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作家的影像书写
——以郭敬明和韩寒为例
2015-07-13武汉大学艺术学系430070
杨 亚 (武汉大学艺术学系 430070)
80后作家的影像书写
——以郭敬明和韩寒为例
杨 亚 (武汉大学艺术学系 430070)
80后作家作为一个出现于新的文化机制和时间境域中的作家群体,深受消费时代的巨大影响,他们深谙商业时代的生存法则与成功之道,积极寻求跨界发展。近年来,随着中国影视艺术的跨越式发展,80后作家中最具代表性的两位作家郭敬明和韩寒开始转战电影界,初为导演即收获高额的电影票房,其偶像化、欲望化和个性化的影像书写方式契合了当下电影发展的景观化美学趋势,在一个相对封闭的文化消费系统内与特定受众的想象性内心情绪体验相呼应,成功实现了从文学到电影的跨界发展。
偶像;注意力;消费时代;欲望;个性化
当今社会已然进入了一个注意力占据主导地位的时代,80后作家自诞生之日起就处于大众传媒的视域之下,其去意识形态化和面向大众的写作方式大大拓展了文学的消遣和娱乐功能。然而,与影视艺术相比,文学作品无论是受众的接触度还是盈利性,都难望影视作品的项背,因此,80后作家纷纷开始触电并取得了经济上的成功,郭敬明和韩寒在注意力时代的影像书写彰显了当下大众的审美趣味和影视艺术的发展趋向。
一、偶像化书写
80后作家中最受关注的郭敬明和韩寒,以自身魅力及取悦大众的写作方式将当代偶像的概念引入文学创作,偶像的优势在于凝聚了更多大众的目光,因此,当他们转身触电时,大众偶像的特质使他们更易获得投资人的信任,电影《小时代》系列和《后会无期》的鲜明特点是,从导演到演员再到电影文本内的人物塑造,都对受众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在文本内外形成一种偶像化书写的互文性。
文本之外是作为偶像的导演和演员。从作家到赛车手,再到通过网络平台以杂文写作的方式抨击社会现实,韩寒俨然扮演着“民意代表”和“意见领袖”的角色,使一众人等以崇拜的目光观望他并追随他左右,当属文艺和小众行列的《后会无期》能够取得票房成功,一定程度上正得益于此。郭敬明主动将自己的物质生活、品味甚至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展现给大众,以偶像和话题人物的身份作为一种消费文本供受众消遣,《小时代》系列被视为典型的粉丝电影,票房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托于粉丝们对郭敬明本人的迷恋。
《后会无期》和《小时代》系列演员的普遍特点是年轻、青春靓丽、偶像派,他们要么已经成为年轻一代追捧的对象,要么具有成为偶像的潜力,这一方面与文本内的人物,特别是《小时代》中顾源、顾里、宫洺等富家子弟的身份相契合,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电影受众和市场的考量,年轻一代已经成为当代电影的主要受众群体,明星偶像是吸引这群观众进入影院的最有效手段之一。
文本之内是魅力化的人物塑造,《小时代》中令人羡慕的物质条件和《后会无期》中的机智言语满足了受众对于完美人物的想象性期待,让人顿生倾慕之情,从而完成人物形象的偶像化塑造。
二、欲望化书写
90年代以后,中国进入了市场化时代,开放性、竞争性以及商品化、消费化带来了整个中国社会面貌和人们思想观念的焕然一新,欲望的合理化、文化的消费化和社会的功利化深深地影响了成长于其中的80后一代。当今时代,市场机制在一定程度上充当着电影艺术“把关人”的角色,韩寒和郭敬明的影像书写同样与当今社会大众的内心欲望相契合,以电影的造梦本质迎合了受众的白日梦情结。
欲望化书写的一个明显表征是对物质的迷恋,郭敬明是当之无愧的集大成者,影视艺术的魅力在于它以画面的即视感将物质世界的光鲜极尽所能地呈现出来,并能达到“引人入胜”的效果,从而完成对物化时代的欢呼与执迷。
从叙事层面来说,《小时代》是典型的内聚焦型的自我叙事,以富家女顾里为首的四个女孩生活在人为构建的上层社会中,郭敬明着力通过对个人小世界的刻画,表现出对奢华生活的追求和迷恋;从外在层面而言,宫洺位居商业中心的玻璃别墅、以环摇拍摄展现的宴会场景、主观化的光线和色彩等,都将人物放在一个人为塑造的梦幻世界之中,沉醉在一系列国际品牌和商业地标带来的物质迷恋之中,影片往物欲和快感的无限度沦落正与当下影视艺术从叙事电影向景观电影转变的发展态势不谋而合。
欲望化影像书写的另一层面是作品所散发出来的精神欲望,典型代表即是韩寒的《后会无期》,马浩汉、江河和胡生没有故乡的漂泊之旅正契合了他们在精神上的无根状态。80后、90后为代表的年轻一代生存在一个更为开放多元,也更为复杂的社会,非主流的网络文化、解构主义的审美趣味以及来自西方的青年亚文化的影响,使他们以一种叛逆的姿态与前辈的价值观念相对立,同时又极力想在现实社会中寻求一种存在感,最终寻而不得的结果就如同影片中人物一样,从肉体到灵魂都处于一种无根漂泊的尴尬境地,在现实生活中举步维艰,最终以犀利的言语表达对这种生存和精神状态的不满和抗争。
《小时代》系列和《后会无期》均可归于青春电影的行列,低龄化观众是青春电影的主要消费群体,他们在物质上对流行和时尚有着难以遏制的痴迷,在精神上常常对自己的生存状态愤愤不平,因此,影片在电影文本与受众之间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文化消费系统,不管是郭敬明所走的景观化美学道路,以对物质世界的极致描绘将影像书写带入一种致幻般的状态,还是韩寒以游弋的方式表现当代中国年轻人价值认同的破碎,均契合了影片受众在物质领域和精神领域的欲望化追求。
三、个性化书写
无论就文学创作而言还是就影视创作而言,郭敬明都是实至名归的造梦能手,其文学创作具有疏离现实的本质特征,《小时代》实现了电影的造梦本质和郭敬明的造梦才能的完美结合。
在人物塑造上,《小时代》中的人物无论在行为上还是在心理上都是一群无法长大的孩子,四个包裹着时尚外衣的物质女孩组成一个“小共同体”,以抱团取暖的方式扮演着“大时代”的局外人,“小时代”的剧中人,过于理想化的人物关系大大疏离了社会现实。此外,郭敬明还努力营造了一个相对与世隔绝的生活环境将奢华元素包裹在其中,使得影片看起来更像一部室内剧,不多的人物或因家族关系或因雇佣关系而与权贵阶层发生联系,因而与整个外在世界相互隔离,进行着一场脱离现实的自我表演。电影艺术以画面的即视感让郭敬明以更好的方式实现了自我的个性化表达。
《后会无期》放弃了对“乌托邦”的任何迷思,直击当代社会的现实状况,影片在本质上与韩寒的经历和写作有着一脉相承的关系,与韩寒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叛逆姿态相契合。《后会无期》中的主人公始终在路上,这种不确定的游弋状态与人物的内心状态相互呼应,社会的巨大改变造成了价值观念的断裂,陷入一种迷茫和不知所措的境地,开放的环境以及沿途所经历的人、事、景都增添了影片的现实气质。
不管是《小时代》的梦幻世界,还是《后会无期》的现实世界,都是郭敬明和韩寒对于自身文学创作理念的一种延续,他们的小说最初成长于网络空间,具有与年轻受众群体相呼应的非主流文化趋向、后现代解构主义的审美趣味以及青年亚文化的另类与反叛,两者的个性化影像书写正是对此的极致演绎,同时由于它们各自的人生经历和价值追求不同,影片自然在外在表现和内在气质上呈现出不同的艺术样貌。
[1] [法]让·鲍德里亚著,刘成富 全志钢译.《消费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8.
[2] 小饭主编.《成名?韩寒、郭敬明等人成名的心路历程》[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4.
[3] 陶东风主编.《粉丝文化读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4] 欧逸文.《“寒”朝:一个青春文化偶像能反叛到什么程度?》[J].《纽约客》,2011(06).
杨亚,武汉大学艺术学系,艺术学理论硕士研究生二年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