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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德尔·贝里语言退化与人际疏离、社群疏离关系研究

2015-04-15

朱 翠 凤

(山东大学文艺美学研究中心,山东 济南 250100)



温德尔·贝里语言退化与人际疏离、社群疏离关系研究

朱 翠 凤

(山东大学文艺美学研究中心,山东济南250100)

摘要:美国当代文学家温德尔·贝里指出,现代社会中人与人、社群与社群之间的疏离现象与语言的退化关系密切。过于主观化的诗歌语言,虽然实现了自我表达和自我宣泄的欲望,却不注重语言表达的具体真实性和语言与行动的关系,使人际疏离。过于客观化的科学语言,虽然可以中立地描述客观事实,但忽视或简化了使用者与语言或语言与行动之间的关系,它在建构一套封闭的语言系统时,也将语言使用者与其他群体隔离开来。

关键词:语言退化;人际疏离;社群疏离;言符其实;言行一致;语言使用

现代科技给人们提供了便利的交通工具和联络方式,人与人、地区与地区之间的关系本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变得更紧密、更和谐,但事实并非如此。在发达的网络科技背景下,隐藏着的是现实社会中人与人、社群与社群之间关系的不断疏远。关于人际疏离和社群疏离现象产生并普遍化的原因,学者们从不同学科、不同角度已经寻找到了一些答案,例如,自由资本主义的兴起和拜金主义的盛行,网络技术带来的负面影响,人类感官欲望的彰显和自我的不断膨胀,信仰的缺失,家庭伦理观念和社会责任感的日趋淡薄等。学者们热衷于探究这种现象的原因,是意识到该问题关系人民的幸福、社会的稳定及国家的和谐。本文以此现象作为楔子,引入温德尔·贝里对此类现象与语言退化关系的分析,试图从言不符实、言行不一等角度解释人际疏离、社群疏离的原因,以期寻得一种求真的语言与和谐的环境。

温德尔·贝里(1934—),是美国肯塔基州的一个农民,同时也是美国著名的诗人、文化批评家,至今已著有诗歌、小说、杂文集等四十余部,被文学评论家称为“美国当代社会的先知”,并被授予“杰佛逊演讲家”“美国人文与科学院院士”等荣誉称号。他的杂文集《隐藏的伤口》(1970)、《美国的不安》(1977)、《依言而立》(1983)、《家庭经济》(1987)、《性、经济、自由和社群》(1992)、《无知的方式与其它》(2005)、《点燃激情》(2012)等作品,主要是针对现当代社会(主要是美国社会)发展中出现的经济、文化、环境、生态等方面的社会问题提出批判。《依言而立》主要揭示了语言退化对当今文化的广泛影响。本文主要以《依言而立》一书中贝里对现今语言退化现象的批判为线索,分析言不符实、言行不一的语言习惯所带来的社群疏离、人际疏离现象。

一、普遍的疏离与语言的退化

语言的退化,在贝里看来,主要和语言使用者不再承担相应责任有关。贝里认为任何一个观点或声明都是不能自足的,必须满足三个条件:一是有明确的指涉对象;二是发言者必须支持它,相信它,为它负责任,并愿意为之付诸行动;三是发言者、话语和客体之间的关系必须是约定俗成的,且听众必须知道这关系是什么[1]25。也就是说,语言不仅要在内容上有明确的所指对象,而且要有客观真实性,且所指对象应当是符合外在真实状况的。只有这样的语言,才能让人信服,才能对具体事实和实际行动具有指导作用。这种对语言内在真实性和外在指导性的要求并不是贝里的独创,在传统文化中就已有所体现。比如,孔子就曾说过:“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2]再如,《圣经·雅各书》中说“因为听道而不行道的,就像人对著镜子看自己本来的面目,看见,走后,随即忘了他的相貌如何。”

对语言有内在真实性和外在指导性的双重要求,意味着语言使用者在使用语言时,至少要承担以下两重责任:一方面,使用语言的出发点是为了让语言讲述真实(或真理),因此必然要明确语言内容的所指对象;另一方面,使用者如果想让语言具有外在指导性,必须保持语言的开放性,只有向外开放的语言才能纳入语言之外的人和事物,才能让语言的内容与传统语言使用习惯、现实环境发生切实的联系。也只有在这种状况下,使用者才具有实践话语的能力。简言之,使用者一方面要注意语言之内语言和事实的一致性;另一方面也要注意语言之外语言和行动的一致性。我们在使用语言时,必须兼顾语言内外两方面的要求:只有试图让语言表述真实,才有可能把使用者真实面对的生存环境纳入思考范围;只有站在使用者生存环境的基础上,才能让语言表述事实。任何一种将使用者生存环境架空的观点或声明,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言符其实;任何一种完全不顾事实的主观表达,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言行一致,只会造成语言与事实、语言与行动的断裂,也即语言的退化。

二、言语的孤独与个体的“自由”

语言的退化现象发轫已久,贝里说:“近一百五十年来,语言意义的缺失和被破坏现象不断加重,而我相信这种语言持续增长的不可靠性,在同样的时期里,伴随着人与人、社区与社区分离状况的加重。”[1]24对于这一问题,贝里特别以雪莱的《在那不勒斯附近沮丧时所作》一诗作为例子去分析批评。

晴朗的天空,和煦的阳光,

海浪在酣畅、欢快地摇晃,

蓝色的小岛,皑皑的山岗……

我孤身独坐在沙滩之上,

闪电似的白日正午海洋,

正在我周围不停地闪光。

音色出自有节奏的海浪,

多美!此景谁能与我分享?……

我会躺倒一如疲惫的少年,

泪水涟涟苦走人生的忧患,

我一直在忍受却必须承担

直到死亡悄然来临,犹如长眠……[3]

贝里不否认有人能在这首诗中发现一些美感,但从对语言表达的要求来看,这首诗并不符合贝里语言标准。首先,雪莱在诗中写了日光、岛屿、山峰等美丽的事物后,以一句“此景谁能与我分享?”便进入了无限的不安和抱怨之中。这种在美好事物面前心存不安和绝望的情感,并不是普通人所能理解的情感,但雪莱在这里并没有明确地给出他不安心境的原因,更没有给出他所抱怨的对象到底是什么。这就使前后诗句缺乏连贯性,也使诗的情感缺乏明确的指向,从而造成语言与事物、语言与事实之间的断裂。

其次,由于情感默想对象的缺失,文中所描写的沙滩、海浪、海草、岩床与语言使用者——雪莱并没有构成实际的联系,这使得整首诗完全成为雪莱孤独情感的独白和自怜自艾的表达。作者完全沉浸在自怜当中,这种自怜使他忽略了现实中人与人、人与事物之间的情感矛盾,以至于让抱怨成了诗歌的主题。“一个人是很难相信这首诗歌的情感的,因为它实在是太悲伤了。我们——传统地,或许,也正确地——无法接受,事物全是坏的,除非有强而有力的证据告诉我们。自怜或许会处理这种绝对的感觉,但是我们不在自怜中与他人交往。”[1]34这种陷入绝对自我的诗句,因为过于简单,且不建立在情感的矛盾性基础上,因而不可避免地造成了语言和行动的断裂。

贝里将雪莱的这种语言创作称为过于“主观化”[1]32的创作。雪莱诗歌中表达出的绝对孤独感,和他对“自由”的绝对理解紧密相关。雪莱自称是弥尔顿的追随者,但贝里认为他对自由的理解与弥尔顿的理解是完全不一样的。雪莱追求的自由是完全不受束缚的自由,就好像他在《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中所塑造的普罗米修斯那样:“人类从此不再有皇权统治,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人类从此一律平等,没有阶级、民族和国家的区别,也不再需要畏怕、崇拜、分别高低;每个人就是管理他自己的皇帝。”[4]而弥尔顿肯定的自由是带着责任的自由,它与虔诚、智慧、公正、节制、友好、慷慨、勇敢、关注自己拥有的且有礼貌地对待属于他人的东西等是一回事。可以说,雪莱对自由的理解更多的是继承了弥尔顿在《失乐园》中刻画的撒旦形象所表达的自由,而不是弥尔顿肯定的自由。

单一的情感存在并不符合大部分人的真实情况,但它能在语言层面上存在,并在雪莱之后对诗歌创作产生影响,以至于现在许多诗歌,仅仅成为个人排泄孤独寂寞的工具,却完全失去了其达至真理的功能。这与人们不假思索便接受这样的语言创作并以此教育后来的写作者有关。20世纪70—80年代流行于美国的大学生英语写作教材《当代作家》即是这样一个例子。书中作者Ross W Interowd在“论语言”一章试图让学生们相信:每一个大学新生都或多或少是英语语言的大师;语言没有什么外在的标准,它们不会变好也不会变坏,它们只是在变;一种语言的语法仅是那门语言的一种描述而已;语言的标准只在语言之内,它根据自己的规律生长;文学是满足人类逃离现实世界、进入幻想世界的最高级语言形式。此种语言表达方式中所蕴含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极有可能会在写作者接受此种语言表达方式时,一并被吸纳进来,从而影响语言使用者对自我的理解,以为自我生存在一种绝对的孤独中,甚至造成其对自我与现实、自我与语言、自我与社会之间关系的误解,从而影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这种只注重在语言内部表达自我却不注重语言表达的具体真实性和语言与行动的关系的诗歌,是贝里所不提倡的。但贝里并不反对用诗歌化语言抒发自我情感,而是认为诗歌的情感如果指向性明确且符合情感的矛盾性,则是值得肯定的。如《李尔王》第五幕第二场中爱德伽对葛罗斯特说:“人们必须忍受/他们的死亡,好像他们的出生一样。”贝里认为虽然这句话和雪莱诗歌的主题有些相似,也是在抱怨死亡,但它是“让人深深感动的”[1]34。首先,诗句是在一个精确的叙述语境中紧扣上下文的,它明确指出了人们必须忍受的对象——死亡。其次,它在“必须”二字中道出了人生存的真实处境,且在此句之后紧接着一句“成熟就是一切!来吧!”[5],催逼着语言使用者在语言之处做出相应的行动,而不至于落入无尽的抱怨中。抱怨的言说方式虽然看到了社会中问题的存在,但也遮蔽了人行动的可能性,它不是我们与人交往时正常的交流方式。如果让抱怨正常化,不仅不利于解决社会问题,而且会加重人与人之间的怀疑和揣测,造成人际疏离的进一步恶化。

三、语言的“客观”与群体的孤立

不少语言使用者已开始意识到只顾表达自我感受而不顾客观事实的语言习惯所带来的问题,因此特别注重语言的科学化、客观化。“客观化”的语言要求使用者抛开个人偏见,完全站在客观的立场表述问题,这也是许多专家学者在进行科学研究时使用言说方式的原因。语言讲究描述客观事实固然是好,但贝里也批判这种只顾描述“客观事实”却忽视或简化使用者与语言或语言与行动间关系的言说方式。因为这种写作或发言,是不可能真正做到语言与事实相统一的。贝里以1979年美国三英里岛核电站事故*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哈利斯堡附近的核电站,1979年曾发生过美国核工业史上最严重的事故。期间美国核监控委员会委员们之间的对话为例说明此现象的存在。核电站人员在发现核电站出问题后,向委员会提交报告时称:“那个气泡会变成5 000立方英尺。在最上方及糖拐杖上可用的体积,也就是那‘热腿’,总共为2 000立方英尺。这里好像在赛马……。”[6]贝里认为,在核泄漏危机面前,这样使用语言实在令人震惊。这些科学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他们使用的语言也的确符合当时美国一些英语写作教科书所列出的写作标准,即为了获得合作和共同的利益,应当在使用语言时尽可能地“减少给人造成的威胁感”[7]。科学家们仔细考量每一个用语,如此的表述是为了保证语言的准确性,但这样表述的结果不仅没有获得合作、获取共同的利益,反而造成了公众的怀疑、不信任和恐惧。从委员们的角度来讲,他们确实是在陈述客观事实——把语言陈述中的核电站完全当作一个客体来描述,不带有任何个人的情感;但对受众来说,这些语言完全没有表述他们所想了解的主题——整个事态的危险性,而这才是科学家们此时应当表述的事实。委员们不把语言放置在使用者和语言的关系中考量,忽视核电站与委员会委员、三英里岛及附近居民之间的联系,这不仅影响了他们使用语言向公众表达事态危险性的意图,还影响了语言的可实践性。

完全忽视使用者与语言、语言与行动间关系的客观化语言会终止语言的可实践性,因此大多数语言使用者不会完全忽视这一关系,他们或多或少都看到了语言对实践的指导作用,只是出于各种不同的原因(或为了某个目的,或由于视野的狭窄)出现了简化此关系的语言使用现象。这种简化使用者与语言、语言与行动关系的客观化语言虽然无法做到语言与事实的统一,但是不会完全终止语言的可实践性,相反,它很有可能产生具有破坏性的语言实践效果。语言的可实践性是建立在坚实的言符其实基础上的,而无法真正做到语言与事实相统一的语言对行动的指导是片面的。片面而不顾全局的行动,不可避免会破坏全局的发展。贝里曾批评一篇名为《美国畜牧业的发展与未来》的论文。这篇论文旨在通过罗列畜牧业工业化带来的好处来提倡美国畜牧业生产由“艺术化”转向科技化。比如论文提到,牛奶生产制造的科技化可以使“奶牛由原来人类的‘家庭伙伴’转变为更有效的‘生产制造单位’,其有效性表现在:1944—1975年奶牛总量减少57%,但每头牛的生产量却增加了60%。在相同产量的状况下,牛奶生产科技化可以为美国每年节省大约500亿磅的可消化氮”[8]。在这篇文章中,语言的指向性明确,虽然许多数据并没有给出明确可靠的数据来源,但是作者科学客观且符合学术规范地表述了这个问题。贝里犀利地指出,这篇文章并没有解释另两个在畜牧业科技化转变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一是大量小型农场的倒闭带来的大量人口迁移,迁移带来的社区破坏和传统社区形式的终止;二是农业工业化带来的土壤流失、土壤压实、化学毒药和污染、能源短缺、几种形式的资金短缺、植物和动物种类的灭绝、土壤生物的破坏等[1]43-44。也就是说,这篇论文用看似客观的语言表述了一些事实,但同时省略了另一部分事实,这样的表述并没有试图让语言去符合事实,只是按照自己的意图给出了一些事实。同时,在过于客观化的语言中,一些基本的事实也趋于泯灭。因为语言客观化的要求,论文作者用牛奶“生产制造单位”代替带有个人感情或个人偏见的“家庭伙伴”一词,这就把奶牛等同与一个生产者,而需要喝牛奶的人等同于一个消费者。在这样的术语中,没有任何一处显示出人比奶牛更重要。那么,即使调换生产者和消费者的位置,“人生产牛奶而牛买了它,或者如果一个机器生产了牛奶而另一个机器买了它,论文作者们一样会很高兴”[1]45*论文作者的目的仅是倡导美国畜牲业生产的科技化,至于奶牛和人谁是生产者谁是消费者他们并不关心。。

同样是科学客观的语言,委员们把语言局限在核电站内,完全忘了核电站外的大地、天空、江河湖泊、人以及核电站等这些人和事物之间的关系。而这篇论文,虽看到了牛奶、牛奶的“生产制造单位”、科技、畜牧业和美国经济收支之间的关系,但却把语言和行动的关系封闭在一个简化的系统内:牛奶—牛奶生产单位—畜牧业—工业经济。这个系统忽视了供给牛奶的奶牛、农场主、农场、社区、科技和自然等之间的复杂关系,将语言放置在一个密室中,语言不能真正地与所处环境形成互动沟通的关系,而只是占领了某块区域,这样就不可避免地以这块区域的利益代替了所有现实的利益,从而造成了系统之外其他事物利益的受损,呈现出了这种语言所具有的破坏实践性。

这种“客观化”的语言如果在各个学科领域中被继续教导,忽视或简化使用者与语言、语言与行动关系的语言使用者就会不断增多,各学科内部出现与事实不符的语言就会增加。当语言所构建出来的系统封闭到无法和其他学科共享一片区域,不同学科与不同社群的语言使用者就无法真正交流,而各学科为了自己系统的利益而无意中损害其他系统的利益的事情也会常常发生。学科间无法真正对话、社群间无法真正对话,就会造成社群疏离现象的恶化。

四、结语

打通人与人、社群与社群之间隔墙的语言是言符其实且言行一致的语言。若想获得这样的语言,首先需要认清的是语言内容所指的事实为何。任何一个人或一件物品存在于某个特定的地方,人与物和地方间就有着不可割断的复杂联系。所有的人、事、处所都有着内在的、必然的、复杂的联系,彼此构成社会网络结构,这是语言使用者必须承认的事实。当使用者使用语言阐述一个理念时,其理念所建构的系统,应当考虑到三种利益:一是个体发展的利益,即自我利益;二是群体发展的利益,也可以称为人类的利益;三是生态发展的利益,也就是人类生存家园的利益[1]48。如果不同个体能同时考虑到这三种利益,不以个体发展的利益而以群体发展和生态发展的利益为中心运转系统内的所有元素,不同个体的语言系统由于共享群体和生态发展利益圈,就可以在其中产生实质性的对话,并以此指导有利于群体利益和生态利益的行为。

同时,语言使用者不能认为人们可以不经训练便轻易地掌握一门语言艺术。为了创作合适的语言艺术,语言使用者应当注重语言训练。尤其在创作诗歌时,文学训练起码具有“抑制圆滑——让语言减速而进入沉思”的作用。“诗的形式能遏制言说的冲动,将言说纳入另一种节奏,去做语言之外的测度考量;因为诗的语言有难度,它又能使思考放慢,把缪斯和沉思带入语言之中。”[1]28在语言的创作训练中,借着沉思而对语言外在事物进行考量,可以避免语言的过于主观化或客观化,帮助自我走出绝对孤独或与他者疏离的状态。

致谢:文中部分引用文字为山东大学英美语言文学博士生导师盛宁教授所译,谨致谢意!

参考文献:

[1] Wendell Berry.Standing by Words[M].San Francisco: North Point, 1983

[2] 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5:184

[3] 雪莱.雪莱抒情诗选[M].邵明刚,译.上海:世界图书上海出版公司,2015:211-213

[4] 雪莱.解放了的普罗密修斯[M].邵洵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95

[5] William Shakespeare. King Lear, New Ed[M]. Westminster:Penguin Random House,1998:138

[6] Paul Trachtman. Pheonomena, comment, and notes[J].Smithsonian,1976(5):14-16

[7] Richard E Young, Alton L Becker. Rhetoric: Discovery and Change[M].Fort Worth: Harcourt, Brace & World, 1970:203

[8] Salisbury G W, Hart R G. The Evolution and Future of American Animal Agriculture[J].Perspectives in Biology and Medicine,1979(22):394-409

(责任编辑:刘鑫)

On Wendell Berry’s Theory Research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Language Degeneracy and the Disintegration from Communities and Persons

ZHU Cui-feng

(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250100, China)

Abstract:Wendell Berry, an American contemporary litterateur, believes that the disintegration of communities and the disintegration of persons are closely linked to the degeneracy of language. The over-subjective poetic language, which realizes the author's desire of self-expressing and self-catharsis, but neglects specific authenticity of language expression, and the connections between language and deeds, thus deteriorates the disintegration of persons. The over-objective scientific language, though, can be neutral to describe the objective facts, but ignores or simplifi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users and language, or the relationship of language and behavior. While constructing a closed language system, it isolates the language user from other communities.

Key words:degeneracy of language; disintegration of persons; disintegration of communities; what one speaks conforms to reality; deeds accord with words; language use

中图分类号:I7;H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131X(2015)04-0059-05

作者简介:朱翠凤(1985-),女,广西博白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文艺学、美学研究。

收稿日期:2015-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