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批判反思建构:新时期内蒙古少数民族作家小说的生态思想解读

2015-07-01冯永朝

文教资料 2015年8期
关键词:沙漠人性少数民族

冯永朝

(包头师范学院 文学院,内蒙古 包头 014030)

批判反思建构:新时期内蒙古少数民族作家小说的生态思想解读

冯永朝

(包头师范学院 文学院,内蒙古 包头 014030)

在生态批评的理论和实践的推动下,挖掘和探讨文学作品中的生态思想成为文学批评领域的一个亮点。新时期内蒙古少数民族作家小说有丰富的生态思想内涵,主要体现为对以“人类中心主义”为旨归的随意征服自然行为的批判,对人性危机造成自然危机恶果的反思,以及积极建构人与自然和谐的生态理想的努力等方面。

内蒙古少数民族作家 生态思想 征服自然 人性危机 生态理想

在蔚然成观的中国新时期生态文学创作格局中,内蒙古少数民族作家的生态小说极富地域特色和民族特色,构成一道独特的生态文学风景。新时期内蒙古少数民族作家的生态创作以生态整体利益为旨归,表现出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为目标的生态思想,传递一种新型的生态整体关爱伦理价值理念。

一、对征服自然的批判

新时期内蒙古少数民族作家把批判的矛头指向 “人类中心主义”的观念,他们痛斥人类在草原上、森林中随意征服自然,滥用科技工具及日益膨胀的欲望,以此表达对自然生态的关怀。

鄂温克族作家乌热尔图是我国生态文学创作的先锋作家,他始终坚持以民族作家的身份进行写作,写出大量反映鄂温克人生活的小说。他关注本族人的生存状况,关注呼伦贝尔草原和大兴安岭生态环境的变迁。他的许多生态小说都围绕“鹿”与人的关系展开叙述和描写,如《七叉犄角的公鹿》、《老人与鹿》、《越过克波河》等。鹿是鄂温克民族的动物图腾,是乌热尔图系列森林小说的主线,成为他批判人类随意破坏自然、征服自然行为和反思“人类中心主义”观念的重要载体。《老人和鹿》是乌热尔图早期生态小说的代表作,小说中的老人与鹿的关系是人类与自然的关系的象喻,生动地体现作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整体思想。曾经的鄂温克猎手——老人,熟悉森林的每一棵树、每一条河,常与松树喃喃私语。他每年都要来森林里住上几日,听野鹿鸣叫的声音,看朝阳映衬下七叉犄角公鹿矫健的身姿,他说林子里的声音才是真正的歌。但当八十一岁的老人带着孙儿最后一次来到森林,再也不能听到野鹿的鸣叫声,再也不能看到野鹿矫健的身姿。他明白是人类为满足自己贪欲而毫无止境猎杀,导致“树林里已经没有鹿了,一只也没有了”。他告诫孙儿:“人永远离不开森林,森林也离不开歌,就像爱你的兄弟,就像爱你的母亲,那样爱吧,爱吧。”之后老人凄然离世,魂归自然。是的,“鹿没有了”,“人也消逝了”,象征着生态和谐的“老人和鹿”,在人类贪婪野蛮的暴行下已经不复存在。“鹿尽人亡”的残酷现实预示着人类在破坏、征服自然的同时,也在毁灭自己,自然的悲剧也是人类的悲剧、生态的悲剧。

与乌热尔图森林生态小说交相辉映的是蒙古族作家郭雪波以草原沙化为题材的生态小说。有着“大漠之子”(崔道怡语)之誉的郭雪波,从处女作《高高的乌兰哈达》就开始关注草原沙化这一生态问题,此后几十年直到今天,他仍孜孜不倦地书写沙漠、风沙、治沙,以及在改造沙漠生态进程中的人与人、人与自然界中其他自然物的矛盾、冲撞,他努力探究生态失衡的根源,并不断加大批判力度。不论是早期的《沙狐》、《沙灌》等中短篇小说,还是后来的《大漠狼孩》、《银狐》等长篇小说都是如此。进入新世纪,郭雪波仍然把目光投向大漠,《天风》、《树上人家》、《腾格尔山的一只兔子》等小说继续揭露与批判的主题,反映人对自然的肆意践踏,最终使原本适合人类居住的乐园变成一片沙海,人们不得不离开自己居住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家乡而移居别处。在谈及《大漠狼孩》的创作时,郭雪波说:“我考虑较多的一个问题,就是人要摆正自己在自然界的位置。人类不是自然征服者,而是自然的依附者。宇宙有宇宙的法则,地球有地球的法则,人类是生存在地球上的生命群体,不是地球的主宰者。我们只能是了解宇宙,找到自己生存的轨迹。过去人们忽略了这个问题,比较狂妄。什么‘人定胜天’‘征服自然’啦,人本身是宇宙自然的东西,不能本末倒置。”郭雪波的思考颇具代表性,反映少数民族作家的共识。由此可见,少数民族作家的生态小说创作,并非对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园遭到破坏的愤怒之情的感性抒写,也是对人与自然相互依存、共存共荣的生态哲学理性思考的结果。

二、对人性危机的反思

曾经是百鸟飞鸣、野生动物栖息的苍郁茂密的山林,如今却是“树断了根,枝叶焦黄,鸟儿费力地抖动湿透的翅膀,飞离迷雾的丛林”(乌热尔图《萨满,我们的萨满》);曾经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辽阔草原,如今变成“浩瀚而汹涌的沙海,在它波澜壮阔地向着天边推进的时候,突然凝固下来,变成条条高耸的沙珑。环顾周遭,全是死一般的静寂、苍荒”(满都麦《马嘶狗吠人泣》)。是什么,又为什么造成这样的恶果?

新时期内蒙古少数民族作家对此进行了深入的思考,认识到了生态危机背后其实潜藏着人性危机。他们发现欲望的膨胀导致人对自然的征服,人对自然的征服强化人性的危机,人性的危机又进一步造成生态的危机。如此恶性循环,造成自然生态和人的精神生态的双重危机。处于人性危机中的人们心胸变得狭窄,心眼狠毒,极端自私,丧失草原人原有的心胸宽广、坦荡、真诚和善良。在他们眼中大自然中的一切生物都是为了满足人类的需求而存在的,是供人类利用和征服的工具,只有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主宰者。这些贪欲十足的人们并不把狐狸等动物看做是和人类一样有生存价值的生命,而只是看到它们身上能够满足自己物质欲望的经济价值。在郭雪波的笔下,狐类不仅有着美丽迷人的外表,而且充满灵性。如《沙狐》中充满母性的温润的老沙狐,《狐啸》中风情万种且弥漫着神秘气息的银狐,它们对人类友善,熟悉沙漠环境,当人类面临生命危险时,它们总是勇敢相救。然而人类却无视它们的善意,为了获取狐狸美丽的皮毛,获取眼前的经济利益,竟然残忍地杀害这些生灵。更有甚者,为了满足物质欲望,泯灭良心,恩将仇报。蒙古族作家阿尤尔扎纳的小说《绝地》的主人公巴德拉奇,为了挖苁蓉只身赴沙漠深处并远离水源,就在他满载而归的时候,沙漠就像被掠夺心爱之物显出它狂怒的一面,作品写道:“平静而慷慨的沙丘顿时挥舞起白色沙尘,像被掠夺苁蓉的坚硬利刃刺伤的脊背。刹那间已是沙砾飞扬、天昏地暗,为收获而喜悦的巴德拉奇别说是找到归去的路,就连自己手掌的纹路也看不清了。”巴德拉奇在沙漠中游离了两天,无奈之下只好以背上的苁蓉维持生命,苁蓉吃完后,巴德拉奇依然被困沙漠。就在他几乎已经放弃生的希望的时候,沙漠中的一只母驼用自己的乳汁挽救他的生命,并带他走到高地看到回家的路。可是巴德拉奇却背信弃义,置救命之恩于不顾,贪婪地薅拔母驼的驼绒,想以此弥补自己失掉苁蓉的损失。不仅如此,他还欲将母驼正在傲嗽待哺的幼驼牵出沙漠换取金钱。面对巴德拉奇的贪婪,大自然狂怒,顷刻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清晰的路再一次消失,最终巴德拉奇被掩埋在茫茫沙漠之中。巴德拉奇的死告诫人们:那些随意破坏草原自然生态,迷失在财富欲望中的灵魂终将得到自然的惩罚。

三、人与自然和谐的生态理想的建构

新时期内蒙古少数民族作家生态写作的最终目的,是要寻求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关系,传递一种新型的生态整体关爱伦理价值理念,建构悲天悯人的情怀和富有善良、宽容、博爱的人性之美。为此,他们做了以下努力:

1.追求人与自然的亲情同一关系。新时期内蒙古少数民族作家继承了萨满教的自然万物皆与人有亲情关系的观念,在作品中作家们常常让主人公最终与自然融为一体,以这样神秘的方式表达对人与自然和谐建构的决心。达斡尔族女作家萨娜小说《达勒玛的神树》中的达勒玛老人在母熊的召唤下,最终回到大自然;乌热尔图小说《灰色驯鹿皮的夜晚》中芭莎老奶奶最喜爱的动物是驯鹿,风雪交加的夜制造了一个虚幻的驯鹿奔跑的世界,吸引了老人。她光着脚打开门,兴奋地走进灰暗的丛林里,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将最后的一丝温暖留在那里。她死后被放在“给徒具四壁的木房添了几分暖意”的驯鹿皮上,人与驯鹿真正融为一体。

郭雪波的《大漠狼孩》以更曲折的故事情节和复杂的人与动物的关系,重新审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小说讲述的是在一场人们猎杀狼群的浩劫中,我救出一条小狼崽,母狼却叼走我的弟弟小龙,从此人与狼之间开始了旷日持久的惨烈争夺战——争夺狼孩儿。小龙喝着狼奶长,变成心属荒野的狼孩;母狼将自己的满腔母爱灌注在狼孩身上,并与其一起度过生命中的幸福与艰险。我和家人费力地追踪母狼,并曾成功地解救回小龙。最终,在母狼凄厉的哀嚎中,被诱捕回家的小龙毅然选择荒野作为自己的归宿,随狼而去,消失在茫茫荒野之中。狼孩的选择格外具有深意,作为人类后代的小龙在经过对自然文明(以母狼为代表)和人类文明的比较乃至犹豫后,最后选择自然荒野而非人类社会。在与自然的交融中,他寻找到生命中不可遏抑的自由,回归到自然本性,实现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作品旨在告诉我们:人性的不完整是由于人类脱离自然造成的,因而只有回到自然、感受自然才能唤起人类对自然万物的亲近之情。人类只有回到自然,亲近自然,才不会对自然进行妄为的、肆意的掠夺,人与自然才能真正达到和谐,世间万物才真正融为一体。

2.致力于“生态人”形象的塑造。新时期内蒙古少数民族作家在生态小说中塑造一批具有生态人格的 “生态人”形象,表达对于人与自然和谐理想的建构。少数民族作家笔下的“生态人”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是天生具有维护生态平衡等生态意识,为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和自己肩负的生态职责,永不停止地同破坏生态平衡的行为做着艰苦卓绝的抗争,如郭雪波笔下的云灯喇嘛、白海、老双阳、老郑头,《沙狐》中的老沙头等都是具有生态人格的人。《沙葬》中的云灯喇嘛善良、悲天悯物,反对人类自居为万物主宰的人类中心主义,认为人类在考虑自己的同时要想到自然中的“他者”,才能与“他者”共享和谐的甜果。在热沙暴中,沙井周围的各色生灵向人求救,他向所有的生灵们敞开救助的大门。当侄子铁巴质疑反对他这种做法,认为人比动物更重要时,云灯喇嘛说:“人重要?那是你自个儿觉得。由狐狸看呢,你重要吗?所有的生灵在地球上都是平等的,沙漠里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一样可贵,不分高低贵贱》……我们作为万物之灵的人,比他们高明的人,更应该带领他们一块儿躲过这个共同的灾难。停止仇恨和杀斗,找出一条一块儿活下去的出路。这是佛的旨意啊!”并将仅剩的一点水分给各色生灵。当看到贪婪无知的铁巴为一张值一百五十块钱的狐皮欲追杀狐狸时,不禁愤怒地感叹:“人是个太残忍太霸道的食肉动物,看看你们这些不信佛的人,啥不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吃得那个全乎,那个贪劲。人啊,早晚把这个地球吃个干净吃个光!唉,你说说,人这玩艺儿还有救吗?”《沙狐》中的老沙头经过二十年的艰辛努力,终于在茫茫无际的沙漠中开辟了一片 “沙漠绿洲”,这绿洲成为野生动物避难的家园。期间,老沙头救助了一只瘸腿的小狐狸,而小狐狸帮助他消灭了鼠害,保住了沙漠植物。从此,人与狐“之间有了一种默契,谁也不伤害谁,在这荒漠深处一起生活,相安无事,在漫长的孤寂中成了互相的慰藉”。人与自然在和相处中共存共荣的一幕着实令人感动、令人唏嘘。《大漠魂》中的老双阳不在乎村民的嘲笑,坚持自己的想法,义无反顾地带着干儿子狗蛋闯进大漠种植红糜子。一天又一天,在沙坨子上开荒、种植、研究、反复播种,苦苦守着沙坨子。老双阳在沙坨子上寻找能种植红糜子的地方,不断地探索,面对沙漠里恶劣的环境,没有水源,缺乏食物,他没有退缩,在沙坨中挖沙井,牛趴下了,自己背起犁头播种耕作。他分秒必争,和沙漠抗争,这种精神是无人能比的。文化馆的人请他跳“安代”并以给返销粮为报酬,但他对此没有兴趣,依旧回到沙坨上寻找种植红糜子的地方,实现自己恢复草原面貌的愿望,他的心中就只有恢复草原原有的面貌的想法。

另一类“生态人”则是经过内心复杂矛盾的斗争后,由自然生灵的猎杀者转换为保护者。乌热尔图的《七叉犄角的公鹿》中的猎手“我”本来是要猎杀公鹿的,但最终演变为“我”极力保护公鹿。我的心理转折点在于,当看到受了伤的公鹿还拼死保卫者家庭,勇敢地与公狼进行殊死搏斗时,潜藏于我内心的怜悯及对动物生命的敬畏帮助“我”完成角色的转换——由公鹿的敌人变成公鹿的朋友,进而从内心产生一种对猎杀对象从未有过的人道情怀:“我的心疼极了,想不出它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也为自己对他无能为力觉得惭愧。”这种由渴望捕猎野生动物转换为希望尽己所能保护野生动物的心理变化,充分表达作者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愿望。乌热尔图的另一篇小说《胎》更细致地描写猎人舒日克为猎杀一头怀孕的母鹿而真诚的自责、真心惭悔的心理。舒日克捕获了一头怀孕的母鹿,由母鹿联想到自己怀孕的妻子,不忍心杀死它。但经过内心痛苦的挣扎后,舒日克还是杀死了这头母鹿,然而没有了往日猎杀动物后的快感,母鹿和妻子、鹿胎和胎儿在他脑海里交替闪现,使他感觉杀死的不是母鹿,而是自己的妻子。自责、懊悔、醒悟、恐惧、厌恶诸般感情交集于心,挥之不去。舒日克的自责和懊悔,让我们看到希望,随着人们生态意识的增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关系定会有美好的前景。

3.褒扬人性之善之美,揭露人性之恶之丑。如前所述生态危机折射出的不仅是自然的危机,人性的危机才是核心。所以,生态批评鼓励作家们要充分利用文学的特殊形式,纠正人性的危机,将尊重自然、敬畏自然的自然情感重新灌注回人自身,唤醒人类沉睡已久的完整健全的精神生态,重建人与自然的亲和关系。

在人的精神生态建构问题上,新时期内蒙古少数民族作家主要通过两类人物形象的对比来完成。

一类是有健康理想的人格的人,他们心胸宽广,热爱自然,为保护草原生态进行着奋斗与抗争,是人性善的代表,如布日古德、阿杰、纳木吉拉等。蒙古族女作家乌兰小说《滩狼》中的主人公阿杰有魁梧的身躯,年近七旬还能打败三个年轻的盗墓贼,虽然脾气暴躁却遵守自然的规则热爱着自然中的一切。他不让外地人挖发菜,因为这破坏了草原的植被;不让“我”打狼因为狼已被人类几乎打绝,而且狼又是草原生态平衡的重要维持。除此之外,阿杰还有博爱之心。当欺骗了阿杰的两个外地人遭到风雪的围困时,阿杰毫不犹豫地救了他们,因为在阿杰的眼中,钱不算什么,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另一类则是人格低劣、心胸狭隘、自私自利的人,他们为满足自己的私欲便大肆掠夺破坏生态平衡,是人性恶的代表。如大胡子主任、铁巴等。《沙狐》中的大胡子主任,无论老沙头怎么阻拦,他一心要把老沙狐打死,即使最后老沙狐救了他的命,也不能逃过这场劫难;《沙葬》中的铁巴,为了得到动物的皮卖钱,为了一点点利益,看见野生动物就要捕杀,在躲避热沙暴的路上,发现有狐狸的踪迹,不顾风暴的危险也要捕杀狐狸,最后没有躲过灾难。这些人的心已经被利益淹没,他们漠视一切生命。

新时期少数民族作家正是通过对有着理想人格、善良人性人物的褒扬,对人格低劣、人性丑陋人物的批判,高扬人性之善之美,揭露人性之恶之丑,表达一种对完美人格的渴望与追求。这也许是具有高度生态责任感的少数民族作家为拯救自然危机、拯救人性危机,重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世界所开具的一剂良方。

[1]黄薇.当代蒙古族小说概论[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0.

[2]赛音塔娜,托娅.达斡尔族文学史略[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

[3]王诺.生态批评与生态思想[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4]张晓琴.中国当代生态文学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

[5]李长忠.生态批评与民族文学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

[6]乌热尔图.萨满,我们的萨满(短篇小说集)[M].青海:青海人民出版社,2014.

[7]郭雪波.狼与狐[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2.

内蒙古自治区社科联科研课题(编号:14B39)

猜你喜欢

沙漠人性少数民族
逼近人性
沙漠之旅
走进沙漠
我认识的少数民族
走进沙漠
少数民族治疗感冒的蕨类植物(一)
少数民族治疗感冒的蕨类植物(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