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理论与实证研究进展

朱越

[摘 要] 环境库兹涅茨曲线（EKC）是研究环境污染指标与经济发展关系的模型。通过对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理论与实证研究进行综述，总结了不同实证结果的理论解释，我国学者也对EKC的实证进行了相关研究：发现中国人均收入与环境质量存在较弱的倒U型关系。在实证方面，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受研究样本与研究方法的制约，在进行计量检验时会出现共生性、遗漏变量等问题，未来研究有必要考虑多种影响因素，利用联立方程模型进行估计。

[关键词] 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环境质量；实证研究

[中图分类号] F124.5 [文献标识码] B

一、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早期研究

环境质量与经济发展的问题一直为学界所关注，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假说的提出为研究其相关关系提供了思路。早期对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研究可追溯到Grossman与Krueger（1991）对空气质量数据与人均收入关系间的研究[1]，其在探讨北美自由贸易区的环境效应时建立简化回归模型发现人均收入与二者间存在倒U型关系，即环境质量开始时随人均收入增长而退化，但当人均收入到达拐点后，环境质量随人均收入的增加而改善。Shafik与Bandyopadhyay（1992）估计了十种不同的环境指标与人均收入的关系，得出SO2与悬浮污染物（SPM）与人均收入呈倒U型关系，证实了Grossman & Krueger的观点[2]。Panayotou（1993）选取了反映森林退化的污染指标，实证了SO2、氮氧化物、悬浮污染物（SPM）与人均收入的关系证明了EKC存在[3]。然而，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实证结果在不同地区或指标选取不同时会出现不同结果，Kaufmann（1993）研究人均收入与SO2的关系得出二者呈正U型关系[4]；Meyer（2003）经过对117个国家森林受破坏程度与人均收入间关系也证明存在正U型关系[5]。

二、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实证研究

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假说提出后，对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实证研究引起学者的广泛兴趣，产生了大量相关文献。Giles & Mosk通过对新西兰1895-1996人均收入与排放量关系的实证得出二者呈倒U型关系的结论[6]；Ankarhem（2005）考察了瑞典各污染物排放认为瑞典CO2、SO2与挥发性有机物（VOC）也符合倒U型EKC曲线[7]。但Friedl & Getzner（2003）研究了奥地利1960-1999CO2排放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结果证明呈N型曲线形式[8]。近年来随着低碳经济的兴起，在环境污染指标选取上更多学者趋向运用二氧化碳排放量，如Abdul & Syed（2009）运用自回归分布滞后模型对二氧化碳排放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做协整分析，结论认为二者存在EKC长期关系[9]。Shahbaz（2013）通过建立土耳其1970-2010二氧化碳排放量与经济发展VEC模型认为土耳其二氧化碳排放与经济发展不仅存在EKC还存在双向影响关系[10]，但JieHe & Patrick（2010）的研究发现，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与人均收入间存在线性关系[11]，Yi-ChiaWang（2013）则认为二者不存在长期EKC协整关系[12]。

为考察EKC对不同样本选取的特征，我国学者也对EKC的实证进行了相关研究。一部分学者将研究视角立足全国，利用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如张晓（1999）通过实证后发现中国人均收入与环境质量存在较弱的倒U型关系[13]；包群（2005）基于对全国1996-2002面板数据的考察认为倒U型曲线很大程度取决于污染指标及估计方法的选取[14]。吴玉鸣和田赋（2012）利用空间计量模型认为全国30多个省的数据都存在EKC，但目前大多处于拐点的左侧[15]。还有一部分学者针对特定省市地区展开研究，凌亢（2001）对南京SO2排放与收入间关系进行研究，得出二氧化硫排放随收入增加而递增[16]；沈满洪（2000）实证了浙江省环境库兹涅茨曲线，认为曲线呈N型[17]；吴玉萍（2002）以北京为研究对象认为北京EKC存在显著的倒U型特征且比发达国家更早进入转折点[18]；陈华文和刘康兵（2004）对上海EKC展开研究认为上海EKC也存在倒U型曲线特征[19]。

三、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成因探讨

学界对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实证已存在众多结果，对环境库兹涅茨曲线成因与影响因素的理论研究逐渐获得了广泛关注。一部分学者对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形状成因展开了探讨，Pazzey，Baldwin，Roca等认为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存在是环境作为商品其需求的收入弹性作用的结果，把环境视为商品，如果人们收入增加，会通过需求乘数增加在环境方面的消费，对环境商品消费的增加会带来该地区正外部性的影响，因此当一国的国民收入足够高时，环境的价值将随收入增加得到重视。Grossman & Krueger和deBruyn则把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成因解释为规模效应、技术效应与结构效应共同作用的结果。规模效应指产出增加会消耗更多自然资源，更多的产出也意味着更多的污染，导致了环境的恶化。经济增长的结构效应体现在当经济增长时经济结构的改变会改变生产方式，使之更加清洁。技术效应表现为技术的进步使高污染的生产技术被清洁技术所取代，从而改善环境质量。Hamilton & Turton，Bruvoll & Medin等对这三种效应进行了量化。有学者认为EKC形状的成因是国际贸易作用的结果。Stern提出的“替代假说”解释了EKC倒U过程的原因[20]，他认为自由贸易使原来在发达国家生产的污染型产品转由发展中国家生产，发展中国家“替代”了发达国家的生产污染，EKC的轨迹正是记录了这一过程。

针对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实证中出现检验结果不显著问题，学界普遍认为存在其他干扰因素，因此有学者对EKC的其他影响因素展开了探讨。有学者认为环境监管力度对环境质量的影响较大，从而导致EKC的变动，如Dasgupta等研究了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中的国家认为在这种经济体制下政府和监管部门无法获得充分的信息，导致无法制定有效的环境保护措施[21]。还有一部分学者认为产权制度决定了资源与环境保护的程度。Chichilnisky与Lopes认为资源环境的共有产权性使其无法获得有效的管理和保护，产权制度的明晰显得尤为必要，在产权制度相对完善的发达国家由于市场价格反映其真实的价值，资源环境不会被肆意破坏，所有者也有足够的激励对资源环境加以保护[22]。endprint

四、对目前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研究的分析结论

综上所述，针对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学界分别从实证及理论方面对其进行了探讨，这些文献为研究环境污染与经济发展的关系提供了可借鉴的实用框架。然而，在实证方面，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受研究样本与研究方法的制约，在进行计量检验时会出现共生性、遗漏变量等问题，因此未来研究有必要考虑多种影响因素，利用联立方程模型进行估计。另外对于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理论研究虽然解释了倒U型曲线的成因，但是对目前的实证结果中出现的N型、倒N型、波浪型曲线的成因却没有合理的解释，对环境库兹涅茨曲线成因的研究也没有综合考虑多种影响因素的作用。因此综合多因素对环境库兹涅茨曲线成因及影响进行分析具有较大的研究前景。

[参 考 文 献]

[1]Grossman G，Krueger A.Environmental Impacts of a 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R].NBER Working Paper Series 3914，1991

[2]Shafik N，Bandyopadhyay S.Eeonomic Growth and Environmental Quality：Time Series and Cross-Country Evidence[R].World Bank Poliey Research Working PaPer，WPS904，Washington DC：WorldBank，1992

[3]Panayotou T.Empirical Tests and Poliey Analysis of Environmental Degradation at Different Stage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R].Working PaPer，WP238，Technology and Employment Programme，Geneva：International Labor Offiee，199

[4]Kauffman R K，Davidsdottir B，Garnham S，et al.The Determinants of Atmospheric SO2 Concentraions：Reconsidering the 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J].Ecological Economics，1998，25：209-220

[5]Meyer A L，van Kooten G C，Wang S.Institutional，Soeial and Economics Roots of Deforestation：a Cross-Country Comparison[J].International Forestry Review，2003，5（1）：29-37

[6]Giles DEA，Mosk CA.Ruminant Eructation and a Long-run 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 for Enteric Methanein New Zealand：Conventional and Fuzzy Regression Analysis[R].University of Vietoria Department of Economics，Econometrics Workingpaper EWp0306，200

[7]Ankarhem M.A Dual Assessment of the 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The Case of Sweden[D].Umea Eeonomic Studies 660，Umea University，200

[8]Roca J，Padilla E，Farre M，et al.Eeonomic Growth and Atmospherie Pollution in Spain：Discussing the 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 Hypothesis，[J]Ecological Economies，2001，39（l）：85-91

[9]Abdul Jalil，Syed F. Mahmud. Environment Kuznets curve for CO2 emissions：A cointegration analysis for China.[J] Energy Policy，2009，37：5167-5172

[10]Shahbaz M，Ilhan Ozturk Talat Afza. Amjad Ali. Revisiting the 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 in a global economy.[J]Renewable and Sustainable Energy Reviews，2013，25：494-502

[11]Jie He，Patrick Richard. 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 for CO2in Canada[J]. Ecological Economics，2010，69：1083-1093

[12]Yi-Chia Wang. Functional sensitivity of testing the 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 hypothesis[J]. Resource and Energy Economics，2013（1）：3-16

[13]张晓.中国环境政策的总体评价[J].中国社会科学，1999（3）：88-96

[14]包群，彭水军，阳小晓.是否存在环境库兹涅茨倒u型曲线——基于六类污染指标的经验[J].上海经济研究，2005（12）：3-13

[15]吴玉鸣，田斌.省域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扩展及其决定因素——空间计量经济学模型实证[J].地理研究，2012，31（4）：627-640

[16]凌亢，王洗尘，刘涛.城市经济发展与环境污染关系的统计研究——以南京市为例[J].统计研究，2001（10）：46-52

[17]沈满洪，许云华.一种新型的环境库兹涅茨曲线一一浙江省工业化进程中经济增长与环境变迁的关系研究[J].浙江社会科学，2000（7）：53-57

[18]吴玉萍，董锁成，宋键峰.北京市经济增长与环境污染水平计量模型研究[J].地理研究，2002，21（2）：239-246

[19]陈华文，刘康兵.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关于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经验分析[J].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2）：87-94

[20]Stern DI，Common MS，Barbier EB.Economic growth and environmental degradation：a critique of the 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R].World Development，1996，24：1151-1162

[21]Dasgupta S，Laplante B，Wheeler D.Confronting the 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J]，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2002，16（1）：147-163

[22]Chiehilnisky G.North-South Trade and the Global Environment[J].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94，84（4）：551-574

[责任编辑：王凤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