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裂志》中的权力书写
2015-04-30姚嫱
姚嫱
摘 要:2014年,阎连科推出了《炸裂志》这部作品。在其中,作者依然保留着以往的创造特点,特别是小说的形式、人物塑造、对现实的反思、对权力的关注等均有旧时的创作痕迹。在这部小说中,作者不仅再次将目光投入了权力书写,而且将权力书写推向了新的高峰。
关键词:《炸裂志》;权力;社会;反思
阎连科和他的小说都备受争议。阎连科自己也曾说过:“别的作品是读者寻找作品,而我的作品则是作品寻找读者。”《炸裂志》也是这样一部作品,在此新作中,作者依然保留了旧有的一些创作痕迹和浓重的反思现实的姿态,同时,在《炸裂志》这部作品中,作者也将权力的书写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峰。
这样的一些传统化的、为阎连科所熟悉的书写方式再次出现在《炸裂志》中。同时,阎连科在对小说中的权力书写也达到一个新的高峰——权力是目的,更是工具。
“权力成为了今天中国所有人尊严的保障和杀器,这也包括到那些有权力的人。在中国这样的国家里,权力高于一切、大于一切、权力就等于一切。在一个国家的机制里,当权力成为人的尊严的根本保障和杀器时,权力就成了所有人尊严的陷阱和火坑。”[1]这是作家阎连科对当下中国权力的认识。在《炸裂志》中,阎连科则借助塑造野心家孔明亮来传达他对权力的理解——“权力是一个目的”、“权力是一个工具”。
“对权力的追求,将权力视为一个目的”在孔明亮身上有最明显的体现,他为获得权力不择手段。
孔明亮由村长、镇长一直到直辖市市长。在这一步步的权力升迁过程中,孔明亮和炸裂人眼中除了金钱,就是权力和欲望,道德已不知为何物了。在小说中,有这样一些话可以佐证:
1、送到县上的报告如走亲戚送的鸡蛋、糕点样,不知为此大宴宾客花了多少钱。但是朱颖把村街上最漂亮的姑娘送到县上各个领导家里做保姆,都送了七个或八个,可那村该镇的报告最终还是走在一条绝路上,每一送,都如牛粪落在了田野间。
2、孔明亮的父亲死在天外天一个女人的身子上在得知了父亲的死讯之后,明亮想了一会,脸上挂了黑乌的笑,“天大的事也没有镇该县的事情大”、“天大的私事都没有最小的公事大——死爹死娘也一样。”
……
面对权力的诱惑,孔明亮一次又一次地牺牲孝道、爱情、人格,牺牲着任何一切可以获得权力的东西。在小说中,阎连科也通过描写孔明亮和朱颖之间的力量博弈和关系的变化来书写权力的追求过程。朱颖能够阻碍孔明亮获得政治权力的法宝是:金钱和性。孔明亮一步一步攀升权力的过程也离不开这两大利器,他和朱颖的政治联姻带来的是权力和金钱的结合。在中国社会,金钱和权力两者相结合产生的反应是巨大而无穷的。得到金钱支持的权力将获得更加巨大的能量,所以孔家随着孔明亮地位的提升而不断被人尊重,孔家的其余几位兄弟均因为孔明亮的关系能够在体制内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想要的工作。任何人,只要报出“孔明亮”的名号或者拿到他的签名,就可以获得一切优待和特权,也将获得世人最崇高的敬重。这些内容或正面、或侧面地证明了权力的作用,“宣扬”了权力的威力。
为了给权力抹上一层神奇的光圈,涂上神圣的色彩,阎连科笔下的权力是充满魔力的权力,是能够将一切的事物都脱离事物本身的发展规律的权力,而这也给小说带来了荒诞、奇幻的色彩,阎连科将这种表现方式定义为“神实主义”。所谓神实主义,有个简单的说法,即在创作中摒弃固有真实生活的表面逻辑关系,去探求一种“不存在”的真实,看不见的真实,被现实所掩盖的真实。阎连科通过“神实主义”的方法表现炸裂30年的发展和孔明亮对权力的追求。一方面给人一种荒诞、可笑的直观体验,另一方面,通过细读文本我们会发现某些“神实”的东西在我们的生活中实则有迹可寻。小说第十四章中有这样一段话:
“刚盖了几年的新楼被扒掉盖了更新更高的楼。昨天还有人唱歌、跳舞的广场上,突然被绳子围起来,说要把地面的水泥地砖全拆掉,换成为澳大利亚进口的花岗岩。城市中有序的忙乱像赌盘上不停旋转的彩轮般,人们渐渐觉得原来那个自己的炸裂不见了,炸裂成了别人——外国人的炸裂了。”
这样的描写和心态在当今的社会难道不是随处可见吗?所以,在阎连科“神实主义”的护佑下,“炸裂”一步步发展成为一个超级市,整个畸形、扭曲的城市化过程,伴随着哭坟习俗的丢弃、农民耕种土地的消失、乡村生态美好的不复存在,这些看似荒诞可笑的、残酷的现象,其实就是我们的现实生活。所以阎连科说“一个作家的想象力永远没有现实生活丰富,现实永远比你写的荒诞。”[2]
而阎连科正是借助“排斥现实主义,努力创造现实和超越现实主义的神实主义”带着我们看到了“另一种真实”,看到了“开阔辽远又复杂荒谬的‘新真实和‘新现实”的现实生活。[3]
《炸裂志》这部“志书”,是一部记录时代脉搏的“地方志”。阎连科通过志书这种记录历史最好的形式,记录下了中国改革开放30年以来的发展变化,“炸裂”是他对“当代中国时代发展特点”的理解,也是他对“当代中国官场权力”的理解。阎连科通过自己的小说关注变革中的世事万象,关注世俗化、物质化潮流中的精神与灵魂问题,关注改革、社会与人心。
注释:
[1]阎连科.没有尊严的生活和庄严的写作——在台湾东海大学的讲演.当代作家评论[J].2013年第2期.P5
[2]阎连科.没有尊严的生活和庄严的写作——在台湾东海大学的讲演.当代作家评论[J].2013年第2期.P5
[3]阎连科.刘汀.“神”的桥梁“实”的彼岸——阎连科访谈录.中国图书评论.2012年第9期
参考文献:
[1]阎连科.没有尊严的生活和庄严的写作——在台湾东海大学的讲演.当代作家评论[J].2013年第2期
[2]阎连科.刘汀.“神”的桥梁“实”的彼岸——阎连科访谈录.中国图书评论.2012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