔什维克政府反对同农民联合，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话。”{18}这里列宁再一次提出，布尔什维克愿意同孟什维克、社会革命党人建立联合政府，愿意同他们分掌政权，即使他们现在同意参加进来也不迟。而且这里还提出，苏维埃政权还给前线的士兵和农村的农民留有席位，随时准备接纳他们进入苏维埃领导机构。

全俄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组建了苏维埃政府机构——人民委员会，选举列宁为人民委员会主席。人民委员会所辖的各个部级机构称“人民委员部”，体现该政府是人民委托的并为人民谋利益的。在组建人民委员会的过程中，布尔什维克建议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参加人民委员会。但是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在这个问题上不能同布尔什维克保持一致。他们强烈建议也邀请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的代表参加政府，否则他们不参加政府。当年11月4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举行会议，左派社会革命党的代表发言，就人民委员会的工作进行指责，表达了他们对自己的党未参加人民委员会的不满情绪。列宁在会议上指出：“布尔什维克在革命后的最初几天就建议左派社会革命党人的代表加入政府，但是左派社会革命党人的党团自己拒绝同布尔什维克合作，不愿意在这些艰难的、危急的日子里同它的左邻分担责任。”{19}次日，列宁在起草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中央委员会宣言》中具体地说道：“大家知道，布尔什维克党中央委员会在成立新政府和向全俄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提出新政府成员名单前数小时，曾邀请三位最著名的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即卡姆柯夫、斯皮罗、卡列林同志参加自己的会议，并建议他们参加新政府。然而极为遗憾，左派社会党人同志们拒绝了这个建议，我们认为他们的这种做法，对革命者和劳动群众的拥护者说来都是不能容许的，我们随时都准备接纳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参加政府，然而我们声明，我们作为全俄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上的多数党，不仅有权利，而且对人民负有义务组织政府。”{20}这里的意思是，布尔什维克作为当时的多数党，即在苏维埃大会上占多数席位的党，有权利和有义务组织政府，它组成的人民委员会是合法的政府。况且它在组建新政府前曾经建议三名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参加政府，只是由于他们自己的拒绝而未进入。现在布尔什维克仍随时准备接纳左派社会革命党人进入政府。

当时俄国的资产阶级报刊上有人发表文章说，布尔什维克不肯对其他政党让步，不愿同其他政党和解，不愿分掌政权。布尔什维克党内有些妥协者也持这样的看法。列宁在上述宣言中回应说：“资产阶级的下流作家和那些被资产阶级吓倒的人齐声责备我们，说我们不肯让步、不愿和解，说我们不愿意同别的政党分掌政权。同志们，这都是谎话！我们曾经建议，而且还在建议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同我们分掌政权。他们拒绝了我们的建议，可见并不是我们的过错。”{21}他还说：“我们坚持苏维埃政权的原则，即由最近一次苏维埃代表大会上的多数派掌握政权的原则；我们过去同意，并且现在仍然同意同苏维埃中的少数派分掌政权，但这个少数派必须诚心诚意地服从多数，并执行全俄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全体批准的，采取渐进的、然而是坚定不移的步骤走向社会主义的纲领。”{22}这里，列宁提出了三个原则问题：一是由苏维埃中的多数派掌握政权的原则，二是布尔什维克同少数派分掌政权的原则，三是渐进地、坚定地走向社会主义的原则。这三个原则体现了俄国无产阶级革命的当前利益和根本利益，是巩固革命的成果所必须坚持的。由于列宁正确思想和布尔什维克正确政策的作用，到1917年底，有7名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参加了人民委员会。{23}

苏俄国内战争时期，列宁提出无产阶级政党应当欢迎和促成小资产阶级民主派转变立场。这里所说的小资产阶级民主派，也就是指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在长期的革命斗争过程中，他们具有反对沙皇制度和促进俄国资本主义发展的要求，属于革命阵营中的力量之一。但是他们不主张或反对马克思主义关于建设共产主义的理想，其政治立场动摇于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在十月革命胜利后一段时间里，他们因不赞成布尔什维克的路线与政策，先后离开了布尔什维克，倒向了资产阶级的营垒。然而，到1918年11月，由于世界政治局势的变化，特别是随着外国武装干涉苏俄以及国内战争的进程，国际帝国主义绞杀俄国革命的凶相毕露，俄国国内封建残余势力和资产阶级也疯狂地掀起了颠覆苏维埃政权和屠杀人民的反革命战争。小资产阶级民主派中的一部分人，开始了政治立场的转变，即开始站到无产阶级和布尔什维克一边来。列宁及时地发现了这一问题，提出无产阶级应当欢迎和促成他们政治立场的转变。这就是他所说的：“当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最深刻的变化使得非党的、孟什维克的、社会革命党的民主派必然转向我们这边的时候，我们应当学会而且一定能够学会利用这一转变，支持这一转变，在相应集团和阶层中促成这种转变，尽一切可能同这些分子达成协议，从而促进社会主义建设，减轻由于严重的经济破坏、愚昧、无能而造成的困难，加速社会主义胜利的到来。”{24}那么，应该以怎样的办法和措施来促成这一转变呢？列宁说，无产阶级必须改变斗争口号。在此以前，当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反对布尔什维克和反对无产阶级革命时，无产阶级的口号是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当他们的政治立场开始转变时，无产阶级的口号应该改变。改变口号，意味着提出新口号。列宁提出：“现在小资产阶级群众的情绪有了转变，我们的口号就应当是实行妥协，建立睦邻关系。”{25}关于这一口号的含义，列宁作了这样的说明：由无产阶级掌握政权，同时使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合法化，使他们同无产阶级一起进行社会主义建设。但是他强调指出，这种口号只是对这个派别中的一部分人有效，即对那些政治立场发生了转变的人有效。

三、经典作家的思想对实现中国梦的理论意义

上述经典作家关于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在社会主义运动进程中联合其他进步的政党和政治派别的思想，对于当代中国共产党人实现中国梦具有理论启示的意义。

经典作家关于无产阶级及其政党致力于同国内可以争取的政党和政治派别实现联合的思想，对于实现中国梦具有启示的意义。在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即形成了联合其他民主党派一起斗争的路线和政策。各民主党派同中国共产党是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亲密战友。他们同中国共产党一起，为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建立新中国作了贡献。新中国建立以后，在共产党的正确政策指导下，他们积极参加人民政权和人民政协的工作，为巩固人民民主专政、顺利实现社会主义改造和迅速发展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发挥了重要作用。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以来，中国共产党进一步加强了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建设。党的十二大把“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作为新时期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团结协作的基本方针。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围绕三峡工程、西部大开发、振兴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抗击非典、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应对国际金融危机冲击等一系列具有全局性、战略性的重大问题，提出了许多意见和建议，对于党和政府的科学决策发挥了重要作用。当前，在实现中国梦的伟大实践中，要继续发挥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作用。2013年3月，习近平在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的讲话中说：“我们要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加强中国共产党同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团结合作，巩固和发展平等团结互助和谐的社会主义民族关系，发挥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众在促进社会经济发展中的积极作用，最大限度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26}这里所说的是共产党团结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众一起发展社会经济的必要性。习近平还指出，要团结香港同胞、台湾同胞，发挥他们在实现中国梦伟大实践中的作用。他在有关会议上的讲话中说：“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我相信，广大香港同胞对此也是念兹在兹的。我也相信，具有强烈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的香港同胞，一定会同全国人民一道，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力量。”{27}还说：“我们有充分信心继续坚定不移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有充分信心克服各种困难开辟两岸关系新前景，有充分信心同台湾同胞携手迎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28}可见看出，习近平关于团结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宗教界人士的思想，关于团结香港同胞和台湾同胞的思想，同上述经典作家关于无产阶级及其政党联合国内可以争取的政党和政治派别的思想在精神实质上是完全一致的。后者发展了前者，但它是以前者为思想源头的。所以说前者的思想对于当代实现中国梦具有理论启示的意义。

上述经典作家关于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的思想，即共产党必须团结世界上的民主政党以及促进各民主政党之间团结的思想，对于实现中国梦具有启示的意义。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不断探索各国政党之间确立正常关系的途径。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还坚持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原则，同世界各国包括意识形态不同的国家建立和发展友好关系，促进各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和各自梦想的实现。习近平对此提出了一系列重要思想，如就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共同发展而论，习近平说：“我们提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并强调中国梦同周边国家人民的梦想是相通的，很多周边国家领导人积极呼应。要加强宣介，重点把中国梦同周边国家人民过上美好生活的愿望、同地区发展前景对接起来，让命运共同体意识在周边国家落地生根。”{29}按照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国家是一种政治力量和政治工具。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在实现中国梦的过程中同不同地区的国家建立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关系，促进各国人民美好梦想的实现，同上述经典作家关于无产阶级及其政党联合世界上进步的政党和政治派别、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的思想，在精神实质上是完全一致的。前者对于当前的实践具有理论启示的意义。

注 释：

{1}{2}{3}{4}{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06页，第246页，第306页，第306页，第307页。

{6}{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668页，第609-610页。

{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25页。

{9}{10}{11}{12}{1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477页，第458页，第464页，第25页，第151页。

{14}{15}{23}列宁：《列宁全集》（第3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462页，第463页，第467页。

{16}{17}{18}{19}{20}{21}{22}列宁：《列宁全集》（第3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30-31页，第41页，第41页，第52页，第67-68页，第70页，第71页。

{24}{25}列宁：《列宁全集》（第3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93页，第213页。

{26}{27}{28}{29}《习近平关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49页，第57页，第57页，第74页。

On the Alliance of the Communist Party with Other Progressive Parties

and Political Sects

——Studies on the Principles and Thoughts of the Ideal Society from Classic Writers，

and the Practice of China Dream

YU Liang-zao

Abstract：Marx and Engels pointed out in The Communist Manifesto that communists， in the revolution，should try to achieve“unity and coordination among democratic political parties around the world”. Their work in The First International revealed their thoughts on the alliance of the Scientific Socialist Movement with other socialist sects and the unity of various socialist sects. Lenin，in the process of building a Soviet regime， pointed out that the communists were willing to establish a“coalition government”and“share the power of governing”. During the period of civil war，Lenin said that the communists would be willing to see that democratic petty bourgeoisie should shift position so as to work with them. The ideas in these classics are of great theoretical significance for contemporary communist to realize the Chinese Dream.

Key words： communist；Scientific Socialist Movement；alliance；petty bourgeoisie

（责任编校：文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