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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词清代流播情况研究

2015-05-09张维娜

青年文学家 2015年18期
关键词:纳兰词清代

摘 要:本文从接受史角度入手,对纳兰词在清代的流播情况进行梳理,集中考察了清代读者对纳兰词的审美反映史、批评家的审美阐释史,探寻了纳兰词的审美观念和深层文化内涵,从而深入认识纳兰词发展的全貌,总结其规律与特色。

关键词:纳兰词;清代;流播

作者简介:张维娜(1974-),女,汉族,吉林长春人,沈阳大学文化传媒学院讲师,中国古代文学硕士,研究方向为中国文学与文化。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18-0-02

纳兰性德与阳羡派陈维崧、浙西派朱彝尊鼎足而立,并称“清词三大家”。 纳兰性德词作先后结集为《侧帽》、《饮水》,后人多称作纳兰词。纳兰词因其真挚自然、婉丽清新的风格在清代词史上大放异彩。接受美学认为,文学作品的创作史与接受史结合才构成了其发展的全貌。所谓接受史就是文本潜在意义的演化史,是历代接受者对经典作品和经典作家的阐释评价史。本文以纳兰词接受活动为中心,以纳兰词接受文本的系统整理为基础,集中考察了清代纳兰词的流播情况,从而进一步探寻纳兰词的审美观念和深层文化内涵。

一、清康熙雍正时期:纳兰词由受到推崇到遭遇冷落

清康熙时期的纳兰词的流播,主要集中在纳兰词的整理、结集与刊刻。

康熙十五年,即纳兰性德二十二岁这一年,《侧帽词》刻于此年(今不见传本);康熙十六年,纳兰性德与顾贞观合编《今词初集》,录纳兰词十七首;康熙十七年,顾贞观、吴绮编《饮水词》(今不见传本);康熙十八年,卓回《古今词汇》中选录纳兰词十二首;康熙二十五年,蒋景祁《瑶华集》中录入三十七首纳兰词;康熙三十年,也就是在纳兰性德去世后六年,徐乾学刻《通志堂集》,收纳兰词三百首;同年,张纯修刻《饮水诗词集》三卷,收纳兰词三百零三首,徐、张两本词由顾贞观阅定。这些都为后世纳兰词的重新修订与编纂提供了重要依据。

这时纳兰词的品评者大多是他的朋友,他们大量记载了纳兰的身世、为人,也记载了他的创作活动,留下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成为后人研究的主要依据。重要评论有:

陈维崧:“《饮水词》哀感顽艳,得南唐二主之遗。”[1]

韩菼:“(性德)盖爱作长短句,跌宕流连,以写其所难言。”[2]

张玉书:“新词小令,亦直追渭南稼轩。”[3]

董讷:“词抗苏黄,诗则拾遗,王、孟之间。”[4]

这些评论,虽然只是概括性地将纳兰词与唐宋词人的作品风格进行比较,没有联系具体作品做深入分析,但是已经能够看出纳兰词在当时文坛和读者群中获得极高的评价。

清雍正时期纳兰词遭遇冷落,主要有三个原因:其一是纳兰性德的早逝。纳兰在世时,其词每一出,便广为流传。徐轨《词苑丛谈》中记载:“长白成容若题《贺新凉》一阕于上,词旨磊落……都下竟传写,于是教坊歌曲间,无不知有《侧帽词》者。”[5]而纳兰的早逝,势必对他的词的流传有所影响。其二是政治原因。他的父亲明珠因朋党罪名被罢相,而后其弟揆叙又获罪于雍正帝,家道就此衰落,时人为政治左右,遂将炎凉之态施于纳兰,着意抹杀贬低他的文学成就。从《听秋声馆词话》记载便可以看出:“所著《饮水词》,于迦陵、小长芦二家外,别立一帜。……后相国被弹罢黜,侍卫之墓木拱矣。”[6]其三是由于当时文坛风气的转移。这从纳兰好友顾贞观的话中可以看出:“吾友容若,其门第才华,直越晏小山而上之,欲尽招海内词人,毕出其奇,远方骎骎渐有应者。而天夺之年,未几辄风流云散。渔洋复位高望重,绝口不谈,于是向之言词者,悉去而言古文辞,回视《花间》《草堂》,顿如雕虫之见耻于壮夫矣。[7]这一番话道出了康熙时文场风气转移,也是致使纳兰词一度被冷落的原因之一。

二、清乾隆至同治年间:纳兰词被广泛传播与深入研究

清乾隆至同治年间,纳兰词被更加广泛地传播。这其间,先后刊出的纳兰词集,主要有汪元治本《纳兰词》、袁通本《饮水词钞》、粤雅堂本《纳兰词》,还有蒋重光《昭代词选》(录101首)、嘉庆刻本《国朝词雅》(录24首)等都不同程度地选录了纳兰词。这一时期的纳兰词研究,依然限于诗话式的简短议论,但已开始注意纳兰词的特点和独特词风,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

首先,纳兰词具有自然的、不事雕琢的美。赵函在道光十二年汪刻本的《纳兰词》卷首中说:“国朝诗人而兼擅倚声者,首推竹垞、迦陵,后比则樊榭而已。然读三家之词,终觉才情横溢,般演太多……纳兰容若以承平贵胄,与国初诸老角逐词场,……而词则卓然冠乎诸公之上,非其学胜也,其天趣胜也。”[8]

其次,纳兰词风继承了花间南唐的风格,尤其颇近南唐后主李煜。最早指出容若词宗南唐的是陈维崧,在其《词评》中说:“《饮水词》,哀感顽艳,得南唐二主之遗。”[9]乾嘉之后,这种看法已渐普遍。郭麟说:“《饮水》一编,专学南唐五代,减字偷声,骎骎乎入《花间》之室。”[10]

最后,词中所体现深沉、悲凉与哀怨的情绪与纳兰性德显赫的家世极其不协。研究者指出了这一点,并试图对这一矛盾作出解释。杨芳灿在道光十二年汪刻本《纳兰词》序中说:“先生貂珥朱轮,生长华膴,其词则哀然骚屑,类憔悴失职者所为。盖其三生慧业,不耐浮尘,寄思无端,抑郁不释;韵淡疑仙,思幽近鬼,年之不永,即兆于斯。”[11]

清中葉学者注意到的纳兰词的这些特点,是在总体研究的基础上,因而较康熙雍正时期更为全面;同时也为晚清时期纳兰词的研究热潮奠定了基础。

三、清光绪到宣统末年:出现纳兰词研究热潮

清光绪到宣统末年,出现了纳兰词研究的第一次热潮。这一时期,纳兰词的研究者日众,评价也越来越高,但也出现了一些否定之音。

其一,作品的流播日益广泛,研究材料增加。光绪六年,出版许增榆园本《纳兰词》,在汪元治刻本基础上又增辑佚词十六首,共收纳兰词三百四十二首,是清代收纳兰词作最多的版本。许刻本屡被翻刻,在近代也得到广泛流传。据唐圭璋《词话丛编》索引统计,在清代词话中,有关纳兰性德的条目有六十二条。

其二,众多学者参与研究,研究水平超过以往。著名学者如文廷式、陈廷焯、况周颐、王国维等,都对纳兰词发表过独具心得的见解。具体可以分为两派:一派评价甚高。文廷式在《琴风馀谭》中云:“容若当时爱贤礼士,物论归之。康熙初年维持文物之功,定当指数,不独词章清越,足示方来也。”[12]在夸赞其词章的同时,还认为他在清初词坛起过团结和倡导作用。况周颐称纳兰为“国初第一词手”,[13]王国维则更推为整个清代的词家冠冕:“纳兰侍卫以天赋之才,崛起于方兴之族。其所为词,悲凉顽艳,独有得于意境之深,可谓豪杰之士,奋乎百世之下者矣。”[14]另一派评价较低。陈锐就全盘否定:“词有天籁,小令是已。本朝词人盛称纳兰成德,余读之但觉千篇一律,无所取裁”。[15]陈廷焯较有分析:“容若《饮水词》,在国初亦推作手,较《东白堂词》似更闲雅,然意境不深厚,措辞亦浅显。”[16]

结语

从清人对纳兰词的接受过程可以看出:第一,纳兰词在清代的整理、结集与刊刻在纳兰生前就已经开始进行了,在他去世后又不断完善和丰富,这为后世研究提供了详实的材料与依据。第二,词论家对纳兰词的关注度大致经历了一个由显到晦再到显的曲折过程。他们对纳兰词的评价受政治因素、文坛风气及审美主张的影响也有褒有贬。第三,纳兰词的艺术性及纳兰独特的人格魅力被逐步认识与挖掘。综上所述,研究纳兰词在清代的流播情况,可以让我们对纳兰词的解读更加全面深刻,甚至可以帮助我们理性审视当下出现的“纳兰热”,这对纳兰词的传承也具有积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2][7][8][9][11][12][13] 张秉戍,叶嘉莹.纳兰性德新释辑评[M].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1:529,529,542,517,529,516,530,535.

[3][4]纳兰性德.通志堂集[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361,373.

[5][6][10][15][16]唐圭璋.词话丛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6:2132,2793,1504,4201,3828.

[14]王国维.人间词话[M].北京:中华书局,200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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