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安顺地戏面具视觉艺术语言的语汇研究①

朱晓君 刘思瑾 张 超

（1.贵州大学艺术学院 贵州贵阳 550003；2.韩国国立全北大学商科学院 全北全州 561-756）

贵州安顺地戏面具视觉艺术语言的语汇研究①

朱晓君 刘思瑾 张 超②

（1.贵州大学艺术学院 贵州贵阳 550003；2.韩国国立全北大学商科学院 全北全州 561-756）

语汇是一种语言或词、短语等的汇总。贵州安顺地戏面具视觉艺术语言语汇是研究贵州地戏面具的基础。本文以贵州非物质文化遗产安顺地戏面具的视觉艺术语言为研究切入点，探讨安顺地戏面具视觉语言与色彩的语汇分类等问题。可为以安顺地戏面具为代表的传统文化艺术元素在现代艺术设计中的扩展应用、文化延伸等提供更多理论依据，对傩面具等非遗文化的保护、传承具有重要意义；对经济的发展、区域旅游文化业的开发等有着现实意义。

地戏面具 艺术语言 语汇 研究

语汇是一种语言或一个人所使用词或短语的总和。①郭茂来：《视觉艺术概论》，人民美术出版社2002年版，第7页。对贵州非物质文化遗产安顺地戏面具视觉艺术语言语汇的研究是深入了解安顺地戏面具视觉艺术语言的基础。虽有诸多人对贵州傩戏或傩戏面具做过研究并有较多学术成果，但更多的是从类型划分、对文化内涵进行剖析，却没有对贵州安顺地戏面具的视觉艺术语言语汇进行分类研究。为此，本文主要对安顺地戏面具视觉语言与色彩等的语汇进行专门探讨。

一、贵州安顺地戏面具视觉艺术语言中的造型语汇

贵州安顺地戏面具中图形视觉艺术语言的语汇，指可以传达本区域人民特定主客观信息的各种造型形态视觉艺术语言的总和。它是当地人民在傩文化沿袭过程中制作面具的基础符号元素。安顺地戏面具视觉语言语汇丰富，在面具造型中的视觉语言语汇中有很多体现，就题材来看，大多源于传说中的龙、凤等威猛、祥瑞的“神兽”类型，这是当地人民在傩文化传承中与特定历史时期的文化和历史故事等不断融合的基础上的概括和提炼，又将其简化，通过面具艺人大胆的想象、抽象、夸张，逐渐形成与地戏面具技艺特点相吻合的图形艺术语言。因此，贵州安顺地戏面具中的视觉艺术语言语汇既有实体造型性，又有文化内涵的意象性。就安顺地戏面具的造型语言语汇来看，大体上可分为自然、装饰与其他形态三种。

（一）自然形态类

自然形态类视觉艺术语言语汇，在安顺地戏面具中大多是用来做面具头饰装饰用的造型。通常有禽兽等动物类、花草等植物类和自然现象类。

1.动物类

动物纹样的图形造型在安顺地戏面具中运用最多的是龙、凤造型，头冠与耳翅的主题装饰以龙、凤为主，男将以龙居多（如图1所示），女将以凤为主（如图2所示），每个头冠上龙、凤的数量有多有少，这要根据所雕面具代表的人物角色和面具雕刻艺人的喜好而定。其他动物，如虎、豹等，要根据史料记载或神话传说中人物的形象特征、性格特征或面具人物与神话传说的关系等，将其形态装饰在头冠显要的部位，图3中就是在头冠上饰有虎纹的地戏面具；表1所示为安顺地戏面具中常用动物进行装饰的视觉艺术纹样的语汇归纳表。

图1 饰龙纹的地戏面具

图2 饰凤纹的地戏面具

图3 饰虎纹的地戏面具

表1 地戏面具中人与动物纹样语汇表

2.植物类

在贵州安顺地戏面具中见得较多的植物形态有花卉和少量的藤蔓纹样等。其中花卉居多，常见的以牡丹花、莲花、荷花、梅花等做配饰，藤蔓纹样中常见的有花草中的一些卷草纹样形态。表2所示为地戏面具中饰有花草纹样与自然现象纹样的视觉艺术语言语汇归纳表。如图4所示就是典型的以花草纹样进行配饰的面具，在安顺地戏中多在女将或少将头冠中出现。

图4 饰有花卉的地戏面具

图5 饰太阳纹面具

图6 饰月亮纹面具—曹操

表2 地戏面具中花草纹样与自然现象纹样语汇表

3.自然现象类

安顺地戏面具中以自然现象为造型的图案较常见的多为太阳、月亮、星宿、祥云等造型形态。如图5所示的人物面具中，就是典型的运用“太阳”形态造型；如图6所示的曹操人物面具，头冠上部两侧部位分别饰有“月亮”造型。

（二）装饰形态类

安顺地戏面具中的装饰图形造型主要是以各图形之间的衔接和整体造型的形式美观为目的所用的一些“辅助”形态，通常多用一些没有特殊含义的格、圆、线等造型形态。如图7所示的代表“孔明”的地戏面具就是较为典型的一个代表。

图7 线形纹饰居多的面具—孔明

贵州安顺地戏面具中的视觉艺术语言语汇比较丰富。以上列举的是其较常见且有代表性的一部分，就此亦可感受到地戏面具雕刻艺人运用视觉艺术语言的多样性。富有智慧的地戏面具艺人将历史和神话传说中的人或神，通过他们大胆的想象和艺术加工，运用雕刻这种特殊的表现形式，将其栩栩如生地雕琢出来，逐渐形成形式多样且独具特点的安顺地戏面具的视觉艺术语汇。

（三）其他形态类

安顺地戏面具中其他造型形态图形主要有人相类图形、文字类图形。

1.人相类图形

安顺地戏面具中人相图形一般不作为头饰的主体装饰，而是作为配饰或代表特定的意义时才特意雕刻的，在面具中也有不少。如表1中左上方的两个人相纹饰正是安顺地戏面具头饰中较常见的人相图形造型的艺术语言语汇。图8所示正是饰有“人相”的地戏面具。

图8 饰有人相纹的面具

2.文字类图形

安顺地戏面具中，文字类图形装饰相对比较少，归纳起来大致有“寿”“回”“王”等几种文字造型，图9、图10、图11所示正是在面具头冠中饰有这些文字的地戏面具。

图9 “寿”字纹饰面具

图10 “回”字纹饰面具

图11 “王”字纹饰面具

二、贵州安顺地戏面具视觉语言中的色彩语汇

色彩是通过颜色之间的相互对比而产生出彩的效果。为此，对比形成色彩才是影响视觉效果的重要因素，而且是较高级的视觉效果。①何凡：《色彩构成》，人民美术出版社2006年版，第8页。贵州安顺地戏面具中的色彩语汇是当地面具雕刻艺人在雕绘地戏面具中运用的色彩视觉艺术语言的总和。在安顺地戏面具装饰图形视觉艺术语言各元素中，色彩语汇就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面具中各色彩之间的一些组合和搭配也是衡量一个地戏面具精美与否的标准之一。因此，色彩的搭配在安顺地戏面具制作中同样很重要。

从设计艺术学的角度看，色彩构成的最基本元素就是首先具有某一个颜色，而每一个颜色都有与其他颜色相区别的明度、艳度和色相上的属性，被称为色彩的三要素。倘若明度是色彩隐秘的骨骼，色相就如同色彩外表的华美肌肤。色相体现着色彩外部的性格，它是色彩的灵魂。但色彩的艳度也对人们的视觉与心理有直接的关系，高艳度的色彩使人感到灵敏，艳度较低的色彩让人感到钝重。②丘斌：《色彩构成艺术》，江西美术出版社2000年版，第10页。色彩三要素之间如果某一个变了，其他两个也会同时发生变化，三者是紧密联系的。对于贵州安顺地戏面具中视觉艺术语言的色彩语汇研究，因其运用的颜色五彩斑斓，几乎无一种颜色不可用在安顺地戏面具中，直接明了，色彩艳丽。③王兴业：《从傩面具的艺术特色看民众的审美情趣》，《美术大观》2007年第6期，第61页。整体上看，地戏中的将帅面具多以敷色、勾墨、贴金、挂银为主，辅以红、蓝、黄、绿、青、粉等色，取得艳丽多彩、金碧辉煌的视觉艺术效果。④熊爱琳：《贵州傩面具造型特征和色彩研究》，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13年版，第12页。因此，要想给安顺地戏面具视觉艺术语言的色彩进行准确的语汇类型划分是件不太容易的事，为了便于相对更清晰地了解和认知安顺地戏面具中的色彩语汇，现从安顺地戏面具中所代表的人物、动物及其他角色，即面具艺人在雕绘时所表现的色彩寓意来对安顺地戏面具视觉艺术语言中的色彩语汇进行简单的类型划分。

（一）代表人物面具的色彩语汇

安顺地戏面具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民间雕绘艺人以历史人物与传奇故事为依据，通过大胆的想象和夸张，将中国传统色彩观念与安顺地戏面具巧妙融合在一起，将诸多吉祥寓意与精美雕绘技艺、绚丽色彩相结合，形成了具有典型地域特点的安顺地戏面具色彩语汇。在这一类面具中，不同的色彩往往代表不同的人物性格，有着不同的寓意。

红色：通常情况下，安顺地戏面具中多用红色脸代表刚直且勇猛的武将角色，如图12中的关羽面具，用红色很好地表现出面具所代表人物的忠勇和威武。

图12 红色面具—关羽

黄色：在中国传统色彩观中，黄色被视为权力、权威、威严和高贵等象征。在安顺地戏面具中将其运用在面部常常用来表现中年或老年人物的老练与沉着、权威与威严等特征，如图13所示。

黑色：黑色往往可表现刚毅、力量和勇敢等精神，亦可表现男性的刚强、坚实和威力等。因此，在安顺地戏面具中也经常运用黑色面具表现一些勇猛、刚正的武将形象，如图14中用来代表张飞的面具的脸部色彩。

图13 黄色面具—土地公

图14 黑色面具—张飞

白色：有着明亮和纯洁、纯净、清洁之意象特征，多用在地戏面具上表现所代表人物的文才和武略，多用于英武将才。如图15中代表马超的面具色彩正是运用白色，但白色与其他色彩有所不同的是，在我国其他戏曲中常常又将白脸示意为“奸诈、阴险”的人物形象，傩戏被称为“中国戏剧的活化石”。因此，有时在地戏面具中也用白色表现反面人物角色的奸诈。

图15 白色面具—马超

蓝色：具有深远、稳重、理性、博大和智慧等意象性特征。因此，在地戏面具雕绘中，地戏面具艺人运用蓝色表现一些聪慧、果敢的人物。如图16所示代表赤精子形象的地戏面具就是使用这种色彩。

图16 蓝色面具—赤精子

绿色：被视为富有生气、茂盛、生命、豁达、宽阔等意象象征特点。在安顺地戏面具中常用绿脸表现力大、勇猛、强悍的将军形象。如图17中的人物面具形象正是运用绿色的一个典型形象。

图17 绿色面具

金属色：带有金、银光泽的色彩具有光彩、华丽、辉煌、权力、威严等意象性特征。在安顺地戏面具中，用金属色来隔离和点缀面具中的色彩，使各种艳丽的色彩既能达到相对调和的要求，又能起到画龙点睛的色彩表现效果，使表演者在演出时面具显得格外光彩照人、金碧辉煌。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混色脸的面具，如表示忠诚良将时多用粉红色，如图18中代表岳飞的地戏面具；表示守关兵将时多用二花脸，如图19中的面具所示；表示偏将、副将时多用三种色彩搭配在一起的三花脸，如图20中的面具所示。但以粉色和其他色搭配在一起的粉花脸却常用来表示奸诈、阴毒的一些文将，如图3所示代表曹操的地戏面具。

图18 岳飞

图19 二花脸地戏面具

图20 三花脸地戏面具

（二）代表其他配角的面具的色彩语汇

安顺地戏面具中除了将帅面具外，还有代表其他配角的面具类型，如道人、丑角和动物以及世俗人物等，在这些配角的面具中亦逐步形成了自己的色彩语汇。

这些扮演配角的面具色彩，多半都借鉴生活或自然界中动植物的色彩将其夸张应用，如地戏面具中相对多见的鸡嘴道人（如图21所示）就是借用公鸡鸡冠处的红色，使整个面具都显得通红；鱼嘴道人面具（如图22所示）中的红色也是借用人们喜闻乐见的最为常见的红鲤鱼的颜色，从面具的造型到色彩都彰显出其特有的精灵之感。

图21 鸡嘴道人面具

图22 鱼嘴道人面具

三、小 结

本文以安顺地戏面具的视觉语言语汇类型为研究出发点展开论述并得到以下结论：第一，贵州安顺地戏面具的视觉艺术语言类型丰富，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和意义；第二，安顺地戏视觉语言中的造型形态多样，这种装饰造型是传统吉祥意识与民间艺人艺术加工的共同结果，可分为自然形态类（动物类、植物类、自然现象类）、装饰形态类、其他形态类（人相类图形、文字类图形）三大类；第三，从设计艺术学的角度看，安顺地戏面具中的色彩语汇繁杂但又有一定的象征性和特殊寓意，以地戏中人物、动物和其他角色以及面具艺人对面具所用色彩的特殊指向意义为标准，可以将安顺地戏面具中的色彩语汇分为代表人物的色彩语汇和代表其他配角的色彩语汇两大类。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从文化角度的研究和从艺术审美角度的研究都是重要的。对贵州安顺地戏面具的视觉艺术语言的语汇分析，可为传统视觉艺术元素在现代设计领域中的应用提供更多理论依据与文化内涵的延伸和扩展应用；相关语汇的解读有助于这一地域性文化遗产的国际化传播；同时，研究的深入对于地方经济的发展、旅游文化产业的开发以及社会文化的多样化都有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

① 本文系2012年度国家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贵州傩面具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传统功能为基础的多元化发展趋势研究”（编号：12YJC760130）、2010年贵州大学人文社科校级青年项目“贵州傩戏面具研究”（编号：GDWQ2010046）、2011年度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项目（编号：11CG126）的阶段性成果。

② 朱晓君（1979— ），女，甘肃民勤人，汉族，贵州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设计艺术学，少数民族民间工艺。刘思瑾，女，贵州贵阳人，韩国国立全北大学商科学院博士生。张超（1978— ），男，甘肃民勤人，贵州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设计系副主任，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