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合力的影响因素、构成要素以及作用发挥

谢霄男,杨坤

（1.电子科技大学 马克思主义教育学院，四川 成都 611731；2.山东城市建设职业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3）

引言

唯物史观认为，社会发展是各种因素交互作用，形成历史合力的结果。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是经济因素。而在特定的历史时期，起主导性作用的因素不是固定不变的。因此，不论在何种历史条件下，我们都要坚持大力发展生产力的思想。同时，我们还要用动态、发展的眼光，联系、客观的看待推动社会历史发展的主导性因素，抓住主要矛盾，解决主要问题。历史合力可具体分为主体合力、客体合力以及主客体合力。应重视发挥人民群众的主体合力、社会各要素构成的客体合力以及主客体相互作用产生的总合力，以更好地推动社会的发展。从历史合力的作用发挥来看，有正向合力与反向合力两种作用方式以及偶然与必然两种作用结果，我们要充分发挥正向合力的作用，减弱负向合力的影响。通过分析历史合力的偶然结果与必然结果，把握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

一、历史合力的影响因素

厘清历史合力的影响因素，是认清“历史合力是推动人类社会发展不竭动力”的基础和前提。从整个人类社会发展的历程来看，经济因素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决定性因素而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社会历史发展的主导性因素不是固定不变的。因此，不论在何种历史条件下，我们都要始终坚持和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抓住人类社会历史各个时期的主要矛盾，集中力量解决主要问题。

（一）社会历史发展的决定性因素

恩格斯的历史合力论，强调社会历史的发展是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而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是经济基础。之所以要做如此的规定和说明，源于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在19世纪末，尤其是马克思过世以后，不断遭受到西方资产阶级学者的篡改和诘难。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以德国莱比锡大学教授保·巴尔特为代表的资产阶级学者对唯物史观的歪曲和攻击，以及德国社会民主党内部的“青年派”（如麦·席佩尔、汉斯·弥勒以及保尔·恩斯特等等）对唯物史观的庸俗化理解和阐发。他们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理解为“社会宿命论”、“机械决定论”、“经济决定论”以及“单因素决定论”等等。他们的动机和目的，是借将经济因素视为人类社会发展的唯一性因素，以此否定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科学性，动摇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对该问题认识不清，直接的后果是造成德国社会民主党内部出现严重的思想混乱。恩格斯为驳斥资产阶级学者以及德国社会民主党内 “青年派”的错误论断，捍卫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明确指出经济因素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决定性因素，而不是唯一性因素。恩格斯晚年在《致约·布洛赫》的信中强调：“根据唯物史观，历史过程中的决定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1］他在此使用限定词“归根到底”来形容经济因素在推动人类社会发展中的基础性作用。恩格斯在《致尼·弗·丹尼尔逊》的信中指出：“一切政府，甚至是最专制的政府，归根到底都只不过是本国状况所产生的经济必然性的执行者。”［2］再次使用“归根到底”这样的词汇，来说明经济因素在推动人类社会发展中的决定性作用。肯定经济因素在推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的基础性和决定性作用，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在影响人类社会发展的诸要素中，恩格斯指出经济因素是众多影响因素中的一种，且该影响因素具有基础性和决定性。正因为经济因素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过程中，发挥着归根结底的基础性和决定性作用，各种互相冲突和矛盾的因素才能相互作用，形成一个总的合力。要把握整个社会存在的发展趋势，认识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就要承认经济基础在人类社会发展中，基础性和决定性的地位和作用。［3］这带给我们的启示是：无论在何种历史时期，在何种历史条件下，都要承认并坚持经济基础在推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基础性和决定性作用，大力发展生产力，及时调整不适应生产力发展状况的生产关系，以促进社会生产力的良性发展，这一原理贯彻于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始终。

（二）社会历史发展的主导性因素

经济因素虽然是人类社会历史的基础性和决定性因素，但在具体的历史发展阶段和历史条件下，起主导性作用的因素却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要随着具体的历史时期和条件的变化而变化。“并非只有经济状况才是原因，才是积极的。”［4］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宗教、道德、法律、政治、文学、艺术等非经济因素，在推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进程中，在某一具体的历史事件中，也能够起到决定性和关键性的作用。也就是说，经济因素与非经济因素，在人类社会的历史发展过程中，都有可能成为主导性的影响因素。恩格斯在《致康·施密特》的信中写道：“整个伟大的发展过程是在相互作用的形式中进行的……这里没有任何绝对的东西，一切都是相对的。”［5］在历史发展的不同阶段，各种社会历史发展的影响因素之间不是相互分离的，而是相互作用、互为条件的，其地位和作用是不断发展、不断变化的。究竟哪一种影响因素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和个别的历史事件中起主导性作用，并没有既定的规律可循，只能根据具体的历史环境和历史事件，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历史合力论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矛盾原理。唯物辩证法认为，事物的发展具有复杂性和长期性。人类社会的发展是由若干个不同的历史发展阶段连接而成的，在每一个具体的历史发展阶段中，起作用的主要矛盾以及矛盾的主要方面都是不同的。人类社会历史发展中的主导性因素虽然是不同的，但并不意味着人类社会发展的主导性因素是不能被认识的。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之间以及矛盾的主要方面与次要方面之间，是相互联系的，是可以相互作用和相互转化的。只要抓住了主要矛盾以及矛盾的主要方面，我们就能够认识影响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主导性因素。具体历史条件不同，任何因素都可能成为影响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主要性因素。影响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各个因素，都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然而，不管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主导性因素如何多变，这种多变性、可变性和相对性都建立在起决定性和根本性作用的经济因素基础之上。［6］认识并坚持经济基础的决定性作用，是分析和把握人类社会历史发展主导性因素的根本。这启示我们不能用孤立、静止的眼光看问题，而要从联系、发展的视角看问题，我们要从具体的历史实际出发，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及时抓住主要矛盾以及矛盾的主要方面，不断化解新矛盾，解决新问题。

二、历史合力的构成要素

历史合力是由主体合力、客体合力以及主客体相互作用的总体合力构成的，它们均是推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不竭动力。

（一）历史主体合力

历史主体合力，指的就是人民群众彼此相互作用，形成合力，共同创造人类历史。［7］没有人以及人的活动，也就谈不上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历史是人的活动的产物，人是历史发展的主体。在恩格斯看来，历史是人民群众自己创造的［8］。历史本身并不具有无穷的“丰富性”，为历史注入丰富内涵的，是人以及人的活动。历史主体合力得以形成和发挥的前提，是历史主体也即人的需要能否得到满足。历史主体需要的满足度越高，合力就越强；相反，历史主体需要的满足度越低，合力就越弱。然而，历史主体的需要是不同的，其满足度也是各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愿望和动机，这样就形成了无数个方向不同的分力。这些相互冲突的分力，是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基础。历史主体合力是由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交互作用形成的。尽管单个人的需要无法都得到满足，然而它们可以融合为一个总的平均数，形成一个总和的合力，推动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个人需要得到满足的前提和条件，是其为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做出贡献。从总体上看，每个人的意志活动都能够反作用于人类社会历史。然而，由于每个人的能力有强有弱，对人类社会历史的作用也有大有小。有的人的意志活动对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起推动作用，而有的人的意志活动对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起阻碍作用。探究推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真正的主体合力，不能从个别人，而应从人民大众中寻找答案。个别人，即使是杰出、伟大的英雄人物，即便其对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贡献再大，也不足以凭一己之力，推动整个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车辙。因此，人民群众是历史主体合力的决定力量。

（二）历史客体合力

历史客体合力，有狭义和广义之别。狭义的历史客体合力，指的是社会存在的一切构成要素，其中包括政治、经济以及文化等等。［9］在狭义的历史客体合力中，起决定性和基础性作用的是经济基础，而政治和文化的统一则构成了上层建筑。广义的历史客体合力，指的是与历史主体合力相对的整个物质世界，这个物质世界不是孤立存在的，它虽处于历史主体之外，但却与历史主体合力保持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在恩格斯看来，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不仅仅是人的意志相互冲突和融合的结果，而且是社会各构成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历史客体合力与历史主体合力相比较，历史客体合力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深层动因，历史主体合力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表层动因。原因在于，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进程中，主体的思想和动机，只具有“从属的意义”。历史客体合力，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深层动因。原因在于，人的思想和行为，受制于历史客体的现实发展状况，既不能超越也不能滞后于历史客体的现实条件，具有“根本上的意义”。分析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客体合力，有助于我们正确认识和准确把握历史客体合力的地位和作用。概而述之，我们可以总结出以下三个要点：其一，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是推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客体合力，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其二，上层建筑各要素之间相互作用，能够对经济基础产生影响；其三，在特殊的历史时期和一定的历史条件下，上层建筑能够对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起决定性作用。［10］

（三）历史主客体合力

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是 “一切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这种相互作用，不仅表现在历史主体意志和行为的相互碰撞、冲突以及融合，历史客体各要素的相互交错和综合，还包括历史主体合力与历史客体合力之间的相互作用，形成总的历史合力。历史主体合力与历史客体合力均不能单独起作用，在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没有脱离主体活动的纯粹客体，也没有不受客体条件制约的纯粹主体。历史主体以历史客体为自身的活动对象，历史客体以历史主体为自身的活动主体，也即历史主体合力客体化以及历史客体合力主体化。历史主体合力客体化也就是客体化了的历史主体，其本质还是历史主体；历史客体合力主体化也就是主体化了的历史客体，其本质还是历史客体。但在一定的条件下，历史客体合力主体化，能够转化为人的意志和动机，作用于人的头脑，推动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历史主体合力客体化与历史客体合力主体化集中表现在人与自身、人与人、人与社会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上。以人与自然的关系为例，自然界是人类活动的客体，人类的存在和发展都离不开自然界，但自然界不会自然的按照人的意志的发展而发展，要从自然界汲取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物质资料和生活资料，就要打上人类活动的烙印。人化自然，也就是历史客体主体化。人类是改造自然的主体，但人类改造自然不是漫无目的、毫无节制的，对自然的改造，“过”或“不及”，都会对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构成威胁。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人类会自觉的意识到：顺应自然，自然界就会源源不断地为人类提供取之不尽的“养料”；而无节制的开发与利用，人类就会受到自然界的“惩罚”。自然的人化，也就是历史主体客体化。

三、历史合力的作用发挥

历史合力有正向与反向两种作用方式以及偶然与必然两种作用结果。我们要充分发挥正向合力的作用，减弱负向合力的影响。通过分析历史合力的偶然结果与必然结果，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把握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捍卫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

（一）作用方式：正向合力与反向合力

在人类社会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尽管每个人的意志活动都会对历史发展产生影响，但在形成历史合力中的地位和作用不是一致的。对历史发展起推动作用的的意志活动，形成正向合力；而对历史发展起阻碍作用的意志活动，形成反向合力。历史合力分为主体合力、客体合力以及主客体合力。这些分合力发挥正向作用或负向作用的决定性因素是不同的，历史主体合力受制于代表他们自身利益的阶层或集团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历史客体合力受制于上层建筑能否适应经济基础的发展要求，历史主客体合力受制于主体客体化、客体主体化的程度和水平，以及主体与客体内在因素相互作用的趋势。判断主体合力、客体合力以及主客体合力发挥作用是正向还是负向的一个总的衡量标准，在于合力是否符合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但凡与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相悖的，都会对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起阻碍作用，我们据此可以判断其是负向合力；而但凡与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相适合的，都会对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起促进作用，我们据此可以判断其是正向合力。

历史发展的正向合力与反向合力，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从总体上来讲，在阶级社会中，各种社会力量相互较量，相互抗衡，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正向合力与阻碍人类社会发展的反向合力，处在不断的发展变化中，且这种变化的剧烈程度呈现较强的发展态势。当历史的负向合力大于正向合力时，就有可能出现历史倒退的现象，但这种现象具有暂时性和不稳定性。在社会主义社会以及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中，各种社会力量之间尽管仍然存在一定程度的抗衡与较量，但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正向合力要远远的大于阻碍人类社会发展的反向合力。原因在于社会主义社会，各个阶级之间的差别正逐渐消失，到了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阶级之间的差别与对立已全部消除，各阶级之间的人民群众能够和睦共处，共同推动人类社会历史不断向前发展。因此，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尽管是一个曲折复杂的发展变化过程，但我们依据马克思人类社会发展五形态的发展趋势可以总结出：历史正向合力在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是居于主导地位的，而历史反向合力只有在各个分力之间相互牵制和抵消时，才会发挥作用，在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是居于从属地位的。

（二）作用结果：偶然结果与必然结果

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推动人类历史发展的合力，也有必然与偶然两种作用结果。恩格斯的历史合力论，充分肯定了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但这种创造活动，不是盲目和无意识的，而是在“十分确定的前提和条件下创造的”。这种确定的前提和条件，不是人民群众随心所欲选择的，而是由一定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决定的。有什么样的生产力和经济基础，就有什么样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与之相适应。生产力和经济基础的客观性，决定了人民群众从事社会历史活动的结果具有必然性。恩格斯在肯定人民群众是历史创造者的同时，并未否定个人在推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作用。他将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结果，视为一个不自觉和不自主力量起作用的产物。这种不自觉和不自主性，源自于历史主体的无意识。历史合力是由无数单个人的意志相互交错而起作用的，每个人的活动都有自己的动机和目的，这就导致“人类社会历史发展最后出现的结果，是谁都没有希望过的事物”［11］，也就是说历史合力作用的结果具有偶然性。恩格斯指出：“在某些情况下承认上层建筑的各因素对历史发展起着决定作用，并不否认经济运动归根到底是作为必然的东西，它只不过通过无穷无尽偶然的东西表现出来，呈现为历史的发展过程。”［12］也就是说，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是必然性与偶然性的统一。历史合力的发挥，也是必然结果与偶然结果的统一。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是由起决定性作用的经济运动决定的，而历史发展的偶然结果，则是由无穷无尽的偶然事件决定的。要正确认识历史合力的作用结果，就要肯定历史结果的必然性，同时又要承认历史结果的偶然性。历史合力发挥作用的偶然结果，是必然结果的具体表现形式和补充。历史合力发挥作用的偶然结果，也会对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产生某些实际性的影响，历史运动也因此会呈现出某些特定的面貌和特征。肯定由历史合力发挥作用所产生的必然结果，又不否定历史合力发挥作用所产生的偶然结果，可以使历史唯物主义与英雄史观和机械决定论划清界限。恩格斯承认个体发挥历史作用所产生的偶然结果，但强调这种偶然结果，是对群体合力发挥历史作用所产生必然结果的具体表现形式和补充，这就避免了过分夸大个人的主观意志，与英雄史观划清了界限。承认人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主观能动性，这种作用的发挥不是受制于自然的，这就与机械决定论划清了界限。因此，认清历史发展有必然与偶然两种作用结果，有助于把握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捍卫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

［1］［2］［4］［5］［8］［11］［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77,495,522,487,589,696,733.

［3］曾红宇:恩格斯历史合力论的现实意蕴——以实现和谐民族关系为视角［J］.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2012(4):168.

［6］冯跃民:恩格斯历史合力论核心观点解析［J］.武警学院学报,2007(11):27.

［7］林娅,王多吉:历史合力论中的“合力”概念新解［J］.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07(2):15.

［9］姚单华:隐喻的深度：对恩格斯“历史合力论”的多维审视［J］.宁夏党校学报，2009(4):76.

［10］周泽之:历史合力论与科学发展观［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8(2):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