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甘肃永昌贤孝的基本功能

张世琦

【摘要】贤孝是流传在我国西北地区，尤其是甘肃、青海两省的曲牌连缀体说唱音乐。永昌贤孝是甘肃贤孝的分支，和其他贤孝种类一样，靠盲艺人口传心授流传至今。谋生手段是永昌贤孝的基本功能，但从唱本内容和精神凝练而言贤孝又具有社会教化功能，对于业余生活匮乏的城乡人们而言，同时具有娱乐功能。

【关键词】甘肃永昌贤孝；谋生手段；教化功能；娱乐功能

贤孝是流传在中国西北，尤其是甘肃、青海两省的曲牌连缀体说唱音乐。唱本内容多讴歌忠义、贤良之士及贞烈女子，以此劝人向善、守孝道。贤孝也被称为劝善书，其表演者以汉族的盲艺人为主，使用当地方言演唱，单人表演为主、三弦、二胡、四胡为主要伴奏乐器。口传心授为传统的传承模式。

永昌贤孝是甘肃贤孝的分支，也叫“曲儿”、“瞎弦①”，是流行于甘肃省永昌县的贤孝类型。以男性盲艺人单人表演为主，也有两人或多人表演的状况，四胡为主要伴奏乐器，多人表演时加入碰钟，响板渲染气氛。表演场所随意，一般情况下，冬季在乡村表演，夏、秋季节在城镇表演。根据唱本内容和表演持续时间长短，永昌贤孝可分为分为国书、家书和段子。无论哪种类型，贤孝的内容和思想都以讴歌百姓贤良、孝顺的美德，忠臣良将的英雄事迹为主，也有部分曲目歌颂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永昌贤孝的基本功能首先是谋生工具、其次是贤孝核心精神对听众的教化功能以及普遍性的娱乐功能。

一、表演主体——谋生工具

永昌贤孝的基础功能是，贤孝成为盲艺人的谋生工具。艺人多为先天眼疾患者，全盲或半盲，无法靠劳动获得基本生活资料，所以拜师学艺，卖唱求乞而获得正常生存或生活。因此贤孝就成了贤孝表演者赖以生存、生活的工具，他们在视力健康者的带领下身背三弦、四胡到城镇相对安静、固定的场所进行相对定期、定时的表演，或是游唱在街头巷尾，农家村舍进行不定期、不定时的表演，表演结束，领路人便向聆听者收取不定数目的钱粮，然后继续下一个地方的相同模式的表演，这样的表演形式构成贤孝艺术的基本表演法则，世代传承。贤孝的表演形式和唱本内容也凸显这一功能，所以谋取生计成为贤孝艺术的基础功能。

二、表演载体——教化

教化是贤孝精神的集中体现也是贤孝存在的核心价值所在。每一部贤孝都会体现出一种或多种道德观念，“贤”、“孝”是这些道德观念的集中概括，其名称也因此而生。“贤”的精神侧重于艺人们对“国书”中人物的诉求和赞颂，如：

三帝真宗圆了驾，四帝仁宗登龙位。

宋王爷天子坐东京，三家忠臣保主人。

头一家忠臣是何人？头一家忠臣是王彦龄。

第二家大臣是谁人？第二家忠臣寇来公。②

第三家忠臣是谁人？开封府里的包明公。

——选自永昌贤孝家书的代表曲目《烙碗记》

相较“贤”而言，“孝”精神通过篇幅和容量较小家书和段子传达出来。艺人们通过主人公遭受苦难而获得新生的故事，以鲜明的情感倾向和价值判断，驳斥社会生活中虐待、忤逆父母、亲人的现象，从而赞扬并期望人们谨守孝道（妇道）。

“烈女古书来相奉，贤人听记在心，愚人过了耳边风，

还说是贤孝不通情，千遍遛弯笑愚人，

这个不为笑愚人，宋朝手里真事情。

妇女们听此卷，学人莫学别的人，

学人要学李夫人，走到州，跨到县，

归根到底的功劳在，留到世上把你传。

谁若学了马氏奸，木驴子骑上可真难挨，

娃娃听了这子卷，学人莫学别的人，学人要学小丁生，

虽然磨难来受尽，插花状元头一名，

学生听下记在心；

男人听下这子卷，

不能听妻把家分，你看功劳恩义重，

一母所生弟兄们，弟兄不偷弟兄们”

——选自永昌贤孝段子《烙碗记》②

艺人在《烙碗记》里塑造并树立孝与不孝、善与恶两种鲜明的人物形象，以此告诫并规劝世人（歌词中分别以妇女、小孩、男人为代表），应该如何谨守普遍意义上的道德规范。

贤孝的故事情节通俗易懂，在精神和道德层面上好恶差距较大，艺人们通过曲牌的变化、演唱语气的差别、以及作为第三者身份爱憎分明的评价态度，使听众轻易而清晰地区分善恶与美丑。听众在悉心品味每一则故事、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一段唱腔的过程中，精神得到不同程度的洗礼。家长或是乡村的长者们也常以贤孝中的故事教化孩子们和年轻人，从而，一些不守孝道的年轻人也常会由此而悔改自己的行为，信奉孝道。

贤、孝是我国传统道德观念的重要组成部分，贤孝也是以倡导这种厚重的道德观念作为价值判断和精神支柱，广泛流传、扎根于民间。

三、表演客体——娱乐与知识传播

在电视、网络以及现代媒体尚未广泛普及之前，城镇剧院的大戏、电影、乡村的社火、贤孝就是永昌人们主要的娱乐工具。相对而言，贤孝的表演便利且灵活，也就成了人们娱乐的主要工具之一。农闲的冬季，庄上派人请来艺人，接连几天为村民表演，而每逢此时，村民就奔走相告，村庄就像过节般热闹，正式的表演常安排在晚上，听众们集中在某一人家，全神贯注聆听艺人的表演，用以调节常年忙碌于田间的辛苦生活，在这一过程中听众的道德意识得到提高，同时学到更多生活中无法直接获得的朝野轶事、历史人物、人情世故等多方面的经验和知识，虽然贤孝中很多情节都是艺人们的杜撰，历史人物也无据可考，甚至出现人物与朝代的时差，但这并不影响贤孝艺术内容的主旨，听众可从另一个侧面了解历史，了解历史人物以及相关故事，从而学习古人为人处世的原则和经验。

注释：

①音：ha.

②笔者于2009年听记柴希涛版《烙碗记》.

③笔者于2009年听记王培仁版《烙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