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城

樊文举 上世纪70年代出生于西吉，宁夏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文发表于《宁夏日报》《朔方》《黄河文学》等报刊。组诗《葫芦河畔》获全国第三届“金秋之旅”征文三等奖，组诗《土豆·生活》获全国第二届“新视野杯”征文一等奖。

《大石城》内容简介：

《大石城》是以明宪宗年间（公元1468年）发生在宁夏西吉县火石寨境内大石城的“满俊暴动”为故事原型，作者借助相关历史资料，精心描绘再现了当年“石城之战”的全景，全方位展示西吉民族风情、人文环境、历史底蕴和火石寨奇特的丹霞地貌风光的一部长篇小说。全书共28章20万字。本刊节选第九、十两章，以飨读者。

第九章 夜绑满■

成化四年（公元1468年）二月。

固原州、平凉卫上报满俊杀死官差之事的文书一封接一封如雪花般飞至陕西都御史陈介的案头。陈介看着案头上的这些文书，两道剑锋一样的黑眉不由地高高皱起，一双清澈灵秀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安与愤怒。他一边想满俊到底是一个什么人，竟敢如此目无王法、胆大妄为；一边又想固原衙门从上到下也真是养了一帮无用的酒囊饭桶。可他再细一想，现在大多数的衙门、官吏不都是这样吗？不仅帮不了百姓什么，而且还经常变本加厉地祸害百姓。在这种大环境下，此起彼伏的农民暴动也就显得十分正常了。虽然他在众人面前不敢明言，但心中常常为当今这种腐败的社会和堕落的官场现状感到十分地惋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尽管如此，他想自己还是坚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只要在位一天就得尽职一天。

陈介想满俊等人杀死官差之事绝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的。他根据已掌握的各种信息分析，无论怎么说，满俊能在开城、乃至固原一带掀起如此大的风浪，就绝不只是一个地痞流氓而已。如果情况真是这样的话，那抓捕满俊的事恐怕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遂与众官员商量对策，欲派兵前往开城抓捕满俊等人治罪，但他又难于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那些失踪的官差的确就是满俊等人所杀。而固原官府说失踪官差为满俊等人所杀也只是猜测。所以抓捕满俊的事就一连几个月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年五月份，固原州铺头杨庆因手头缺钱又带着手下的一帮人去满家山庄寻事，结果又被满俊等人杀死后埋在了一个山沟里。在杨庆来满家山庄的路上，他的部下王良、张桐因近期好多同僚失踪，而且大家都猜测是被满俊所杀，所以就多了个心眼，中途以解手为由掉队跟在杨庆等人的后面。他二人打算如果杨庆等人像以前一样顺利得手的话，就立即赶到现场，自然也少不了自己的那一份好处；如果杨庆等人遇上什么麻烦，他们也好逃命。结果，藏在满家山庄附近土坎后的王良、张桐见杨庆等人被杀，吓得魂飞魄散，连爬带滚地返回衙门向知州大人报告了此事。陈介得知这一情况后，才下令平凉卫派兵前去抓捕满俊、张把腰、巴图达赖等人。

平凉卫都指挥何达功生性胆小如鼠，平日里生怕树叶掉下来砸破自己的头，但心中的诡计倒是不少。他要不是凭着自己的这点舔沟溜渠、巴结上司的本事，也就根本混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啊！何达功这小子舔沟溜渠的本事虽算不上数一数二，但也绝不会落到他人的后面。据说老天爷在造就人的时候就赋予了每个人一种独有的生存能力，也许这就是老天爷赐给何达功这辈子的生存能力。何达功接到陈介要求抓捕满俊等人的命令后，一时间觉得十分棘手，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强行前去抓捕，一定不会得逞，就算自己亲自带兵前去也是白搭，要是运气不好的话，恐怕连自己的这条小命也就得交给满俊。如果拖着迟迟不动，上司定会追查自己的渎职之罪，弄不好到最后还会落个私通匪寇的罪名，这可是死路一条啊。为什么何达功为此事这么作难呢？因为他太清楚满俊的“家底”了——武艺高强、身手不凡，身边能人济济，高手如云。如果明枪明刀地对着干，几千人也许都不是他的对手。

正当何达功为此事左右为难、一筹莫展之时，他的军师秦寿生——人称“禽兽生”献上一计。他听后高兴地拍案叫绝，翘起大拇指直夸军师秦寿生的这一招高！真高！可谓是一本万利之策。秦寿生也因得到了主子的夸奖而乐得一双小眼眯成了两条细线，几根山羊胡须不停地在下巴上抖动着。接着，他二人又经过一番详细地谋划，何达功遂命卫指挥佥事满■带人前去捉拿满俊。

满■系巴丹与娜仁托娅大儿子满福仁的大孙子，满平的大儿子，满俊的大侄子，为人忠厚老实，武艺超群，人送外号“铁面人”。因承袭祖辈官职，初任开城县千户，后因战功卓著被提升为平凉卫指挥佥事。

近几年来，鞑靼、瓦刺部落常潜入中原地带作乱，虽然百姓们受尽了苦难，但给满■提供了好多创建战功的机会。随着满■战功日益显赫，何达功越来越觉得满■对自己的仕途形成了极大的威胁，生怕自己的这个都指挥职位有朝一日会被战功显著的满■取而代之。

这回，他觉得让满■前去抓捕满俊等人，真是天赐良机。因为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计。如果满■抓住满俊，他也功不可没；如果满■抓不住满俊，不但与他无关，反而他还可借机以徇私枉法之罪弹劾满■。这样一来，他获得的不仅仅是上司的嘉奖，更为重要的是拔掉了眼中的钉子心上的刺，至于抓不抓满俊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无论结果如何，对他来说可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满■接到抓捕叔父满俊等人的命令后，感到十分作难。他也明白何达功如此安排的用意。但无论何达功是何用意，可军令如山，不去不行啊，何况何达功及其党羽此时都眼睁睁地正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无奈，满■不得不率自己的两员副将，现任隆德县镇抚火敬的儿子、满俊的义子火能、火四及二十余名部下，踏上回乡抓捕叔父的心酸之路。

火能、火四兄弟二人就是当年满俊夫妇认的义子，火敬夫妇的那对双胞胎儿子。他俩自幼生活在满俊夫妇的身边，而且十分地喜欢义父义母，尤其是义母李素芝。在他俩的心中，满俊夫妇就是他们的长辈、亲人，与亲生父母没有什么两样。满俊夫妇也将他们兄弟二人当作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视为掌上明珠，时时刻刻地挂念着、惦记着。

火能、火四兄弟二人在半路上才得知这次的任务是去抓捕义父满俊等人，就对满■大发脾气。但在满■的再三开导劝说下，加之他俩与满■长期出生入死的关系，才勉强地跟着去了。但他兄弟二人知道，满■为人忠厚老实，又忠于朝廷，是不会因抓捕的对象是自己的叔父而徇私枉法的。于是，他二人私下里就开始暗暗地盘算着如何解救义父满俊的事，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满俊多次杀死官差之后，也心知官府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事的，说不定等那天他们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后就会派人来抓捕自己。即便是官府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也不敢前来抓捕自己，可那些不知死活的官差肯定还会以各种借口前来寻事，自己也一定还会一一地将他们杀掉。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于是他心中打定注意，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有官差敢来，他就敢接着“咔嚓”了他们。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前来抓捕他的竟是他的侄子满■、义子火能和火四，这真让他纠结、叫他心痛。这个消息是他从几日前收到的一封匿名信中得知的。这封匿名书信是火能、火四在半道上写给满俊的。为了这事，满俊真是恨透了这些当官的人，也真是服了这些当官的人，这帮狗娘生的东西，为私欲，真是什么法子都能想得出来，什么事也都能干得出来。

面对如此惨无人道的世事，满俊敌视官府、敌视朝廷的怒火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地高涨。这次，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官府无休无止的欺负了，遂答应李俊与他一起起事暴动，彻底杀光这些无恶不作的狗官，为天下雪恨，为百姓申冤。于是他们计划在这年的六月十一日起事。

六月初五这天，满■一行来到了满家山庄。

满俊得知侄子满■、义子火能、火四带着二十余人到来时，已心明其意。遂对手下的弟兄们如此这般地安顿了一番后，装做十分高兴的样子和妻子李素芝到村口去迎接他们。其实，听说侄子满■、义子火能、火四回来，满俊和李素芝也是从心底里感到十分地高兴的。

满■虽为满俊的侄子，但论年龄，他还大叔父满俊两岁。幼年时，他们常在一起放牧玩耍，感情很好，关系甚密。满■见叔父满俊和婶娘李素芝亲自在村口迎候自己，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可随之又泛起了阵阵的酸楚。因为他这次来满家山庄不像以前那样是来探亲的，而是来抓捕叔父予以治罪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事，搁到谁的身上谁才能真正地体会到它的滋味，体会到官场上的阴险恶毒。于是，他急忙下马跪地给叔父、婶娘行礼。火能、火四也忙翻身下马跪地给义父、义母问安。

满俊见侄子满■身穿一套水墨色外衣、头扎浅蓝色毡巾，腰间挂着一把护身宝剑，两条弯眉浑如刷漆，双鬓白发已现，一双大眼中闪烁着伤悲之情。满■也是因这次来是抓捕叔父才特意换了这身便装，没有披甲戴盔。火能头戴亮银盔、身披亮银甲、外罩紫罗袍，面色如玉，重眉阔目，鼻直口方，齿白唇红，大家平时都亲昵地称他“金面童子”。火四与哥哥火能的长相、穿着打扮极为相似，只是他穿了一身白罗袍，人称“玉面童子”。两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站在一起，如不从罗袍上分辨，还真很难分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满俊、李素芝看着他们，心中的兴奋之情真是无法言表。他们身后的二十几名官兵虽身披盔甲，手握兵器，但看上去并不怎么精神。满俊热情地搀起满■，李素芝搀起火能、火四，并将他兄弟二人紧紧地搂在怀中，高兴的泪水在眼中直打转。接着她就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查看着义子火能、火四的全身，这两个小家伙也调皮地在义父、义母的面前不停地转圈……他们在问寒问暖中慢慢地向家门走去。淘气的火能、火四围着满俊和李素芝还像小的时候一样问这问哪，左蹦右跳的。

一到家中，李素芝就忙着去为他们张罗饭菜去了。满俊、满■、火能、火四进入房间分长幼落座。这时，仆人已端上了热气腾腾的奶油香茶、水果和瓜子。相谈间，满■问及叔父满俊因何多次手刃官差之事，满俊急忙解释说都是因自己脾气暴躁，一时糊涂，才犯下了如此大错。现在他也知道自己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并且愿意随满■等前去领罪，绝不难为他们，至于张把腰和巴图达赖两人，由他安排，也会随他一同前去受罚的。他还恳求侄子满■在都指挥何大人那里替他们说说情，让他通融通融，能从轻发落。满■满口答应。

此时，火能和火四两人坐着一直没有说话。他们二人想，如果义父这次前去，一定是凶多吉少，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他俩想，是不是义父还没有收到自己的书信？就算是没有收到书信，他也不应该这么做啊。义父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为何这次就这么糊涂呢？但是这时他们又不便多言。于是，他俩心中就盘算着如何在半道上搭救义父的计划。

晚上，满俊设宴招待满■、火能、火四等人。就在晚宴快要结束时，突然一群乡亲们前来满家山庄大院，给满■和火能、火四带来了好多当地的土特产。火能、火四见了乡亲们高兴得不得了，拉起这个人的手问大爷好，拉起那个人的手问大伯好。而满■见乡亲们对自己如此友好，心中就更加地难受了。他谢过大家之后，说大家的心意他收下了，但现在兵荒马乱的，家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这些东西大家还是都拿回去吧。可大伙就是不依。满俊见状，就对侄子满■说，这是乡亲们的一片心意，你们就收下吧。大家伙的日子的确是过得不易，但他们的这些东西还是要收下的，不然就辜负了大家伙的一片心意。满俊还说，随后他会吩咐家人照价付给大家伙钱的。满■这才不得已再次谢过乡亲们，将礼物收下。乡亲们接着又恳请满■将他的随行人员安排到各自的家中去住宿，一来让他们尽点地主之意，二来也让自家沾沾满■、火能、火四的福，好光耀光耀门庭。满■对叔父满俊白天的话信以为真，加之他心情好，在晚宴上又多饮了几杯，此时已失去了所有的戒备心里。本来，谁到了自己的家中还会心存戒备呢？满■见乡亲们对自己如此抬爱，就从了乡亲们的意愿，让随从人员分散到乡亲们家中去住宿。只留下火能、火四弟兄二人陪自己在叔父家中过夜。

乡亲们前簇后拥地带着客人们走后，满俊对侄子满■说他还得把家中的一些琐事安顿一下，过两天就随他前往平凉卫接受处罚，并吩咐仆人照顾满■和火能、火四就寝。与满■等告别后，满俊立即吩咐丫鬟紫燕通知大伙到内堂议事。

不一会儿，郑成伟、南斗、毛哈刺、巴图达赖、洪满、杨虎力、张把腰、白云等人先后来到内堂。不多时，满玉也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他听说侄子满■和火能、火四回来了，就急着要去看他们，可满俊告诉他说孩子们都已睡下了。满玉也就没有去打扰他们。

洪满为同心县人氏（今宁夏中卫市同心县），回族，因路见不平，多次杀死抢夺乡邻财物的官差，后因官府追捕逃往五台山拜师学艺。他学成下山后，听说开城满俊行侠仗义，解救百姓，便前来投奔了满俊。

白云是开城本地人，其祖父以打铁为生，其父自幼好武，在云台山练得一身好武艺。只因那时此地人烟稀少，匪寇出没无常，他在一次与匪寇的打斗中死去。受父亲的影响，他与哥哥白刚二人自幼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近年来，因官府的强逼强抢，他兄弟二人早就和满俊串联在了一起。

杨虎力，云南大理人氏，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使一铁方槊，但家境十分贫困。有一年，其父身患重疾，为了给父亲医病，他和母亲拉着父亲到处求医问药，一路上边卖艺、边乞讨地来到开城。可他们来到开城不久，父亲就去世了。因无钱葬父，他便在开城街道上卖艺丧父，被路过的满俊看见。满俊帮他埋葬了父亲，并将他们母子收留在了家中。后来，满俊还为他出钱娶了妻子。这时，他们夫妻的一儿一女也已经十多岁。

满俊向大伙说了满■等人的来意后，郑成伟就气愤地说，朝廷的这帮走狗，真的是应验了老年人常说的那句话——官官相护无好人，他们心中只有自己，哪有百姓。唉，本来我等多次杀死官差，官府又怎会轻易地放过我们呢？

满俊向大伙解释说他深信侄子满■、义子火能、火四三人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恶意和邪念，这一点，他能从与他们三人谈话时的表情和神态中判断得出来。他们也是被平凉卫何达功所逼而为之。这次前来捉拿自己，他们三人也是不得已啊，心中不知有多么地痛苦呢。

大伙认为这事算是真的越闹越大了，现在官府已确切地掌握他们多次杀死官差的证据，一定是不会轻易罢休的。看来，现在真的是到了不得不反的时候了。如果不反就会任人宰割，如果反了，不管结果如何，也算是轰轰烈烈地大干了一次，没白来这个世上一回。

大伙的这个想法正合满俊的心意。满俊边听边想，这回，也许自己少年时的那个梦可能真的就要实现了，就算做不了真正的皇帝，但一个土皇帝是做定了。于是，满俊也就坦白地告诉大伙说他已答应和李俊合兵一处，于本月十一日准备暴动起事。而且这几天他已安排郑成伟、满能、满玉、南斗、巴图达赖等人正在暗中部署，只因此事关系重大所以还没有对大伙言明，望大伙见谅。大家听后不但毫无怨言，反而高兴不已，一个劲地直说早就该如此了。接着，满俊安排大伙分头悄悄地前去通知乡亲们，今夜三更时分，以满家山庄院内的火箭为号，让大伙将住在自家的官兵杀死后，提上他们的人头来满家山庄大院集合。其实，刚才乡亲们来满家山庄大院邀请官兵去自家住宿这件事也是满俊和郑成伟提前就安排好的。

深夜三更，天空中繁星点点，晚风吹来，凉意阵阵。

满家山庄的院子里，中等身材的满玉手持弓箭，站在院落中央。灯光下，他两眉入鬓，凤眼朝天，面色白嫩，眉心间一铜钱大小的红色胎记十分地明显。因此胎记，人送他外号“天眼狼”。满玉自幼因常常打猎练得一手百发百中的好箭法，只要一箭射出，绝不落空。随着满俊一声令下，满玉拉弓搭箭，一枝火箭从满家山庄院内射出，在夜空中画下了一道闪烁耀眼的亮光。乡亲们见火箭升空，便手起刀落，将熟睡在家中的官兵不费吹灰之力全部杀掉。不多一会，大伙都手提官兵人头来到满家山庄大院。熟睡中的满■、火能、火四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也被洪满、杨虎力、白云等人捆绑得结结实实地带到了院中。等满■、火能、火四看到院子里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时，才大吃一惊，从梦中惊醒。

这时，郑成伟对满俊说，今晚我们再杀官兵之事，天亮后也许就会传开。如果让官府知道了咱们准备暴动的消息提前做好准备的话，攻打他们就不会那么容易了。我们不如今晚就动手起事，来个先下手为强。南斗问他先从何处下手。郑成伟想了想说，常言道软处好取土，硬处折锨把。今夜，我们就趁机攻打附近官兵人数较少的固原苑马寺，先搞一批像样的兵器把自己武装起来，这样，我们也就有了与官兵抗衡的家底了。如果大家手中没有兵器，就算有一身的力气，在刀枪之下只会显得弱不禁风，又怎能报仇雪恨呢？大伙点头称是。

郑成伟，汉人，甘肃人氏，饱读诗书、兵书，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精于兵法，足智多谋，是位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人送外号“小诸葛”。尽管如此，但他毕竟只是一介书生，虽胸藏百万雄兵，而手无擒鸡之力，甚至连自己的妻儿也无力保护。

六年前，郑成伟之妻王氏带着五岁的儿子去街上购物时被当地的蔡知府遇见，蔡见王氏长得标致漂亮，便欲将其强行霸占，王氏死活不从，便当众一头撞死在了大街上。蔡知府心中怒火无处发泄，就当众一脚把郑成伟和王氏五岁的儿子踢死。郑成伟悲痛之余，深夜潜入知府后衙，在水井中下毒将蔡知府一家全部毒死。随后他背井离乡、流落街头，被满俊遇上才收留在了家中。

夜色下的灯光中，郑成伟穿一身浅蓝色长衫，腰间束着一条深蓝色腰带，上系一块暗红色羊脂佩玉，外罩深蓝色罗纱，手持一把白色折扇。乌黑的长发上束着一条浅蓝色的丝带，一双充满仇恨的眸子不停地闪烁着怒火。大伙听了郑成伟的话后，都觉得应连夜攻打驻扎在附近的固原苑马寺，夺取兵器、马匹及粮草。于是，满俊一声令下，他们一行二百多人拿起平日里狩猎的工具，趁着夜色，直奔固原苑马寺而去。

夜色中，固原苑马寺内，火光冲天，杀声四起。酣睡中的官兵被一阵喊杀声从梦中惊醒，乱作一团。满俊等人刀枪到处，鲜血四溅。没损一兵一卒，满俊等人就把苑马寺的五六百名驻守官兵全部杀了。他们打开仓库，拿了仓库内的全部兵器、粮食、衣物，赶上所有的马匹凯旋而归。

天刚麻麻亮，李俊就带着马冀、咬歌、宝歌、李刚、李仁、李洪、王冲等三百余人来到了满家山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