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测试条件之“先审后测”的应用

石晋嘉 孟影

摘 要：心理测试技术通常要在审讯前进行，因为先期的审讯会导制案件中的保密情节外露，导制不应有的结果。但是辨证唯物主义告诉我们，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测谎也不例外，实践中有很多案例表明，先审后测不是不可行的，甚至有时还值得推广。

关键词：心理测试；侦查；审讯

一、简要案情

2014年1月26日凌晨3时许，J省G市公安局D派出所接到Y村一村民报案称：“有一男子盗窃家中鸡及鹅未果，后逃跑。”案发当日，东北正值寒冬，D所值班副所长接到报警后带领民警立即赴现场，同苏某碰头后，对其口头询问，了解案情，同时组织本所兼职现场勘查技术员对现场勘查。经询问得知，当天3时许，苏某妻子发现一陌生男子正在自家院内盗窃家禽，并立即将苏某叫醒。苏某起身后并让妻子给同村女婿孙某打电话增援。随后到后院发现三只大鹅的腿已被绳绑好，但未见人影。苏某顺手抄起一木棒，出院后发现离他家北侧约50m远位置处，有一男子在一台摩托车旁。苏某迅速将此男子拦截住，就偷其家禽一事展开激烈的过问。陌生男子二话没说，拿起手中钢丝剪向苏某砸来，苏某反应及时，躲开了一击。出于本能的反应，苏某还击了两棒。同时，苏某的女婿孙某已赶到现场。陌生男子见此不妙，立即扔掉钳子，顺势逃跑。苏某见未损失物品，没去追赶，随后就报警了。民警赶到现场后，一组沿嫌疑人的逃跑路线追；一组勘查现场。在打斗现场留有作案用的摩托车，车上还有雷峰帽一顶。摩托车北侧7m内有两个麻带，袋内见有家禽及几根同被绑家禽一样外观的绳子段，现场还留有一把钢丝钳。派出所兼职技术员将绵帽提取，次日送到省公安厅做DNA检验。事隔三日，省厅打电话通知派出所DNA检验结果，为一名叫孙某的男性，此人曾在其它村采集过人口信息。根据现场遗留的摩托车查到车主非孙某本人，而是一名姓马的男子。D所正准备对孙某布置抓捕任务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归案后嫌疑人可能有借口不招供，不讲事实。于是将此情况汇报至市局刑警大队技术室，委托技术员在孙某不承认事实后对其测谎。技术员在简单了解案情后，觉得此案虽然看似简单，但实质较为复杂。

二、疑点重重

复杂情况一：嫌疑人在苏某家盗窃时，被苏某妻子看到了身影，以及苏某、孙某与嫌疑人搏斗时都是近柜离接触，但案发时正值凌晨3时许，天还处于漆黑之中，加上在现场攻击心理，防御心理的介入，精神高度紧张，心理异常复杂，受害人只会对嫌疑人的体态及所使用的武器记忆深刻，对于人脸的辨认条件不足；

复杂情况二：遗留在现场上的雷峰帽检测出的DNA属孙某，但摩托车不是在受害人家中及门前发现的，且摩托车为另一车主，所以不认为是直接证据，而是间接证据；

复杂情况三：被嫌疑人拿走的以及未被盗走的家禽虽然用肉眼看都为同一种绳，但就绳子种类的认定及绳口的剪切痕迹认定，工作量是复杂的，繁重的。

三、大胆决择

技术员在详细了解案情以及现场勘查卷宗后，周全了多种侦查思路，并大胆作出了一个违背测试条件的决定，那就是“先审后测”。先审对应的是此案看似的简单，后测对应的是此案想象的复杂。以往要求测试的案件必须在审讯前进行，因为审讯后会导制案件很多保密情节的泄露，在下步的测试会出现不应该的心理生理反应，导制假阳性（本应无罪者，误判为有罪）等等，后果可想而知。当然，此案虽然决定要先审后测，但也要告知审讯人员的讯问思路。这里的审不是深层的审，而是通过观察对手的表面心理、生理等活动，得出此人的狡猾程度，通过逐步试探的方式探测嫌疑人的招罪态度。也就是说讯问的是主要事实，而不是对细节的过问。如果嫌疑人的认罪态度良好，在大方向上认罪，再通过细节上的讯问找到相对应的“内知证据”，此案也就告破大半了。但反之，考虑到案发已过多日，如果嫌疑人狡猾，不如实供述罪行，并用各种借口对付审讯人员，那将是一场非常刺手的审讯。所以说，看似的先审后测，实际也是一种先测后审，因为审的是内涵，测的是外延。但值得注意的是，先审后测一定要对嫌疑人的态度和蔼，不可冷、硬、横，要将嫌疑人当成无罪者对待，这是为日后的测试工作建立良好的配合基础。不难看出，此案中，最可疑的嫌疑人应属DNA检验确定的孙某。二号嫌疑人只能为摩托车主马某，也许还存在三号等，但结合案件及现场情况，应该只存在前两种情况。如何在一、二号之间确定最可能的嫌疑人？技术员联想到了辩认模版，虽然辩认条件不足，但至少能让受害人确定最有可能的一个，而且还要对一、二号嫌疑人之间的关系展开秘密调查，确定是熟人还是生人关系。如是熟人，摩托车的事情就好解释，如是生人，要在测试中对嫌疑人进行探索式测试，确定摩托车的来历。

四、正式测试

经辩认，受害人对一号嫌疑人的印象深刻。派出所在案发七天后一旅店内将孙某抓获。按照讯问方案，侦查人员先对嫌疑人初审，孙某拒不交待事实，技术员在监控室观察后，立即通知审讯人员中止审讯，并供其午饭，为下午的测试工作建立条件基础。经技术员精心编制好测试题目，于下午13时许对孙某进行心理测试，在单目标准绳问题（CQT）测试后，证明嫌疑人呈阳性反映，初步说明此人与案件相关联，具体关联程度还需在下一步的犯罪情节测试（GKT）中确定。在GKT测试中，嫌疑人在目标问题即：作案时间（后半夜）有强烈反应；作案地点（D村）有强烈反应；作案人数（1人）有强烈反应；作案工具（摩托车）有强烈反应；作案工具类型（钳子、绳子）有强烈反应，其中，绳子颜色（红色）有强烈反应；被盗家禽数量（7只）有强烈反应；遗留的帽子（类型、颜色）均有强烈反应；打斗现场对嫌疑人攻击人数（2人）有强烈反应；嫌疑人的受伤部位（左肋部）有强烈反应等等。所有目标问题均有对应，说明作案人就是孙某，此时孙某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考虑到测试时间较长，被测人已疲劳，生理指标怕不符合标准。在下一环节的紧张峰（POT）测试中只测一组题，那就是那台摩托车的来历。即“作案人的交通工具是借的吗？是买的吗？是抢的吗？是偷的吗？是其它方法得到的吗？”结果在“是偷的吗？”问题上反映强烈，图谱明显，由此推断摩托车是孙某偷来的。至于什么时候偷的，在哪偷的等等都可试用POT测试探测出来，只不过考虑到孙某的心理防线已接近崩溃且有认罪的意向，加之身体疲劳，深挖犯罪的事就交给侦查人员解决。测试结束后，立即审讯是心理测试的一个重要环节，相当于趁热打铁一样。法网挥挥，疏而不漏，孙某在半个小时后终于交待了所犯罪行。

五、心得体会

本案即不是大案，又不是要案。但它的成功告破，心理测试技术起着关键性作用。心理测试技术不是万能的，甚至在我国还不能作为证据使用，但却对一些案件侦查环节起了关键性作用。如何有效的运用此项技术，并不是用照搬的、教条的程序及方法测试案件。像本案，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来先测犯罪嫌疑人。如果测试失误，让犯罪嫌疑人找到靠山即“测慌都通过了，凭什么定我罪”等等之类的借口，那必然对前期侦查的一些现形证据不利。反之，如果在掌握七分可靠的情节后先对嫌疑人审讯，毕竟结合案件情况及现场条件推断孙某招供的可能性大一些，如不招供，在初审条件注意的情况下再对其进行测试，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心理测试技术同其它刑事技术相比，最大的特点就是检测对象的动态性，这也是导制测试案件的复杂原因之一。而具体案件，具体分析，现场细节决定案件成败，恰好祢补了这一领域的缺陷。（作者单位：1.吉林省公主岭市公安局刑事侦查大队；2.吉林警察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