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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国家与民主国家:“中国梦”的政治两维

2015-04-23张燚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2014年6期
关键词:民族国家党的领导中国梦

张燚

摘 要:以国家危机为开端的近现代中国历史,激发了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目的的“中国梦”。主权危机和民权危机,决定了“中国梦”在政治层面上的两个维度,即民族国家和民主国家。根据世界政治发展的趋向和本国政治发展的独特性,中国逐步确立了“主权优先、兼顾民权”的原则,并以此来处理民族国家和民主国家在实现“中国梦”过程中的关系。要确保这一原则能够被自觉贯彻,则必须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关键词:民族国家; 民主国家; 中国梦; 党的领导

中图分类号: D6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9749(2014)06-0069-04

习近平总书记在参观题为《复兴之路》的大型展览时,以“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来概括“中国梦”,由此而引发了学术界对“中国梦”的讨论。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对“中国梦”进行诠释,但已有的讨论大多局限于揭示“中国梦”的意义和价值,而对“中国梦”形成的历史背景、具体内涵和实行途径等问题却少有论及。笔者认为,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目的的“中国梦”,是一个涵盖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和生态等领域,并包括富强、民主、文明与和谐等内容的复杂体系。具体而言,“中国梦”在政治层面上表现为“国强”与“民主”,在经济层面上表现为“富民”,在文化层面上表现为“文明”,在社会层面和生态层面上表现为“和谐”。鉴于“中国梦”的复杂性,本文将仅仅从政治层面上对“中国梦”进行探讨,“国强”与“民主”意味着“中国梦”在政治层面上包括了两个维度,即民族国家和民主国家的建设,这成为近现代中国政治发展的两条主线。

一、国家危机的出现:“中国梦”形成的历史背景

作为对近现代中国国家梦想的概括,“中国梦”的形成是以对近现代中国国情的认识和反思为基础的,反言之,对近现代中国国情是否有正确认识,也成为人们是否能够全面、准确地概括“中国梦”的关键。众所周知,近现代中国的历史始于1840年的“鸦片战争”,它拉开了近现代中国国家现代化的大幕,而中国进入现代化的“低起点”和“被动性”则决定了1840年后中国发展的基本态势。“低起点”使近现代中国在与西方列强的对抗中处于守势,而“被动性”则使近现代中国在接受现代化的过程中表现消极,两种特性共同决定了近现代中国只有在国家危机产生时才能认识到国家现代化的真谛,这也意味着中国在实现现代化之前要经历一段痛苦的历史。美籍华裔政治学家邹谠先生将中国这段历史称为“全面危机”产生的阶段,这意味着中国的国家危机“不仅仅发生在某一个方面,而是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各个方面共同发生了危机”,而全面危机的爆发也就成为激发“中国梦”的现实基础。

“中国梦”在政治层面上的主要内容,源于近现代中国在政治领域所遭遇的危机,即主权危机和民权危机。所谓主权是指“不受法律约束的、对公民臣民进行统治的最高权力”,相对于国内公民和其他国家而言,主权具有统一性、永恒性和权威性,“主权是统一的、最根本的权力,国家中的一切权力都从属于主权权力”。所谓主权危机,是指国家主权的统一性、延续性和权威性受到了威胁,相应地,主权危机也就包括主权的统一性危机、延续性危机和权威性危机等。所谓民权,是指社会成员在一定的时间与空间内所享有的、由国家保障的基本需求,主要涵盖了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等方面。正如孙中山先生所讲,民权是为“一般平民所共有,非少数人所得而私也”,具有普遍性、平等性和全面性等特征。所谓民权危机,是指民权的普遍性、平等性和全面性受到了威胁,相应地,民权危机分为普遍性危机、平等性危机和全面性危机等。

近现代中国的主权危机和民权危机,始于1840年中英鸦片战争的爆发,并随着历史的推移而不断加深,至1937年日本侵华战争爆发而达到顶点。就国家主权而言,近代中国的历史是一段屈辱史,中央政府虽然在名义上依然存在,但却无法对全国行使有效的控制和管理。国家主权的延续性虽然没有被中断,但其统一性和权威性却遭到了破坏,这种破坏同时来自于内部和外部。就内部因素而言,中国自清末就一直存在着地方军阀,这些地方割据势力以地域为界、以地方自治为名,拒绝执行中央政府的命令,以至中央政府的权力形同虚设;就外部因素而言,西方列强的入侵使中国的国家主权不断被侵蚀,中国的国家主权在与西方列强的对抗中被撕裂,以至于中国随时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危险。就民权状况而言,在缺少国家主权的有效保护下,中国社会成员所享有的权利,无论是普遍性、平等性,还是全面性都受到了威胁。具体来讲,民权的普遍性危机主要表现为,部分社会成员的需要无法在公共权力缺位的情况下获得满足;民权的平等性危机主要表现为,获得公共权力保障的部分社会成员的需要也表现出较大的差异性,以致中国社会在近现代历史开启之后迅速分化为不同的阶级;民权的全面性危机则主要表现为,获得公共权力保障的部分社会成员的需要并不充分,主要集中在基础教育、医疗卫生和文化生活等领域。

二、民族国家与民主国家:“中国梦”的政治两维

近现代中国所遭遇的主权危机和民权危机,既是“中国梦”形成的历史背景,也是“中国梦”生成的现实起点。梦想是现实的反向投射,在政治领域所出现的主权危机和民权危机意味着“中国梦”必将包含以“主权”为核心的民族国家建构和以“民权”为核心的民主国家建构,即民族国家和民主国家的建设将成为“中国梦”在政治层面发展的两个维度,而主权与民权则将分别成为这两个维度上的内核。毛泽东同志就曾指出,近代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性质决定着近代中国革命的两个任务,即“对外推翻帝国主义压迫的民族革命和对内推翻封建地主压迫的民主革命”,而民族革命的指向正是以主权为内核的民族国家建设,民主革命的指向则是以民权为内核的民主国家建设。

作为“中国梦”在政治层面的一个维度,中国民族国家建设的关键是,在确保国家主权延续性的同时,重构国家主权的统一性和权威性。作为一种源于西欧的国家形态,民族国家主要是指,“在一个划定界限的区域内享有最高管理权,有暴力垄断的支持,并且作为国民对国家最低限度的支持或效忠的结果的一种政治机器”,民族国家的建设包括两个层面:一是实体层面,即确保民族国家是“国内唯一可以合法使用暴力的机构”,并在“精确划定的领土内拥有最高权威,没有任何内部的和外部的竞争者”;二是心理层面,即确保民族国家是社会成员最主要的政治认同对象,“在该地域内居住的居民都必须服从和忠诚于这个特定的共同体”。民族国家的目标都是确立“国家理性”,通常包括以下三个任务,即国家主权的统一性、权威性和延续性。

作为“中国梦”在政治层面的另一个维度,民主国家建设的关键,在于建立覆盖所有社会成员的、涵盖所有领域的和平等的权利体系。作为一种可上溯到古希腊城邦时代的国家理念,民主是“人民主权、人民意志的实现,是人民自己创造、自己建立、自己规定国家制度,并运用这种国家制度决定自身的事务”。简而言之,民主的实质就是“人民当家作主”,它是由一系列规定人民权利、确保人民当家作主的法律制度所组成的,可以根据不同的时空环境而采用不同的实现形式,例如,资本主义民主和社会主义民主。然而,一些学者将民主的实质和民主的实现形式混淆,否定民主实现形式的多样性,片面地认为资本主义民主制度是实现民主的唯一形式。作为“中国政治梦想”的组成部分,民主国家的建设既不能照搬西方的民主制度,也不能排斥一切民主元素,而应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民权”为核心、以“人民当家作主”为目的,并结合中国政治实践的经验来进行。

三、主权优先,兼顾民权:构筑“中国梦”的政治原则

近代中国国家危机的产生,不仅设定了“中国梦”的历史背景,也形塑了“中国梦”的独特性。如前文所述,“低起点”和“被动性”是近代中国进入现代化建设的特点,这意味着,以“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为内容的“中国梦”将会同时在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受到挤压。具体而言,“中国梦”在时间上的紧迫性主要体现在,中国将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西方欧美国家在几百年时间里所要完成的任务;“中国梦”在空间上的紧迫性主要体现在,中国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将同时受到地缘政治和国际政治的影响,尤其是西方国家在地缘上对中国的围堵。在政治层面上,时空压缩意味着“中国梦”的实现必须同时进行民族国家和民主国家的建设,这在为“中国梦”的实现带来机遇之外,也为“中国梦”的实现带来了挑战,这主要体现在民族国家建设与民主国家建设之间的关系。

面对着时空压缩给实现“中国的政治梦想”所带来的挑战,学者们在理论上给出了以下四种解决方法。一是“主权高于民权”,即绝对主权理论;二是“民权高于主权”,即干涉主权理论,这是西方国家干涉、侵略和奴役落后国家的理论依据。例如,美国《外交》杂志1999年第3期就曾刊文,该文认为,挑战一项法律与挑战法治并不是同义语,相反,挑战非正义的法律(就像北约对联合国宪章的挑战那样)就能够现实地强制实施正当或合法的制度。三是“主权优先,兼顾民权”,即合作主权理论。在对绝对主权理论改进的基础上,限制主权理论坚信“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无论国际形势如何发展,国家一时一刻也不能没有主权”,但同时也承认,国家主权为扩大本国的利益或维护国内秩序的稳定,应加强国家与国民、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合作。四是“民权优先,兼顾主权”,即限制主权理论。在对干涉主权理论改进的基础上,限制主权理论承认,国民权利无法在国家主权缺位的情况下实现,但依然坚称,国民权利应居于主导地位,应成为所有国家行为的出发点和归宿点。

在借鉴国外政治发展的经验和总结本国政治实践的基础上,中国梦的实现选择了“主权优先、兼顾民权”的原则,这一原则的选定源于以下几个方面的因素:一是现代国家政治发展的共同趋向。在处理主权与民权关系的问题上,完成现代化进程的西方发达国家,经历过以“主权高于民权”为原则、以“民权高于主权”为原则和以“民权优先、兼顾主权”原则的阶段,但最终都趋向于以“主权优先、兼顾民权”原则的时代。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主权和民权是现代政治文明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缺一不可;另一方面是因为民权不是抽象和虚无的,在缺少国家主权的庇佑下是无法实现的。即便是那些以“民权至上”为名义来干涉其他国家内政的国家,在处理本国的主权和人权的关系时,依然信奉主权优先、兼顾民权的原则。例如,自2001年“9·11事件”之后,美国政府颁布了一系列法令用以维护国家主权的安全,但这些法令却限制了国民的部分权利。

二是中国政治发展的独特性。自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中国的现代化就一直承受着来自时间和空间的双重挤压,这决定了中国不同于西方发达国家的现代化路径。这种不同则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层面:第一,在西方现代化的不同阶段所出现的问题,将会在中国集中爆发;第二,在西方现代化中不曾出现的问题,也将在中国出现;第三,社会资源总量的相对不足,决定了中国在有限的时间里只能有效处理需要优先解决的问题。中国现代化的独特性同样影响着政治发展,社会资源总量的相对不足意味着,在面对政治现代化所必须完成的主权建设和民权建设时,中国无法在同一时期完成主权和民权的建设,而必须在两者中择其一先行。中国政治发展的实践也正是沿着这一逻辑展开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现实,使中国在政治现代化之初就不得不将大多数资源投入到国家主权的建设中,直至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后,逐渐增加的社会资源才让中国能够将越来越多的资源投入到民权建设之中。

三是中国政治发展的实践。如何正确处理主权与民权的关系,一直是中国政治发展所试图回答的问题,在最终确立“主权优先兼顾民权”的原则之前,中国尝试过主权优先、民权优先和民权优先兼顾主权等方法,但这些方法被实践证明是不可行的。主权和民权的共生关系意味着,任何割裂两者的做法都不利于中国政治的整体发展;资源的有限性意味着,中国的政治发展必须有主有次;主权相对于民权所具有的基础性作用则意味着,任何颠倒主权与民权主次关系的做法也将影响中国的政治发展。自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中国丰富的政治实践为“主权优先兼顾民权”在中国的适用性提供了注解。

四、坚持党的领导:实现“中国梦”的政治保障

以主权优先、兼顾民权作为实现中国政治梦想的基本原则,这是中国长期政治实践所做出的选择,但如何才能把该原则的贯彻由“自发”转为“自觉”,将成为决定“中国政治梦想”是否能够实现的重要因素。而这其中的关键在于寻找一个负责的政治主体,该主体应能够执掌国家权力、联系社会成员和不断学习新的理念。在当代中国,除了中国共产党之外,没有任何一个政治主体能够同时具备这三个条件,因而,坚持和完善党的领导将成为实现“中国梦”的重要保障。要在党的领导与“中国梦”的实现之间形成良性互动,中国共产党在以下三个方面需加强自身建设:

一是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随着国家理性的完善和社会结构的多元化,中国共产党也在逐渐转变自身的角色,即由“领导党”转变为“执政党”,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也就成为中国共产党自身建设的重要内容。与“领导党”相比,执政党在以下几个方面表现出不同:首先,执政党将自身定位在国家之下,强调自身对国家权力的崇拜和国家制度的遵守;其次,执政党赖以存在的“执政权”,从本质上来讲是一种“国家权力”而非“政党权力”,其影响范围仅限于“国家政权活动领域”;最后,“政党执政”则体现为一种法治行为而非政治行为,因而,“政党须依法执政,执政活动要受宪法和法律的规范和约束”。从中不难发现,执政党与领导党最大的不同在于承认并接受国家理性,这也决定了加强执政能力建设将以完善国家理性为条件,有助于实现中国的政治梦想。

二是坚持党的群众路线。毛泽东同志曾将群众路线概括为“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具体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即一切为了人民群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一切向人民群众负责,相信人民群众能够自己解放自己,向人民群众学习等。作为党在长期革命实践中形成的优良传统,群众路线在党的政治生活中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刘少奇同志曾经讲过:“党的群众路线,是我们党的根本的政治路线,也是我们党的根本的组织群众路线。这就是说,我们党的一切组织与一切工作者必须与群众相结合。”密切联系群众是我党最大的政治优势,而脱离群众则是我党执政后的最大危险。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在面对世情、国情、党情深刻变化的当代,党内脱离群众的现象依然存在,集中表现在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这“四风”上,这将对党及时了解并满足群众的需要带来困扰,也不利于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有效开展。因而,在机遇和挑战并存的当代,深入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将有利于密切党和群众的联系,增强群众对党的支持和认同,进而有助于实现中国的政治梦想。

三是加快学习型政党的建设。所谓学习型政党,是指“全体党员和各级组织具有持续增长的学习力的、能让全体党员进行创造性学习并在学习中体会到工作和生命意义的、能使整个组织获得快速应变能力和持续创造能力的政党”。学习型政党的建设,要求根据“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的要求”和“党面临的新任务和新问题”,不断进行理论创新。具体而言,它包括以下三层意思:第一,它是拥有全员学习、终身学习、终身教育的理念与机制的政治组织;第二,它是拥有不断增长的学习力与创新力的政治组织;第三,它是一个追求卓越,不断进步的政治组织。当代中国政治所缺少的并不是政治实践,而是对政治实践的系统总结和升华,学习型政党的建设则恰恰强调学习的持续性、广泛性和创造性,这有利于我党从国内外政治实践,尤其是自身政治实践中寻找实现“中国梦”的途径。正如前文所述,“主权优先、兼顾民权”的原则,正是中国共产党在追寻“中国梦”的过程中所自发遵循的原则,而学习型政党的提出则有利于将这一原则由“自发”转为“自觉”,因此,强化学习型政党的建设有利于“中国梦”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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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成方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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