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救赎

杨凡

“当你挽救了一条生命就等于挽救了全世界。”这句至理箴言常常被人们引用，影片《辛德勒的名单》的价值由此可见一斑。怀着几分对战争年代的好奇，我走进了纳粹商人辛德勒的世界。

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通过电影呈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世界属于以辛德勒为代表的上层阶级。他们血统高贵，自命不凡，以世界的主导者自居。他们的生活就是享受与索取；他们终日碌碌，却可以衣着光鲜地在各种酒馆、赌城中花天酒地；他们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对“下等人”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地摧残、掠夺；他们对杀戮司空见惯，沾满鲜血的双手很难唤醒他们所剩不多的良知。衣冠楚楚的他们自称为上帝代言，实际上却做着魔鬼的勾当。另一个世界则是所谓的底层社会。他们中的大部分属于犹太这一智慧的民族，生来谦卑，却被当权者视为异类；他们的生活即逃难，安定于他们而言是那么遥不可及，死神的魔掌近在咫尺；终日东躲西藏，却极少与厄运擦肩而过；他们生来就被认定低人一等，似乎永远注定被欺凌、被奴役、被屠戮。其实，两个世界的人骨子里都流着同样热情奔腾的血液，都应有一颗平等博爱的心，又怎能有诸如种族贵贱之分？

然而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统治者高举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大旗，飞扬跋扈，铲除异己，更有一群受其蒙蔽的愚民争相叫嚣着消灭低级种族，一次次对无辜的同类举起沾满鲜血的屠刀。人性这颗本应熠熠生辉的明珠日益蒙尘，又有谁对这个混沌的世界进行救赎？

幸运的是，再黑暗的年代也会有清醒的人，再十恶不赦之徒也会迷途知返，更何况影片男主角辛德勒这一位投机倒把的企业家。辛德勒，他的出身使其理所当然地成为纳粹党的中坚分子，同其他高层人士一样，他爱财好色，贪图享乐，多次利用世界大战这一商机大发横财，也曾豢养情妇无数，视他人生命如草芥。不禁疑惑，这样一个兽性十足的人日后怎会步入圣人的轨道？转变并非朝夕之间的事。纳粹集团肆无忌惮的屠戮、荒唐腐败的统治极大地撼动了辛德勒麻木的内心，他不禁开始审视那个乱世，一种叫作不满的情绪如同一颗种子般在他的心底扎根。但直至种族歧视的战火蔓延至他的会计兼挚友斯泰恩，这位唯利是图的商人才做出了灵魂的抉择。也许他的动机掺有几分功利，几丝私心，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个不单纯的目的真正铺开了辛德勒的救赎之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辛德勒看清了自己罪恶的过去，他决定救赎。救赎那些无辜者，也救赎自己。不从事生产的工厂成了犹太人的最佳避难所，却也耗尽了辛德勒的万贯家财。

影片以战争为背景，为我们展示了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也为我们揭露了底层社会的落寞萧条，更为我们呈现了人性的光辉。其实辛德勒并非生来就是圣人。他也有一己私欲，在准备向戈登行贿时，他望向那成沓钞票的目光中也会饱含不舍——毕竟曾经是个嗜钱成性的企业家！但人性终究战胜了兽性，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心灵的归程，在散尽家财的同时拾起了良心。战胜心中的那头野兽并非易事，影片中的另一个纳粹分子戈登，虽然深爱着犹太女佣海伦，却一次次地欺骗自己，任由兽性将自己的本心吞噬，将灵魂的救赎拒之门外，自甘沦为纳粹杀戮的机器。与之相比，辛德勒的形象是多么高大啊！

正如一位作家所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头野兽。”但只要用人性进行洗礼，用理智克服兽性，我们都能成为心灵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