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组诗]

禹德志

假  如

假如没有我

这段路还会不会

存在？假如没有我的存在

这世间还有没有

痛苦

假如没有了痛苦

这条命是否还能邂逅

快乐？假如没有快乐

这么活着埋到土里

是不是感到

孤单

假如没有了孤单

这日子真的就会很

幸福？假如没有幸福

这一生岂不辜负了

暖暖的阳光

假如揣满了阳光

是不是走什么样夜路就都会

踏平黑暗？假如没有了黑暗

这世界还会有日和夜

还会有月光

如水吗

穿过动物园

我是诗人

有时太过感性

但有时，也会熟视无睹

我回家的路不是很远

但每次，都要从

这里走过

每天，人们看动物

而动物，也在

看人

人与动物，其实

本没有什么可区分的

只是，叫法不同

两者都活在一个名词里

对于动物，这个名词

看得见摸得着，而对于人

这个名词是看不见

摸不着的

鹦  鹉

鹦鹉把众人的舌头拿去

一句句话说得

有板有眼

习惯了过这样的生活

不想，再拥有

自己的语言

无家可归的鸟儿

迂回在回家的路上

心有悲伤还要大声歌唱

不是重复，还是

重复

时间久了，它已经感觉不到

那是别人的舌头，而是

自己的了

白  发

惊讶这些白，是何时

潜伏在我的体内，仿佛

一夜之间就想沧桑

我的人生

是五十几年前我即将出生的

某个夜晚吗？照这样说来

这白潜伏得，真是太久

太久，白得老谋

深算

也许，这白

是一个隐喻，暗示我的命运

必将遭到尘世的浸染

此时，它是来拯救

我的

这白，真够朋友

白得让我

无话

可

说

等车的人

等车的人

把远方看得很远

这条路总是堵车

堵来堵去的，叫人们

养成了瞭望的习惯

还有，那些下车的人

下车后，不禁要看一看站牌

生怕，自己坐过了站

路和车，有一种缘

不管是什么天气

都很难分清

到达的目的只剩下

苦苦以求的人

在此守候

多么希望

车能早一点到来

也好带走，风雨兼程的

心情

脸  谱

一定是又托生一回

要不，怎么会

把好端端的一张脸

藏起来

我们总靠一张脸

活在世上，难免会有

疲倦的时候

其实

我们谁都不认识谁

就像无法真正认识自己

一样

我们靠一张脸

走遍天下，形形色色的

脸谱，是我们的影子，说不准

什么时候，它就会代替我们

走上前台，并且经常

叫我们活得

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