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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中篇小说《欢痛》的性别世界分析

2015-05-30崔林杰

求知导刊 2015年23期
关键词:穆罕默德

崔林杰

摘 要:以玛哈·穆罕默德·费萨尔为代表的海湾作家,他们创作的作品为研究文学创作的性别世界提供了丰富的文本案例。研究玛哈的作品,有助于拓宽中国阿拉伯文学研究的视角,更好地理解阿拉伯伊斯兰世界群众文化心理,发掘中华民族和阿拉伯民族的心理共性,从而促进中国和阿拉伯世界的文明交往和沟通。

关键词:玛哈·穆罕默德·费萨尔;《欢痛》;文学心理学;性别世界

玛哈·穆罕默德·费萨尔是沙特著名作家和社会活动家,也是已故沙特国王费萨尔的嫡孙女。她的文学创作以儿童文学为主,已出版十余部儿童故事集,并被译为阿拉伯语、英语和法语。《欢痛》是玛哈小说创作的转折点,这部历史题材的小说整体风格凝重,凸显了阿拉伯民族的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是一部颇具代表性的沙特现代小说。

由于具有突出的文学创作能力,玛哈的作品可以为我们提供丰富的文学心理学研究范本,通过对其进行文本分析,从而凝练出玛哈公主的文学创作精华,为中国与沙特阿拉伯两国文学交流提供更广泛的样本和实例,丰富中国读者的阿拉伯文学书架,最终更好地服务中阿文学和文化交流。

性别问题,对每个人而言都具有重要意义。从古至今,各个学科门类的学者和研究人员都对性别问题保持着高度的关注和浓厚的兴趣。只不过文人、诗人、艺术家与科学家、心理学家以及社会学家的关注角度不同罢了。即便如此,他们所关心的性别世界无外乎性别的属性与特征、男女的同异、男女的关系或是爱的基础等。

《欢痛》的作者玛哈公主在这部中篇小说中,亦集中笔墨探讨性别关系与爱情,于悲欢离合之中展示了两个时空交错却轨迹不同的性别世界。

一、在朝思暮想的爱恋中写照性别差异的神话与现实

“每一种人的样子此前都整个儿是圆的,背和两边圆成圈,呈圆形,有四只手,脚也有四只,在圆成圈的脖子上有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属同一个脑袋,只不过方向正好相反;耳朵有四个,生殖器则有一对,可以想象,所有别的器官也是双的。走起路来时,此前的每一种人也像我们一样直着身子,不过可以任意向前向后,想要跑快时,能把腿卷成一团向前翻滚,像现在的人翻筋斗,八只手脚一起来,翻滚得飞快。

“从前之所以有三种性,乃因为男人原本是太阳的后裔,女人原本是大地的后裔,既男既女的人则是月亮的后裔,因为月亮自己兼有两者。既男又女的人体型都是圆的,像生他们的父母一样。这种人的体力和精力都非常强壮,因此常有非分之想,竟要与神们比高低。正像荷马所讲的埃菲阿尔特斯和奥托斯那样他们想冲到天上去和神们打一仗。”

“于是,宙斯和其他神们会商应对的办法……宙斯说,‘我想出了个法子……把人们各切成两半……宙斯说到做到,把人切成两半,像人们切青果做果脯,或者用头发丝分鸡蛋。每切一个,他就吩咐阿波罗把这人的脸和半边颈子扭到切面,人看到自己的切痕就会学乖点;然后,宙斯又吩咐阿波罗把伤口医好。阿波罗把人的脸扭过来,把切开的皮拉到现在叫做肚皮的地方,像人们封紧布袋口那样在中央处整个儿系起来,口子就是现在说的肚脐眼儿。阿波罗把其余的疤痕搞得光光生生,把胸部也弄平整,用的家什,就像鞋匠在鞋模上打平皮革用的那东西。不过,阿波罗在肚皮和肚脐眼周围留了几道皱,提醒人们此前遭过的罪。人们横空被这样一切两半之后,每一半都急切地欲求自己的另一半,紧紧抱住不放,相互交缠,恨不得合在一起……两个人变成一个,早就求之不得。各种原因就在于,我们此前的自然本性就如此,我们本是完整的。渴望和追求那完整,就是所谓爱欲。”

这篇记述出自柏拉图著作当中记载的古希腊喜剧作家阿里斯托芬的长篇演讲词,作者以看似不着边际的戏谑口吻论及人起初的长相、男女属性的来源以及爱欲的本质。但是从当代人的眼光来看,古希腊哲学著作中出现的这段阿里斯托芬的论述既无人种学的依据,也无进化论的依据,但是这看似荒诞不经的戏谑调侃般的虚构说辞却涉及多个重要、复杂且令人费解的难题:人的性别类型、性别之间的关系、人的双性特征、男女两性相爱的根源等。

玛哈公主在小说《欢痛》中,从女性的视角出发,对两对互相思恋、却身处异地的男女倾注了大量的笔墨。

“我关上了窗户……”

“我难受到疯狂的程度,那种滋味仿佛是人间最大的羞辱。我给阿卜杜拉写了多少封信啊,但都没有投递出去。儿子萨德多少次从我身边将这些信聚拢起来,然后将它们交给门房萨利姆,希望他不知身在何处的父亲能看到这些信。我只能以泪洗面,在心里向丈夫诉说自己的悲伤。有时自己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说的是不是人类能够明白的语言,但只要在说就行。”

小说双主人公之一的乌姆·萨德新婚不久,丈夫就在一次与罗马人的战役中失踪了,此后五年,丈夫杳无音信,对丈夫日思夜想的女主人公不仅在精神上要承受巨大的痛苦,还要同时承受男方家庭对她施加的不公待遇与迫害:乌姆·萨德自幼父母双亡,是富有同情心的叔父和好心的婶婶侯斯娜收留了她,她在叔叔婶婶的关心和爱护下成长,在那段岁月里,她过得愉快、充实。她不觉得自己漂亮,但是叔父却将她嫁给了他最小的儿子阿卜杜拉,命运从她出嫁之后开始发生逆转,先是处处替她着想的婶婶去世,紧接着丈夫奔赴战场生死不明,然后叔叔续了弦,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为妻。从此,女主人公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叔叔的新妻不仅迷住了他的心,还掌管了家中的大小事务包括财务,她挑拨女主人公乌姆·萨德与叔叔之间的关系,使得叔叔不再正眼对待乌姆·萨德。这一切对乌姆·萨德造成的后果是,使她时时处处谨小慎微,不敢抬头走路,不敢大声说话,不敢伸手去酸枣树上摘她爱吃的酸枣。但是所有这些都不能湮没乌姆·萨德对她丈夫的思念,尽管他们结婚以后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这就是爱情,是一个妻子对她丈夫的深情和执着。

二、在宫廷苦恋的落差中体现男女心理的征象与行为

自从人类社会出现了母系氏族、父系氏族等社会形态之后,男女两性在社会上的地位以及他们相互之间的权利博弈,都成为人类关心的主题之一。不同的社会制度体系因其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以及相对应的生产关系和分配体系的不同,而产生了男女之间不同的社会分工和社会地位,在历史进程上看,男性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都在社会结构中处于支配地位。

上述的男女之别表现在神话传说中,以“夏娃是亚当的肋骨”等最具代表性,这些神话传说实际上就是宣扬男性优越的性别意识形态。在要求女性内心贞洁、性格柔顺、外表贤淑、行为端庄的同时,男权社会对女性生命活动的空间做出了种种限制,设置禁区,竭尽全力关闭女性直接通往权力巅峰的大门,扼杀她们获取社会成就的梦想,仅仅只为她们打开通往爱情、亲情、家庭与个人生活的天地,于是,上述这四个方面也就成为女人更多关心的事物,而非权力和政治、社会和经济。吕雉、武瞾和慈禧等人是中国历史上的女中豪杰,她们不服命运的判决,与天斗,与地斗,与反对她们的假惺惺的“卫道士”斗争,尽管最终她们三位都走到了权力的巅峰,但是她们招致的骂名远远多于她们赢得的赞誉。

“……当时,他们是时代的主宰。而我这个出身古莱氏部落的阿拔斯王族公主,在母亲死后只能与泰曼尼一人为伴。我的母亲就是那位风姿绰约的波斯侍女,她美丽的嘴和甜甜的语调迷住了穆斯林的哈里发。母亲在我们宫里炫耀着自己散发魔力的青春美貌,哈里发爱她爱得神魂颠倒,从而招致人们对她的嫉恨。也许哈里发将千般宠爱集于这位娇妻一身的做法确实有些过度,甚至让他远离了理智。”

当女人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向诸如容颜、爱情、婚姻、家庭、儿女、时尚、服装、换装品、首饰等事物时,她们就会很少关心权力与政治、社会与经济。“权力关系在两性关系中至关重要。”以性别政治研究著称的凯特·米利特曾依据他自己的研究数据和成果告诉人们,自古至今的男权社会借助看似正常的两性交往活动,在心动层面和话语层面,不断显示男性的优越,将男性优越的观念潜移默化地灌输给女性,使之认同、内化这一观念,并逐渐成为这一观念的不自觉的维护者,并接受男性依照其自身需求以及价值观对两性关系提出的各种规定,这些规定涉及两性的性别气质、角色、地位以及活动范围。所谓的女性气质,则基本可以判断为源自男性视角下的女性的性别规制,并且这些气质与女性的社会角色和社会地位紧密相关。男权社会或者说男性本身,会依据女性气质、女性地位以及女性角色对女性进行定义,如果需要则对女性进行塑造,将其变成自己的欲望对象和性别等级构成的重要元素,并且更为甚者,女性自己会从内心自觉地接受被男权社会设定性别登记身份与地位。中国古代社会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度恰是这种性别权力关系的例证。反观伊斯兰社会的一夫四妻制度则多少与特定的历史背景相关,大多是因为丈夫战死沙场,妻子守寡,所以允许从沙场归来或者没有出外征战的男性娶回这些寡妇。

如上面所给的引文,在《欢痛》这部小说作品中,阿拔斯公主的母亲就是那位命运多舛的女性,按照宫廷规制的严格限定,虽已成为哈里发的宠爱对象,自身却因为卑贱的出身而始终无法获得应有的地位与名誉,虽然哈里发本人依照自己的喜好对这位波斯侍女宠爱相加,但却无法改变祖训与规制,并因他施加的宠爱让波斯侍女招来的更多的嫉恨。

《欢痛》是一部成功的作品。作家玛哈·穆罕默德·费萨尔以其熟悉的宫廷生活作为背景,结合历史记载,对阿拔斯王朝历史上最为黑暗的一段历史进行艺术的创作,并使之成为一部既能够感染阿拉伯人、同样深深吸引国人的优秀作品。整部小说弥漫着忧伤的气氛,作者在叙事上,融合史实、哲理和诗歌,展现了阿拉伯民族的悠久历史和文化。

在性别世界中,小说的作者带领读者体味了中世纪阿拉伯世界独具特色的性别差异,通过对女主人公阴差阳错的人生际遇的设计安排,抨击了那些无法更改的社会制度下的性别待遇,让读者品味了蹉跎世事的辛酸苦辣。

参考文献:

[1] (俄)奥夫夏尼科·库利科夫斯基.文学创作心理学[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4.

[2]蔡伟良,周顺贤.阿拉伯文学史[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8.

[3]程正民.文艺心理学新编[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4](瑞士)卡尔·古斯塔夫·荣格.心理学与文学[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

[5](沙特)玛哈·穆罕默德·费萨尔.欢痛[M].葛铁鹰译.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11.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金陵学院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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