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汉至晋屈骚文学接受的嬗变
2015-07-12杨柳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北京100011
⊙杨柳[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北京 100011]
由汉至晋屈骚文学接受的嬗变
⊙杨柳[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北京 100011]
由汉代至魏晋,文人对于屈骚的解读发生了很大变化。总体而言,魏晋人不再如汉人那样重视对屈赋进行政治功利批评和道德伦理批评,而是更侧重对屈赋作文学评价,重视对屈赋文学精神和文学意义的揭示。但这并不意味着汉代屈骚接受中不包括文学接受,由汉至晋的屈骚文学接受亦发生了一定的嬗变。
汉代 魏晋 屈骚文学 接受
由汉代至魏晋,文人对于屈骚的文学解读发生了很大变化。魏晋人不再像汉人那样重视对屈赋进行政治功利批评和道德伦理批评,而是更重视对屈赋作文学评价,重视对屈赋文学精神和文学意义的揭示。对此,学界已有所论述,如,“在屈骚的接受传播过程中,汉人侧重于屈原的思想人格,六朝人侧重于屈骚的艺术美”①。此论大致公允。但在这个话题之下,又有些观点颇为值得商榷。
一
研究者多以为,汉代的楚骚接受,无论是依经立义还是主体证悟,其所关注的核心问题均是集中在屈原这一人格文本上,而不是楚辞这一文学文本上。“从根本上说,汉代屈骚阐释与其说属于文学解读还不如说属于政治解读的范畴。”②甚至认为,“汉代很多论者对屈骚文学如此之大的影响并没有认真对待且给予正确的评价,而是想通过打压、歪曲的批评,达到消解屈骚文学影响力的目的”③。本文认为,这样的理解与表述是不准确的。汉代士人的确侧重对屈原人格命运、屈骚的政治情感内涵进行解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完全忽视了屈骚的文学成就。
甚至,汉初屈骚的备受关注和钟爱,恰是因其文学上的特点。史载,高祖刘邦出生于楚地,因而“乐楚声”“好楚歌”“爱楚辞”,即酷爱楚地特有的声腔声韵。这对王室影响很大,其后武帝、宣帝、章帝皆爱好《楚辞》。汉武帝使淮南王为离骚传,亦是因为其“好艺文”(《汉书·淮南王安传》)。而汉宣帝好辞赋,曾征能为楚辞九江被公,召见诵读(《汉书·王褒传》)。可见,除了将屈骚接受纳入经学阐释体系,使之进入儒术系统,以利益政教之外,汉代皇族王公对于屈骚的喜爱,亦是因其文辞声韵之美。《汉书·王褒传》还具体记载了汉宣帝有关《楚辞》的评论,以为楚辞与古诗同义,并说“尚有仁义讽喻、鸟兽草木多闻之观,贤于倡优博弈远矣”。论者以为,此乃纯然一副儒家诗教做派,笔者以为不尽然。在这里,汉宣帝除了指出楚辞的讽谏功能、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的博物功能外,还认为其“贤于倡优博弈远矣”,可见,楚骚在其心中之地位,实与倡优博弈并列,乃是供其娱悦耳目、游玩嬉戏之用,则其视楚骚之本质,乃是娱乐的、审美的,所看重的是文字给人带来的感官的、精神的双重享受。汉宣帝这一论断,常常为学界所忽视,而其实,它却道出了今天所谓艺术的本质与价值。
而汉代士人之所以对楚骚情有独钟,大量评议、拟作,除了对屈原的人格充满追想、思索的兴趣之外,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对屈骚文辞之美的由衷赞叹。班固《两都赋序》记云:“武、宣之世,乃崇礼官,考文章,内设金马、石渠之署,外兴乐府协律之事,以兴废继绝,润色鸿业,是以众庶悦豫,福应尤盛……故言语侍从之臣,若司马相如、吾丘寿王、东方朔、枚皋、王褒、刘向之属,朝夕论思,日月献纳。”“兴废继绝,润色鸿业”是汉代辞赋兴起的社会背景,是汉代辞赋承载起包举天下的丰富内涵的文化机制,也是汉代辞赋形成“博丽”“崇丽”“华丽”等审美特征的根本原因。但是,汉代辞赋之尚“丽”不仅仅是为了润色鸿业,而很有可能,还因为在对屈骚的诵读研讨之中,文人为屈骚的语辞音韵之美所折服,从而自觉地在创作中追求这种审美效果。
司马迁对屈骚文辞有过悉心的体味,《史记·屈原列传》称屈原楚辞:“其文约,其辞微,其志洁,其行廉,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其志洁,故其称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班固对屈原的为人及其赴死的选择颇不以为然,但还是说“虽非明智之器,可谓妙才者也”,充分肯定其才华,且当主要指的是文学才能。其《离骚序》云:“其文弘博丽雅,为辞赋宗,后世莫不斟酌其英华,则象其从容。”
屈骚以瑰丽的文辞、铺陈的描写、宏大的结构成为汉赋的不祧之祖,司马相如、扬雄等辞赋家莫不奉为典则,取其英华,效法其风度。班固所谓“从容”,恐怕指的是宏大的叙事、宽缓的节奏,而汉大赋很明显从中学习了经验,形成了雍容的气度。
致力于对屈骚做经学解读的王逸,也对屈骚的丽雅文采和浪漫想象投以关注的目光,做了中肯的评价:“文采秀发,遂叙妙思,托配仙人,与俱游戏,周历天地,无所不到,然犹怀念楚国,思慕旧故。”(《远游序》)《九思》序还指出,屈原身后,忠臣介士游览学者一方面“高其行节”,另一方面则是“妙其丽雅”,而刘向、王褒之徒,亦是咸嘉其义,又“作赋骋辞”:“《九思》者,王逸之所作也……自屈原终没之后,忠臣介士游览学者读《离骚》《九章》之文,莫不怆然,心为悲感,高其节行,妙其丽雅。至刘向、王褒之徒,咸嘉其义,作赋骋辞,以赞其志。则皆列于谱录,世世相传。逸与屈原同土共国,悼伤之情与凡有异,窃慕向、褒之风,作颂一篇。号曰《九思》。以裨其辞。未有解说,故聊叙训谊焉。”
王逸依《楚辞》原书而为《章句》,打破了汉人经学旧法,蒋天枢云:“大都遵照汉人释经旧法,先训解文字,次诠发大义,证以实事,并列举众说。惟《九辩》《抽思》《思美人》《惜往日》《远游》《卜居》《渔父》《招隐士》《九怀》各篇中,全篇或大部分,先后以错落之韵语为文,韵语间时又杂以较详之解释,此则汉人传注中所罕见。”④“以错落之韵语为文”正表明其对文学性的重视。《楚辞章句》还有部分注文本身即具有独立的审美价值,可见其对楚辞语言艺术的吸取。如,《九辩》开头:“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注文衍为五句韵文:“寒气聊戾岁将暮也,阴冷促急风疾暴也,华叶陨零肥润去也,形体易色枝叶枯槁也。自伤不遇将与草木俱衰老也。”《远游》:“路漫漫其修远兮,徐弭节而高厉。”注曰:“天道荡荡长无穷也,按心抑意徐从容也。”
另外,楚骚的悲剧美,亦是为汉人不断咀嚼的。汉代士人由屈骚引发的怨叹,所怨者,不遇也;所叹者,则带上了广袤的时空愁绪。汉代文学中的时空之叹值得关注。屈子在骚赋中流露的吞吐宇宙、囊括八方之志,与其流寓潇湘的现实处境形成强烈对照,自然会激发汉代士人心中的共鸣。刘勰谓汉赋“受命于诗人,拓宇于楚辞”,这里谈及了楚辞之于汉代文学(赋)的影响。所谓“拓宇”,除了指文学包蕴天地自然、历史人事等纷繁物事,文学的知识容量大大丰富之外,恐怕还意味着空间意识的扩大,进而形成了天人之际的思维模式。对于汉代辞赋,论者多关注其恢弘气象,而其实在天地宇宙的恢弘之下,人之渺小正得以凸显,于是悲歌惆怅不断。
总之,在汉代屈骚接受中,一方面它不断地被纳入经学阐释(话语)系统,其政教讽谏意味、哀怨以兴情的意味不断被敷衍、发挥,另一方面汉代士人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屈骚的艺术魅力,不断地研习、模拟。当然,刘向、王褒等创作的一批拟骚之作,最终并不具备屈骚的风力,也因而无以在文学史上占据重要席位,朱熹撰《楚辞集注》就删去王褒、东方朔、刘向、王逸等人的作品,并在《楚辞辨证》上云:“《七谏》《九怀》《九叹》《九思》,虽为骚体,然其词气平缓,意不深切,如无所疾痛而强为呻吟者。”⑤究其原因,恐怕一方面是因为拟作者并不具备屈子那般峻切、执着的性情,即如梁启超所谓“极端”的个性;而另一方面,或许是这些拟作在艺术审美上刻意模仿屈骚,反倒受制于屈骚原创既定的框架,不如原创可以尽情、自如的表述。
而学界对汉代屈骚接受的研究,往往忽略了以上倾向。这一忽视带来的后果是,也许造成了对整个汉代文学性质理解的偏差——似乎,汉代文学就是功利主义的、为政治服务的,而到了魏晋南北朝,文学才突然地讲究起审美来了,文学史研究谓之文学的自觉,而其实,屈骚文学的审美特性被重视、文学的自觉倾向在汉代已经潜滋暗长。
二
不可否认,时至魏晋,屈骚接受的确发生了重大转折。曹丕和扬雄对于屈原、相如赋的品评正反映出这一转向:
扬雄《法言》:或问屈原、相如之赋孰愈?曰:原也过以浮,如也过以虚。过浮者蹈云天,过虚者华无根。然原上援稽古,下引鸟兽,其著意,子云、长卿亮不可及。(《文选·谢灵运传论》李善注引)
曹丕《典论·论文》:或问屈原、相如之赋孰愈?曰:优游案衍,屈原之尚也;穷侈极妙,相如之也。然原据托譬喻,其意周旋,绰有余度矣,长卿、子云,意未能及已。(《北堂书钞》卷一百引)
对于屈原、相如之赋孰优孰劣,扬雄和曹丕给出了相同的答案,即认为各有短长,然而从总体来看,长卿不及屈平。表面看来,曹丕之论似承扬雄而来,但细读之后会发现,二人评论的着眼点已有明显不同。扬雄所论尚着重屈原、相如赋的内容,虽然他对屈原人格非常推崇,对其文辞之迤逦、华美十分赞赏,然而对其中所谓“不经”的想象与夸张,则颇有微词,谓之“过以浮”“蹈云天”,所指显然是屈赋中荒诞不经的神话、传说和幻想。而所谓“过”者,自然是以“经”为标准得出的结论。班固也批评屈骚“多称昆仑、冥阍、宓妃,虚无之语”,“皆非法度之政,经义所载”,这表现出汉代文学批评的理性精神。另外,扬雄认为屈赋胜过长卿之处,乃在于“上援稽古,下引鸟兽”,即屈赋中包蕴丰富的学识。这表明,扬雄作为学者兼文学家,看重文学内容的充实,而贬抑过分虚浮的文风。而曹丕却更多关注二人之赋的修辞、文势,认为屈赋叙述流转曼衍,而相如描摹穷侈极妙,但就表述的优游从容,屈骚却为司马长卿所不及。——由扬、曹针对同一问题所发议论,可管窥学术、文学批评转向的信息。
屈骚艺术被广泛学习,楚辞的构思、意境、句法、语辞等不断地被沿用。论者认为,魏晋文人中,曹植对屈骚艺术的接受是全面的:香草美人、远游求女、比兴象征、意境创造、构思想象、句法词汇、藻饰意象等等,不一而足。而正是基于对屈骚“香草美人”手法的学习和运用,曹植诗赋形成了意象的丰富性及其意境瑰奇的特点,并且认为这是自汉代以来接受传播屈骚中出现的一种崭新的景观:“他不是囿于屈原思想感情的解读,而是进一步徜徉于屈骚琳琅满目的艺术世界。由此,曹植为六朝人开辟出一条步入屈骚艺术世界的通衢大道。”⑥两晋时期,拟作楚骚者不少,如傅玄的《拟天问》《拟招魂》、挚虞的《憨骚》、陆云的《九愍》《九悲》《九思》等。而此期仿骚之作也多侧重文学形式的模仿。如,东晋前期庾阐仿楚辞作《涉江赋》,就主要是以楚骚的形式来摹状江中物色,而兴托不寄。谢灵运等作家诗歌中化用屈骚的句子比比皆是。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论及此期文学源头:“是以一世之士,各相慕习,源其飚流所始,莫不同祖风骚。”
对于屈赋中最为荒诞“不经”的《九歌》,魏晋士人也用新的眼光重加审视。如陆云在《与兄平原书》论及《九歌》,并没有因为神巫色彩而否定其价值,甚至认为《九歌》胜于《九章》。他不再纠缠《九歌》是否中于经论,而是将其视作一种特别的文体样式,赞叹其文辞之清绝滔滔,且归其为此种文类之宗。从而鼓励其兄不妨拟作一番:“愿兄可试作之,复不作者,恐此文独单行千载。”而有意思的是,鼓励拟作的目的,竟是恐此文独单行千载,要与古人竞一短长!
陆云《九愍序》云:“昔屈原放逐,而《离骚》之辞兴。自今及古,文雅之士莫不以其情而玩其辞而表意焉。遂厕作者之末而述《九愍》。”一个“玩”字颇具意味,它表明作者对于离骚已经不再是“入乎其中”作同命相怜式的哀叹,而是带着“出乎其外”的超越心情来赏玩、体味。又,陆云不再如汉人对屈骚“悲其志”,而是拈出一个“情”字,“以其情而玩其辞”,即要从情感的体验中来认识屈原文辞的特色。为汉代士人一再称颂的屈子式的慷慨激昂的忠贞志节被弱化了,陆云着力凸显的是时光飞逝的忧虑,生命促短的悲哀,以及无路彷徨的痛苦与绝望:“将结而世狭,愿援楫而川广。虽我服之方壮,思振策其安往?”“岂大川之难济,悲利涉之莫由”“欲假翼以天飞,怨曾之我经。思戢鳞以遁沼,悲沉网之在渊”。惶然无奈的情感一再被渲染,较汉代的同类作品更迫急、更悲哀,从中不难见出魏晋士人自身对命运的困惑与对人生的绝望。
屈骚情感的力量,不断为魏晋士人激赏。《晋书》记载,夏统应贾充所求而唱当地民歌,以至于天地动容、王公失色:
后其母病笃,乃诣洛市药。会三月上巳,洛中王公已下并至浮桥,士女骈填,车服烛路。统时在船中曝所市药,诸贵人车乘来者如云,统并不之顾。太尉贾充怪而问之,统初不应,重问,乃徐答曰:“会稽夏仲御也。”充又谓曰:“昔尧亦歌,舜亦歌,子与人歌而善,必反而后和之,明先圣前哲无不尽歌。卿颇能作卿土地间曲乎?”统曰:“先公惟寓稽山,朝会万国,授化鄙邦,崩殂而葬。恩泽云布,圣化犹存,百姓感咏,遂作《慕歌》。又孝女曹娥,年甫十四,贞顺之德过越梁宋,其父堕江不得户,娥仰天哀号,中流悲叹,便投水而死,父子丧尸,后乃俱出,国人哀其孝义,为歌《河女》之章。伍子胥谏吴王,言不纳用,见戮投海,国人痛其忠烈,为作《小海唱》。今欲歌之。”众人佥曰:“善。”统于是以足叩船,引声喉啭,清激慷慨,大风应至,含水漱天,云雨响集,叱咤欢呼,雷电昼冥,集气长啸,沙尘烟起。王公已下皆恐,止之乃已。诸人顾相谓曰:“若不游洛水,安见是人!听《慕歌》之声,便仿佛见大禹之容。闻《河女》之音,不觉涕泪交流,即谓伯姬高行在目前也。聆《小海》之唱,谓子胥、屈平立吾左右矣。”
夏统将一曲描写伍子胥谏吴王,言不纳用,而见戮投海的悲壮民歌《小海》唱得荡气回肠,风生水起,令众人顿感“子胥、屈平立吾左右”,则其在歌唱中体会、寄寓的情感力度,可见一斑,而夏统“以足叩船,引声喉啭,清激慷慨”之风神也令人击节不已,顾相谓曰:“若不游洛水,安见是人!”——无论是演唱者,还是聆听者,主要关注的都是人物审美,着重的是子胥、屈平这样的人物的风神气势、悲剧性命运的感染力,而不是如同汉人一样,作道德评判。
刘勰《文心雕龙·辨骚》则从理论高度对屈骚文学的艺术成就和文学价值做了精确论述:
《骚经》《九章》,朗丽以哀志;《九歌》《九辩》,绮靡以伤情;《远游》《天问》,瑰诡而惠巧;《招魂》《大招》,耀艳而深华;《卜居》标放言之致,《渔父》寄独往之才。故能气往轹古,辞来切今,惊采绝艳,难与并能矣。
其叙情怨,则郁伊而易感;述离居,则怆怏而难怀;论山水,则循声而得貌;言节候,则披文而见时。
“气往轹古,辞来切今,惊采绝艳,难与并能”,这代表了魏晋以来士人对屈骚的接受角度,也是魏晋以来对屈骚文学的最高评价。
①⑥于浴贤:《论曹植对屈骚的接受传播》,《文史哲》2010年第4期。
②刁虎生:《依经立义与主体证悟———汉代屈骚阐释的价值取向与解读方法》,《理论界》2006年第8期。
③曾毅:《从以〈诗〉评〈骚〉到诗骚同源———唐前屈骚批评的转变及其意义》,《求索》2013年第10期。
④蒋天枢:《楚辞论文集》,陕西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216页。
⑤朱熹:《楚辞集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172页。⑦尚永亮:《庄骚传播接受史》,文化艺术出版社2000年版,第302页。
[1](汉)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59.
[2](汉)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2.
[3](汉)王逸.楚辞章句[M].长沙:岳麓书社,1994.
[4](宋)洪兴祖.楚辞补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3.
[5](宋)朱熹.楚辞集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6](清)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M].北京:中华书局,1958.
[7]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M].北京:中华书局,1983.
[8](梁)萧统.文选[M].中华书局影印清胡克家校刻本。
[10]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M].北京:中华书局,1983.
作者:杨柳,文学博士,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博士后流动站,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史、文学人类学研究。
编辑:郭子君E-mail:guozijun0823@163.com
本文系北京市市属高等学校高层次人才引进与培养计划项目“生命书写:人类学视野中的北朝墓志文学”(The Importation and Developmeng of High-Caliber Talents Project ofBeijing MunicipalInstitutions,项目编号:CIT&TCD201404088)、第54批博士后面上资助项目(项目编号:2013M542272)中期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