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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日本小说《鼹鼠原野的伙伴们》的生态批评

2015-05-30夏智慧

作家·下半月 2015年6期
关键词:生态批评

摘要 所谓生态文学,是指以自然的平衡以及人与环境的和谐为书写内容和最高指归的文学类型。现代生态批評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关注自然生态的危机,关注自然与人类生命的关联与共进。在生态批评的视阈之下,本着“生命平等主义”的态度,人类对大自然保持着一种平等友善的态度。日本作家古田足日,是当今日本家喻户晓的儿童文学作家与评论家,他的《鼹鼠原野的伙伴们》是日本传统儿童文学读本,不仅具有幽默的语言和妙趣横生的情节,而且体现出了强烈的人与自然的共存共生的意识,具有显著生态文学的倾向。

关键词:日本小说 《鼹鼠原野的伙伴们》 生态批评

现代社会早已确立了生态学科的权威地位,并正在把这种理念扩大到各个方面。当科学以一日千里的速度飚进时,人类对自然及地球未来的忧思也越来越重。在完全赞同以重视、控制和保护自然资源为重点的科学生态学的目标之下,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达成了一致,作家与科学家可以殊途同归,形成了“生态文学”与“生态批评”理论产生并不断延伸的基础。所谓生态文学,是指以自然的平衡以及人与环境的和谐为书写内容和最高指归的文学类型;生态批评的概念诞生于20世纪70年代末,是一种将生态哲学、生态美学、生态伦理学的相互和谐的观念导入文学研究的一种现代批评理路,是探讨文学与自然环境之关系的批评方法。生态文学与生态批评共同关注着人与自然的关系,关注自然生态的危机,关注自然与人类生命的共生关系,也是人类对自然精灵的文学式的观赏与捍卫。在生态批评的视阈之下,本着“生命平等主义”的态度,人类对大自然保持着一种平等友善的态度,在人类与大自然共同生息的过程中,大自然的美学价值在人类文化中得到体现,并长久地得到了人类的垂青。生态批评理论“真诚地赋予科学生态学以尊敬、信赖的指数,对他们的论据和观点也认真地考虑,并将作为一种获得和评价知识的方式,延伸至人文主义领域”(覃新菊语),并且正在成长为一门现代显学。

日本作家古田足日是当今日本家喻户晓的儿童文学作家与评论家,是1997年到2001年的日本儿童文学家协会会长。古田足日的《壁橱里的冒险》《代做功课股份有限公司》《鼹鼠原野的伙伴们》等儿童小说,也是日本传统儿童文学读本。其代表作《鼹鼠原野的伙伴们》,出版已近四十年而常销不衰,是当今中年日本人都读过的儿童文学经典。《鼹鼠原野的伙伴们》不仅有幽默的语言和妙趣横生的情节,而且体现出了强烈的人与自然的共存共生的意识,具有显著的生态文学的倾向。本文试从生态批评的角度,来评析《鼹鼠原野的伙伴们》中的生态学意义。

一 “鼹鼠原野”的生态学作用

人类的审美经验其实来源于人类与环境间的复杂感受,这种天人和谐的感受,取决于人类的自然情怀和生命意识,深源于人类对自然的依存与感恩。然而,进入现代社会之后,人类摆脱了自然的居住环境而进入城市,力图在摆脱大自然对人类的影响和干预。这一点,生态批评家克力斯多夫·梅内斯已在《自然与沉默》指出,自然已从“万物有灵论”的在场转换到象征性的符号在场,从“会说话的主体”转变成“沉默的客体”。大自然之所以沉默,是因为飞速发现的人类已摆脱了自然的威力,可以无视它的存在,肆意地将人类的意志与欲望无限放大,使自然成为了人类行为的受害者。在这里,一片荒地、一片树林的出现,能够在没有任何干扰下出现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它给周边的孩子所带来的欢乐,其生态实用价值非比寻常。

表面看去,这片名叫“鼹鼠原野”的荒地不美也不典范,它只有青草和杂树,“还有一片悬崖,还有炸面圈形状的池子,池子当中有个岛,还有一条没人要的弃狗”。虽然名叫“鼹鼠原野”,但原野并没有鼹鼠在这里生存。但它又是一块实实在在的荒地,因为没有人类的践踏与开发,“鼹鼠原野”保持着其荒蛮与原始的状况,成了一片真正的孩子乐园。《鼹鼠原野的伙伴们》的四个10岁左右的小孩子:小矮子明良、胖墩儿直行、高个子一男和眼睛滴溜儿圆的裕子,把他们大部分的课余时间都花费在这里,在这里与大自然进行了最直接的融合,体会着最古朴原始的乐趣:孩子们在这里玩杉树籽枪比赛,挖陷阱,观察树枝间的小松鼠、看蜘蛛在草丛里结网;学校举办秋季展览会,他们用吸尘器来捕捉各种小虫子制作标本,赢得了全校同学的羡慕和校长的赞许,甚至让校长也带着太太来这里体验捉虫子的乐趣。在大自然的主场里,孩子们的好动、活泼、调皮、机灵得到了充分的认可,他们成了荒原的朋友和主人。其实,除了游戏的乐趣之外,这片荒草上的水塘、杂草、昆虫、动物,甚至阳光和风,都成了孩子们接受自然教育的载体。在这里孩子们可以像鼹鼠一样挖陷阱,像野蛮人一样造木船,可以采摘野生的果实种子,尽情地训练一条叫茶罗的野狗。在游戏中,孩子学会了创造,孩子们的心智在这里成长起来。这正是人类最原始的积累生存经验的过程,只有在荒蛮的野地里,在这个“群聚游戏”的现场,生存智慧的积累过程才能重现,生命的特质也在美丽的大自然中尽情展现。同时,这种生态文学和生态批评所组建的生态式书写,也唤醒人们周围那些被严重异化的“沉默的客体”,恢复了大自然在场性主体身份和说话的权利,使其重新以主人般的姿态融入到人类生活。

二 “鼹鼠原野”的美学价值

正如尼采所言:“如果我们回忆起无休止地向前挺进的科学精神的直接结果,我们马上就会看到,这种精神如何毁灭了神话,而由于神话的毁灭,诗歌如何被逐出它理想的自然家园,成了无家可归的游子。”人类要想更好地与地球融合在一起,与地球同呼吸共命运,首先必须放弃对彼此的伤害,这就是生态文学的唯一指向。其实,自然环境本身也有对自由的呼唤,它体现在人类的感知意识和对土地的感恩思想上。在原始而拙朴的感恩思想之中,生态与人类之间有了亲情,并保证了生态书写的文化价值与极端的必要性与合法性。生态文学和生态批评相得益彰地共同守卫着自然的尊严、环境的和谐、生命的依据和宇宙的法则,使荒蛮、寂静、杂乱、无序的环境有了美学价值。

《鼹鼠原野的伙伴们》中出现的是一片陌生的原野,同时它又是四个小孩子眼中的宝藏,因为它充满了未知、探险与发现,满足着渴望奇迹的儿童心理,也使四个孩子对于未知的探求有了实践之地。阴森的猫头鹰森林、惊悚的红土悬崖、昏暗的矮竹丛、藏着无穷秘密的田野、深浅不一的小池子以及岛上小小的神社,都让这个荒野带上汤姆索亚式探险小说的味道。在这片荒凉的鼹鼠原野上,四个孩子玩出了一个又一个新的游戏:在悬崖上用雨伞来练习跳伞;在树林中进行空中行走;小岛上的大探险;乘坐木洗衣盆做成的“炸面圈号”游水;试图在黄瓜里提取阳光。在孩子们的想象中,他们成了荒野上的飞行员、探险者、航海家、发明家、科学家,他们的生存本领越来越大。而这些创造力均来自于“拥有一种刺激孩子本能的东西”,这就是“鼹鼠荒野”的美学价值。

“游戏与成长”是“鼹鼠原野”的核心价值,树林、原野、水池、草丛成了孩子们“群聚游戏”与展示智慧的空间。因为有了一块公共的、没有成年人管理与干扰的荒地,自由与自我回到了孩子们的手里,孩子们成了荒原的拥有者,他们在自己的话语中还原了动植物的原生态,还原了每一块土地的生态意识,还原了人与动物的亲密关系:一只被人遗弃的野狗茶罗,在鼹鼠原野上成了宝贝,它听得懂孩子们的命令,能在荒野中搜寻物品;一个普通的山岗成了孩子们想象中的跳伞基地,让孩子们灵感焕发,勇毅而智慧。鼹鼠原野不仅给孩子们以成长的机会,更给孩子们提供了欣赏大自然美态、体会大自然奥妙的机会。通过对自然的考察,孩子们无师自通地明白了必须善待自然的道理,也为人类善待自然提供一个天然的范例。

三 “鼹鼠原野”的生态批评意义

正如学者宗白华所云:“悲剧与人之宇宙观、人生观大有关系,故常拿来当哲学问题看。”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科技的正面效应与负面效应都已在发达国家的文明进程中得到了充分显现。于是,本着追求更高更快乐的生活原则,产生了以存在主义和法兰克福学派为代表的对技术的“求全责备”理念,以及对科技推广运动的苛责。人文学者在享受着高科技带来的优越的同时,又以深刻的忧患意识洞察着科技发展的走向,不时地增加着生态批评的力度和广度。于是,“环境保护”意识成了生态批评话语中的常见话题。因为“环境保护”意识顾及着人类与自然、心情与环境、现今与未来之间和谐,这不仅为一个国家推进经济建设注入了新的理论活力,而且给全球化的生态文学以及生态批评的健康发展指明了方向,并形成一种现代化的思维方式和发言理由。生命之繁难,自然界的变故,形成了多种矛盾的纠结,所以一些现象的破损与毁灭也是必然的,因此,人生中悲剧的出现是自然进程中的一种不可避免的结局方式,是生态文学经常书写的场景,也是催生“生态道德”的原因。

其实,当远古的人类克服了对大自然的敬畏,敢于举起铁器向自然宣战的时刻起,生态文明与人类文明间的二元对立就成了永恒的难题。这种主客体的易位促进了人类对世界态度的转变,从敬畏、关注到掠夺,再到无休止的滥砍滥伐。过去的人类主要居住在乡村原野的自然环境之中,而现在的人类则集中于城市,城市所集中展现的是人类力量对自然最有成效的改造,因此也是自然生态被破坏得最彻底的地方。现代城市正在刻意地制造非自然生活的场所,城市人群生活在技术之中而不是自然之中,而且内心充满盲目的自大与狂妄。所以,“鼹鼠原野”正是以其悲剧性的结尾带来了生态道德的命题,当经济建设与自然生态处于两两对立之中,人类毫不留情地选择了金钱与利润,而放弃对生态本身的呵护。当市政府要在鼹鼠原野建造一片住宅区的时候,隆隆的大铲车开过来了,轰轰的挖掘机开过来了,咔咔的砍伐行动开始了,一片孩子们心中的宝岛顷刻之间变成了工业建造场,自然的立足之地再一次被无情挤压。无助的孩子们只能集中在鼹鼠原野的树林里,栖居在树木上,以他们微小的力量阻挡着这一疯狂的进程,制造了一个人类与自然铭心刻骨的告别情景。虽然市长最终答应将住宅区中开辟一片儿童游戏场作为补偿,但人工的游乐场已不再是孩子们的乐园,技术性的工业建筑也无法找回孩子在荒原中的乐趣,这种对城市发展的否定,使孩子们丧失了精神家园后的永恒之痛。

综上所述,《鼹鼠原野的伙伴们》告诉人们的是关于自然的价值和人类与自然的亲善态度,这种亲善关系有助于人们思索人与生物之间的生物学意义,进而推动人们把人类的伦理道德扩大到整个生物界,把对人类生命的关怀扩大到所有生命界,并努力地去实现“大地伦理”和“敬畏生命”的最高境界。

参考文献:

[1] 白冰、汤锐:《世界儿童文学名著鉴赏大典》(小说卷),广西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

[2] [日]古田足日,彭懿译:《鼹鼠原野的伙伴们》,接力出版社,2004年版。

[3] 叶渭渠、唐月梅:《日本文学简史》,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

[4] 薛敬梅:《生态文学与文化》,云南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夏智慧,廣西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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