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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兵团题材影视剧的叙事分析
——以《化剑》为例

2015-07-12刘雪宁胡佳佳新疆大学人文学院乌鲁木齐830046

名作欣赏 2015年12期
关键词:军垦故事情节兵团

⊙刘雪宁 胡佳佳[新疆大学人文学院,乌鲁木齐 830046]

新疆兵团题材影视剧的叙事分析
——以《化剑》为例

⊙刘雪宁 胡佳佳[新疆大学人文学院,乌鲁木齐 830046]

本文对新疆军垦题材影视剧《化剑》的叙事技巧展开分析,借以总结此类影视剧的发展现状及其存在的问题。

军垦戍边 《化剑》 叙事分析

1990年以来,随着市场化程度的不断加深、新兴传播媒体的蓬勃发展,大众文化和消费文化开始兴起,这一系列的变化使得新疆兵团军垦文化面临巨大冲击,兵团文化认同遭遇危机。为了重塑兵团文化认同,相关部门借助《热血兵团》《烈日炎炎》《戈壁母亲》《走天山的女人》《化剑》等影视大众文化形式,重构军垦第一代的历史记忆,勾连起历史与当下的情景关联。

在此类影视作品中,《化剑》的叙事方式受到广泛关注。该剧改编自军垦作家王伶的同名小说,反映在新疆解放的历史紧急关头,王震将军挥师西进,在万古荒原“化剑为犁”的故事。

单一的叙事情节

《化剑》小说中的故事情节很精彩,这一点不可否认。但是由小说改编为电视剧,故事情节却变得单一,这是为什么呢?原因有两个:其一是因为电视剧与小说的本质不同。小说的本质是虚构性,它强调的是在虚构上的真实性的表达。而电视剧在本质上是一种叙事,是一种“社会象征行为”及讲故事的艺术。①它所需要的是把故事讲出来,不仅要完整,而且要有转折,有高潮,有悬念,使观众在看的同时能够得到与文字不同的视觉、听觉和感觉上的享受,它的重点不是真实或者虚构,而是叙事表达。这就要求《化剑》在改编时需要成功的“叙述事件”。小说《化剑》中时常出现“在很久之后他才意识到现在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但现在的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之类的语言,对于作者和读者而言,这是一种悬念设置,通过这些语言,作者能够勾起读者的好奇心,故事才能更具可读性。但电视剧版《化剑》遇到这样的文字情节时多数略过不提,或许是认为如果设置类似情节会显刻意,这就导致故事情节的直线发展,通常看到开头就可以想到结尾,这是电视剧让人觉得“无聊”的一大原因。其实在笔者看来,这里完全可以运用片段性的画面来展现人物心境。不同的画面通过剪辑转化为图像的表达,虽然是非连续性的片段相连,但能够完整地表达一种连续性的情景或是感情变化,从而使依照时间进行的线性叙事成功转化为具有视听冲击力的空间叙事,使得故事情节更加饱满和立体,摆脱单一化的缺陷。

造成《化剑》故事情节单一化的另一个原因,是叙述顺序的单一化。《化剑》的故事情节多是按照时间顺序逐一叙述,只是部分运用了插叙的方式,例如俞天白数次强调大白马对自己的重要性,反复说“它救过我的命”。而补叙的手法却完全没有出现过,其实很多情节完全可以运用补叙手法处理,比如当刘铁、俞天白和薛紫苏的冲突产生时,可以故意藏起薛紫苏和俞天白的暧昧片段,到最后刘铁和俞天白厮打的时候再把片段亮出来,造成情节的突转和变化,高潮随之出现,情节也就更加引人入胜。

平面的人物形象

就兵团题材影视剧中的人物形象来看,多数影视剧都是以兵团士兵为主体人物形象,在与荒芜和风沙的对抗中付出血与汗的代价,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建设边疆而付出一切,无私的奉献精神和艰苦的奋斗成为了他们的标签。这种表现方式在展现军垦战士魅力的同时,也在宣扬爱国主义精神,却使得人物形象不够真实。《化剑》里,八路军战士是清一色的“正义使者”,信仰坚定从不动摇,吃苦耐劳从不抱怨,而起义部队的士兵们却或多或少地带着“官僚作风”,贪图安逸,好吃懒做,立场不坚定。这种千篇一律的人物形象或多或少会让人觉得“假”。或许老一辈会很容易接受这种人物设定,但对于现代青年而言,他们希望看到的不是一个一身正气的“正义英雄”,而是一个与自己很像、有小缺点和无伤大雅的怪癖的正面人物,这或许是为什么这类电视剧不太受青少年观众热捧的原因。

其次,由于影视剧的关注点在于军垦第一代的艰苦卓绝,这就限制了其题材范围。其实,兵团第二代经历了与第一代相同的艰辛开垦,还在时代的发展中受到新思潮的影响,对于自身价值和生活方式有了更充分的认知,因而有更丰富的思想文化资源值得展现。至于兵团第三代则更为特殊,他们没有经历过前两代人的苦难生活,所以无法理解老一代的价值观,他们不懂为什么会有人为了信仰而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这种“奉献”在没有足够认知的前提下显得极为愚蠢。同时,改革开放所带来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多样化,导致他们对自己的身份产生疑虑,开始思考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与自己相同的年轻人在为自己奋斗,在追求自由和自我的道路上逐渐走远,而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凝聚着父辈以至于祖辈的心血,理应由自己继承,但自己一定要走这条老路吗?这一代人所独有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必然会和前两代人产生冲突,人与人的冲突、人与社会的冲突、人与自己的冲突,其实就是时代交替的冲突。相较于前两代火热的奋斗,反而是第三代兵团人更能获得大众的理解。在当今繁杂的社会,不同文化、政治、经济之间的冲击让没有分辨能力的青少年陷入泥沼,我们该信仰什么?我们该做些什么?我们又该怎么做?我们与兵团第三代一样,都在迷茫中奋力挣扎,试图寻找自己的道路,他们就是我们,存在一样的问题,做着一样的事,在不断自我怀疑的过程中寻找自我。过去的兵团屯垦影视剧显然把观众引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兵团人形象的模式化,他们和天斗、和地斗,但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价值观,换句话说,他们没有怀疑过自己,而第三代兵团人则不一样,他们处在一个怀疑的时代,这正是现在处于怀疑时代的我们所需要的,从他们身上我们可以看见自己,这样的兵团人,自然会受到更多年轻人的认可。

单调的文化形态

如果说《化剑》小说中笔者印象最深的段子,那必然是开头出自团长刘铁口中的秦腔,可惜电视剧版里删减的只剩短短一段,其实对于兵团题材影视剧而言,不论是秦腔、豫剧,还是多样的民间曲艺,都是能赋予它生命力的活力因子。新疆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所以有着多种多样的文化风俗,在兵团屯垦戍边的历程中,新疆更是汇聚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民群众,他们来自不同的地区,有着不同的身份,唯一相同的就是目的地。人与人之间的生活环境、文化传统、风俗习惯以至于语言系统都不尽相同,新疆兵团屯垦文化就是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中孕育出来的,说它涵盖百家也不为过,也正是因此其文化资源十分丰富。《化剑》中对于秦腔一类的特色文化表现的删减无疑是忽视了文化的多元性,使剧中缺少了内地汉族文化与新疆本土文化的交流与碰撞。同时,兵团题材影视剧必须要意识到自身的文化代表性,对于观众而言,电视剧中所展现的画面就代表着实际情况,《化剑》中所展现的戈壁、干旱、盐碱,无疑是新疆极具代表性的文化概念;但另一方面,我们必须认识到这些简单的文化概念只是新疆的一部分,并不能完全代表新疆,并力图更加深入地展现新疆兵团的文化内涵、完善其独特的文化形象,从而为观众展现最真实的兵团屯垦文化。

《化剑》对新疆本土的文化把握得很精准,少数民族的游牧生活、难以耕种的盐碱地、独树一帜的棉花种植,但缺少了与内地汉族文化的交流,也没有与现实情境有所交集,这无疑是这部剧的两大缺憾。拿《化剑》的主角刘铁来说,他是一个标准的兵团一代,来到新疆,扎根新疆,到最后彻底变成了一个新疆人。剧中有一个情节是部队调刘铁回内地,但刘铁拒绝了,理由是家里没人了。笔者觉得这里有点牵强,或者可以把情节铺开来表现,即便故乡没有家人了,那也是故乡,为什么不回去?没有人劝他吗?起码邢保才绝对会劝他回去,其实刑保才一直以来都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不仅是对国民党军官,也是对新疆本地的人,这就是价值观不同的原因,追究根源是因为思想文化观念,完全可以安排刘铁和刑保才起一次冲突,冲突不仅可以展现出不同的文化观念,也可以使人物形象更加饱满生动。影视剧需要展现的不光是内地汉族文化和新疆少数民族文化的融合和交流,也应该表现出其中和而不同的地方。假如我们只关注一种文化凌驾于另一种文化之上的简单支配地位,或者是存在于特性中的共性,将可能会有问题。②只有多元文化相互碰撞,才能焕发出璀璨的光华。

面对当前新疆兵团题材影视剧中存在的故事情节单一化、人物形象片面化和文化形态单调等缺陷,我们应该充分认识到,只有紧跟时代步伐,展现更为饱满、真实,充满“人情味”的人物,通过丰富多彩的故事情节将人物串联起来,表现出民族文化与国家文化、世界文化的交流与联系,才能找到新疆与世界的契合点,表现新疆兵团最真实和灿烂的历史文化。

①张兵娟:《电视剧:叙事与性别》,《2004年河南大学研究生博士论文》。

②郭镇之:《全球化与文化间传播》,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4年版,第250页。

[1][美]阿瑟·阿萨·伯格.通俗文化、媒介和日常生活中的叙事[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

[2]郦苏元.中国早期电影的叙事模式[J].当代电影,1993(6).

作者:刘雪宁、胡佳佳,新疆大学人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在读本科生。

编辑:魏思思E-mail:mzxswss@126.com

本文系新疆大学2014年度大学生创新训练计划“新疆兵团军垦题材影视剧的发展现状及传播策略”(XJU-SRT-14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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