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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之艺术精神

2015-05-22郭芯源喻秋兰王月明

卷宗 2015年2期
关键词:舞蹈元素艺术精神

郭芯源?喻秋兰?王月明

摘 要:本文围绕湖南土家族舞蹈的审美价值观,依循土家族舞蹈元素的四个方面来探究品味土家族舞蹈元素的艺术精神,共同感受土家族舞蹈蕴涵的民族性、艺术性与经典性。

关键词: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艺术精神

基金项目:湖南省社科基金项目《湖南土家族舞蹈的艺术审美及保护开发研究》(项目编号:13YBB016);湖南省教育科学规划项目《高校民族舞蹈教学的实践与改革研究》(项目编号:XJK013CTW004);长沙市科技计划项目《湖南土家族舞蹈的文化内涵及其传承保护研究》(项目编号:k1407046-41)。

舞蹈和我们的生活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清晨,在城市的街心公园,一群群的中老年人、有的随着锣鼓点在扭"秧歌"、有的人在优美的旋律中跳着自编的"健身舞";晚间,在剧场可以欣赏到舞蹈或舞剧作品的演出;节日期间还可以在一些学校或企事业单位举办的晚会中看到各式各样的舞蹈表演。用简明的话来说,舞蹈是一种人体动作的艺术。但是,这个人体动作,必须是经过提炼、组织和美化了的人体动作。同时,属于人体动作范畴的艺术也有许多种,如杂技、哑剧、韵律操等等。所以,舞蹈不同于别的人体动作艺术的主要方面是:它是以舞蹈动作为主要艺术表现手段、着重表现语言文字或其他艺术表现手段所难以表观的人们的内在深层的精神世界包括细腻的情感、深刻的思想、鲜明的性格,和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以及人自身内部的矛盾冲突,创造出可被人感知的生动的舞蹈形象,以表达舞蹈作者(舞蹈编导和舞蹈演员)的审美情感、审美理想,反映生活的审美属性。

有鉴于此,本文特以湖南土家族舞蹈为例,依循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的四个方面来探究品味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的艺术精神,共同感受湖南土家族舞蹈蕴涵的民族性、艺术性与经典性。

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是土家族舞蹈的艺术构成和物质手段,是土家族舞蹈独具一格的关键。其既成外在形式又超越了外在形式,是土家民族艺术精神的重要载体和发散领域。作为民族民间舞蹈范畴的土家族舞蹈,其艺术的、美学的意义就在于其舞蹈元素中饱含的民族风韵。而其中, 湖南土家民族独特深沉而又充满智慧、灵动与执着的艺术精神是其不朽的灵魂。其细腻和率真,突兀与绵远,原始及野性,是梦想、慈悯和纯粹的美。

1 从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的美学造型看其艺术精神

土湖南家族舞蹈元素的美学造型主要是三类:首先是展示不同情境和情思的寄善宣意的造型;其次是寓意生灵的造型,再次是美观实用的造型。这些美学造型特点,体现着历经多重文化洗礼的丰厚的艺术精神积淀。

如“寄善”宣意。之所以要“舞宣情”“动其容”,其根源在于要“言”内心之“‘志”,或宣泄内心之“情”。抑恶扬善是人们的理想, 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正是从“寄善”着想,用“仁善”心理洞察物象、民情生活及风俗习惯,发现“善”美;用“善”美的心灵,托物喻理,晓喻人生,融慈化于艺术,造“善”美之形;用仁意“善”美之形寄情万类,衍生意象,舒豁胸怀、思想、境界。土家族舞蹈元素在造型中,从平静、自由、随意、真切等中立意,求索民族意趣的“善”形,从和顺、爱慕等构想中,去发掘具有生趣和神采的意象,映透出浓浓民俗情结的艺术精神。如《茅古斯舞》。舞蹈主题是再现土家族先民开拓荒野、捕鱼狩猎等创世业迹。舞者无论辈份高低,浑身用稻草、茅草、树叶等包扎。而跳舞前的敬神,是为纪念一位叫梅山的打猎女英雄。舞蹈中一些有关农耕的动作,民间流传是土家民族一先民在很远的地方学会种庄稼,回山寨后通过舞蹈向族人传授农耕技术,由是人们学会了种苞谷、水稻等。后为纪念他,每逢“调年”都要跳茅古斯。《茅古斯舞》以民族的故事与传说,塑造出千姿百态、精彩传神的众多人神相与神秘场景,视感原始野蛮,实寄托着宣扬丰调雨顺、扬善抑恶的文化内涵,那形神各异的“茅古斯”则透视出不同的“善”美。这些“善”形造型夸张、诙谐、有说唱艺术的滑稽夸张神气,加上粗犷线条般的表现,揭示出意境深邃的哲理兴味,极富生命的意义和生活的热情。这种从“寄善”中“宣意”、“宣意”中“寄善”的美学造型,是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的一大特色,彰显出艺术精神的巨大张力。、

又如美观实用。如《长阳巴山舞》、《肉连响》、《耍耍》等舞蹈,把美与功能同民族居地地貌、风俗、情感互融,其形态优美、形姿俊俏、自然和谐,显示出鲜明强烈、和谐统一的艺术神韵,体现出适于民族生态环境的实用与美观结合的艺术精神。《长阳巴山舞》是长阳土家族艺人吸取民间跳丧舞蹈的一些精华,新编成的一种美观实用的集体舞蹈组合,分为“半边月”、“风摆柳”、“四合”、“靠身子”、“四大步”、“喜鹊登枝”和“双龙摆尾”等。舞时昂首挺胸,上身立起;摆动时手脚放开,摆中有弹、弹中有摆,显得自然、优美、欢快、自豪。当地有俗语“巴山舞曲一响,脚板就滋滋痒”。贾作光先生曾亲自考察,赞誉巴山舞是“东方迪斯科”。《肉连响》是流行于鄂西利川土家族的一种体育舞蹈。舞者着短裤,不用乐器伴奏,而用双手击打身体各部位,发出整齐、清脆的辟啪声。土家族舞蹈元素继承了视觉艺术对事物“灵”、“活”的表现,在形和神上以传神为主,在朴实和华丽上以朴素为主,把生动、灵捷、活泼、有趣的物象,经过巧妙构想,营造出体态爽朗、舒展夸张、姿态含蓄和喻意深邃的具有丰富精神内涵的舞蹈形象,从而具有画外有意、形外有动、动中有“灵”,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精神的艺术内涵。如《摆手舞》。舞时男女齐集摆手堂前,击鼓鸣锣共摆手。其特点是摆同边手,躬腰屈膝,以身体的扭动带动手的甩动。舞蹈显然是从民族自然生活中寻觅、遴选、构思、加工、塑造而成,如“跳蛤蟆”、“拖野鸡尾巴”、“犀牛望月”、“木鹰闪翅”等狩猎动作内容,以及“砍火渣”、“挖土”、“烧灰积肥”、“种苞谷”、“薅草”、“插秧”、“割谷”、“织布”等生产生活动作,无一不浸透着寓意生灵的造型观,表现出比自然美更高的“灵美”,张扬出寓意生灵之美的艺术思想精神。

2 从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的原始生成看其艺术精神

湖南土家民族依山地丘陵而居和渔猎农耕的生产生活方式,产生了许多固有的体态、动作、姿态及其独特的神韵。土家族人对祖辈世代传承的劳动经验怀有浓郁的感情,于是从一切有效劳动和生活娱乐的动作中发现了美的存在,使现实中的动作升华为舞蹈元素,就是把满足物质需要的对象升华为满足精神需要的对象, 湖南土家民族绚丽而厚重的文化也由此得以传承、发展。例如其民间遗存舞蹈《摆手舞》、《茅古斯舞》、《跳马舞》、《花鼓子》等,其贯穿性的核心元素是土家民族生产和生活方式的体态动作演示,是其民族艺术精神的表达。

一般地说,艺术是“人类情感的表达符号形成的创造”,动作即舞蹈的符号形式,是来自生理机能和习性动作的表情达意的手段。对于土家民族,这种需要的对象更多地取之于自然世界,因而飞禽走兽、河流阳光等就成为其舞蹈元素,即体态符号要模拟、美化、欣赏的对象。由此对“有用还是无用”的命题逐步上升为“是美还是非美”的判断,久而久之,民族舞蹈元素形成了自己相对稳定而独特的体态动作演示系统。从模仿漁猎动作的体态与舞姿到模仿农耕的体态及舞步,以及模仿白虎活动的体态和动作,都是土家族发展历程和独特的生产方式所决定的,既体现着民族相对稳定的审美价值取向和个性化的民族气质,又反映出土家民族历史文化以及由此积淀的集体审美的艺术精神向往。如湖南土家族《摆手舞》,其“顺拐、屈膝、下沉”的特点,就与土家民族所处地理环境密切相关。由于湖南土家族长期在武陵山区居住生活,聚居在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大山里,山中仅是羊肠小道,往来行走常常需身靠岩石、脚踩悬崖,正所谓“蜀道难”。因此,为了安全,人行走时多侧身顺拐、重心下沉、上身前俯,这样日久天长养成了手脚同边侧身走的习惯,从而也形成了“摆手”舞蹈顺拐的特点。

湖南土家族宗教祭祀活动盛行,决定了其以祭祀为背景的舞蹈的盛行,因此其民族很多舞蹈都与宗教祭祀有关,如《八宝铜铃舞》、《跳丧舞》、《摆手舞》等,都是通过祭祀活动而得以产生出现。这些舞蹈形式虽然现在已向自娱及娱人发展,但其根源都是源于土家民族的祭祀礼仪。正因为舞蹈在宗教传播中的重要作用,许多仪式舞蹈元素才得以传承至今。

3 从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的文化遗存看其艺术精神

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的文化遗存内涵主要是四个方面的,即宇宙观与生死观、图腾崇拜及祖先崇拜、渔猎与农耕稻作文化、巴楚文化及汉文化等。如仅以《跳丧舞》为例,可见一斑。湖南土家跳丧舞蹈,悼死如庆生,这种对入世和出世都保持快乐的原则,表现了土家族独特的自我意识、哲学观和价值观。所以,跳丧舞蹈对于生与死的解释,实际上是对宇宙观和人生观的反思,是土家民族宇宙观、生死观的文化独白。死亡是人类共同的不可回避的自然现象。对于死亡,一般都视为悲惨的、可怕的。土家族则认为死亡是自然可喜的事,“老死是顺头路”,死是人转生,即死而脱生;死亡是此生的结束,同时又是新生的开始。所以,《跳丧舞》的表现是独特的:人死众跳丧,没有庄严肃穆的氛围,合族不悲,哀而不伤,相反气氛热烈,似乎是歌舞集会,其威武强劲的动律和狂放不羁的风格撼人心魄。因此,《跳丧舞》产生和形成的精神基础是与汉族传统文化相悖的。唯有理解土家族“死后投生”和“死是福”的生死观后,才能正确合理地理解这一跳死跳活的特殊现象,这也是土家族跳丧舞蹈元素的独特之处和其艺术精神之所在。

湖南土家族以渔猎农耕稻作为主的物质生产过程也就规定了本民族艺术的一般特征,其舞蹈元素自然烙下渔猎与农耕稻作文化的深深印痕。如《跳丧舞》中也无一例外地保留了模拟动物的象形动作,如:鲤鱼板滩、鳊鱼泅水、野猫儿上树、野鸡翻坳、鹤鹰展翅等,还有弯弓射箭、怀弓抱月等再现渔猎情景的动作。这些都是狩猎对象和“赶渔”生活中提供的。同时,土家族作为山区民族,生产生活离不开登山爬坡劳作,劳动中的俯首、含胸、屈膝,上坡下山时身躯前俯后仰,肩扛背驮重物时弯腰,步履沉重艰难的登山体态,尤以登石阶时一步一颤,通过“颤”的喘息过程求得暂时的缓解,这种被本地人称为“活力气”的登山步,是长期活动在山区的独特律动。这些劳动姿态一旦凝滞于舞蹈中,必定具有农耕劳动中的动律特征。跳丧舞蹈元素的动作特征——曲膝、下沉、摆臀、曲肘、圆肩、扣胸、颤动和顺边等,正是土家民族千百年来的农业生活给其艺术形式刻下的印痕。

4 从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的视觉魅力看其艺术精神

舞蹈应当是人在强烈感情驱动下艺术的必然表现,因而蕴涵着浓郁民族艺术精神的舞蹈元素是民族舞蹈在吸引人的同时能够感染人的关键所在。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的视觉魅力就是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视觉吸引力,是由“观”引发的快感,是“触目、惊心、动魄”的美。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的形式功能较为集中地体现出这一点,其民族风格的鲜明之处就在于它是“原始的审美感情的最直率、最完美又最有力的表现”,因而它是有别于其他民族舞蹈的其艺术精神的特殊存在。

撇开土家族众多民间遗存舞蹈,仅从当代创编的一批在国内外舞台比较引人注目的土家族舞蹈作品为例,如《土里巴人》、《扎花女》、《毕兹卡神韵》等,对此就足可见证。《土里巴人》是湖北宜昌创编的土家族舞蹈剧,曾在兰州中国艺术节上一鸣惊人,展示了土家族奇异、独特的婚俗。舞蹈提示了土家族从生息繁衍、婚恋、嫁娶的各个主要环节,由序幕、“摸灰”、“骂媒”、“织锦”、“背山”、“哭嫁”、“甩筷”、“穿鞋”、“抢床”、尾声八段组成。每段既可独立成章,也可浑然一体,展现出一幅幅色彩斑斓、绚丽多姿的土家族婚俗风情画卷。如“哭嫁”:姑娘出嫁前聚集自己的亲朋好友,以哭伴喜,叙述离别情、母女情、姐妹情。有歌唱道:“三根线一般长,舍不得姊妹舍不得娘。抱着太阳哭月亮,抱着月亮哭太阳,凤妹好似离窝的鸟儿,舍不得姊妹舍不得娘”。而湖南民族歌舞团创作的舞蹈《扎花女》,则是艺术地再现了湘西土家族特有的扎染艺术民俗。通过“纺、织、扎、染、漂”五幕展现土家族的扎染艺术,把一个土家族传奇故事融合在诗一样的表现形式当中。编导运用了大量的群舞表现情景交融的画面。大线条和大画面的运用,通过扎花女的人生反映浓浓的土家族民族风情。

总之, 湖南土家族舞蹈元素是土家族历史与文化长期传承与积淀的产物。它不仅是我们探视土家族的一个重要窗口,而且它以其五彩缤纷、个性鲜明的视觉形象传达着民族的艺术精神。这种比其舞蹈元素本身更加深广隽永的内涵蕴藏在舞蹈元素内,但还并不完全是由舞蹈元素体现出来的主题思想。它是比主题思想更加主题的东西,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超越言象之外、自然含蓄、天机妙悟、悠然神会、绵绵不尽、余味无穷的哲理与诗情。它也是土家族舞蹈具有不朽艺术魅力的根本原因。对此,只有凭借欣赏者的细心体察、玩味、感悟、领会,才能真正认识和理解。

参考文献

1.王克芬 中国舞蹈史·明清部分 1984

2.纪兰慰;邱久荣 中国少数民族舞蹈史 1998

3.田世高 土家族音乐概论 2002

作者简介

郭芯源(1982-),汉族,湖南武冈人,湖南长沙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民族舞蹈、民族音乐。

喻秋兰(1962-),汉族,湖南长沙人,长沙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民族音乐,民族文化。

王月明(1961-),汉族,湖南长沙人,长沙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民族音乐,音乐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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