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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化字新增基本构件的收集与整理

2015-07-25赵文菲

北方文学·下旬 2015年4期
关键词:汉字教学

赵文菲

摘 要:1956年,国务院公布了《汉字简化方案》,简化字的产生满足了人们避难就简的需求,部首简化,书写快速,提供了便利。但另一方面,简化字由于部分笔画的减少,结构改变或繁简替换等因素,增加了一些新的基本构件。基本构件在汉字的构成中起到基础而重要的作用,基本构件的增加对汉字系统同样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笔者对照《说文解字》和《简化字总表》,对现行的简化字的基本构件进行收集,整理出新增的基本构件60个。对新增的基本构件进行分类,并分析新增出的基本构件对于汉字教学的影响。

关键词:简化字;新增基本构件;汉字构形学;汉字教学

《简化字总表》收录1956年国务院公布的《汉字简化方案》中的全部简化字,在1986年国家语委对《简化字总表》中个别字进行了调整,收录了2274个简化字和14个简化偏旁。《简化字总表》的公布对现行的文字应用进行规范,简化字的应用也得到规范和确认。简化字的改变有对汉字笔划的删减,同音的部分替换,改变了字的结构和形体,构形的变化产生了基本构件的变化,基本构件又是在汉字结构中的基本单位。在整理时参考《说文解字》,其中的小篆字形给后世奠定了基础。参照《说文解字》中的构件,整理和收集简化字中新增出的基本构件。但就汉字结构的基本单位来讲,在简化字之前就已有300多个基本构件(王宁曾列出一批构形的基本字符,称之为“形位”,即基本构件①),而新增加基本构件会对汉字的教学产生影响。这样看似是“简”,在教学和识记的过程中实则是“繁”。下面就从基本构件、简化字新增的基本构件和对汉字教学的影响三个方面进行讨论。

一、汉字基本构件

从汉字的结构上看,构形单位是构件(也称部件)。汉字的构件指构成汉字的部件,“部件(构件)既不同于造字法原则或检字法原则的部首,也有别于形符和声符,更大异于古文字的笔道线条或隶楷文字的笔划。”②构件从结构是否可以拆分上分类,可以分为“基本构件”和“复合构件”。例如,“照”由“灬”和“昭”组成,二者都是“照”的构件,“昭”是可继续拆分的构件,为复合构件。在“昭”中,又可拆分为“日”和“召”。“召”又可继续拆分为“刀”和“口”。“灬”、“日”、“刀”、“口”是不可继续拆分的部件,再继续拆分就会是笔画,不能表示单独的意义。基本构件是独体字或独体的偏旁部首,是不可拆分的部件。

基本构件有很强的独立性。构件的独立性表现为三方面③:绝大多数都有通用性,构字能力强;不可分割性,笔画相交,不可拆解;整字的构件具有笔顺的自足性,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书写单位。除此之外基本构件大多数可以单独表示音义,在构字过程中的作用非常大。

二、简化字新增基本构件的整理和分析

《简化字总表》对照《说文解字》中的基本构件,共增加了60个(见附录“简化字新增基本构件表”)。我们把这些新增的基本构件进行了整理分类。

(一)草书楷化

大部分的简化字新增基本构件减省都是通过草书楷化的方法形成的,草书楷化即把草书字形用楷书的笔法加以改写,使字形得以简省④。人们常以笔画少来代替多笔画的结构,在新增的基本构件中这些情况很多见,例如,“东”和“東”,“专”和“專”。那么在这些以草书楷化方法简化之中,又可以进行更细致的分类:

1.保留整体轮廓

这一类的简化字的基本构件只保留了繁体的基本轮廓。例如,“马”/“馬”、“鸟”/“鳥”、“乌”/“烏”和“龟”/“龜”。这些字的繁体都是象形,减去了复杂的内部笔画,保留下来的基本轮廓依旧能够描摹字的形态,只要稍加留意和辨别还是对其对应的繁体字的认读没有造成障碍。

2.改变个别笔画

在这一类里的基本构件的简化过程,改动较少。例如,“丬”/“爿”、“鱼”/“魚”。

3.以简单笔画代替复杂结构

简化后的基本构件是一个完全不同于繁体的形态,不能一下对应繁体的结构。例如,“韦”/“韋”、“专”/“專”、“书”/“書”、“头”/“頭”、“佥”/“僉”。这产生了新的记号字,并且在形态上也难以表现出构件的本义,这些记号完全丧失了繁体时所代表的意义。还有“尧”字的上部,本是“堯”,但简化后变成非“戈”也非“弋”,如此一来除了容易搞混外,不能起到原字的表音功能。

(二)并书简化

并书简化,即把分书的两个偏旁中的某些笔画重合起来。⑤例如,“戋”/“戔”,这一字在合并之后多在“戈”中间添了一笔,变成了一个新的部件。

(三)记号替代

这一类的简化字是用某种特定的记号来代替偏旁。例如“办”,原字是“辦”,留下中间的“力”,简化两边的结构变为一撇一点。“办”作为基本构件,在其他字中也有着不同的替代功能。例如,“协”/“協”和“苏”/“蘇”,同一部件“办”,在两个字中分别替代“劦”和“穌”,这两个部件在原字中都是音符,有表音的功能,替换之后,“办”在“协”和“苏”中并不能表音,失去了音符的意义。

三、简化字新增基本构件对汉字教学的影响

关于文字的类型,吕叔湘说过:世界上的文字有两大类型:意音文字和拼音文字。前者以汉字为代表,后者以英语为代表⑥。所谓“意音文字”不同于拼音文字,它既使用音符又使用意符⑦。英文则只使用音符。如果说基本构件是汉字的基本因子,那么对于英文来说,26个字母就是英文的基本因子。虽然“基本因子”所代表的内容不尽相同,但是放在同一平台上比较的话,汉字的基本构件就比英文庞大很多倍。在简化字出现之前,汉字基本构件就已很庞大,在汉字的学习上来说,负担要比英文重。

汉字用三百多个基本字符已经能够生成数量庞大的汉字,有限的基本构件能够体现出字符之间的分别,如果再增加基本构件,那么将增加记忆的负担。新增基本构件虽然减少了笔画,但是有些是建立在破坏汉字的字理之上,这增加了基本字符的总量⑧。裘锡圭在《谈谈汉字整理工作中可以参考的某些历史经验》中提到,字形简化和改善文字功能的字形繁化都是不可缺少的,不能只重视前者而不重视后者的作用。如果绝对排斥字形繁化,一味追求字形简化,汉字里的记号字就会大大增多。记号字跟字形和字音都没有联系,掌握起来比形声字和表意字困难得多。在使用的汉字里,记号字的已经比例不小,如果再增加记号字,汉字将会更难掌握⑨。

关于文字的字符分类,可以分为三类,意符、音符和记号⑩。意符是跟文字所代表的词在意义上有联系的字符,音符是语音上有联系的字符,而记号是在音义上都没有联系的字符。在汉字的教学中,例如形声字比较容易讲解,对于学生来说形象和意义结合更容易记住,当音形义三者建立联系时,“理解式”记忆更深。在另一个层面上看,汉字是“音意文字”,当这样的文字体系中记号字符的比重增加,会越来越远离“音意”的规律,在没有规律的情况下非常容易出现错误,例如,有些“卢”声的字从“户”(“庐”/“廬”、“芦”/“蘆”、“炉”/“爐”)。在这个例子中“盧”简化对应的是“户”,而与“盧”同音的对应字音是“卢”。“户”和“卢”笔画相近,读音不同,意义也大相径庭。前面三个例子中“户”本应起到声旁的作用,却最终令人混乱,这一类的笔画减少就打破了这一组字的系统性。但如果按照一定的字理来简化,则既简化了笔画又对汉字的意义和识读没有造成阻碍,例如,“尘(塵)”,在《说文解字》中“从三鹿,从土”,表示鹿群行扬起尘土的意思,简化字中从“小”从“土”是会意字。

在汉字教学中需要不断摸索和调整简化字新增基本构件的教学方法,依旧任重而道远。需要认识到简化字带来的方便与便捷,更要看到,简化后基本构件增加带来的不便。教学时,可适当结合繁体结构,对字的本义加以分析讲解。新增出的基本构件中的记号字符则需要单独记忆。如果在教学的过程中不断探寻方法和规律结合学生的识记情况,汉字的难关并不是不可逾越的。

附录:

简化字新增基本构件表

办(辦)①、仑(侖)、仓(倉)、发(發/髪)、戋(戔)、呙(咼)、当(當)、专(專)、义(義)、与(與)、兴(興)、亚(亞)、农(農)、县(縣)、卫(衛)、头(頭)、书(書)、乔(喬)、伞(傘)、来(來)、乐(樂)、卢(盧)、(睪)、击(擊)、兰(蘭)、饣(飠)、讠(訁)、纟(糸)、韦(韋)、龟(龜)、门(門)、鸟(鳥)、乌(烏)、马(馬)、东(東)、见(見)、贝(貝)、齐(齊)、卤(鹵)、长(長)、丬(爿)、两(兩)、买(買)、夹(夾)、鱼(魚)、龙(龍)、严(嚴)、单(單)、为(為)、肃(肅)、尽(盡)、佥(僉)、万(萬)、车(車)、黾(黽)、(柬)、(②)、(垚③)、()、画(畫)

注:①“办”在“协”和“苏”字中,繁体字形分别代表“劦”和“穌”。②为“壽”之“”。③为“堯”之“垚”。

注释:

①王宁:《<说文解字>与汉字学》,第61—62页,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

②李恩江:《略谈汉字部件系统的演变》,郑州:《郑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3年第2期。

③李香平:《汉字理论与应用》,第71页,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12年7月。

④黄天树:《说文解字通论》,第21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年10月。

⑤黄天树:《说文解字通论》,第21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年10月。

⑥《吕叔湘全集》第6卷,第57页,辽宁教育出版社,2002.

⑦周有光:《文字演进的一般规律》,《中国语文》,1957年,第7期。

⑧黄天树:《说文解字通论》,第28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年10月。

⑨裘锡圭:《谈谈汉字整理工作中可以参考的某些历史经验》,《裘锡圭学术文集》第4卷,第100页。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年。

⑩裘锡圭:《文字学概要》,第11—12页,北京:商务印书馆,1988年。

参考文献:

[1]唐兰.《中国文字学》,开明书店,1938.

[2]裘锡圭.《文字学概要》,北京:商务印书馆,1988.

[3]黄天树.《说文解字通论》,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4]王宁:《<说文解字>与汉字学》,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

[5]《吕叔湘全集》,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2.

[6]李香平:《汉字理论与应用》,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12.

[7]裘锡圭:《谈谈汉字整理工作中可以参考的某些历史经验》,《裘锡圭学术文集》,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

[8]周有光:《文字演进的一般规律》,《中国语文》,1957年,第7期.

[9]李恩江:《略谈汉字部件系统的演变》,郑州:《郑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3年第2期.

[10]韩伟:《汉字构件及其功能研究》,《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3年,第8期.

[11]陈昌琳:《汉字构形与识字教学》,《语文学刊》,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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