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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斯敦大歌剧院联合制作的科幻版《指环》登上舞台

2015-05-05谢朝宗

歌剧 2014年6期
关键词:指环弗莱休斯敦

谢朝宗

休斯敦大歌剧院,在美国主要的歌剧院中向来以“勇于创新”闻名,在70年的历史中,他们推出过不下40部世界首演作品,像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的《尼克松在中国》、马克·阿达摩(Mark Adamo)的《小妇人》(Little Women)、瑞秋·波特曼(Rachel Portman)的(《小王子》(The Little Prince)都诞生于此。

随着休斯敦市人口和经济实力的增长,歌剧院也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计划,上一季的《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由本·哈普纳(Ben Heppner)和妮娜·斯坦(Nina Stemme)两大明星担纲主演。哈普纳日前刚刚宣布退休,这几场演出,因此成为了他在美国歌剧史上的最后一次登台,弥足珍贵。从本季开始,该剧院要攀登歌剧的喜马拉雅山——瓦格纳《尼伯龙根的指环》。

不过登顶实非易事,当休斯敦大歌剧院(以下简称“休歌”)在五年前宣布制作《指环》时,本来是要与澳大利亚墨尔本歌剧院共同制作一个新的版本。在合作过程中告吹后,“休歌”仍旧坚持要演《指环》,因此,他们向西班牙的瓦伦西亚(Valencia歇剧院借来一个制作。(墨尔本歌剧院在去年年底演出了第一部《莱茵的黄金》,从报道看来。是一个反映澳大利亚风土人情的制作。)

这个瓦伦西亚的制作出自巴塞罗纳的拉夫拉剧团(La Furadels Baus)之手,该作品曾在2007·2009年间首演,并发行了DVD。但休斯顿大歌剧院仍按原定计划,将从今年开始,一年推出一部,在前不久的4月首先上演了《莱茵的黄金》。

只从瓦格纳整体设计中的“序曲”来揣测制作团队想要传达的意旨是不公平的,这个制作并没有在开头就将其诠释开宗明义地宣示出来。从制作方面来看,我们可以看出“休歌”为何采用这个不算新鲜的制作,因为该制作几乎没有任何搭建的布景,绝大多数的背景环境都是透过计算机投影来呈现的:少数的道具也都是可适用于任何一个舞台之上的,这表示“休歌”不必花大本钱和长时间重建适合它舞台尺寸的布景。尽管筹划时间少了一半,这样一来演出仍旧来得及如期上演。

另外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制作的基调是“科幻”,不管是法兰克·阿雷乌(Franc Aleu)的计算机投影还是罗兰·奥贝特(Roland Olbeter)的服装设计,都看得出受到不同科幻电影的影响。这不出奇,瓦伦西亚歌剧院的剧场是前几年欧盟周边国,拜欧元之赐。景气大热时盖建的、西班牙建筑师圣地亚哥·卡拉特拉瓦(Santiago Calatrava)的硬件建设本身就充满未来感,当时的演出肯定是里外呼应相对一致的。

导演卡鲁斯·帕德利萨(Carlus Padrissa)把“黄金”比喻成人的胚胎,阿尔贝里希(Alberich)偷走莱茵河的女神下的一堆“金蛋”,到尼伯龙根(Nibelheim)去大量复制人。这里的投影明显借用了电影《骇客帝国》(The Matrix)的画面,影像里的人,从一排排的蛋里生出来,“掉落”到舞台上,成为后方的、一个个头下脚上倒吊在运输带上的金人,像屠宰厂里的猪牛肉一样,经由一连串加工手段后被送下运输带。当巨人要求“金子”要把弗莱雅(Freia)挡得毫发不见时,这些金人一个个堆栈成金字塔一般。全场最让人大开眼界的一个舞台调度,也由这个概念衍生出来:瓦尔哈拉宫(或至少是其大门)是由30个特技演员组成,他们吊在半空中,彼此以手臂和腿相牵,伸展开来如一张人的网,随着彩虹的音乐缓缓张开,迎接众神进入。他们虽不是金人,但似乎暗示沃坦的权力和阿尔贝里希的财富都是同一个来源。

拉夫拉剧团最著名的制作,是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开幕式。他们的《黄金》也比较像是个景致,令人瞠目称奇是要务,对歌剧故事音乐的诠释反是次要。莱茵女神分别置身于三个可以升降的水箱中;两个巨人身穿高大机器人的道具,让人联想起电影《异形》里雪歌尼·薇佛把自己装进机器人的起重机里与异形大战的场面。但是拉夫拉版本的机器人,手脚都不能自由活动。只能靠躲在后面的特技演员撑着长杆子像摆弄傀儡一样动作,让人很难想象他们能盖出瓦尔哈拉宫。

这也算了,要给巨人设计出一个威武但又不妨碍歌手发声的造型,向来都不容易。问题比较严重的是众神的造形,他们一个个都放进如同起降机一样的机器里,每个人被绑进一个手帕大小的平台上(应该是代表他们高高在上的神座),除了靠特技演员把平台升高降下外,没有任何活动性,每个演员都是孤立的。当两方在长时间地协商建盖瓦尔哈拉宫的报酬时,整个舞台被巨大笨重的机器占满,不但完全阻挡了歌手的互动,更添出许多诠释上的疑问,比如为什么单单弗莱雅没有起重机?起重机升到最高,甚至高出巨人,完全显不出巨人何巨之有?同时,或许因为六部机器太占空间,长时间没有唱词的弗丽卡(Frika)、弗洛(Froh)和多纳(Donner)常常被推出推进舞台,仿佛他们与舞台上发生的事毫不相关。从机器到服装都是金属的银白色。视觉上十分单调,也让已经少了人性的舞台调度显得更加冷冰冰。

至于投影的影像,在六七年前首演时或许算是走在时代尖端,但随着近几年投影技术(尤其是3D技术)的突飞猛进,今天看来已经不够新鲜了。只有沃坦和罗格(Loge)飞越半个地球从云端进入地表裂缝穿越熊熊岩浆到尼伯龙根的画面,还有点震撼性。

在歌剧演员中,很不幸,演唱沃坦的伊安·帕特森(Iain Paterson)是全剧中最弱的一环,他的声音不够有权威性,到结尾时又明显露出疲态,让人不得不担心他能不能承担另外两部更吃重的演唱。杰米·巴顿(Jaime Barton)早前在大都会歌剧院演唱阿达吉萨(Adalgisa)时很受好评,她厚重的声音果然让弗丽卡的愤怒显得如火山蓄势待发。克里斯多夫·普拉维兹(Christopher Pruves)的阿尔贝里希也有足够的怨毒在声音里。安德烈·卡罗尔(Andrea Carroll)、凯瑟琳·马琳(Chatherine Marin)和芮内·塔特(Renee Tatum)有时得潜身水中然后立即探出头来发声,还能一拍不差,相当不易。麦乐迪·摩尔(Melody Moore)的弗莱雅有着甜美的声音,查德·谢尔顿(Chad Shelton)的弗洛和芮安·麦金(Ryan McKinn)的多纳也相当称职。罗得尔·罗萨尔(Rodell Rosel)的米梅表达了相当传神的可怜虫样,梅瑞迪斯·阿瓦迪(Meredith Arwady)的艾达(Erda)要自己搬开一堆压在身上的石头,场面调度上虽然缺少神秘和庄严,但透过她的声音都能表达出来。

两个巨人通常有相近的音色,以显示他们是兄弟,但这里克瑞斯汀·西格门逊(Kristinn Sigmundsson)和安德烈·斯瓦兹力(Andrea Silvestrelli)的声音则是截然不同的。西格门逊的音色圆润,表达法索尔特对弗莱雅的爱慕相当适切;斯瓦兹力的粗犷略带沙哑的声音,充分显示了法夫纳只求现实利益、不受感情牵绊的性格。演唱罗格的史蒂芬·马吉塔(Stefan Margita)的声音高,转折自如,几乎有点假声男高音(Haute·contre)的感觉。他音色中的抒情性,被他用来表达这个花言巧语骗死人不偿命的角色,相当出色。他更有其他角色没有的优势,即是他能自由行动,他骑着两轮电动车在各个机器间穿出穿进,象征了他是个折中调停的角色。他的服装上有像《星际大战》里一样的彩色灯管,也是比较与众不同的。

指挥帕翠克·萨摩尔斯(Patrick Summers)没能表现出音乐里的盛大庄严,因此,整晚音乐听起来有点平淡,没有顿挫起伏之感。我看的是最后一场,铜管声部甚至还冒炮了好几次,这是早就应该解决的问题。

休斯敦大歌剧院的《指环》之戏已展开,我们期待接下来三季的演出能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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