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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的抗争与奔放的激情——试论东北精神对白朗早期短篇小说创作的影响

2015-04-15王心颖程永禄

吉林建筑大学学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生命意识

王心颖 程永禄

(1:吉林建筑大学党委宣传部,长春 130118; 2:吉林大学数学学院,长春 130012)



野性的抗争与奔放的激情——试论东北精神对白朗早期短篇小说创作的影响

王心颖1程永禄2

(1:吉林建筑大学党委宣传部,长春130118;2:吉林大学数学学院,长春130012)

摘要:白朗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东北作家群中成就较高的女作家.她的早期创作以反映伪满时期东北人民的痛苦生活和英勇抗争为主要题材,以野性的抗争和奔放的激情展现了东北文化强有力的生命意识和壮怀激烈的英雄主义情怀,体现着浓烈的东北文学创作的特质和意蕴.

关键词:野性的抗争;生命意识;奔放的激情;英雄主义情怀;东北精神

白朗生长在东北,北国辽阔苍茫的黑土地是她文学创作的丰沃土壤,对家乡和家乡人民深切的热爱给予了她创作的激情,她的作品特别是早期短篇小说反映了东北沦陷时期特殊的历史背景,体现着浓烈的东北文学创作的美学特质和意蕴,正如评论家所说,“每篇小说同样呼应着当时北满特有的创作氛围,有着敏锐的丰颖的新的力量”[1].

1野性的抗争闪耀强有力的生命意识

东北在两三千年漫长的历史演变中,一直被认为是蛮荒之地,少数民族在茫茫荒原上几度兴衰.与以农耕和商业为主的中原文化相对比,东北在其独特的地理风貌和民族构成基础上形成了以勇悍尚武、重义守诚为主要特征的渔猎文化.随着几次中原移民的大举迁入,特别是19世纪的“闯关东”,使黄河中下游的农商文化与原始的渔猎文化相融,东北这片肥沃的土地逐渐成为农业文明的一分子,但是独特的地理环境和长期多民族交融所导致的文化习俗和生活方式使得东北生民忍饥耐寒.不惮辛苦,英勇剽悍,粗放豪爽,放荡不羁的性格成为东北人较普遍的集体品性,进而成为东北地域文化的特征之一.

白朗身上流淌着东北人不愿受压迫和束缚,勇于抗争的英雄主义的血液.她初登文坛的年代,正值东北沦陷的苦难时期,眼看着自己深爱的家乡被日本侵略者蚕食,同胞们过着民不聊生、暗无天日的奴役生活,年少的她毅然加入了革命的队伍.作为进步作家,她把小说创作视野聚焦于东北广大民众生活,关注民族国家命运,以深沉的笔触展示东北沦陷区广大民众的痛苦生活和不屈抗争.

《叛逆的儿子》是白朗的第一篇创作,故事以两条线索分别讲述了贫苦百姓的悲惨生活和有志青年的觉醒和抗争.王老伯一家和小妾银娜的遭遇是千万东北人民生活的写照,是30年代东北沦陷区社会状貌的缩影.柏生出身在地主家庭,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作为接受反封建和追求民主自由的“五四”思想解放浪潮的青年人,出于对下层人的同情和对统治者的憎恨,他毅然选择了反抗.作者以一封家信,表明了他投身革命,并与自己的出身一刀两断的决心和对未来光明的美好信心.他不同于同时代作家笔下的革命青年,在他的身上没有郁达夫笔下“多余人”的压抑和苦闷,也没有巴金笔下觉新的挣扎,他的反抗体现着为了理想义无反顾的决绝,对光明的奋力追求的勇气,这正是东北革命青年的独特风貌,也是东北精神赋予这一人物的特有魅力.

如果说柏年的抗争源于自觉,得益于教化和思考.那么《轮下》、《依瓦鲁河畔》中农民的抗争则更体现出东北人民原始的野性的活力.《轮下》以1932年秋哈尔滨大水灾为背景,以画群像的方法塑造了一群在日伪统治下英勇斗争的农民形象.大水冲毁了家园,暂时安身的难民营又将被政府以“有碍观瞻”为由拆掉,没有了安身立命之地的人们,在请愿无果之后,拿起手中的武器,为了生存而抗争.正如初来到东北这片丰饶的土地的祖先,他们成群结队地来,所面对的就是死或者活,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战胜了艰险的自然之后又要迎着侵略者的枪炮,举起锄头,明知只有一死,却奋然向前.高涨的民族意识为东北人民的强健的生命力量寻找到释放的基点,英雄的抗争在与自然与社会的撞击中迸发出摧人奋进的强音,原始的野性力量昭示着东北人民追求自由、自主的生命意识.当战斗的英雄被缚上囚车即将离开时,陆雄的妻子抱着孩子毅然躺在车轮之下,将反抗引向高潮.天灾夺走了土地,人祸夺走了丈夫,精神世界的支柱骤然坍塌,对土地和家人单纯而深切的爱化作愤怒的冲动和极度的绝望,妻子用生命在这种沉重的苦难与绝望面前凑出了最强音,用带有野性意味的方式在暴行前做出了最强有力的抗争.故事在母子的惨死中戛然而止,抗争的号角却余音不断.作者用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结尾,以一个女人的主动投死,表现了东北人充满英雄气概的壮烈和悲切.东北人民强健的生命力和不屈的抗争精神,在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了正向的、诗意的体现.正如评论家所说,“白朗的创作关注生活中小人物在战争与民族苦难中的困顿与反抗”,表现“原始强力”即“带有原始状态和自发性质的反抗精神”[2].

《生与死》是白朗早期作品中最震撼人心的文本.作者以悲壮而又细腻的笔触刻画了一位闪耀着伟大母性光辉的监狱看守——“老伯母”.她本是千万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东北母亲中的一员,虽然饱受压迫,生活困苦,但囿于意识的局限,她并不理解抗日的儿子.为了生计,她成为一名监狱看守.面对犯人,她“以一颗天真的慈爱的心和所有的力量,来帮助他们,爱护她们”[3].对于八名女革命者,她不理解她们为何成为重要的“政治犯”,但当她们饱受欺压和酷刑时,她伸出了正义的援手.儿子、儿媳相继惨死在日本人之手,她终于明白日本人在自己的家园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她用老弱的身躯做出了强有力的抗争——放走了八名革命者.从此,老伯母被关在了黑暗、恐怖的牢房中.不过,她一丝一毫都没有后悔,她常说:“一根老骨头,换了八条命,还不值吗?坐牢,受刑,哼,就死也甘心啦”[4].她是一位极普通的妇女,她不懂“抗日”与“救亡”,最初她的义举完全出于人善良的本性和一个母亲对年轻人慈悯的关怀;她又是一位在血与泪、爱与恨中觉醒、献身的伟大女性,经历了家庭变故的震动和革命者潜移默化的影响,她终于认清了日本人侵略者的凶残本性,性格中的慈爱、英勇、刚毅幻化成为义无反顾的抗争和舍生取义的自我牺牲.老伯母虽然是一个老弱的女人,但她身上依然闪耀着硬汉子的野性力量,那是东北人在艰险的生存环境中炼就出的超乎生死的胆识和勇气,是一种主宰命运的不屈不挠的意志,也是为追求理想义无反顾的献身精神.她用自己的死换取了八位年轻革命者的生,在生与死的对峙中,作者赋予了她理想的健全人性和悲壮的生命力量.

2奔放的激情折射豪迈的英雄主义情怀

东北区域文化具有独特性,粗放豪爽,放荡不羁的英雄主义品格,是这片黑土地的文化标签.生于斯长于斯的白朗,受地缘文化的影响,全没有同时期海派女作家的细腻、闲适与深邃,相反因为故土沦亡而不得不背井离乡,出于对家乡亲人的怀念,对敌人的仇恨,她满怀民族义愤,更多的是表达的长歌当哭的呐喊和对自由、对光明的追求与奋力挣扎.

出于东北人的豪放的品性,白朗对时代、对社会有着纯真而炽烈的感情,特别是初期的作品中能捕捉到一种炽热的、激动的热情和一种积极向上的力量,感受到恣肆汪洋,豪放硬朗的独特气质,渗透着强烈的英雄主义色彩.《一个奇怪的吻》是个典型的例子.女革命党人李华与爱人被捕,在押运的列车上,为了延续革命的希望,她们毅然跳车逃跑.在一片荒野中,她身受重伤,却坚持让爱人离去,独自等待死神的来临.离别前,她要求爱人用最绵长的吻为她的生命谢幕.“她除了尽可能地热烈,尽可能地延长那吻以外、她再也没有更多的奢求,再也没有其他的希望和留恋.她想:这宇宙间所有的一切,即使是空气,也将不属于她了.然而她也没有悲伤,不,这正是她欺骗自己的地方,她确是有着不可形容的悲伤,不过她把它隐藏起来了”[5].这一吻是李华对生的渴望和对爱的留恋,但在残酷的革命斗争面前,她不得不将内心深处的温柔多情深深隐藏,将缠绵悱恻的爱情转化为可歌可泣的牺牲.这个吻折射了革命者感情世界的底蕴,正是有对爱的执着,才能有为爱牺牲的勇气.作品中充满英雄主义情怀,炽热而激动的感情,最大化地在作者与读者之前搭起沟通的桥梁,充分外化了作者自身从事革命事业的信心和满溢的革命激情.正如评论者所说“东北作家群创作中,那种现实的刺激和强调介入参与的外倾型心态与文化精神,往往使他们毫无保留地将激情投射于作品里,同作品中的激情人生紧紧在一起和作品上的人物一起仰天长啸或歌哭呐喊”[6].

为了释放奔放的激情,展现东北精神雄壮的意韵,白朗刻意用简短的语句和铿锵的节奏营造出“有力量”的叙事风格.《伊瓦鲁河畔》中,当人们知道巡抚官要来村中的消息,“立刻起了一阵巨大的纷扰:涌动、嘈杂、骇叹,一齐像海潮似的向台脚下卷曲.台子和台子上的人,整个在战栗着,在摇撼着.”[7]这样的叙述方式,充满专横和霸道,一连串的短句子强烈地传达着人们心中的不安,使读者产生壮怀激烈的情感共鸣.这种充满力量的语言与作品中血与火、生与死的冲突相呼应,产生了振聋发聩的声响,振动着人的神经,传达着强悍的、阳刚的、原始的而又富有张力的野性之美,这正是东北文化特有的审美意向.

3结语

白朗的初期创作正是民族危亡的时刻,她以革命者的姿态,用手中的笔来表现对侵略的反抗,对生命的执着,对命运的抗争,对生活的追求.她的作品深深的打上了东北精神的烙印,表现了东北人带有原始野性的生命活力和充满浪漫色彩的英雄主义情怀,是东北现代文学中的一朵奇葩.

参考文献

[1] 张毓茂.东北现代文学大系:一[M].沈阳:沈阳出版社,1996:343.

[2] 路翎.批评文集[M].珠海:珠海出版社,1998:103.

[3] 白朗.白朗文集1短篇小说集[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6:58.

[4] 白朗.白朗文集1短篇小说集[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6:91.

[5] 白朗.白朗文集1短篇小说集[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6:106.

[6] 逄增玉.日神文化与东北作家群的创作[J].沈阳:文艺争鸣.1994(6):76-80.

[7] 白朗.白朗文集1短篇小说集[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4:139.

Wild Fight Spirit and Unrestrained Passion Research on the Influence of Northeast Spirit on BaiLang’s Early Short Novels

WANG Xin-ying1,CHENG Yong-lu2

(1:PropagandaDepartment,JilinJianzhuUniversity,Changchun,China130118;

2:InstituteofMathematics,JilinUniversity,Changchun,China130121)

Abstract:Bai Lang is one of the most famous women writer in northeastern writers group in 1930s. Her early works focused on the social reality of Northeast China in1930’s, to reflect the Northeast People's miserable life and heroic struggle as the main theme. Her novels showed great wild fighting spirit and unrestrained passion, reflected the strong life consciousness and the great feelings of heroism of Northeast Culture, which affected by Northeast spirit and culture deeply.

Keywords:wild fight spirit;life consciousness;unrestrained passion heroic feelings;northeast spirit

中图分类号:I 0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8919(2015)02-0118-03

作者简介:王心颖(1978~),女,吉林省通化市人,编辑,硕士.

收稿日期:2014-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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