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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电视媒介普及对甘南藏区农牧民生计与生活方式的影响

2015-04-29王晓红张硕勋梁爽

新闻论坛 2015年5期
关键词:影响

王晓红 张硕勋 梁爽

【内容提要】 大众媒介在甘南藏区的快速进入与普及,正在缓慢而坚定地解构着藏区的生计方式。同时,在电视和网络媒介的引导下,大众媒介实现着对藏区社会环境和农牧民日常生活、社会惯习和生计方式的重新定义,新的生计方式被逐渐建构起来。本文选取甘南藏区5个代表性的村庄开展田野调查,在系统调查与研究的基础上,探讨了电视媒介与甘南藏区传统生计方式的解构与生活方式的重构问题。

【关键词】电视媒介 甘南藏区 生计方式 影响

每一种媒介技术的出现,都必然在与周围现实关系的互动中获得新的涵义,这种新的涵义关系到生活在这种媒介环境中的大众的思考方式和行为方式。大众媒介在甘南藏区的快速进入与普及,正在改变着农牧民千百年来形成的思考与行为方式,缓慢而坚定地解构着藏区的生计方式。同时,在电视和网络媒介的引导下,大众媒介实现着对藏区社会环境和农牧民日常生活、社会惯习和生计方式的重新定义,新的生计方式也被逐渐建构起来。正如波德里亚所说,“铁路所带来的‘信息,并非它运送的煤炭或旅客,而是一种世界观、一种新的结合状态,电视带来的‘信息,非它所传送的画面,而是它所造成的新的关系和感知模式、家庭和集团传统结构的改变。”①

“每个民族在其生存的过程中都有一种主要的用以维持其生活的方式,以实现其基本的生存以及更进一步的发展。某个民族生计模式的变化是导致该民族文化变迁的基本因素。”②为了解大众媒介普及对于甘南藏区农牧民生计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影响,2009年7月-2014年9月,笔者带领调查小分队先后4次进入甘南州,开展了“甘南藏区大众媒介传播现状与社会发展”的专题调查活动。调查采用问卷、座谈、访谈、参与式观察等多种方式,并配合有影像记录。发放调查问卷总计540份,访谈49人,访谈录像257段,回收有效问卷516份。期望通过系统的调查与分析,力争准确反映大众传播背景下甘南藏区农牧民生计方式和生活方式转变的现状和未来发展态势,为甘南大众传播事业与藏区社会的良性互动提出对策与建议。

一、电视普及与甘南藏区传统生计方式的解构

“生计方式是对谋生手段的体现,它不仅能明确标示出人类社会经济活动的方向,同时也能容纳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所包括的涵义,生计方式包括人类的生产生活活动及物质文化。”③生计方式取决于架构在一定社会经济形态上的生产方式,同时生计方式的改变也推动着社会经济形态的转变,是社会经济形态转变的直接表现。

1.大众媒介“助推”甘南藏区生产方式转型

藏族在长期的游牧活动中,形成了“游牧文化”的一整套规则体系和价值观念、财富观念、消费行为、宗教信仰以及夹杂其中的神灵崇拜、两性分工、亲属关系、婚姻及性行为等一系列生活内容。在传统的生计方式下,牧民把财富理解为实物形态的牛群或羊群,牛羊群规模越大,不但表示财富占有越多,还有一种莫大的心理满足感和幸福感,“惜售”是牧民普遍的行为。

除农牧业生产之外,甘南州由于地处农耕文化和游牧文化的过渡带上,当地回族、藏族等民族杂处,历史上商业活动十分频繁。“牛马喧腾百货饶,每旬交易不须招。酉阳市散人归去,流水荒烟剩板桥。”④宋金对峙之时,金朝在临潭3次设立榷场。明政府先后在旧城和新城设立了茶马司。明代的洮州卫,基本上成为了汉人和诸番交易中心。“今天下太平,四海一家,各地商旅来往者听从其便,今陇各卫番人来洮,买卖交易,亦听其便。”⑤当然,这种零散的商业活动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善甘南藏区生产方式的落后。“农民是永恒的人,它是一种无言的动物,一代又一代地使自己繁殖下去,局限于受土地束缚的职业和技能。农业是一种自然的生存方式,一种自然性的文化。”⑥

广播电视进入甘南藏区后,摄影机击碎了古老乡村的怀旧神韵,电视节目的超级吸引力促使千百年来游牧的牧民越来越有定居的渴望。电视媒介的“大众窗口”好比希腊神话中的普洛克洛斯忒床,它不断地对窗口这边的观看者和窗口那边的世界施行着“平均化”的强权,它按照公共尺度截去人和世界的头和脚,再给人和世界安上假头和假肢。“电视所表现的城市化的媒介文化极易在中国当代广大农村中流行,现代文化观念向农村的大举渗透,青年一代已不再全面认同传统生活方式和文化观念,挟带着巨大经济利益的都市文化,在农村找到了越来越多的接受者。”⑦在与媒介的频繁接触当中,甘南藏区农牧民的价值建构方式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新的价值判断很快渗透到农牧民对于生计方式的改变上。在梳理藏区广播事业发展时,笔者注意到,甘南藏区社会游牧部落制(20世纪50年代末之前)阶段基本上处于前大众传播时期,这一时期媒介的信息传播使得社会处在“部落化”(麦克卢汉)阶段,也就是人体、器物等媒介的使用将藏区社会分割为一个个小小的、自给自足的、相互隔绝的“部落”。 人民公社制(20世纪50年代末——80年代初)时期,正是藏区广播发展的黄金时期,广播全面参与了西藏平叛和民主改革活动。家庭“牲畜承包制”(20世纪80年代—90年代初)和“草畜双承包制”(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时期,也是电视媒介进入藏区的历史时期,如果说人民公社时期是藏区“非部落化”的铺垫阶段的话,那么,“牲畜承包制”和其后“草畜双承包制”时期正是电视媒介加速推进藏区社会“非部落化”的重要时期。甘南藏区传统生计方式在这一时期开始向多元化方向发展,传统畜牧业开始向现代社会经济发展相适应的现代畜牧业转变,商业、手工业、旅游业、服务业等产业逐渐兴起,原来依靠单纯的农业、牧业、林业活动为生的农牧民开始有了更多的选择。大众媒介每时每刻为农牧民提供着外部世界的新信息和身边世界的新变化。同时,通过信息传播把各个产业连成一个网格,大众媒介把生计方式转变的“骰子”掷了出去,农牧民的生计方式在这个网格中开始了多彩的跳跃。

2010年,笔者在甘南5村庄的调查显示,有50%的样本表示他们的日常种植、养殖活动借助电视媒介传播的市场信息和技能。2009年,在甘南5村庄家庭经济收入中,51.8%的收入来自外出打工,8.9%的来自运输、采集等。而种植业的收入仅占17.9%,养殖业为家庭创造的收入最低,仅为3.6%。调查说明,甘南藏区传统的以种植、养殖、畜牧活动为主要生计方式的格局开始裂解,现代第三产业逐渐成为甘南农牧民生计方式转变的主要方向。

2.大众媒介作为主导力量之一,引导牧民走向半定居与定居

宋蜀华先生在谈到自然环境与人为环境的关系时认为,文化是人类对自然生态环境和人文生态环境适应性的一种表现,不同的自然和人文生态环境会形成不同特色的地域文化,即使在同一地域,自然和人文生态环境或者其中的一方的改变也会引起文化相应的改变,而文化对环境的调适又会反过来影响自然和人文生态环境,两者的作用是相互的。⑧甘南藏区的自然环境造就了浓厚的游牧文化,而游牧文化又进一步强化着农牧民的居住方式与日常生活。

甘南州牧区在20世纪50年代末之前,农牧民家庭分属于各个部落组织,牧民个人没有长期固定的草场和居住地点,大部分牧民常年过着“一年四季一顶帐篷”、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20世纪6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甘南牧区社会经济制度由“部落游牧制”向“人民公社制”转变,政府积极倡导牧民定居,甘南牧区在政府主导下正式实施牧民定居政策,至1982年实行家庭承包制之前,夏河县和碌曲县70%左右的牧业村和玛曲县的部分牧业乡建立了以村落为单位的牧民定居点。20世纪80年代以后,甘南牧区开始逐步实行以“牲畜归户、私有私养”为主要内容的牧业生产家庭承包制,牧民居住模式由“村落集中定居”向“牧场散居游牧”转变,很多牧民迁出了村落集中定居点,牧民居住方式趋于分散化,部分家庭在牧场分散建房、半定居游牧上个世纪90年代前后,甘南州牧区实行“牲畜承包制”和其后“草畜双承包制”将原来公用的草场分割为零碎的“自留地”,牧民用“铁丝网”将自己的“属地”圈起来,原来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据甘南州畜牧局提供的资料,截至2005年末,甘南牧区共有13595户牧民,其中己定居的牧民6909户,占甘南州牧民总户数的51%。常年游牧未定居的牧民6686户,占甘南州牧民总户数的49%。⑨

在实现藏区社会现代化过程中,改变的施加者必须时刻掌握韦伯的一个著名的社会学假设:任何一项伟大事业的背后都存在着一种支撑这一事业,并维系这一事业成败的无形的时代精神。在迁徙流动向定居半定居转型过程中,电视正源源不断地向改变中的牧民提供者这种“无形的时代精神”,成为支撑这一转变事业的原料和基石。同时,电视拓宽了创业基础,各种科教节目让牧民在定居点有更多的就业选择,电视为拓展创业的农牧民做出了贡献,一视同仁地为所有人提供关于市场的观点和方法。电视剧让牧民更愿意享受家庭的温馨与快乐,每天短短几个小时的“电视时光”,是牧民一天的希望和意义。正如福柯所言,电视使我们成为“囚徒”,每天傍晚当你“囚室”的小窗户被打开的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你趴在窗前,贪婪地看着小窗外的风景。荒草,斜阳,暮归的畜群、归巢的鸟儿……。在视野的尽头,隐隐约约有农舍升起的炊烟,你似乎猛然明白在暮色降临的时候能回到自己家中的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二、电视媒介引导下的藏区社会生活方式的重构

“电视正在袭击乡村的生活和精神,占据统治地位几千年的社会风尚正在经历一场缓慢但平稳坚定的变革。渗透在传统生活方式中的社区、宗教和性别的屏障正在发生显而易见的坍塌”(Malik, 1989)。笔者对甘南藏区的家庭结构和家庭日常活动的调查,从一个侧面证实了Malik的结论是真实的,电视在甘南藏区的出现与普及己经戏剧性地改变了藏区乡村中家庭的结构和日常生活。

1.劳动工具变化

麦克卢汉提出“一切技术都是身体增加速度和力量的延伸” ⑩在媒介技术决定论者眼里,日常生活的各种技术和媒介,不论其实际内容如何,它们重塑了时空结构,加强了文化间的传播,改变了人类感知和体验世界的方式与结构,从而导致文化变迁。从哈罗德·英尼斯,经马歇尔·麦克卢汉、再发展到沃特尔·翁和乔舒亚·梅罗维茨,这些学者都坚持认为“技术对人类的感受能力以及社会结构具有改变作用”?輥?輯?訛,而这一切改变首先在人们使用的劳动工具中表现出来。

在大众传播时代到来之前,甘南藏区无论是纯粹的畜牧业方式还是半农半牧的方式,由于地处高原山区、生存空间的局限与约束,道路交通十分不便,因而骡马就成为主要的交通工具。“夏河关山重叠,道路崎岖,交通不便,……皆因交通梗塞之故,夏河不通水行,惟藉驮工之力,以维交通,自拉卜楞至临夏,为商人驮夫络绎不绝,……本县一切出口货物,皆驮运至永靖口,用皮筏装载直驶邻省或邻县,……”?輥?輰?訛农牧民对自然资源的利用一直保持着十分谨慎的态度,新技术很难获得意见领袖的认可而进入推广普及阶段。

进入大众传播阶段后,大众媒介既提高了农牧民创新和使用劳动工具的积极性,又不断地培养农牧民的劳动效率意识。笔者调查中看到,在甘南5村庄,机械化、电气化的劳动工具已经逐渐替代了传统的劳动工具,比如摩托车取代马匹,拖拉机耕作替代“二牛抬杠”,电动打奶机、剪毛机替代手工操作。

2.家庭劳动分工的变化

现代家庭文化的构建是以现代文明为背景,以市场经济为基础,这种以市场经济为基础的现代工业文明使甘南藏区传统家庭文化与现代工业文明在不断碰撞中逐步调适。长期以来,藏族存在“女劳男逸”的传统社会文化现象,它是藏族的“游牧文化”以及由此种生计模式和文化产生出的两性社会分工造成的。在藏族传统社会中,由于藏族传统社会是以父系血缘氏族和农牧自然经济为基础的社会,在藏族此种社会经济模式中产生的藏族男女两性的社会分工,男性在社会生活中扮演主角,社会管理事务则基本上由男性一统天下,社会财富掌握在男性手里,由男性来支配。作为男性的附庸,女性只充当配角或边缘性角色,女性主要承担生育和照顾家务的责任,她们所承担的是辅助性劳动。

从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电视逐渐在甘南藏区普及,农牧民接触电视的时间逐步增加,农牧民家庭的性别分工有了明显的变化。男人早晨将牲畜驱赶到牧场后,不再呆在牧场消磨无聊的时光,电视连续剧的牵挂使他们很快骑着摩托车赶回家中,一边看电视,一边帮妻子干家务活。笔者在甘南5村庄的调查表明,电视在家庭中的存在正在影响藏区农牧民家庭的性别角色,与家里没有电视机的男人相比,家里有电视机的男人们倾向于做更多的家务。女人们同样更清楚,要想在晚上享受电视所带来的“幸福时光”,就必须尽可能早点帮丈夫完成一天的劳作。

另外,电视不断传播的新观念,也改变了藏区“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分工传统,与男性逐渐“恋家”、更多参与家务劳动一样,甘南藏区的许多女性开始陪伴丈夫一起放牧、挖药材或外出打工,劳动的性别界限逐渐模糊。笔者在七车村调查时,李建华老人告诉笔者,七车村为半农半牧区,村中大部分青年男女都不在家,一部分进山挖药材,一部分去了县城做生意,家里的农活和家务活都有老人们打理。在牧区上浪坎上村,许多女性随丈夫去牧场,两个人完成牧场的劳动后便赶回家中,一起做饭、洗衣、看电视。

从几个村庄的调查看,随着电视的普及和商品观念的增强,甘南藏区传统的两性分工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原来“男主外,女主内”的格局已被打破。同时,电视的进入逐渐弱小了藏区男女两性之间的性别不平等。笔者调查显示,电视媒介在藏区的普及缩小了甘南藏区男女在诸如食物、金钱和时间等有价值的社会资源领域享用权的差距,女性扮演表达性的(expressive)角色(负责照料孩子并为其提供安全和情感支撑)和男性则扮演工具性的(instrumental )角色(负责养家糊口)(安东尼·吉登斯)之间的界限明显模糊,个人和群体的性别分工带来了性别秩序的改变,处于等级顶端的“霸权的男性气质”(安东尼·吉登斯)面临危机,“家长制红利”逐渐缩小。正如法拉蒂所说,“在传统的忠诚、守信和责任正逐渐被滋长的消费文化和消费水平侵蚀的时候,男人们正在经历一场质疑他们的自我价值和有用性的危机。”?輥?輱?訛在电视节目的不断熏染下,藏区女性逐渐认为离婚并不总是不幸的反映,那么,爱情、性、子女、婚姻、家庭收支、家庭责任等世俗的和精神的话题都需要协商,男性在家庭中“一言九鼎”的“好日子”似乎走到了尽头。

3.劳动时间的重新规划

电视进入藏区之前,藏区农牧民传统的日常生活由每天4个主要时段组成:早晨6点左右,妇女首先起床、收拾房屋和庭院、为外出放牧的男人准备洗漱热水和早餐,牧场的妇女还要到牲口圈挤奶,男人比妇女起床稍迟一点,洗漱完后匆匆用点早饭就赶着牛羊上牧场或到田间劳作。整个白天都是劳作时间,没有闲暇,一天的辛劳在黄昏时结束。晚上,是放松休息和发展人际关系的时间。

电视带来的最明显的影响之一就是电视戏剧化地改变传统的劳动时间划分,人们开始通过电视节目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根据太阳在天空中的位置来判断时间。在甘南藏区,农牧民的睡眠时间并没有因为晚上看电视而减少,但电视确实推迟了农牧民晚间上床休息的时间。笔者调查时看到,晚上10点左右,大部分农牧民家里的电视荧屏依然闪烁着,而在以前,这个时间段农牧民早已进入梦乡。由于晚上看电视,农牧民新的一天一般从早上8点开始。随着劳动工具、交通工具的机械化和电气化,农牧民的劳动时间明显压缩,牧场上的男人回家的时间比以前早了许多,夜晚的休闲时间也比过去开始得早了许多。在上浪坎上村,下午5点多,许多家庭在匆忙中用完了晚餐,电视荧屏闪烁的光彩阻止了他们外出开展人际交流的脚步,妇女在电灯下干着手边的零碎活,不时瞄上一眼电视节目,小孩子在家长的呵斥声中怏怏不快地去学习,但很明显,他们的“灵魂”禁不住从门后的角落里张望着电视荧屏上的“花花绿绿”。当成人都不能抵挡“电子鸦片”的诱惑时,你怎么能指望小孩“心无旁骛”?许多农牧民收看电视节目直到凌晨,过去用作重要的人际交流的时间,现在被辗转于遥控器指挥下的“国内频道博览”上了。虽然很多电视节目传播的内容对于他们来说陌生而遥远,但电视“勾”起了他们的欲望,欲望很容易培养,但很难满足,因此上浪坎上村夜晚灯光绵延的时间越来越长。其他村庄的情况也是一样,新奇世界的“窗户”被打开,谁都想在“窗口”多呆一会。

三、结 论

电视进入甘南藏区后,也不声不响地改变着农牧民千百年来所遵守的日常惯习、性别分工和劳动时间,媒介既是人的延伸,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人的自我截除,电视媒介对藏区生活的影响是实实在在的。大众媒介影响下的劳动工具变更、劳动性别分工和劳动时间变化,标志着甘南农牧区民众的生活节奏由以前的慢速低效向快速高效转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地而食”“优哉游哉,聊以永日”?輥?輲?訛逐渐远去。大众媒介带给藏区农牧民对“新世界”愉悦的体验的同时,也不断膨胀着人们的欲望,欲望的满足需要立足现世和高效率、快节奏的穿梭、合作与奔波。笔者不能想象,当正在进入的网络媒介“阳光普照”的时候,藏区社会生活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骰子”已经掷出、“魔盒”已经打开,改变将无法回避,信息社会的车轮将冲破所有阻碍变迁的“土墙”,适应新媒介技术勾画的生活蓝图将是农牧民最好、也是最理性的选择。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项目“媒介融合背景下西部民族地区重大突发事件中的舆论引导与博弈策略研究”(15BXW043)与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15LZUJBWZX018)阶段性成果。

注释:

①让·波德里亚著,刘成富、全志钢译:《消费社会》,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32页。

②秦红增、唐剑玲:《定居与流动:布努瑶作物、生计与文化的共变》,《思想战线》,2006年第5期。

③林耀华主编:《民族学通论》,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86, 87页。

④政协临潭县委员会:《临潭简史》,1991年版,第173页。

⑤政协临潭县委员会:《临潭简史》,1991年版,第131页。

⑥[德]斯宾格勒著,韩炯译:《西方的没落》(上卷),商务印书馆,1995年版,第198-208页。

⑦单世联:《现代性与文化工业》,广东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325-327页。

⑧宋蜀华:《人类学研究与中国民族生态环境和传统文化的关系》,《中央民族大学学报》,1996年第4期。

⑨高永久:《藏族游牧民定居与新牧区建设——甘南藏族自治州调查报告》,《民族研究》,2007年第5期。

⑩[加]马歇尔·麦克卢汉著,何道宽译:《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127页。

编辑:邰山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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