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渡

陈可欣

雪后的西津渡，游人寥寥无几，异样地静谧。塔薄日初升，素雪覆盖住屋舍的青瓦飞檐，像是给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躯披上了一件洁白的纱衣。

西津渡，寻你很久了，如今，你终于裹着清冷与沧桑出现在我的眼前。红尘中的擦肩而过是多么地不易，今日，让我们放下千古佳话不提，放下风流人物不提，就只让我在这青石板上静静站一站吧。看阳光打上了楼阁上的雕花窗，照亮了门楣上新贴的对联：听微凉的风儿带来一曲沉郁的古琴曲，空气中萦绕着腊梅的一缕暗香。灰暗的砖瓦缝里，亦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

穿过大大小小的斜街巷陌，我空荡荡的足音在青石板上回响着。西津渡，你如姽婳的女子红颜老去，韶华不再，但这永远抹不去你骨子里天生的柔媚。尚清台上似乎还能嗅得到那些绝色名伶留下的衣香，身着花影重叠的戏裳的曼妙身姿也能隐约望见，可都淡了，远了。

不远处，江水依旧在流，废弃的码头上那执手相望、难舍难分的一双双璧人早已作古。闭上眼，却能想象那纤纤素手攀折下柔嫩的柳条，试图绾住羁旅人那不安分的心，终是徒劳。细看那散乱碎裂的石矾上布满的苍苔，可是密匝匝的愁怨结成的？

西津渡，你是迟暮的美人。我曾担心尘世之人匆匆的步伐搅乱你的安然，却忘了，自己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望着车窗外你渐远的身姿，不知怎地，我觉得你半倚着青山，似是累了。

我想：大约每一个人心口最柔软处都有一个古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