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婚姻的不幸，究竟是谁之过？

摘 要：路遥的文学成就举世瞩目，路遥婚姻的不幸同样众所周知，笔者认为路遥婚姻的不幸大部分责任在路遥自身：一是经历、性格和追求导致他于情感和婚姻选择上带有极强目的和世俗功利性，为其婚姻不幸埋下伏笔;二是婚后，路遥一心致力于文学创作，将家的责任、道义全都抛给其妻却又忽略对妻的关爱和感恩。

关键词：路遥;婚姻不幸;选择;世俗功利

随着电视连续剧《平凡的世界》的热播，远去的路遥再一次引起众人关注，除过对路遥文学成就与影响的追忆，网络上也流传许多关于路遥婚姻的评论，甚至有人将路遥英年离世归于他情感的不幸，对于路遥艰辛创作时、病重中与死神艰难抗争时，其妻没有在身边，他们是指责甚至谩骂的。倘若年轻，或许笔者与他们许多人一样，习惯站在某个道德制高点去评判他人，但人越成长就越发现尘世上值得指责的人事越来越少，而该原谅和悲悯的越来越多，更明白，任何一桩婚姻的悲剧绝非简单以对错和是非就可评判。那路遥婚姻的不幸，究竟又是谁之错呢？

众所周知，路遥幼年时最深刻的印象是饥饿与屈辱。甚至为了生存，路遥七岁时被父亲过继给他的伯父，而伯父也是农民同样穷苦，路遥时常为买不起一支铅笔而发愁。当时，路遥衣衫褴褛，裤子破了不敢到人前，有人搞恶作剧故意将他拉到人群里，惹来哄堂大笑。如此窘困生活留给路遥永生难忘的屈辱，同样也逼出其骨子里的要强，许自懂事起路遥就极想靠自己奋斗改变窘迫命运。所以路遥在乡下时就一直渴望能谋得公家人身份，进而出人头地、建功立业，赢得人们的尊重和刮目相看。而时代好像也为路遥提供了一条快捷之路。当时出于对毛主席和政治的无限崇拜，路遥满怀激情投入到“文化大革命”滔滔洪流之中，并依靠其出众的写作、演讲、组织才能，从一名普普通通的初中生一步一步当上全县红卫兵头头，晋升为“军长”，成为名噪一时的风云人物。

至于文学，其才华不可轻视，但路遥是在政治仕途被堵死情况下才决心致力文学创作，而事实他一生都没有放弃政治，这在作品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且不说他在《平凡的世界》大段引用《人民日报》等官方报纸的社论，也不说这部作品中对各级官员之间复杂关系的描写，就说路遥将孙氏三兄妹爱情都写成与高干子女有关、孙氏三兄妹的爱恋者和竞争者的父亲无一例外都是官场上的高官大官。这样安排，路遥似乎更多看重的是社会地位、社会身份;潜意识里也流露出他对高官显贵的认可和渴望。据贾平凹在《怀念路遥》中所写：在省作协换届时，票一投完，他在厕所里给贾平凹说：“好得很，咱要的就是咱俩的票比他们多！”然后把尿尿得老高。似乎也表明，路遥的奋斗、奋进甚至玩命式的创作，是极为自尊、要强的表现，他需要向曾经羞辱过他的世人和世界证明自己、炫耀自己。

写了这么多仿佛与路遥婚姻毫无关联，事实正因为有着上述经历、性格和追求，路遥的初恋甚或婚姻，在笔者看来都带着某种野心带着浓烈世俗功利，所以尽管他在文字中对生长在乡野的陕北女子极尽赞美，但现实中他却不愿选择她们中任何一个成为他的妻子。据作家申晓回忆，1973年在全省文艺创作座谈会期间曾问：“路遥，你咋找北京的女娃娃，找个本乡田地的婆姨多好，咱陕北的女人乖嘛！”“唉，申晓，你解（发音hai）不开，咱家穷嘛！穷亲戚再套上个穷亲戚，那咱是把穷根扎下了，几辈子也翻不了身……”所以，路遥好友海波也曾写道：“当年作为未婚妻时，林达为路遥付出了能够付出的一切：在路遥最困难的时候和他订婚，为了供路遥上大学，使出了所有的力气”，熟悉路遥的人都知道他上大学的一切费用都由林达提供，甚至为了路遥生活得体面，林达自己省吃俭用，一件衣服穿好几个季节。如此看来，路遥的情感选择无疑是正确和成功的。

但恰恰是路遥将情感定位得如此实际，为他将来婚姻悲剧也埋下伏笔。尤其是在事业上，路遥更是工作狂，一旦投入创作，就放弃了正常人的生活欲望，几乎完全忘却了在家庭生活中作为丈夫和父亲所应尽的最起码的责任。林达作为一位知识女性，固然希望路遥在事业上走向辉煌，并且为丈夫成为举世瞩目的作家而深感荣耀。但是，作为女人，更希望丈夫有一副可以依靠的肩膀、有一双温暖的手给予情感的安慰。但是，多年来，林达独自疲惫不堪地支撑着家庭，令人羡慕的虚名之下，又有谁知道，她承受了多少孤独与凄凉，吞咽了多少苦涩与辛酸！

因而客观的说，在路遥和林达的感情和婚姻当中，在笔者看来，一直是林达在付出，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林达的支持，路遥不会有如此成就;如果有，也会付出更多艰辛。”可一个家的美好，一段婚姻的美满，需要所有成员用心经营虔诚呵护，这样的家当中婚姻之中，路遥在哪？除过将世俗中的许多身份和角色、责任和义务抛给林达而外，路遥作为丈夫、家人甚至是缺席的。也许，作为“农民的儿子”的路遥只希望妻子是一位能体贴入微，对自己学习、工作都能够有所帮助的妻子，甚至在潜意识里，也许只有《人生》中的“刘巧珍”或者《平凡的世界》里的“兰花”才是他最好的“媳妇”，永远无怨无悔任劳任怨地为丈夫付出。可林达不是她们，只有在极度疲惫之后想过一个正常女人过的日子而已。

最后，以这样一段话来结束文章：“如果世人都拥有一种宽容而慈厚的心怀，如果能够学会理解和体谅人，如果承认林达在路遥成才的艰难旅程中曾给予他无私的奉献和宝贵的动力，那么，就谁也别指责，只能在心里分摊他们的悲哀。” （白描《路遥身后的故事》）

参考文献：

[1]路遥.平凡的世界[M].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

[2]路遥.路遥全集早晨从中午开始[M].太白文艺出版社，2000.

[3]申晓.守望路遥[Z].太白文艺出版社，2007.

[4]王天乐.苦难是他永恒的伴侣[Z].人民网，2007.11.14

[5]海波.我所认识的路遥[M].长江文艺出版社，2014.2.

作者简介：伍晓莉（1974–），汉族，湖南邵阳人，硕士，讲师，广东科技学院基础部教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大学语文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