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发展与欧洲经济一体化的作用

高杉

摘 要： 依据马克思主义关于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分析可发现，欧洲经济一体化，在强制为资本开辟活动空间的同时，又进一步加剧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矛盾，但是欧洲经济一体化发展道路和方向是不可逆转的，由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引发的各种矛盾和困难在较长时期还不足以颠覆和否定这一历史发展进程。欧洲经济一体化实现了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局部调整，促进了虚拟资本的过渡膨胀，延缓了平均利润率下降的趋势。

关键词： 欧洲经济一体化；资本主义基本矛盾；作用

欧洲经济一体化已经走过了半个多世纪的历程。其间，它曾经以骄人的成绩赢得了世人的交口称赞，甚至使一部分人从中看到了资本主义长顺不衰的发展势头，由此引发了对马克思主义未来社会发展观点的质疑。但是，在上个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欧洲经济一体化进程中暴露出来的问题日益增多，尤其是进入21世纪后爆发的欧债危机，彻底打破了它所创造的“欧洲神话”，人们对欧洲经济一体化的评价也发生了根本的改变，对其发展前景持怀疑态度的人不断增加，唱衰欧洲似乎成了一种多数人的选择。依据马克思主义关于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分析，我们就可发现，欧洲经济一体化，在强制为资本开辟活动空间的同时，又进一步加剧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矛盾，由此给欧洲经济一体化的发展带来了诸多困难，但是欧洲经济一体化发展道路和方向是不可逆转的，由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引发的各种矛盾和困难在较长时期还不足以颠覆和否定这一历史发展进程。

一、欧洲经济一体化实现了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局部调整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是一种永恒不变的生产方式， 而是处于不断发展、变化和成长中。马克思指出“资产阶级除非使生产工具，从而使生产关系，从而使区别社会关系不断地革命化，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①因此，资本主义有着不断变革自身的内在机制，但这样的变革无法突破资本主义自身的框架。在这个框架中，资本主义在缓和自身基本矛盾的过程中，不断创造新的活动形式、扩充新的活动领域， 其结果是使基本矛盾在旧有的领域得以缓和，但又在新的领域进一步展开。

二战后在凯恩斯主义的影响下，在经济领域由国家出面结成了以国家垄断资本主义为基础的国际垄断同盟。在一定区域范围内对经济活动进行跨国调节，实现区域经济活动的组织化和有序化。

这种调节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在生产领域，着力构建资本主义的宏观经济秩序，以解决企业内部生产的计划性与社会生产无政府状态的矛盾。二战后欧洲国家都加强了政府对经济生活的计划管理和宏观干预。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力度不断加强，调节能力不断提高。同时，欧洲资本主义国家出面结成结成国际垄断同盟，对欧洲经济共同体的成员国经济进行跨国调节，借以协调单个国家的利益与共同体国家共同利益的冲突。如欧盟实施的共同农业政策、区域发展政策、竞争政策就是这种跨国经济调节的具体表现。这些政策的实施，在一定程度上为欧盟各国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环境，促进了欧盟成员国产业的发展和壮大。

在分配和消费领域，通过信贷扩张、收入分配调节以及提供公共产品和服务着力提高市场购买力，以缓和企业生产扩大与市场容量相对缩小的矛盾。欧盟的这种调整虽然在一定时期内暂时为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提供了新的空间， 但由于他没有改变资本主义基本矛盾赖以发挥作用的客观经济条件以及由此派生各种具体矛盾，因而当它给自己强行开辟发展空间的时候，也使各种具体矛盾在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作用下被进一步激化。同时，由于这些矛盾是在资本主义为克服它的历史进程中被激化的，这就标志着在资本主义的框架中，不仅资本主义发展的空间已经不多，而且也意味着资本主义在延缓这些矛盾的手段和方法上也日显技穷。

二、欧洲经济一体化促进了虚拟资本的过度膨胀

虚拟资本这一概念是马克思在研究生息资本时提出来的。马克思认为，“货币在这里被看成一个价值额的独立表现而不管这个价值额实际上以货币形式还是商品形式存在——在资本主义生产的基础上能转化为资本，并通过这种转化，由一个一定的价值变为一个自行增值，自行增加的价值”②。也就是说，在生息资本的形式上，人们把能够带来确定货币收入的所有权证书或凭证幻想为资本，即虚拟化为资本。

虚拟资本支配的经济就是虚拟经济。虚拟经济是以金融资本为主要载体、与虚拟资本的循环运动密切相关的经济活动。与虚拟经济相对应的是实体经济。“实体经济是指物质产品、精神产品的生产、销售及提供相关服务的经济活动。实体经济不仅包括为农业、工业、交通运输、商贸物流、建筑业、服务业等提供物质产品的生产活动，也包括教育、文艺、体育等精神产品的生产和服务。”③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存在密切关系，一方面，实体经济是虚拟经济的基础，虚拟经济的行必须要以实体经济为依托。另一方面，虚拟经济为实体经济提供金融资服务，扩大了实体经济的融资空间和融资能力，促进实体经济的发展。

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既然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么，二者的发展客观上要求必须保持一个适度的比例。因为在一定时期，社会金融资本总是一定的，如果大量的金融资本都从事股票债券和其他金融衍生工具的交易而不进入实体经济领域，不仅会造成实体经济因缺乏资金注入而逐渐萎缩，而且也会因实体经济的萎缩造成虚拟经济的泡沫。从现实情况来看，虚拟经济的泡沫不是取决于虚拟经济的绝对规模，而是取决于它和实体经济的相对规模。只有当实体经济创造的剩余价值远远低于虚拟经济制造出来的瓜分剩余价值的巨大欲望时，虚拟经济才会产生泡沫。

在欧盟各国中，相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其金融市场一直比较发达。特别是欧元区建立后，随着欧盟经济的强势发展，欧元作为一种区域性货币，逐渐向国际货币的道路挺近。这就为欧洲国家的垄断资本实行金融扩张提供了工具和手段。同时，由于金融资本本身的逐利动机和对未来风险所持有的赌博心态，金融资本一般都倾向于投往风险大利润高的部门，而对实体经济逐渐失去兴趣，这就造成了这些国家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的失调。另外，在欧洲福利资本主义制度的刺激下，欧洲国家劳动力成本不断提高，欧洲国家的实体经济逐渐在全球竞争中失去了竞争优势，在这种情况下，欧洲国家不得不把实体经济向劳动力更加便宜的发展中国家转移，导致实体经济“空心化”。产业空心化大大削弱了欧盟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同时，也引起欧盟成员国大量的结构性失业，如1996～2007年，欧洲失去了280万个就业岗位。随着这些国家的实体经济规模进一步缩小，西方国家长期失业现象越来越突出，失业的增加进一步限制了国内需求的扩大，为了缓解生产不断扩大与有效需求不足的矛盾，欧盟一些国家又不得不采用信贷扩张的方式来为过剩产品寻找出路。信贷的扩张不仅通过制造虚假购买力延缓了经济危机的发生，也通过制造信用泡沫给资本开辟了攫取投机利益的机会，这又进一步加剧了资本从实体经济向金融和其他投机领域的转移，导致实体经济萎缩和虚拟资本剧增，进而使欧盟国家陷入了虚拟经济泡沫和实体经济萎缩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恶性循环中。

欧盟国家虚拟经济泡沫是资本金融化的直接结果。所谓资本金融化，是指资本不再以多种生产要素的具体形式存在而越来越向单一的金融资产集中，资本的职能也从生产剩余价值和实现剩余价值向单纯的瓜分剩余价值转变，这一转变深刻体现了资本贪得无厌的逐利本性。“因为只有在金融资本这一形态上，资本才完全摆脱了物质形态的束缚，获得了最大限度的自主性和灵活性，才能最充分地表现出其最大限度追求价值增殖的本性。”④金融资本的运动形式是G—G′，与产业资本G—M—G′的运动相比，省掉了中间环节的资本循环更直接、迅速，更有利于实现资本的增殖。金融资本的扩张对内意味着食利者和金融寡头统治得到空前加强，对外则反映着少数拥有金融‘实力的国家对其他国家剥削的加重。

三、欧洲经济一体化延缓了平均利润率下降的趋势

马克思指出，资本的有机构成提高，会导致平均利润率下降，这一规律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特有的表现，是“现代政治经济学中最重要的规律”⑤。马克思指出，“引起一般利润率下降的同一些原因，又会产生反作用，阻碍、延缓并且部分地抵消这种下降。……所以，这个规律只是作为一种趋势发生作用”⑥。很多因素可以阻碍、延缓并且部分抵消平均利润率下降的趋势，如：劳动剥削程度的提高、对外贸易的发展及产业资本向金融资本转化等等。

与传统的资本主义相比欧洲经济一体化是一种以国家出面结成的国际垄断资本同盟，其微观经济基础是跨国公司，宏观经济基础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在这两大基础上形成的欧洲经济一体化具有一个鲜明的特点，这就是国家的经济功能日益凌驾于一般私人资本之上。国家被赋予经济功能是资本主义基本矛盾作用的必然结果，是资本无法驾驭由它发展起来的社会生产力而不得不做出的必然选择。但国家对经济生活的干预和调节，又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私人资本的局限，为资本攫取利润开辟了更大的空间。比如国家对经济的调控，从流通领域为资本实现剩余价值提供相对稳定的市场环境。国家实施的产业政策，也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资本的投资渠道，缓和了资本相对过剩的矛盾。国家出面进行国际经济调节，也为国内资本创造了相对有利的国际竞争环境。所有这些措施，都增加了资本的利润，延缓了平均利润率下降的趋势。 （作者单位：西南民族大学经济学院）

基金项目：西南民族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专项基金“欧洲经济一体化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分析”（项目编号：12SZYQN14）阶段性成果。

注解：

①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 [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254.

② 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 [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378.

③ 胡郑利.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研究[J].当代经济，2008（5）：15.

④ 张宇，蔡万焕.金融垄断资本及其在新阶段的特点[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9（7）：26.

⑤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267.

⑥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2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