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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的迷雾
——论安妮·普鲁小说人物身份的不确定性

2015-07-12刘晓娟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100089

名作欣赏 2015年30期
关键词:奎尔诺兰劳尔

⊙刘晓娟[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100089]

身份的迷雾
——论安妮·普鲁小说人物身份的不确定性

⊙刘晓娟[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100089]

美国当代作家安妮·普鲁的笔下,充满了边缘人、畸零人这些小人物。在现实极大的冲击力下,这些小人物的稳固主体性被撕裂,呈现出碎片化、多重性、变动不居的特征。本文结合哲学主体观的流变在小说人物创作中的影响,对安妮·普鲁小说人物身份的“不确定性”这一后现代主义特征进行解读,试图窥斑见豹,以此为突破口来挖掘其作品丰富的内涵。

安妮·普鲁身份不确定性

前言

评论家们一向热衷于为作家归类、“贴标签”,但美国当代作家安妮·普鲁(Annie Proulx,1935—)独特的写作风格却使她很难被简单归类。《理解安妮·普鲁》(Understanding Annie Proulx)的作者Karon L.Rood强调了普鲁作品的现实主义风格。她在著作中援引了其他评论家的言论,称赞普鲁的现实主义写作可与约翰·斯坦贝克(John Steinbeck)、约翰·多斯帕索斯(John Dos Passos)和弗兰克·诺里斯(Frank Norris)比肩。Alex Hunt,《安妮·普鲁的地理想象》(Rethinking Regionalism:The Geographical Imagination of Annie Proulx)的编者,指出了普鲁在写作中对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传统的继承。学者Margaret E.Johnson在分析了普鲁作品中地域的超现实性写作之后,认为“普鲁的作品可以被归类为后现代主义”。同时,普鲁凝练的语言风格、“留白”的写作手法又使她与雷蒙德·卡弗(Raymond Carver)、安·贝蒂(Ann Beatie)一起被归为“极简主义”作家(minimalist)行列。

游离在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写作之间的普鲁,塑造的人物形象也独具个性。Alex Hunt认为她笔下的人物“栩栩如生”,同时又“极具讽刺意味”,是“超现实的漫画人物”。Rood则评价普鲁笔下大部分的人物都“逐渐弱化成了一种喷发情感的人格化变体”。在访谈中被问及是否会爱上她创作的某个人物时,普鲁坦言,不会爱上自己笔下的任何人。①诚然,正如Hunt和普鲁自己所言,她笔下的人物往往像“漫画人物”(caricature),很难被读者拿来进行自我认同。本文则认为,普鲁笔下的人物形象具有后现代主义的“不确定性”特征。她的作品中,充满了“边缘人”“畸零人”这样的小人物。在现实巨大的冲击下,这些人物被“挤到墙角”,稳固的主体性被撕裂成了碎片,呈现出模糊、多重、碎片化、变动不居的特征,具有多重解读的可能性。

这一“不确定性”是后现代主义的显著特征。美国著名评论家伊哈布·哈桑(Ihab Hassan)对后现代主义的特征进行了概括,其中重要的一项就是“不确定性”(indeterminacy)。他认为不确定性包含“影响知识和社会的模糊(ambiguities)、断裂(ruptures)和错置(displacements)的所有方式”,渗透在人类的行为、观点、解释中,构成了人类所在的世界。体现在小说创作中,就形成了“主题的不确定、形象的不确定、情节的不确定和语言的不确定”。在现实主义作品中,人物是自主的人,有血有肉,有固定本体。到了现代主义作品中,人物依然个性鲜明,拥有独立人格,而在后现代主义作品中,人物却成了影像,变得复杂、多变、模糊,不可预测。②文学形象的确定性被完全解构了。意义中心被消解,而且消解之后不再试图重建。这样的文本,便有了巴赫金所言的“对话性”特征,要求读者在阅读的同时,积极地去参与意义的重构。文学形象的存在也由读者来参与描绘、刻画,不再完全依赖于作者,正如安妮·普鲁本人在访谈中所说,“许多意义有赖读者来建构”。

这样的流变,有其深刻的哲学背景。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促使人类回到自身,重新思考自我在世界中的存在。笛卡儿“我思故我在”的宣言开启了关于自主、自足“主体”的论辩。经过康德和黑格尔的进一步完善,现代主体观得到长足发展。主体作为直觉、意志、理性、道德的统一体,由辩证发展至“绝对”,成了稳固的本体。然而物极必反,黑格尔之后的“人类主体”逐渐失去了基础地位。以弗洛伊德为代表的心理分析派将人类的行为归结为受原始的力比多冲动影响,绝对主体变成了无法控制的“无意识”客体。巴赫金则主张主体的“未完成性”,自我始终处于建构之中,这一点和萨特不谋而合。尼采在宣布“上帝死了”的同时,认为人类不再是理性主体,而是“权力意志”的化身。福柯则认为,主体性是权力和话语的产物,稳固的主体只是一种幻想。德里达的“延异”更进一步,将“主体”消解为游离在能指和所指之间的符号。至此,当代语境下的人类的主体身份不再是稳固的、统一的实体,而常常成为模糊的、不确定的能指符号。

一、碎片化的身份

后现代主义主张意义中心的消解,为文本解读的多种可能性提供了哲学依据。这一哲学思考在安妮·普鲁小说中的演绎,体现在人物身份的“不确定性”上。作者用看似碎片化、混乱的叙述,精心搭建起了一座座身份的迷宫,使人物的身份不再止步于单一解读的可能性。

普鲁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明信片》(Postcards, 1992)中“印第安人”(the Indian)的身份便具有这样的“碎片化”特征。“印第安人”的第一次出现,是以搭便车的路人身份出现的。对于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印第安人”一言未发。而只是由一起搭乘劳尔便车的另外一个人,“水手”(the sailor)介绍的。“水手”说“印第安人”是刚刚从部队服役回来的士兵,名字叫“蓝色天空”,是印第安人。而这样的介绍,引起了劳尔深深的质疑,“在我看来(他)更像律师,不像印第安人”。因为这个“印第安人”不仅“黑色的头发向后梳成克拉克·盖博的发型”,还穿着体面入时的“花呢夹克”。作为白人的劳尔对“印第安人”的评价,暴露了他的种族偏见,言下之意,“印第安人”和“律师”的身份是格格不入的。这里,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黑发的“蓝色天空”也不同于拓荒作品中经常出现的“红毛鬼”(red-head)形象。对“印第安人”身份的这种质疑,使劳尔大为不安,“从这个‘印第安人’上车那一刻起,所有的美好感觉都没了”。劳尔决定尽早找借口把他赶下车。然而正在此时,意外却发生了。首先是“水手”不见了,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劳尔工作一个冬天的积蓄。既然“水手”成了骗人钱财的说谎者,他所介绍的“印第安人”的身份就更加可疑。“印第安人”却在此时唱起了“天空喜欢听我唱歌”,还指着天边,大喊“龙卷风”。接着,走出车子查看的劳尔就感到了铺天盖地来的黑暗。等到劳尔醒来,他正躺在医院的床上,医生向他叙述了事情的经过:龙卷风卷走了他的车,脱掉了他的鞋袜,甚至还剥了他的一块头皮。而同行的“印第安人”踪影全无。对于读者来说,很容易得出这一切都是“印第安人”所为的结论:得知劳尔的最后一百块钱藏在鞋子里,“印第安人”就使用他的“超能力”,刮起了龙卷风,偷走了他的车和钱,还顺便剥了一块头皮。早期的拓荒文学作品中,印第安人一向被描绘为具有超自然的能力,并且“剥头皮”是他们对待敌人的一种手段。

然而,故事远非那么简单。作者和读者一再地进行“延异”的嬉戏。在小说第40章,时间是上世纪70年代,开篇的一个明信片,来自于阿肯色州一个狂喜的女性,描述了发生在他家人身上的“神迹”。原来,她丈夫在花园里松土时,发现了一只男鞋,里面装了一张百元纸币。在无数次的祈祷上帝能改善他们家的经济状况之后,这只神秘的鞋子彰显了上帝无所不在的力量。紧接着第42章中,劳尔无意中发现了一盒子来自北达科特州发戈城(Fargo)一家精神病院的病历卡片。其中,一张酷似“印第安人”的面孔引起了劳尔的注意,然而在照片下面,名字清晰的标注,“瓦尔特·多毛的下巴”(Walter Hairy Chin)。在第53章小说临近结尾时,漫游到南达科特州西塞罗城(Cicero)的劳尔看到了挡风玻璃上的广告,“欢迎来到西塞罗……这里可以看到1945年龙卷风中被刮到树上的车”,时间是上世纪80年代。将这些碎片拼贴起来,读者似乎认为自己得到了答案。然而在接下来的第56章中,一张写给南达科特州拉皮特城(Rapido)一家报纸编辑的明信片,暗示了“印第安人”身份的另一种可能性,使“印第安人”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明信片中称,乔伊·蓝色天空在一场龙卷风中不幸失明,然而他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为本族人民研究、搜集草药的事业,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而在第20章中,开篇的明信片似乎印证了这种可能。明信片写给南达科特州的乔伊·蓝色天空,告诉他有人发现了他一直在寻找的一种草药。

至此,读者似已踏入迷宫。普鲁一反现实主义书写中连贯性、逻辑性的要求,打破了情节的完整统一,用碎片化、片段化的方式拼凑出似是而非、或此或彼的人物形象。看似随意混乱的描写,却是作者精心构筑的迷宫。能值一再地延异,使读者企图捕捉准确信息的想法被一再地激起又落空。“印第安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他是战后归来的士兵,是拥有超能力的药师,偷走了劳尔的车和钱,还剥了他的头皮,还是他只是一个精神病人,碰巧在龙卷风发生时搭乘了劳尔的车?他究竟是“多毛的下巴”还是“蓝色天空”?甚至他究竟是不是印第安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印第安人”的身份已经沦为一种能指符号,意义需要读者去拼贴,去构建。然而这一“印第安人”身份的多重性隐喻,颠覆了美国文学中关于印第安人的刻板描写,还原了印第安人原本该有的真实、复杂形象。

二、多重的身份

《手风琴罪案》(The Accordion Crimes,1996)是一部关于移民的小说,小说中的第一代移民们,在故国的旧身份和来到“新大陆”后获得的新身份之间艰难挣扎。两种文化身份在摩擦中相互对峙、碰撞、涂改。这种身份的撕裂同样反映在人物身份的双重甚至多重性塑造上。多数人都有两个身份,如“蜘蛛咬了我”中的墨西哥移民阿伯拉多(Abolado)。在白天他是一个小餐馆的卑微帮工,“从没当过餐桌边的服务员,一直都只负责上菜”。而到了晚上,他就成了能够让众人倾倒的音乐之王,“在那里,他所向披靡”。他的儿女们也都具有英语和西班牙语两个名字。

如果说阿伯拉多的双重身份是显性的,而接下来的两个人物的身份却是模棱两可的。故事“倒在重击之下”(Hit Hard and Gone Down)中,波兰移民约瑟夫·普日埃贝什的身份也是一个难解之谜。依照他妻子的说法,老约瑟夫在波兰是名药剂师,熟读诗书,“能够凭记忆把波兰史诗《塔杜施先生》的内容背上一个小时”,会写诗。同时,他还是一名优秀的乐手,“会三种乐器”。出于对故国的浓厚感情,他创立了波兰人俱乐部。正是由于语言不通,来到美国后被视为文盲,找不到体面的工作,只能做粗活。然而老约瑟夫儿子希若尼姆(Hieronim)口中的他却是另外一个人。他说自己的父亲是名只认钱不认情的低俗乐手。在波兰,他原本就是农民,而不是自己母亲所说的药剂师。对于试图寻找真相的老约瑟夫的孙子乔伊和读者,这成了一个永远难以解开的谜。究竟谁在说谎?真相是什么,只能依靠读者去建构。因为老约瑟夫最终离家出走,杳无音讯、不知所终,他身份的真相随着他的失踪也一同消失了。

然而,他留下的私人物品——只从故国波兰带来、被老约瑟夫视为珍宝的行李箱——使老约瑟夫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这只箱子他“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瞟上一眼”,里面装了“一把没人看得懂的金属工具、一只冰船模型、一个在芝加哥的大致位置上点了一滴红漆的微型地球仪,还有两张腊盘唱片”。里面的东西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会被老约瑟夫视为珍宝?他的妻子都不得而知,只知道唱片里的音乐并不是老约瑟夫喜欢的音乐类型。那把“没人看得懂的金属工具”究竟是什么?它和冰船模型跟老约瑟夫的身份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究竟他是一名有理想有抱负的药剂师,跨越重洋来到芝加哥追求自己的梦想,还是目不识丁的农民?作者似乎在暗示,“移民”的单一身份背后,是复杂的个体存在。

在故事“马匹的颜色”(The Colors of Horses)中,女主人公约瑟芬的前夫西蒙·乌尔茨的身份在约瑟芬和她的父亲肯尼斯的口中,也有了两个不同的版本。肯尼斯口中的乌尔茨,“沉默寡言,闷闷不乐”,而且装束怪异,戴着很多戒指,“头上缠着发辫和一根布条”,是个吸毒而导致精神崩溃的嬉皮士。他在癫狂的状态下,枪杀了肯尼斯最钟爱的、帮他赢得无数荣誉和财富的种马“伞尖”(umbrella point)。而在约瑟芬的叙述中,西蒙是一个富有爱心、勇于担当的男子汉。在跟肯尼斯的交谈中,西蒙得知肯尼斯担心“伞尖”老了以后,会有各种疾病,而自己不忍心宰杀它。误认为肯尼斯讲述的是伞尖当时的状况,西蒙在彻夜难眠之后,决定帮岳父解决掉这个棘手的难题,而开枪打死了“伞尖”。两个故事的版本大相径庭,叙述人站在各自立场所构建的他者身份,孰真孰假,难以辩解。也无从求证,因为乌尔茨最终和约瑟芬离了婚,搬去了其他州,从此音讯全无。

正如学者胡全生所说,“后现代主义小说人物没有一致的本质,他或她所具有的本质立足于语言里,但语言的意义不能确定。这样本质便失去了牢固的基础,遑论固定的本体?因此,在这样的人物塑造中,只能见到人物的碎片性、多重性”。这两个故事中,人物的身份都是被他者用语言建构的,读者作为另一个他者,需要为这些语言解码,从中建构出一种可能性。同时,这一撕裂式的身份本身也作为一种能指,隐喻后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异化、隔阂以及沟通困难的同时,还原了人类存在的复杂和多变本质。

三、变动不居的身份

《船讯》(The Shipping News,1993)中,老诺兰作为纽芬兰岛上最后一个奎尔家族成员,他的身份也呈现出变动不居的特点。一开始,诺兰的存在对于奎尔以及读者来说,都是一个幽灵般的“影像”。在奎尔一家刚住进家族老房子里时,诺兰常会在夜间悄悄出现,在房子周围洒满混着头发的绳结诅咒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存在于奎尔女儿邦妮(Bunny)的恐惧中,并未正面现身。逐渐地,奎尔了解到了诺兰的存在。从贝利的口中,奎尔得知自己家族的历史,知道奎尔家族由“疯子、乱伦者、弱智和杀人犯”组成。而诺兰正是这样的一个典型形象,一个人住在一个小岛,性情古怪、癫狂,“在妻子死后还与她的尸体共眠,身上散发出一种腐烂的味道”。

奎尔第一次克服自己的恐惧去看望诺兰,企图弄清事情的真相。然而几经敲门,都没人回应。推门进去,奎尔看到的是到处堆放的废弃品,而诺兰就躺在“墙角的一堆破布”中。看到奎尔掏出的绳结,诺兰一把夺过来,扔进炉火,还叫嚷,“这些结永远也打不开了”。这样,就能坚持对奎尔一家的诅咒。而在诺兰住进精神病院,奎尔去探望他的时候,却见到诺兰穿着整齐、举止自然,并且侃侃而谈。他自嘲地告诉奎尔,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每逢护士询问他是谁的时候,就回答“乔伊小树林”,或者“锅里最大的螃蟹”这些典型的印第安人名字,这样就能够继续留下来。诺兰向奎尔讲述了姑妈艾格尼丝被自己的哥哥,奎尔的父亲强暴后怀孕并堕胎的经过,言语间不无同情。面对这样长辈般温厚的诺兰,奎尔甚至吐露了他和未婚妻wavey的关系,并决定要协助把诺兰送到敬老院。然而第二天早上奎尔却得知,诺兰摔破了奎尔送的照片相框,拿着一块玻璃吓退了阻止他的人,试图从医院逃跑,被制服后注射了镇静剂。

忽而癫狂,忽而清醒,上一刻还是邪恶的魔鬼,下一刻又成了善良的老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诺兰?一个无私帮助姑妈渡过难关的他,为什么要在姑妈归来后系绳结诅咒他们?诺兰的性格特征失去了稳定统一,也没有前后逻辑。

除此之外,普鲁小说中其他一些人物的身份也耐人寻味。比如《船讯》中的姑妈,刚搬进老房子的时候,她就说自己的家具正在途中,然而等待的家具却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人再提起。来了纽芬兰后,一再劝说奎尔买艘船渡过海湾的她,最后自己却买了一辆车。薇薇的丈夫哈罗德在她口中,是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而后从薇薇叔叔那里,奎尔却得知,哈罗德是一个到处拈花惹草的浪子,小城里到处都是他的私生子。《老谋深算》中,鲍勃的父母莫名失踪,去向众说纷纭。泰姆舅舅和“开胃”的关系也很耐人寻味,是朋友,是生意伙伴,还是同性恋人?相对于单一的主体性而言,读者需要接纳一系列主体性,并不断调整自己的阅读位置,从而参与到整个人物的塑造过程当中。

结语

随着人类进入后工业时代,科学技术迅猛发展,一日千里。人们的生活方式由此得到改变。然而物质文明的膨胀导致了精神文明的极度空虚,机械的参与更导致人主体性的丧失。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再度拷问“我是谁”的答案更趋复杂。普鲁小说中,这种“不确定性”的人物身份塑造反映了作者对人类存在的深度反思。她突破了主体的单一性局限,试图通过这些模糊、多重、碎片化、变动不居的人物影像,还原存在主体的复杂、多变本质。这样,或许才更接近于真正的现实。

①详见“An Interview with Annie Proulx”,Missouri Review, issue 22.2,Spring 1999.

②详见胡全生:《后现代主义小说中的人物与人物塑造》,《外国语》2004年第4期,第52-58页。

[1]Bray,Rosemary L.The Reader Writes Most of the Story [J].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22 March 1992:7.

[2]Hassan,Ihab.The Postmodern Turn[M].Ohio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87.

[3]Hunt,Alex,ed.The Geographical Imagination of Annie Proulx[M].Plymouth:Lexington Books,2009.

[4]Johnson,Margaret E.“Proulx and the Postmodern Hyperreal”[J].in The Geographical Imagination of Annie Proulx.Alex Hunt,ed.Plymouth:Lexington Books,2009.

[5]Proulx,Annie.Postcards.New York:Scribner,1992.

[6]The Shipping News.New York:Scribner,1993.

[7]Accordion Crimes.New York:Scribner,1996.

[8]That Old Ace in the Hole.London:HarperCollins, 2002.

[9]Rood,Karen L.Understanding Annie Proulx[M]. Columbia:U of South Carolina P,2001.

[10]刘象愚等编.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作者:刘晓娟,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在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美国小说。

编辑:水涓 E-mail:shuijuan3936@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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