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宏观税负结构的国际比较

陈颂东

(郑州升达经贸管理学院国际经济与贸易学系，河南新郑 451191)

宏观税负以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税收总额占GDP 的比重来度量，而税收总额是各税种收入的简单相加。这样，一国的宏观税负便可分解为各税种收入与GDP 的比重。现将我国各税种的税负与OECD 成员国相应税种的税负进行比较，据此判断我国税负结构的合理与否，并作为我国调整税制要素、优化税制结构并促进宏观税负水平合理化的依据。

一、我国商品与劳务税税负与OECD 成员国的比较

OECD 成员国的商品与劳务税包括增值税、消费税、营业税、关税、进出口税、特别服务税和投资货物(设备)税等。在所有成员国中，2001 －2013 年，丹麦、匈牙利两国各年份的商品与劳务税占GDP 的比重均高于14%。其中，丹麦2001 －2008 年该比重高于15%，2009－2013 年高于14%;匈牙利2001 －2008 年该比重高于14%，2009 －2013 年高于15%。同期，斯洛文尼亚、芬兰两国各年份的商品与劳务税占GDP 的比重均超过12%。其中，芬兰2013 年该比重达到最高值14.574%，2008 年最低为12.44%;斯洛文尼亚2013 年该比重达到最高值14.596%，2007 年最低为12.959%。在此期间，奥地利、比利时、爱沙尼亚、法国、希腊、冰岛、以色列、意大利、卢森堡、荷兰、新西兰、挪威、波兰、葡萄牙、瑞典、土耳其十六国各年份的商品与劳务税占GDP 的比重均超过10%，捷克、德国、爱尔兰、斯洛伐克、英国五个国家各年份的商品与劳务税占GDP 的比重均超过8%，澳大利亚、加拿大、韩国、墨西哥、西班牙五个国家各年份的商品与劳务税占GDP 的比重均超过6%，日本、瑞士两个国家各年份的商品与劳务税占GDP 的比重均超过5%，美国各年份的商品与劳务税占GDP 的比重均在4% －5%之间。

在2001 －2013 年的13 年间，只有2012 年我国商品与劳务税占GDP 的比重超过12%，2003、2004、2005、2007、2008、2009、2010、2011、2013 年该比重均超过10%，2001、2002、2006 年该比重均超过8%。与OECD 大多数成员国该比重在10%以上相比，我国商品与劳务税占GDP 的比重并不算低［1］。

表1 OECD 成员国商品与劳务税与GDP 的比率(%)

表2 我国各税种收入与GDP 的比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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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中国统计年鉴》

二、我国个人所得税税负与OECD 成员国的比较

在OECD 成员国中，2001 －2013 年，只有丹麦各年份的个人所得税税负水平高于20%，该税负水平每年均高于12%的有芬兰、冰岛两个国家，该税负水平每年均在10% －12%间的有比利时、加拿大、新西兰、瑞典四个国家，该税负水平每年均在8% －10%间的有澳大利亚、奥地利、挪威、瑞士、英国五个国家，该税负水平每年均在5% －8%间的有爱沙尼亚、匈牙利、以色列、卢森堡、荷兰、葡萄牙、斯洛文尼亚、西班牙八个国家，该税负水平每年均在3% －5%间的有捷克、希腊、日本、波兰四个国家，该税负水平每年均在2% －3%间的有斯洛伐克和韩国［2］。

2001 －2013 年，我国个人所得税占GDP 的比重各年均低于2%。与OECD 成员国相比，我国个人所得税占GDP 的比重明显偏低，调节个人收入分配乏力。

表3 OECD 成员国个人所得税与GDP 的比率(%)

三、我国企业所得税税负与OECD 成员国的比较

在OECD 成员国中，2001 －2013 年，只有挪威各年份的企业所得税税负水平高于8%，澳大利亚、卢森堡两个国家各年份的企业所得税税负水平高于4%，捷克、日本、新西兰三国各年份的企业所得税税负水平都高于3%，比利时、加拿大、丹麦、希腊、爱尔兰、以色列、意大利、韩国、葡萄牙、斯洛伐克、瑞典、瑞士、英国十三个国家各年份的企业所得税税负水平高于2%，芬兰、法国、希腊、匈牙利、荷兰、波兰、斯洛文尼亚、西班牙、土耳其、美国10 个国家各年份的企业所得税税负水平高于1%，爱沙尼亚、德国两个国家各年份的企业所得税税负水平高于0.5%。

2001 －2005 年，我国企业所得税税负处于2% －3%之间。2006 －2013 年，我国企业所得税税负处于3% －4%之间。与OECD 成员国相比，我国企业所得税占GDP 的比重与大部分国家大致相当。

表4 OECD 成员国企业所得税与GDP 的比率(%)

四、我国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比重与OECD 成员国的比较

在OECD 成员国中，2001 －2013 年，法国、捷克两个国家各年份的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的比重高于14%，奥地利、比利时、斯洛文尼亚、德国、荷兰五个国家各年份的社会保障缴款占GDP的比重高于12%，芬兰、匈牙利、意大利、波兰、斯洛伐克、西班牙、爱沙尼亚、希腊、卢森堡九个国家各年份的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的比重高于10%，瑞典、日本、挪威、葡萄牙四个国家各年份的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的比重高于8%，瑞士、加拿大、以色列、土耳其、英国、美国六个国家各年份的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的比重高于4%，冰岛、爱尔兰、韩国、墨西哥四个国家各年份的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的比重高于2%，智利、丹麦两个国家各年份的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的比重低于2%。

在2001 －2013 年的13 年间，2011 －2013 年我国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的比重超过4%，2001－2010 年我国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的比重超过2%。与OECD 成员国相比，我国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的比重明显偏低［3］。

表5 OECD 成员国社会保障缴款与GDP 的比率(%)

五、我国财产税税负与OECD 成员国的比较

在OECD 成员国中，2001 － 2013 年，英国、加拿大各年份的财产税税负水平高于3%，澳大利亚、法国、冰岛、以色列、日本、韩国、卢森堡、美国八个国家各年份的财产税税负水平高于2%，比利时、丹麦、芬兰、希腊、爱尔兰、意大利、荷兰、新西兰、挪威、波兰、葡萄牙、瑞士十二个国家各年份的财产税税负水平高于1%，爱沙尼亚、德国、匈牙利、墨西哥、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土耳其七个国家财产税税负水平高于0.1%。

2006 和2013 年的我国财产税税负位居2%－3%之间，2001 年、2002 年、2007 －2012 年我国财产税税负位居1% －2% 之间，2003 －2005 年我国财产税税负低于1%。与OECD 成员国相比，我国财产税占GDP 的比重与其大部分国家基本持平。

表6 OECD 成员国财产税与GDP 的比率(%)

六、我国宏观税负结构与OECD 成员国的比较

2001－2012 年，OECD 国家税负中，商品与劳务税占GDP 的比重位居第一，最高为11.019%，最低为10.371%;个人所得税占GDP的比重位居第二，最高为9.133%，最低为8.186%;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的比重位居第三，最高为9.015%，最低为8.516%;企业所得税占GDP 的比重位居第四，最高为3.656%，最低为2.739%;财产税占GDP 的比重位居第五，最高为1.863%，最低为1.726%。个人所得税、企业所得税、社会保障缴款和财产税之和占GDP的比重高于商品与劳务税占GDP 的比重，个人所得税的比重又高于企业所得税和财产税所占比重之和①。由于所得税和财产税属于税负难以转嫁的直接税，因而，OECD 国家以直接税为主的税制结构，意味着企业和个人承担的税负重，而产品和劳务的最终消费者负担的税负轻。纳税人承担的税负轻重与其财产和收入的多少正相关，由税制结构而引发的税收负担者的结构比较合理，某些纳税人负担的税收多并不意味着税负重，税收分配相对公平［4］。

表7 OECD 国家各税种收入占GDP 的非加权平均比重(单位:%)

2001－2013 年，我国商品与劳务税占GDP的比重位居第一，最高为12.06%，最低为8.35%，平均为10.68%，总体上低于OECD 成员国水平;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的比重位居第二，最高为6.2%，最低为2.52%，平均为4.07%，明显低于OECD 成员国水平;企业所得税占GDP 的比重位居第三，最高为3.94%，最低为2.15%，平均为3.11%，总体上低于OECD 成员国水平;财产税占GDP 的比重位居第四，最高为2.89%，最低为0.69%，与OECD 成员国基本持平;个人所得税占GDP 的比重位居第五，最高为 1.28%，最低为0.91%，平均为1.13%，低于OECD 成员国的税负水平。我国商品与劳务税、个人所得税、企业所得税、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的比重均低于OECD 成员国，这说明我国宏观税负水平有较大的提升空间。我国所得税、社会保障缴款和财产税之和占GDP 的比重低于商品与劳务税占GDP 的比重，意味着我国是以间接税为主体税种的税制结构。与OECD 成员国相反，我国公司所得税占GDP 的非加权平均比重高于个人所得税，表明我国个人所得税对收入分配的调节力度有限。

七、对我国以间接税为主的税制结构的评价

我国以间接税为主体的税制结构在一定时期内存在合理性、必然性。一是它适应了我国低水平经济发展阶段的需要。根据经济发展水平与税制结构的关系，一国经济发展水平越高，人均收入越高，直接税的比重越大;反之，间接税的比重越大。1994 －2013 年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还处于低收入国家、中下等收入国家、中上等收入国家行列，人均收入少，间接税税负自然就高，直接税的税负就低②。二是由于我国经济增长水平较低，促进经济增长的任务较重，间接税比直接税更能促进经济增长［5］。三是间接税征管手段的技术要求等要比直接税低。四是就政府职能的实现对税收收入的需求而言，在工业化中期阶段，间接税与直接税相比，具有更强的聚集财政收入的功能。但是，随着经济新常态的来临和政府职能的归位，以间接税为主的税制模式的弊端日益明显地暴露出来。

由于间接税税负容易转嫁，从表面上看，间接税是由从事货物、劳务流转业务的企业、个人上缴了，但实际上，税负却转嫁给了货物和劳务的最终消费者［6］。在恩格尔定律的支配下，富人用于消费的收入比重小，穷人用于消费的收入比重大。因而，富人并没有多负担间接税，穷人也没有少负担间接税。这违背了税收的量能负担原则，抑制了我国消费需求的扩大，制约了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7］。

在我国现行18 个税种中，只有企业所得税、个人所得税、房产税等少数税种在发挥着调节收入、财产分配的作用，但其功能也微不足道。具体来说，与OECD 成员国相比，企业所得税的税负相对适中，个人所得税、财产税的税负偏低，具有税收性质的社会保障缴款占GDP 的比重更低。财产税税负偏低造成社会财产分配的日益不公，个人财产税的基本缺失导致了税制体系的不完整。个人所得税分类模式的缺陷和税负的偏低，致使其调节个人收入分配的乏力甚至逆向调节。社会保障缴款占GDP的比重偏低，制约了社会保障制度的有效运行及其公平功能的正常发挥。

【注 释】

①OECD 成员国的税种由个人所得税、企业所得税、工薪税、社会保障缴款、财产税、商品与劳务税、其他税组成。

②按照世界银行2011 年标准，高收入国家是年人均国民总收入12476 美元或以上者，中上等收入国家是人均国民总收入4036－12475 美元之间的，中下等收入国家是人均国民总收入1026－4035 美元之间的，低收入国家是人均国民总收入1025 美元或以下者。

［1］ 陈颂东. 我国宏观税负水平的合理性判断［J］. 湖南财政经济学院学报，2013，(2):129 －135.

［2］ 张景华. 新型城镇化进程中的税收政策研究［J］. 经济学家，2013，(10):55 －61.

［3］ 刘克崮，贾 康，高培勇等. 深化财税体制改革的基本思路与政策建议［J］. 财政研究，2014，(7):2 －10.

［4］ 刘文谨，陈颂东. 我国宏观税负水平和结构的国际比较及税制结构优化［J］. 税收经济研究，2013，(3):21 －26.

［5］ 廖楚晖等. 财政收入结构与经济增长［J］. 湖南社会科学，2014，(4):135 －138.

［6］ 白 贵，张 煜. 分税制财政体制改革中的利益集团博弈研究［J］. 财经理论研究，2014，(5):1 －10.

［7］ 国家发改委经济研究所课题组. 我国宏观税负研究［J］.经济研究参考，2014，(2):3 －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