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博纳尔绘画中的象征主义

孟丽君

【摘要】皮埃尔·博纳尔（1867-1947）是19世纪末巴黎最活跃的艺术团体纳比派的代表画家 。纳比派是高更象征主义影响下的直接产物，作为纳比成员的博纳尔因此可以被看作是象征主义运动的参与者与实践者。那么博纳尔的绘画中到底存在着哪些象征主义因素呢？这正是本文将要探讨的同題。本文在总结前人对博纳尔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尝试对博纳尔绘画中的象征主义作出相对具体的分析，希望对推动国内的博纳尔研究有一定的帮助。

【关键词】博纳尔 象征主义 模糊性

【中图分类号】J209.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5）09-0089-02

引言

19世纪90年代的博纳尔反学院教条，加入纳比派这个追随高更象征主义理论的画派，与推崇象征主义美学原则的?白色杂志?和巴黎著名的象征主义剧团建立了密切的合作关系。这种合作持续了将近整个19世纪90年代，对博纳尔早期及后期的绘画产生了重要影响， 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他作品中象征主义因素的产生。

一、19世纪末象征主义运动的时代背景

在19世纪末这个科学技术实现重大突破和意识形态发生急剧变化的时期，文学和艺术己经不再可能满足于描写客观世界，人们急于寻找一种新的途径来充分表达自我对世界的看法，这就需要文学家、艺术家把表现的立足点从客观转向主观，从外在的观察转向内心的体验。19 世纪德国哲学家叔本华和尼采的唯意志论，以及法国哲学家森亨利·伯格的非理性主义和直觉论学说使象征主义者们体察到， 在可感的客观世界深处，隐藏着一个更为真实的精神世界；艺术的唯一源泉和目的就是对理念的认识。这种哲学思想无疑为象征主义诗歌和绘画的发展铺平了道路。 在象征主义艺术中，客观对象仍然被描绘， 却是作为象征出现的，评论家奥里埃将它们称作是“符号”或者是观念的“词汇”。象征主义者往往从观念或理想出发，然后在自然中寻找到某个 “契合” 或是 “同等物”， 这是为了宣告这件艺术品不是对自然中那个对象的复制， 而是用来认识和反省更高层次的内心真实的一个工具。

二、博纳尔与象征主义文学、戏剧圈

19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很多评论家开始和画商一致努力来发展更广的艺术赞助人的圏子， 艺术创作的有代表性的理论，把音乐、文学和视觉（绘画）艺术结合起来的观念由瓦格纳扩散开来，瓦格纳的音乐唤起一种神的形式，音乐戏剧把布景和人物作为寓意的形象，以实在的带有神秘诱惑力的面孔影响着世纪末的情绪。象征主义诗人让·莫里亚斯发表象征主义宣言，认为艺术的本质就在于为理念披上感性的外衣。当时巴黎的著名评论刊物?白色杂志?对博纳尔的艺术有着重要影响， 其次马拉美的象征诗学可以说是博纳尔艺术灵感和认知的一个出发点，马拉美将象征主义界定为“一点一点地引发一种事物以使呈现某种情绪”的艺术，他又补充说，这种情绪将“通过一系列的破译去揭示。”象征主义画家将象征主义诗学当成是灵感和艺术形式的一个来源， 象征主义绘画以很多方式与象征主义诗学保持一致， 考察象征主义对博纳尔艺术产生的影响应该包括对画家作品与马拉美美学之间的比较， 马拉美坚持“暗示”是任何艺术形式的重要部分，博纳尔可以说在绘画中实践了马拉美的暗示理论，博纳尔最后二十几年的晚期作品直面了矛盾：世俗却不符合传统习俗；私密却不呆滞；那些心不在焉的人物形象却十分有现场感； 结合了日常生活的细节与神秘的回忆。

三、 博纳尔绘画中的象征主义

1.重复性

博纳尔很喜欢在不同的作品中重复表现相同的人物姿态或背景，以此来传达象征主义的氛围。比如同样的人物姿态反复出现，相同的室内背景，浴室的反复出現是博纳尔绘画的一个特征。重复表現人物姿态和室内背景的目的并不是叙述一个故事或给对象赋予具体的精神观念，而在于表达一种内在情感，即通过某种视觉印象在观者心里营造出某种氛围和情结，这就像诗歌中同一词在重复使用的过程中强化对读者心灵的感染力一样。

2.冥想性

博纳尔喜欢在小日记本上用铅笔来记录第一视觉印象然后回到工作室后根据这些速写凭记忆来作画， 根据记忆和想象而非直接面对自然创作，这是象征主义者普遍推崇的一条原则。事实上，博纳尔的这些室内景是以有着类似场最的画面的相互碰撞和彼此借用来传达某种情绪。倘若不作相互间的对比，任何一张画都无法被完全解读。只有仔细观察博纳尔同一主题的一系列作品，才能够理解维亚尔的绘画语言， 一种只与他所热悉的人和地点分享的秘密语言，一种氛围或效果，一种平凡的室内生活背后所隐藏的真实的精神。

3.模糊性

博纳尔经常有意将对象的细部画得模糊不清，并使画面前景有隐退到背景中去的趋势，形体从未在他的作品中完全消失，但却总是不太清晰，这使得他的作品具有了抽象的特征。观众从来都无法看清他画的人物到底长得什么样，模糊不清的画面正好放慢了观众看和思考作品的速度，观众在博纳尔这种幽默的捉弄下不得不依靠想象来阅读他的作品，而这种暗联示联想的力量可以达到超越自然的神奇效果。按照象征主义的理论，说出来是毀灭，暗示是创造。真正的奇妙和神圣之处只能意会，不可言传。马拉美曾说：诗中的含混不清，并不意味着犹豫不决，而是一种隐藏或神秘。博纳尔画面中的“模糊”也是如此。

A抽象费解的图像

作品《早餐厅》里，在桌子的边缘一个难以辨认的圆型环结构从画的右侧出现。它戏弄了我们的眼睛，使注意力从摆放在条纹餐桌布上的丰盛早餐中转移开。 它是一张椅子么？我们只能推测那是什么：可能是离开房间的某人身上穿着的夹克背面，或者是一把椅背朝向观者的椅子被一条随意丢的围巾覆盖着。

B反射在镜子中的图像

在?法国窗户?画面右下角很容易辨认出出现在玛特后面的博纳尔。玛莎的出现比博纳尔更加明显，而博纳尔看起来就像是在隔壁房间。慢慢地我们惊奇地发现玛莎头旁边的那个轮廓竟然是映照在镜子里的玛莎头的背影，而被映射出的博纳尔在另一个我们视野之外完全分离的物理空间里。我们可以看出镜子映照出玛莎的头看起来是像正对着被映照出的博纳尔，并且只有通过摆设在此的镜子和通过描绘被镜子映射的虚构图像才能将两者结合在一起。我们见证了博纳尔眼中的玛莎被转换成灵感、影像和油画这样一个难忘的过程。博纳尔确实疏远和超然，是位卓越谦虚的观察者，并且善于表现。构思、过程、对象、结果都反映在这幅作品里。

C剪裁在画面边缘的图像

在他的作品中没有一幅是包含了拥挤房间里家具， 动物和人的所有完整结构，它们都被画面边缘剪裁掉了。在?普罗旺斯的水壶?中右边突然出現打断画面一只手臂给观者留下了是要闯入还是离开的期盼和疑同。这样一个闯入给安静的画面带来人的气息，模糊了静止物体和那些运动着物体之间界限，模糊了存在和消失之同的界限，模糊了到达和离开之间的界限 。

结语

尽管博纳尔并不像毕加索那样耳熟能详，但是近年来他的知名度一直在不断地提升。2011年佳士得的作品拍卖会上，博纳尔的《威尔农的天台》拍出了远远高出预期的当天最高价。虽然对博纳尔作品的关注日渐提升，但是他似乎还是被限制在纳比派艺术家的历史泡沫里，很少去关注二十世纪之后博纳尔的绘画实践与探索。本文对博纳尔具有象征主义作品进行一番解读，希望能够有助于人们对博纳尔艺术的深入理解。

参考文献：

[1]《象征主义诗学——花非花》，杨柳编译，旅游教育出版社， 1991年10月第一版

[2]《画派介绍——象征派》，（法）让·勒玛丽著，闵希文、丁拙译，《美术译丛》，1981年第二期

[3]Symbolism and Modern Urban Society，sharon L.Hirsh，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4，P31

[4]陈建军.西方现代艺术派书系——纳比派[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0.

[5]何正广.勃纳尔[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

[6]马克思·科日洛夫.感觉的眩晕——博纳尔回顾展[J].世界美术.19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