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文体学视角下的《咏水仙》

摘要 威廉·华兹华斯是英国浪漫派诗人的代表，也是浪漫主义诗派的开创者。《咏水仙》是华兹华斯的一首抒情诗，不仅描写了水仙花美丽可爱的姿态，还表达了华兹华斯从内心流露出来的对大自然的喜爱之情。语言前景化特征是文学语言最突出的特点之一，明显地存在于诗歌和小说语言中，使诗歌和小说具备美学价值，而意象图式也大量地存在于文学语言中。因此，基于前景化特征和意象图式分析《咏水仙》可以为我们解读诗歌提供新的视角。

关键词：威廉·华兹华斯 《咏水仙》 前景化特征 意象图式

一 引言

威廉·华兹华斯是英国浪漫派诗人的代表，也是浪漫主义诗派的开创者。华兹华斯曾就读剑桥大学，热衷于法国革命。华兹华斯喜欢亲近自然，居住乡间，诗歌的主题大多是以自然和人生为主，这与诗人喜爱大自然，厭恶资本主义的文明和冷酷有关。在华兹华斯看来，诗歌应该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应该排除一切应景和游戏之作；诗歌应该用平常而生动的真实语言写成，排除一切陈言套语。因此，华兹华斯的诗歌清新深刻、寄情自然、寓情于境，无论长诗还是短诗都能使读者感受到其中的清新之风。

《咏水仙》是华兹华斯的一首抒情诗。诗歌取材于普通的小事，是他在访友归来的途中，经过乌尔华特湖畔时，见到一片又长又宽的水仙花后寄情于景写下的诗。诗歌的主题是咏水仙，不仅描写了水仙花美丽可爱的姿态，还表达了华兹华斯从内心流露出来的对大自然的喜爱之情。读罢此诗，我们都能感受到诗中的清新和美，也仿佛看到了那一大片水仙花在翩然起舞。

文学文体学属于文体学的范畴，是一门研究文本体裁的特征、范畴和规律的学科，也是一门方兴未艾的综合性学科。文学文体学是语言学的分支学科，从语言学的角度分析文学作品，即从不同的层面分析不同语言的文体风格，是文学作品赏析的新视角。在文学文体学视角下分析《咏水仙》，可以为我们解读诗歌提供新的视角。

二 《咏水仙》中的前景化特征

前景化的概念源于形式主义思潮，与背景相对应，后来被布拉格学派进一步发展。在文学文体学中，前景化特征指“以艺术效果为目的偏离”，这样的偏离包括语音、词汇、句法、语义和语相等层面。在文学文体学中，语言的常规表达由基本词汇、基本句式和基本的表达手段构成，而前景化特征则脱离了基本的用法，实现了不同层面的变异。对于文学作品来说，变异的总和就是作品的独特风格。语言前景化特征是文学语言最突出的特点之一，明显的存在于诗歌和小说语言中，使诗歌和小说具备美学价值。该部分将从语音、词汇和语义层面分析《咏水仙》中的前景化特征。

在语音层面的前景化特征方面，《咏水仙》主要运用了尾韵。尾韵的使用使诗歌语言具备了音乐特质，也使读者在朗读诗歌时感受到了其中的美感和表现力。《咏水仙》属于六行诗体，共分为四节。第一节描写了华兹华斯孤寂时外出散步，遇到了一大片水仙；第二节描写了水仙的千姿百态和争奇夺艳；第三节描写了诗人观看水仙时欣喜异常的心情；最后一节描写了诗人忘却忧伤与水仙共舞的心情。在第一节尾单词的语音中，诗人运用了/d/、/z/、/d/、/z/、/z/和/z/；在第二节中结尾的韵脚是/n/、/ei/、/n/、/ei/、/s/和/s/；第三节的韵脚是/ei/、/i/、/ei/、/i/、/t/和/t/；第四节的韵脚/ai/、/d/、/ai/、/d/、/z/和/z/。所以，从这四节的韵脚来看，这首诗的韵律是比较工整的，各节的韵式为第一行和第三行的尾韵一致，而第二行和第四行的尾韵一致，第五行和第六行的尾韵一致。这样的语音前景化特征既赋予了诗歌音韵美和节奏美，也吸引了读者的注意。

在词汇层面的前景化特征方面，《咏水仙》运用第一人称的表现手法和不同的修辞手法。第一人称的使用使读者觉得诗歌中所描述的事件正是华兹华斯的亲身经历。“我像一朵孤独的浮云漂浮在空中”作为整首诗的开头，首先给读者留下了主观印象，即诗人在描述自己经历的事情。在后面的诗句中，诗人也多次使用第一人称“我”或”我的”，如“我突然看见一大片鲜花”、“我看着看着却不能领悟这景象所给我的精神至宝”、“我郁郁独卧”和“我的心随着水仙跳舞”。第一人称词汇的使用讲述了诗人自己的所见、所闻和所感，亲切地拉近了诗人与读者之间的距离，而读者也会跟随诗人的描写，产生与诗人经历同一件事情的主观感受。华兹华斯寄情于景，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很好地与读者进行了情感交流。此外，词汇层面的前景化特征还包括不同的修辞手法，如明喻、拟人和重复。诗歌的开头“我像一朵孤独的浮云漂浮在空中”运用了明喻的修辞手法，华兹华斯将自己比作一朵孤独的流云，高高地飘游在山谷之上。偶遇水仙之后，华兹华斯又写出了这样的诗句“密集如银河的星星闪耀一片”，采用了明喻的修辞手法将水仙比作银河中的星星，一片晶莹闪烁。在《咏水仙》中采用的另一种修辞手法是拟人，华兹华斯三次运用了“跳舞”这个词，将水仙花像人一样欢舞的姿态充分地描写出来。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跳舞”这个词将全诗连接为一个有机的整体。第一节中的“跳舞”描绘水仙在树下迎着威风欢舞。第三节中的“跳舞”用来描绘湖波起伏，似乎同样在欢舞，这就把水仙与湖水联系在一起。最后一节中的“跳舞”描绘诗人的心灵和水仙一起舞蹈，暗示外部世界和内心世界之间的和谐，从而揭示想象的作用。最后，华兹华斯久久凝视着水仙花时，运用了重复的修辞手法，即“我看着看着却不能领悟这景象所给我的精神至宝”中的“看着看着”。词汇层面前景化特征的使用使读者很容易被吸引并关注其中的情感和主题。

在语义层面的前景化特征方面，《咏水仙》主要运用了联想意义。联想意义是基于词汇的字面意义进行延伸的意义。华兹华斯使用了简短和精炼的词汇，但这些词却意义丰富。诗歌的题目和主题都是咏水仙，水仙一词便具备了语义前景化特征。在英国文学中，水仙不仅仅是一种美丽的花，它还有独特的文化内涵。水仙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narcissus”。根据古希腊神话，“narcissus”还有自我欣赏的意思。华兹华斯受法国大革命的影响，从一个忠实的共和主义者转变为一个保守主义者。在这样的情况下，华兹华斯也就变得郁郁不欢和孤芳自赏。因此，水仙花的自赏也就意味着华兹华斯的自赏。此外，华兹华斯将自己比作一朵流云，贯穿于整个诗篇。流云的联想意义可以是华兹华斯追求自由和平等的理想。天空中的流云与地上的一大片水仙花构成了一幅优美的自然风景画，这也反映了华兹华斯热爱自然和追求自然之美的思想。这样的语义前景化特征成功地反映了诗歌的主题和诗人的情怀。

三 《咏水仙》中的意象图式

在《咏水仙》中，除了明显的前景化特征的存在，意象图式的使用也体现了诗歌的特色。在认知语言学领域，意象图式理论是重要的理论之一。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快速发展，意象图式引起了许多语言学家的关注。意象图式可以被定义为人的身体经验和感知交往的反复呈现的模式，是认知中经验的集合，这些经验被用来处理新的信息。在语言认知的过程中，意象图式是新信息处理的必要手段。换句话说，意象图式是构成概念范畴的基本途径和组织思维的重要形式。在文学文体学领域，有的学者将意象图式应用于对文学作品的分析中。通过意象图式的使用，文学作品的主题和人物刻画都得以体现。实际上，在中英诗歌中也存在大量的意象图式，而从认知的角度出发利用意象图式理论来分析诗歌仍有很大的研究空间。常见的意象图式为路径图式、容器图式、联系图式、标量图式、上下图式、力图式、循环图式和中心—边缘图式。在《咏水仙》中也出现了联系图式、上下图式、标量图式和容器图式。

整首诗中最重要的一个意象图式是联系图式。联系图式以物理或比喻的方式将两个事物联系起来，如“手拉手”主要是物理意义上的联系图式，而“心连心”则是比喻意义上的联系图式。《咏水仙》中主要采用了比喻联系图式。在诗歌的第一句“我像一朵孤独的浮云漂浮在空中”就出现了联系图式，华兹华斯将自己比作一朵孤独的流云，人的意象和流云的意象联系起来，人的情感与流云的寓意也联系起来。华兹华斯在革命的风浪中已经变得身心俱疲，所以隐退也就成了这颗疲惫的心最好的选择，读者也会看到在孤独的生活环境中有一个孤独的心。当华兹华斯看到这一片水仙花时，他的情感也最好地寄托在了水仙的身上。在诗歌中，贯穿始终的联系图式是诗人也将自己与水仙花联系起来，水仙花成了诗人快乐的旅伴，而水仙也似乎有了人的情致。可以说，联系图式是贯穿诗歌始终的一个重要图式。在诗歌的最后一句“我也与水仙花共舞起来”中，诗人的情感與水仙的寓意紧密地结合起来，最终，诗人与水仙花融为一体，此外，在第二节“密集如银河的星星闪耀一片”中，华兹华斯将大片的水仙花比作银河的星星，水仙花密集繁多的意象也与银河中星星密集繁多的意象联系起来。

上下图式指两个事物存在物理或比喻意义上的上下关系，例如，“穹顶之下的万物”就体现了物理意义的上下关系，而“他从领导的位置上下来了”则体现了比喻意义上的上下图式。《咏水仙》中上下图式主要是物理意义的上下关系。华兹华斯将自己比作一朵孤独的流云高高地飘游在山谷之上；金色的水仙花也如银河的星星闪耀在银河中。诗人看到水仙花的情感亦如在繁星满天的夜晚仰望星空，星星在上和人在下的图式就出现了。在对水仙花生长位置的描述“生长在树下”中，水仙花是开在树下的，物理意义上的上下关系也呈现了出来。

标量图式体现了物理和比喻意义上的数量关系，如“他买了两本书”是物理意义上的标量图式，而“科技使社会前进了一大步”则是比喻意义上的标量图式。华兹华斯在描述水仙时使用了标量图式。在形容眼前的水仙花多时，他使用了“大量的”和“数以万计的”，这样的数量词表明了水仙花是如此之多。此外，在《咏水仙》中还出现了容器图式，容器图式指物理和比喻意义上的包含关系，如“他在屋里”是物理意义上的容器图式，而“她住在了他的心里”则是比喻意义上的容器图式。在诗歌的最后，诗人描述自己的快乐时使用了“快乐填满了我的心灵”的语句。

四 结语

威廉·华兹华斯是英国浪漫派主义诗人的领军人物，而《咏水仙》是其代表作。诗歌的主题是咏水仙，不仅描写了水仙花美丽可爱的姿态，还表达了华兹华斯从内心流露出来的对大自然的喜爱之情。读罢此诗，我们都能感受到诗中之美。通过基于前景化特征和意象图式分析该诗歌，我们领略到了诗歌中的魅力，看到了诗歌中语音、词汇和语义层面的前景化特征，也看出了诗歌联系图式、上下图式和标量图式的使用。因此，从文学文体学的角度分析《咏水仙》，可以为华兹华斯诗歌的欣赏开拓一个新的视角。

参考文献：

[1] 胡家峦：《英国名诗详注》，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年版。

[2] 成晓建：《〈咏水仙〉：一个诗人的审美感知之路》，《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4期。

[3] 胡壮麟：《语言学教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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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杨明辉、翟宇卉：《文学语用学视角下的会话含义研究——以简·奥斯丁的作品为例》，《北京电子科技学院学报》，2012年第3期。

（栾义敏，唐山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