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春秋》被动句研究
2015-04-17曹祝兵张晨露
曹祝兵,张晨露
(阜阳师范学院文学院,安徽阜阳236037)
《吕氏春秋》被动句研究
曹祝兵,张晨露
(阜阳师范学院文学院,安徽阜阳236037)
战国后期,被动句式在古汉语中被广泛应用,《吕氏春秋》是这一阶段重要的语料之一。被动句在《吕氏春秋》当中使用时,传统标志被动句主要以“为”字句、“见”字句、“于”字句为主,它们占据了标志被动句的多数席位,同时也出现了少量的“被”字句、“乎”字句。而《吕氏春秋》被动句真正的主流是意念被动句,这是由主观意识感知的被动句,不存在被动标志词。研究《吕氏春秋》被动句,总结其中的语法特点,能够帮助我们把握先秦汉语被动句式的发展历程。
《吕氏春秋》;被动句;意念被动句
《吕氏春秋》是先秦政治家吕不韦,为了主张自己的施政纲领,召集门下宾客儒士所著。通过对书中内容进行解读,我们可以推断《吕氏春秋》成书于秦王嬴政即将统一六国,诸侯割据的战国时代将要结束。这部典籍的内容十分丰富,共计十余万言,划分成八览、六论、十二纪,主要展现出吕不韦在秦国的政治理想。根据该书研究吕不韦政治思想之作层出不穷,而对其语言研究之作不多,研究该书的语言,能够帮助我们了解上古汉语发展的一些情况。本文以张双棣、殷国光等学者注译的《吕氏春秋译注》为蓝本,采用穷尽式查找并统计使用频率的方法,从形式和语义两方面研究《吕氏春秋》当中的被动句,以便认识和掌握先秦汉语被动句的一般特点。
通过对《吕氏春秋》穷尽性地查找,共发现被动句207例:其中有被动标志的被动句86例,主要是以“为”字、“于”字、“见”字为标志被动词,另外还出现“被”字句1例、“乎”字句4例;无被动标志被动句121例。从数量上比较,《吕氏春秋》的无标志被动句所占比重大,下面将对两类被动句详细阐释。
一、有被动标志的被动句
(一)“为”字句(共计32例,约占标志被动句的37.2%)
“为”字式被动句的结构形式具体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1.为+V
在本文中,V表示谓语动词。“为”字句中发出动作的一方,即施事者并不出现,“为”字直接放在谓语动词之前,形成被动句式。格式是“为+V”,《吕氏春秋》中有15例,如:
(1)桀、纣之禁,不可胜数,故民因而身为戮。《离俗览第七·适威》
(2)使人请食于越,越王弗与,乃攻之,夫差为禽。《孝行览第二·长攻》
“为”字在被动句中,是实词“为”的虚化,它放在动词前,一般作为助词表示被动。最初的“为”字句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被动句[1],从结构上看,“为+V”式在早期是述宾结构,表示被动意义,此时并“为”没有完全脱离实词的范畴。后经过调整,“为”与动词、名词搭配,产生助动结构和介动结构,“为”字达到虚化的效果。
2.为+N施+V
N施指施事者,表示发出动作的一方。“为”字之后引进施事者,一方面谓语动词的指向性突出,另一方面强调主语作为受事者的被动地位,是对“为+V”式的改进。格式是“为+N施+V”。在这种结构中,“为”的虚化倾向更加明显,“为”脱离了动词的词性,完全具备了介词的属性,《吕氏春秋》共出现16例,如:
(1)子囊曰:“若是,则荆国终为天下挠。”遂伏剑而死。《离俗览第七·高义》
(2)西河之为秦取不久矣,魏从此削矣。《仲冬纪第十一·长见》
(3)仲父治外,夫人治内,寡人之终不为诸侯笑矣。《审应览第六·精喻》
(4)身体离散,为天下戮。《慎大览第三·慎大》
以上所举的4个例句中,“为”先后引进了“天下、秦、诸侯”这些发出动作的施事者,告诉我们后面的动作正是它们所产生的,使得实施对象的被动意义更加明显。
3.N受+为+N施+所+V
N受指受事者,表示承受动作的一方。介词“为”,既引进动作发出者,同时在动词之前加上一个助词“所”,使谓语产生被动意义。格式是“N受+为+N施+所+V”,《吕氏春秋》中共出现1例。
(1)弊邑为大国所患。《审应览第六·审应》
“N受+为+N施+所+V”式它是由前面两种“为”字句发展而来,所以出现时间相对较晚[2]。唐钰明先生认为,“为…所…”式萌芽于战国晚期[3],对此他整理了战国出土的一些文字资料,以及战国晚期编写的书目《庄子》《韩非子》《孟子》等,共统计“为…所…”式4例。加上本文中发现的1例,可见这种格式在战国末期所占比重确实不大。但是,这种格式又有自身的优势,一方面,它能引进施事者,强调句子的被动意义。另一方面,在语序上它接近现代汉语,发展更具潜力。这两方面较“见”字句以及“于”字句有所改进,更具优势,因此“为…所…”式在两汉后发展迅速。以《史记》为例,这一时期的“为…所…”式甚至超过了“于”字被动句[4]。发展至魏晋南北朝,这种格式一直是经常被使用的句式,直至“被”字句在中古汉语里日益成熟,才慢慢取代了“为…所…”式的地位。
4.N受+为+N施+之所+V
这种句式是“为…所…”式的一种变形,目前被证实的最早的“为…之所…”式被动句是如下的一
例[5]:
(1)凡国有三制:有制人者,有为人之所制者,有不能制人、人亦不能制者。《管子·枢言》[5]。
笔者没有在《吕氏春秋》找到这种形式的被动句式,但发现“为…之所…”式判断句两例:
(1)故乐之所由来者尚矣,非独为一世之所造也。《仲夏季第五·古乐》
(2)谋出乎不可用,事出乎不可同,此为先王之所舍也。《似顺论第五·处方》
例(1)中“非独为一世之所造”是前者“乐之所由来者”做出的判断。例(2)中的“之所舍”也是对前文“不可用、不可同”的一种回复,具体解释是:想出来的计谋不可以去使用,要做的事情不能广泛去推行,这些(不可用、不可同)是先王所舍弃的。这两句话并没有体现被动意向,对“为”字的解释笔者更倾向于系词“是”。但有些学者在归纳“所”字在《吕氏春秋》中的新兴用法时,认为这两句是被动句式[6]。对此,笔者在《吕氏春秋》全书中并没有发现“为…之所…”式被动句,上面所举两例应该属于判断句。
(二)“见”字句(共12例,占标志被动句的13.95%)
“见”字式被动句具体分为下面三种格式:
1.见+V
助词“见”直接与谓语动词搭配,使动作的受事者主语产生被动性质,格式是“见+V”,这种结构比较简洁。《吕氏春秋》中整理出9例,例如:
(1)今晏子见疑,吾将以身死白之。《季冬纪第十二·士节》
(2)君子之自行也,敬人而不必见敬,爱人而不必见爱。敬爱人者,己也;见敬爱者,人也。《孝行览第二·必己》
(3)此公玉丹之所以见信、而卓齿之所以见任也。《先识览第四·正名》
(4)故说虽强,谈虽辨,文学虽博,犹不见听。《孟秋纪第七·荡兵》
例(1)“见”加动词“疑”解释为“被怀疑”,例(2)“见”加动词“敬、爱”解释为“被敬爱”,例(3)“见”加动词“信、任”解释为“被相信、被信任”,例(4)“见”加动词“听”解释为“被听从”。“见+V”式中“见”字与动词之间没有施事者,这就是“见+V”这种句式与上文提到的“为”字句的区别,“见”字在句中还不能引进动作的发出者。如果引进施事者,就需要与“于”字搭配出新的结构形式,由“于”来引进动作发出者。据考证[7],“见+V”式被动句自春秋时期发端,是“见”字句最早的被动句式,直至战国时期才真正成熟。
2.见+V+于+N施
“见”字式成熟的标志,就是与“于”字相结合,克服了不能直接引进施事者的缺陷,使“见”字被动句更加完善。“于”字跟在动词之后,引进发出动作的一方,明确动作行为的对象,格式是“见+动词+于+N施,与之相对应的句子在书中共有3例,皆如下:
(1)有间,晏子见疑于齐君,……,过北郭骚之门而辞。《季冬纪第十二·士节》
(2)晏子曰:“见疑于齐君,将出奔。”《季冬纪第十二·士节》
(3)异,故子胥见说于阖闾,而恶乎夫差。《吕氏春秋·不苟》
例(1)、例(2)和例(3)中“齐君”、“阖闾”跟在“于”之后充当宾语,是发出动作“疑”、“悦”的一方,受事主语与谓语动词是被动关系。这种新式组合和“见+V”式在两汉以及魏晋南北朝共存发展,直到“被”字句鼎盛时代的到来,取代了它们在被动句中的位置,才衰落下去[7]。
3.见+V+乎+N施
在对“见”字句进行分类时,笔者发现了一种少见却又普通的格式。“见+V”的这种形式同“乎”字搭配,由“乎”字引进施事者,格式是“见+V+乎+N施”,《吕氏春秋》仅发现1例,如下:
(1)比干生而恶于商,死而见说乎周。《吕氏春秋·不苟》
例文中的施事者是“乎”字后的“周”,即周朝,动词“说”与受事主语“比干”构成被动关系,可以解释为“比干被周朝所赞赏”,显然,“乎”字取代了“于”字在句式中的位置,但两者的作用完全一致。关于“于”字和“乎”字的关系,笔者会在下文再做进一步的解释。
(三)“于”字句(共39例,占标志被动句的45.35%,其中有1例和“见”字被动句共同出现在一句中)
被动句在早期数量少,形式单一,“于”字式是最早的被动句[8]。虽然《吕氏春秋》使用的“于”字式被动句只有一种格式类型,即:N受+V+于+N,但“于”字之后所跟的名词有两种。
1.N受+V+于+N(表示处所)
“于”跟在谓语动词之后,引进处所,表示动作发生的地点,使得动词之前的受事主语具有被动性质,宾语则由处所名词担当。《吕氏春秋》中有23例这种格式的被动句,如下:
(1)孔子始用于鲁,鲁人鹥诵之曰:“麛裘而毕,投之无戾。毕而麛裘,投之无邮。”《先识览第四·乐成》
(2)此小物不审也。人之情,不蹶于山而蹶于垤。《似顺论第五·慎小》
(3)孟卯太息曰:“宜矣王之制于秦也!王何疑秦之善臣也?”《审应览第六·应言》(为秦所制)
(4)幸而独听于魏也。《审应览第六·不屈》(为魏所听)
例(1)中主语“孔子”与动词“用”之间不是主动关系,因为动词之后缺少了“用”的宾语,只能解释为“孔子被任用”,“于”字则引进“被任用”的地点,即鲁国。例(2)指“在山不被蹶,在垤被蹶”,同样是动词“蹶”表被动意义,“于”引进动作发生的地点,即“山、垤”。例(3)例(4)中,名词“秦、魏”分别表示的是秦国和魏国,是句中动作行为发生的地点,由介词“于”引进。
2.N受+V+于+N(施事人称)
“于”字引进的施事有具体的人称,强调施事者在被动句中的地位。笔者共发现16例,例文如下:
(1)凡听于主,言人不可不慎。《离俗览第七·举难》
(2)丈人智惑于似其子者,而杀于真子。《慎行论第二·疑似》
(3)起贾曰:“公甚贱于公之主。公之主曰:‘宁用臧为司徒,无用公。’”。《审应览第六·应言》
例(1)至例(3),介词“于”之后所跟的“主、似子者、公之主”是动作“听、惑、贱”的施事人,动词本身在句子中处于被动状态。由于介词“于”不作为被动句的标记,它之前的动词直接用于被动意义,因此,“于”字的主要作用就是突出施事者,加强整个句子的被动性质[9]。
在《吕氏春秋》中,“于”字引进的处所名词比引进施事人要多,因为介词“于”最基础的用法,是引进动作行为的处所,后来经发展开始引进施事者。初期的“于”字式被动句根据需要,吸收了这种新用法,使被动句的句型更加多元化。
(四)“乎”字句(共4例,占标志被动句的4.65%)
“乎”字式被动句仅出现一种结构类型,与“于”字式相似,在句中的作用相同,格式是“N受+V+乎+N施”,例文如下:
(1)遂而不返,制乎嗜欲。《仲夏纪第五·侈乐》
(2)太宰嚭之说,听乎夫差,而吴国为墟……《审应览第六·重言》
(3)异,故子胥见说于阖闾,而恶乎夫差……《不苟论第四·不苟》
(4)子不遮乎亲,臣不遮乎君。《有始览第一·应同》
“乎”字跟在动词后,且引进发出动作的一方。例(1)中动词“制”可翻译为“被牵制”,例(2)动词“听”译为“被听信”,例(3)动词“恶”译为“被厌恶”,例(4)动词“遮”译为“被遏制”。根据语义推出,动词本身表示被动,“乎”和上文“于”的作用一致。再结合“见+V+于乎+N施”两种格式具有很高的相似性,可以推断“乎”和“于”在上古汉语中是能够通用的。
(五)被动标志词“于”和“乎”的共性
由于近代繁体字简化的原因,“於”字被“于”字取代,但是在古文中这两个字是同时存在的,例如《荀子·成相》有言:“厉王流于彘。”[10]467另《荀子·不苟》有言:“君子养心莫善於诚。”[10]46王力先生认为,“于”字的最初意义只是为了表示行为发生的处所、时间、对人的关系,而介词“於”或跟在形容词后,或支配起“於”后面整个的谓语形式。[11]“乎”的用法与“于”和“於”没有什么区别,他举了几个例文,选取如下:
(1)俄则束乎有司,而戮乎大市。《荀子·非相》(不久就被官府逮捕,在集市上杀掉了)
(2)故人莫贵乎生,莫乐乎安;所以养生安乐者莫大乎礼仪。《荀子·疆国》
例(1)中“乎”引进发出动作“束”的一方,即“有司”,也引进发生动作“戮”的处所“大市”,例(2)“乎”跟在形容词“贵、乐、大”之后,可以推断出“乎”既可以适用于“于”的原始意义,也可与“於”互换。王力先生的解析和推理也为本文出现的“于乎”之间的通用提供佐证。
(六)“被”字句(共1例,占标志被动句的1.16%)
“被”字句的格式是“被+V”,例文如下:
(1)所被攻者不乐,非或闻之也,神先告也。《季秋纪第九·精通》
关于“被”字句,有研究者认为其在两汉时期的发展缓慢,直到魏晋南北朝开始加速,在中古时期达到鼎盛[12]。而“被”字由实词慢慢虚化的过程,和其他被动标志词一样,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本文发现的“被”字句,首先脱离了实词的性质,解释不出意义,其次,与动词“攻”结合,我们暂且将“被”字看作助词,帮助表示被动关系。对于“被”字而言,它已经朝着虚化的方向发展,虽然还不能找出更多的例文证明,可以肯定的是“被”字句的萌芽在战国末期已经出现。
二、意念被动句(无标志被动句)
意念被动句,是指句中动词前后不存在任何被动标志词,而主语和谓语之间的被动关系仅仅依靠语义及前后文语境来确定,其中,主语是谓语动词的受事者[13]。通过汇总发现,本文中发现的意念被动句具有如下三方面的特点:第一,根据上下文语境和语义,动词本身表示被动,动词之前没有标志被动词;第二,动词之前有副词修饰;第三,“而”前后均衔接动词,后面的动词表示被动。
(一)动词本身表示被动
根据上下文语境和语义,动词本身表示被动,句中没有被动标志词。主谓之间的位置关系可以分为下面的两种:
1.受事主语在动词之前(共计86例,占意念被动句的71.07%)这种格式有两种:
(1)“主语+V”式,例文如:
①齐将死,得车两千,得尸三万。《慎大览第三·不广》
②夫不仁不义,又且已辱,不可以生。《仲冬纪第十一·忠廉》
③势有敌则王者废矣。《审分览第五·慎势》
①中“齐将、苌弘”与“死”之间很明显是被动关系,主语不可能主动发出“死亡”这个动作,只能是“被杀死”。②中的动词“辱”根据前后文解释为“被侮辱”。③中“王者”是“被废”,动词本身表被动,与主语构成被动关系。
(2)“主语+之+V”式,例文如:
①民之用也有故,得其故,民无所不用。《离俗览第七·用民》
②先人有言曰:‘唇竭而齿寒。’夫虢之不亡也,恃虞;虞之不亡也,亦恃虢也。《慎大览第三·权勋》。
虽然意念被动句,从结构上看并不像真正的被动句,因为它和主动句有很多相似性,“主语+V”式更接近主动句的结构形式。但笔者认为它属于被动句的范畴,我们可以根据主谓之间的语义关系来判断出句子的被动意义。
2.受事主语在动词之后(共5例,约占意念被动句的4.13%)如:
(1)故王者不四,霸者不六,亡国相望,囚主相及。《先识览第四·观世》
(2)物多类然而不然,故亡国僇民无已。《似顺论第五·别类》
例(1)中“亡国、囚主”,实际是“国亡、主囚”,翻译为“国家被灭亡,君主被囚禁”。例(2)中“亡国、僇民”,应为“国亡、民僇”,解释为“国家被灭亡,人民被杀戮”。调整受事者和动词的位置,目的是为了语言更加流畅。
(二)动词之前由副词修饰
1.否定副词修饰动词
在这类意念被动句中,表示被动意义的动词之前出现了否定副词“不”和“无”(共计18例,占意念被动句14.87%)。例文如下:
(1)夫言不听,道不行,则固不事君也。若言听道行,又何死亡哉?《士容论第六·务大》
(2)赤章蔓枝曰:“为人臣不忠贞,罪也。忠贞不用,远身可也。”《慎大览第三·权勋》
2.肯定副词修饰动词
主要是肯定副词“必”在表示被动的动词之前,增强表达的肯定语气,(共计8例)例如:
(1)固不独,士有孤而自恃,人主有奋而好独者,则名号必废熄,社稷必危矣殆。《孝行览第二·本味》
“废熄”由肯定副词“必”修饰,并与“名号”之间是被动关系,可以理解为“名号一定被废熄”。
(三)“而”前后均衔接动词,后面的动词表示被动。《吕氏春秋》共有4例,如:
(1)惟余一人,有善易得而见也,有不善易得而诛也。《恃君览第八·长利》
(2)上胡不法先王之法?非不贤也,为其不可得而法。《慎大览第三·察今》
联系前后,例(1)的“见”解释为“被发现”,“诛”解释为“受到责备”,它们和之前的主语构成被动关系,表示被动意义。例(2)“得而法”的“法”用作动词,翻译为“被效法”,同样表示被动。
以上是对《吕氏春秋》意念被动句进行整理后,分析总结出的三个方面。虽然关于先秦是否存在“真正的被动句”这个问题还有争议[14],但意念被动句在上古汉语被动句中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它为被动句的出现铺平道路。
三、《吕氏春秋》被动句研究小结
通过考察,掌握了《吕氏春秋》被动句使用的基本情况后,笔者总结出以下四个方面的特点:
第一,传统标志被动句发展缓慢,但也在日渐改善,以适应被动句自成一家的需要。“于”字式被动句,“为”字式被动句,“见”字式被动句,仍然占据标志被动句的主导地位,其中最早出现的“于”字式被动句使用次数最多。被动标志词的出现,使被动句开始脱离主动句的界限,而标志词的发展,有利于完善被动句的整体体系。
第二,意念被动句依旧是被动句式的主流,主要是因为被动句的发展刚刚起步,而标志被动句尚未成熟。《吕氏春秋》中的意念被动句句式多样,通过整理大量的意念被动句,我们依然能够找到被动句与主动句之间的联系,了解到被动句的起源。
第三,新的标志被动句数量少,尚处在萌芽状态,但是为被动句的发展注入了新的血液。例如出现了“被”字句,虽然数量少,代表性不强,而在后来的发展中日渐成熟,成为现代汉语中被动句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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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岭峰】
On Passive Sentences of the Lu’s Spring and Autumn Annals
CAOZhu-bing,ZHANGChen-lu
(Arts School,FuyangTeachers College,Fuyang236037,China)
In the late warring states period,the passive sentence is widely used in ancient Chinese,and the Lu’s Spring and Autumn Annals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corpus of this phase.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use of passive sentences in the Lu’s Spring and Autumn Annals.The traditional symbol passive sentences with“wei”words,“jian”words,“yu”words give priority to the presentation of passive sentences,at the same time it also appeared a small amount of words“bei”and words“hu”.The Lu’s Spring and Autumn Annals is the mainstream of the passive sentences,a true mental passive sentences,which is the subjective consciousness of passive sentences without passive marker words.By summarizing the grammar characteristics,study on the Lu’s Spring and Autumn Annals passive sentences can help us grasp the development of the pre-qin Chinese passive sentences.
the Lu’s Spring and Autumn Annals;passive sentences;idea of passive sentences
H141
A
1008-018X(2015)01-0084-06
2014-11-07
曹祝兵(1979-),男,安徽望江人,阜阳师范学院副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