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冠中:如松如竹画人生
2015-07-06
吴冠中(1919年—2010年),江苏宜兴人,当代著名画家、油画家、美术教育家。1919年8月29日(阴历闰七月初五)出生于江苏省宜兴县闸口乡一个农民家庭。
1934年完成三年师范初中,入读浙江大学代办的工业学校电机科。1935年投考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1938年艺专附中结业,升入本科学油画,师事常书鸿、关良。1940年转学中国画,师从潘天寿。1941年因仍迷恋油画色彩,转回油画系。1946年考取全国公费留学绘画第一名,赴法国留学。1950年留学归国,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文革”期间被下放到河北农村劳动。1978年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主办“吴冠中作品展”。1999年国家文化部主办“吴冠中画展”。2000年入选法兰西学院艺术院通讯院士,是首位获此殊荣的中国籍艺术家。2006年香港中文大学授予吴冠中教授“荣誉文学博士”衔。
他的画作,中西结合,线条灵动,色彩和谐。
他的散文,点面相间,生动跳脱,深情准确。
吴冠中语录
·你一定要穿着大师的拖鞋走一走,然后把拖鞋扔了,在穿和脱的过程中,你就会找到自己。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我这一辈子啊,很孤独。我有亲人,但一步步往前走时,亲人渐渐不理解,你走得越远,中间的距离就越远。至于朋友,只能某一段同路而已,过了这一段,各走各的路。一辈子的同道,几乎没有。
·齐白石可以没有,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但是鲁迅不一样,我是单从社会功能上说的,他们的影响不一样。齐白石画得很好,我也很喜欢,但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需要鲁迅。少一个鲁迅,中国的脊梁要软得多。
·一切艺术不止于音乐,而进于诗,诗更蕴人情。
·文化水平低决定了大学只能培养出工匠,培养不出艺术家。美术界大部分画家的文化水平都不高,他们的作品情怀和境界上不来。
·对报考美术学院的学生,老师和家长应该给他讲明利害:学美术等于殉道,将来的前途、生活都没有保障。如果他学画的冲动就像往草上浇开水都浇不死,这样的人才可以学。
·你应该悄悄去民间采风,体验风土人情,了解民生疾苦,——是很艰苦的。真正的艺术家都是苦难中成长的。社会不养诗人、画家;艺术家没有吃过苦、没有感情和心灵的波动,成长不起来。
·我的一切都在作品中,我坚信,离世之后,我散文的读者要超过我绘画的赏者。
【腹有诗书气自华】
记吴冠中先生
@陈丹青
终其一生,吴先生是个“文艺青年”,学不会老成与世故。而他这一辈的文艺青年,大抵热烈而刻苦。
我没有受教于吴先生的荣幸,仅得一次拜访,此外是在三四次众人的场合望望他。“文革”前,吴先生初露锋芒,我小时候在美术杂志看见他去西藏的风景写生,但不太听人说起他,更不知他的留法的资历:上世纪六十年代情势,一切文艺讲革命,他的画风不被宣传的。“文革”后吴先生声名大噪,因为人人期待新权威,美术界忽然发现我们还有一位正当盛年的留法画家,而他有见解,敢说话;“文革”甫歇,美术评论尚在口齿不清批教条,他就一反唯物论者“内容决定形式”的官式教条,坚称“形式决定内容”,影响至今。
有一天晚上,中央美院请他来给师生做讲演,那时没话筒,他几乎句句叫喊,苏南口音,词语简洁,高声历数十大美学问题,此刻我只记得一条:“美”不是“漂亮”,“漂亮”不是“美”!此前“文革”哪有人这样子说话呢,我当即惊醒,心想,这么明白的真理我怎么不知道啊!底下掌声雷动。讲完后,吴先生目光炯炯扣紧自己的左右手,向前平伸——不是武林打手的那种抱拳——对全场每一角落频频致意,好像预备捉牢台下所有人的臂膀,颤动着,摇撼着。我又看得神旺,心想,留法前辈到底不同,我怎么不知道这等漂亮激昂的手势呢!
所以圈子里传他语惊四座的段子,我猜都是真的。譬如上世纪九十年代为纪念中国美术馆成立多少周年,老少贤集,轮番捧场,待吴先生上去,却说:“我们这样的大国,这样的美术馆,我感到可悲!”这“可悲”一词,必要以他的宜兴口音说,音同“苦拜”,且要狠狠的口齿,断然念出来。又譬如新世纪初全国美协主席职位出空,他是无可置疑的前辈,候选大佬之一,结果又说煞风景的话,弄得四座哑然:我要是出任主席,头一件事,美协解散!”这“解散”一词的宜兴腔,音同“加塞”,倘若狠狠地念,便十足吴冠中风神了。
我当场听过一回他说话,隔着桌子,绝对真实的。还是初到清华美院那年,张仃先生、吴冠中先生、袁运甫先生,还有我,算是开始招收博士生。待吴先生由人扶进来,请他给墙上十几位考生作业评几句,他颤巍巍巡看一过,毅然说道:“我一个都不招!”“那么,吴先生您看是不是给打个分呀?”他应声叫道:“最高60分!”
现在美术界这样子说话的老人,大概不会有了。我曾有幸见识过几位吴先生的同代人,杭州艺专、北平艺专,多有类似的耿介而强硬,可见民国出道的艺术家大致性情毕露,不看人脸色的,即便后来给整得不像人样,熬过浩劫,一朝出头,脾性还是在,只是如吴先生这般不改其初,到老一贯,委实少见的。如今吴先生一去,言动周正的角色们总算松口气:这样地不留情面,给人难堪,实在是时代面前太不识相了。譬如中国的美术还不如非洲,譬如画院应该统统关闭;譬如一百个齐白石不抵一个鲁迅……每出一说,总有若干评论家长篇大论结结巴巴反驳他。现在好了,诸位可以耳根清净了。
我从未见吴先生笑过,仅一次,是1981年在北海画舫斋的什么会议上,散场时我走去对他说,他的文章很痛快。他只一声:“哦?”脚步停了停,但在很长很宽的人中一带,略微见笑意,随即十二分严肃起来,询问是哪一篇,又问我同意不同意,意态极是恳切,其时他并不认识我。很多年后,袁运甫先生邀我去美院,曾问及张仃先生与吴先生的意见,据说他也首肯的。
2004年春,美院照例请来医生给全院老师做例行年度体检,吴先生刚抽完血,右手摁着左臂的肘弯,腰板笔挺,神色凛然。那是我末一次见到吴先生,看他排在长长的教师队列中安静等候着,我有点吃惊,忽然明白他是这单位几十年的老职工。我又无端想象他1949年怎样在巴黎咖啡馆与同学争论到底回来不回来……(有删改)endprint
【操千曲而后晓声】
耄耋愤老(节选)
@一 盈
吴冠中先生91岁了。曾经一位友人给先生照了一张相,并在照片右页大红底色上书一个大大的“寿”字。先生左看右看,最后剪去那红底寿字,只留下照片。
不是惧老,而是越来越能感觉到“寿”字背后的空虚与乏味。如果精神与肉体能够同步衰老,那是一种值得欣慰的和谐,而先生不是这样的。
颐养天年的日子吴老过不来。养花养草玩鸟遛狗不感兴趣,下棋打牌更不会,甚至从不过节、不过年、不办寿。去年孩子们央求为父亲办90大寿,先生坚拒,认为“没意思”。
《吴带当风》里,先生写下这样一段话:“如果再赐我一生,依然选择这苦难的艺术。只是我不应结婚,贻误别人的温馨。”
对于这种异于常人的“刻板”生活,先生有过自责。但是没办法,既然嫁给艺术,就靠艺术活命了,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在方庄这个普通甚至老旧的公寓楼里,吴老先生的低调令人吃惊。问起看电梯的工作人员,竟然不知道先生就住在楼上。
房间简朴之极。据说几年前还是水泥地,硬是孩子们把双亲骗出,悄悄进行了简单装修。客厅一壁挂了一幅先生的绣作,再无更多装饰。画室仅有十几平米大,只能画些小画。阳台摆了植物,一大株腊梅挺拔苍劲。
先生矍铄,耳聪目明,思维敏捷,完全不像一位耄耆老人。邻居说,最近几年,先生总是在街心花园的林荫小道边,花两元钱找“蹲摊”的理发师傅“剃头”。
2008年胡润当代艺术榜中,吴冠中以2007年公开拍卖作品总成交额逾3.7亿元高居榜首。据雅昌艺术网不完全统计,吴冠中画作近年共上拍1858件,总成交额达14.6亿元,成交率80%,在国内在世画家中排名第一。
从二十多年前,吴先生便开始大规模“毁画”。不忍下手时,便让家人抱着撕碎的画作下楼用火烧,自己在画室窗口俯视院内熊熊之火中飞起的纸灰,哑然无语……即便画值千金的今天,先生依然毁之不悔,甚至为了创新需求,毁得更多了。世人嗟叹先生“毁楼”,痛惜否!
“除了艺术,别的一切,我都感觉虚无。”先生说。
1919年,吴冠中诞生于江苏宜兴,故乡是典型的鱼米之乡。河道、水田、桑园、竹林、芦苇……是鲁迅笔下的风景,亦是吴冠中的乡愁。
曾经打算步鲁迅之后尘,一个偶然机会误闯艺术圣殿,从此交付身家性命,漫漫大半个世纪。
1993年,香港艺术馆举办吴冠中专题展,名为“叛逆的师承”。无论“画师”“宗师”“法兰西通讯院士”……太多浮名过眼,唯这“叛逆”二字令他怦然心动。
他的一生,叛逆独行。晚年创作《苦瓜家园》,自叹说,苦,永远缠绕着他。是的,您可以试想那逆流而上的挣扎与苦痛。
幼年弃工从艺,青年弃法回国,壮年弃政治从事风景……动乱年代,作为“放毒者”,他被批判、改造,再批判、再改造,以至于身染恶疾,试图以疯狂作画自杀。及至古稀之高龄,依然因“直言”饱受争议。
先生热爱传统文化,却说“若传统成了越来越厚的板,必将压死子孙”;善用笔墨,却认为“笔墨等于零”;尊重国画大师,却说“一百个齐白石顶不上一个鲁迅”……年至耄耆,依然痛斥中国美术界之怪现状,甚至疾呼取消美协、画院,认为“画家作品不行,就得饿死”“教学评估就是劳民伤财”——惊世骇俗!
口诛笔伐,冷言暗箭。他的天年,不是宁静致远,反倒波涛汹涌。
于是晚年风格大变,少了曾经的恬淡诗意,多了内心的情绪成千。愤怒、激烈、欢乐与哀愁……人愈老,情愈浓墨重彩。“现在,我的画有更多韵律动感,表达内心的波动。我已经不太在乎技法,更看重情绪的表达。伟大艺术作品一定是感人的,小路艺术娱人,大路艺术撼人。”
对于名家而言,变化意味风险。他无惧,不怕“晚节不保”,更不要做“荣誉的囚犯”。
2008年春天,先生将自己晚年代表画作于798艺术工厂展出,不剪彩,不请领导,不收门票。画展当天,先生道出一段往事:“一直以为艺术是神圣的,然而青年留学法国,偶然去蒙马特高地,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潦倒艺术家们贱卖画作,如同乞丐,终于惊醒,原来艺术就是一个贱民行业。”他一生警醒,始终没有高高在上。是大师,更是草芥。
(节选自《读者(原创版)》2010年第3期,有删改)
【问渠那得清如许】
偶然遇到美的冲击
吴冠中生前一直不断地提起自己艺术生涯的发端是因为朱德群的一句话。1936年之前他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未来会成为一位画家,之前他就读于浙江大学代办的省立工业职业学校,他希望以实业成就一番大事。但朱德群在聊天中得知吴冠中喜欢画画,就建议他放弃电机专业,并带他去参观“杭州艺专”。
吴冠中在自传《我负丹青》中这样形容那次参观给他带来的人生巨变:“我看到了前所未见的图画和雕塑,强烈遭到异样世界的冲击。我开始面对美,美有如此魅力,她轻易就击中了一颗年轻的心,她捕获许多童贞的俘虏,心甘情愿为她奴役的俘虏。十七岁的我拜倒在她的脚下,一头扑向这神异的美之宇宙。”
吴冠中的“孩子”
画家吴冠中忐忑不安地走进某国大使馆,看到自己的赠画仍端端正正挂在原处,才长舒了一口气。有人很奇怪:“你一辈画了那么多,还在乎这一张吗?”吴冠中感慨地说:“怎么能不在乎呢,每幅画都是自己的孩子。”
每一个写作的人,也都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文章。写没有情感、没有思索的文章,正如一些人应付别人的孩子;胡编乱造、玩弄文字,那是不负责任地留下私生子。从这个角度而言,大仲马令人看不起:他为了高额稿费,常常同时在几个报刊上写连载故事,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写文如做人,他也记不得自己的私生子,当然,他还承认了一个——作家小仲马。
吴冠中的尊严
吴冠中的一个学生曾为当时一些知名画家筹办了一次画展。那次画展非常成功,但吴冠中似乎不领情,还对学生提出了批评:我十分感谢你的工作,但有些地方我看不惯,比如在介绍来宾的时候,你先介绍各级官员,然后才介绍到会的艺术家;官员都坐在前排,艺术家都坐在后排。endprint
艺术家不必在意排名,但是艺术家人格尊严不可忽视。也许自身并不强大的你我一时做不到吴冠中的决绝,然而你的心中必须要默默地坚守住某种人格,你可以撤退,你可以被逼向一隅,然而你不能投降,你负隅时也要反抗。
吴冠中的拒绝
吴冠中被法兰西学院聘为院士后,法国摄影家马克多次托人转达想要对他进行摄影报道的意愿,可都被拒绝了。有人追问缘由,吴冠中无奈地讲起往事。
1983年,年过花甲的吴冠中偕妻子到黄山写生。一天,下起了毛毛细雨,身材消瘦的吴冠中沉浸于雨中作画,妻子则在其身后撑伞。等画完,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位外国人望过来,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开口。
晚上,此人贸然登门拜访,介绍过自己是从法国来的摄影师马克后,诚恳地说:“今天先生与夫人作画的情景吸引了我,您斑白的头发和专注的眼神,再配上夫人怜惜的神情,与四周风景和谐相融,堪称经典。可否请您帮个忙,明天继续在那儿作画?这样,我可以用镜头记录下来。”吴冠中本打算明天回去,但马克的诚意打动了他。马克也十分感激,承诺照片洗出后会寄给吴冠中作纪念。
第二天,吴冠中再次冒雨登上黄山,当起马克的模特。但吴冠中却一直没等到照片。多年后,好友从杂志上偶然看到了一张吴冠中夫妇的照片,上面标注着作者马克的名字,却未对照片中的人作介绍。吴冠中得知后,非常气愤地对妻子说:“原来他只是为了骗取创作资料!”
这就是吴冠中后来一直拒绝马克的原因。他认为,一个人技艺水平再高,只要言行轻率,不守信用,就不值得交往。“技艺从属于思想素质,技艺迟早能学到手,但若思想素质不高,成就终将有限。”
画里阴晴可意会言传
《吴冠中画作诞生记》已由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本书收录了吴冠中先生不同时期的油画、墨彩、速写等115幅重要作品和创作这些画作的背景故事。
《双燕》《高昌遗址》《交河故城》《汉柏》一幅幅蜚声世界的杰作在这里一一集结,而记载它们诞生的故事也随之娓娓道来。吴冠中把绘画过程比喻成女人生孩子。于是,在这115张“出生证”中,读者感知了吴冠中十月怀胎的辛苦和喜悦,感受了画作的魅力和激情的震撼。
在众多江南题材的作品中,甚至在他的全部作品中,《双燕》堪称吴冠中最突出、最具代表性的。吴先生在书中告诉大家:《双燕》诞生于20世纪80年代初,那时他在工艺美院任教,带领学生到苏州写生实习。学生们上完课后返回北京,他则去舟山群岛写生。从宁波火车站换乘回北京时,离开车尚有富余时间。他到附近观察,滨河几家民居吸引了他,他激动了,匆匆画速写,将近火车开车的时间了,急急奔回车站,一路猛跑,路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故;踏进车厢,车就慢慢启动了。这民居,就是《双燕》的母体。
关于画面,他向读者解读:“画面着力于平面分割,几何形组合,横向的长线及白块与纵向的短黑块之间形成强对照。蒙德里安画面的几何组合追求简约、单纯之美,但其情意之透露过于含糊,甚至等于零。《双燕》明确表达东方情思,即使双燕飞去,乡情依然。横与直、黑与白的对比美在《双燕》中获得成功后,便成为长留我心头的艺术眼目。”
吴先生说:“人们想了解诞生,虽然诞生过程甚苦。我希望‘诞生记受欢迎,因奉献的是一颗赤诚之心。”
【绝知此事要躬行】
请运用吴冠中这个人物素材,围绕“风骨”“珍惜”两个话题,各写一段200字的语段。
参考示例:
1.风骨 真正的学人,一定有士人的风骨。文人往往目空一切,谁都不放在眼里,还最看不起同行,故曰“文人相轻”。但这是傲气,不是傲骨。
傲骨是因为自己,傲气是因为别人。坚信自己站得住,不肯趋炎附势、同流合污,所以有傲骨;生怕别人看不起,又要出人头地、体面风光,所以有傲气。傲气,也是秀出来的。真正的士人,有傲骨无傲气;地道的文人,则有傲气无傲骨。傲骨还是傲气,是区分士人与文人的紧要之处。
吴冠中在经济上曾一贫如洗,在事业上曾名声全无;但在精神上,他却要富有得像个国王,把一切权贵都不放在眼里。吴冠中的傲骨,就是传统的文人风骨。
2.珍惜 “文革”期间,吴冠中被下放到农村劳动,认识一位非常和蔼的连长,并与他结下友谊。后来,吴冠中回京,连长也复员到了江南某镇。吴冠中特意给连长写了一封信,还附上了自己的一小幅水墨画作留念。
但是后来,吴先生在香港举办的拍卖会上看到了那幅画。他估计,连长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将画卖了出去,或者用便宜的东西做了交换。有一天,连长来拜访吴冠中,带来了一些礼物,想要一幅油画。但吴冠中却无意赠送,连长只好将东西带了回去。
这是一个苦涩的故事。而世间又有着多少的类似的遗憾啊:有人往往就这样把别人对自己的尊重、信任、感谢、敬佩等等,当成不值一钱的鹅毛,随手一抛,随风而逝。只是有的人在后来知道了那种鹅毛的重量,而有的人却永远不在意那鹅毛是否有价值。
(供稿/白坤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