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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译水平和准备程度对产出质量的影响

2015-04-10谭艳珍

苏州教育学院学报 2015年6期
关键词:译语流利汉英

谭艳珍

(东南大学 成贤学院,江苏 南京 210088)

口译水平和准备程度对产出质量的影响

谭艳珍

(东南大学 成贤学院,江苏 南京 210088)

以某高校两名翻译硕士口译方向研究生和20位非英语专业大二学生为受试对象,探讨口译水平和准备程度对汉英交替传译忠实性、准确性及流利性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口译水平与译语准确性呈正相关,准备对提高译语忠实性和流利性具有正效应,但是对于口译水平较低的学习者,准备的功效也不大。基于以上研究,建议在平时的口译教学中,应注重英语基本技能和口译技能的学习,并加强口译实战训练。

口译;忠实性;准确性;流利性

随着口译职业化的发展,学界对口译质量评价标准的研究日益增多,但纵观以往研究,口译质量评估主要通过 “量化评估”和“质化描述”两种模式来进行。忠实性、准确性和流利性是口译质量评估的三个重要指标。已有研究主要针对流利性[1-3],较少涉及忠实性和准确性,且大部分研究是针对同一外语水平的受试者。本研究将借助实证研究的方法,探讨口译水平和准备程度对汉英交替传译的忠实性、准确性及流利性的影响。

一、理论基础

(一) 信息忠实性

口译的目的在于传递信息,信息忠实性是口译质量的首要标准,口译的忠实不是对原文字词结构的忠实,而是对原文信息的忠实。结合前人研究,研究者将通过译出T单位比来考察信息忠实性。所谓“译出T单位比”,是每个口译样本中无信息传递失误的T单位数量,占原语材料中全部T单位总数的百分比。信息忠实度=无错译+漏译T-unit数/原语材料中T-unit总数。

(二) 语言准确性

已有研究将准确性定义为“无错误话语的产出能力”。[4]准确性涉及偏离某种规范的程度,偏离规范的结果就是错误,研究者将统计不含语法错误的句子所占比例。语言准确度=无语法错误T-unit数/译语中T-unit总数。

(三) 译语流利性

口译是以口语为表达载体,因而众多学者借鉴口语流利性的研究成果。“流利性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指口语水平的总称,狭义指言语产出的一个方面,与复杂性和准确性相分离。”[4]研究者将采用后者,对各类非流利的使用情况进行量化。译语流利度=译语总字数/译语T-unit总数。

国内外学者对非流利分类进行了较全面的研究,如“无声停顿、重复、重组和错误启动”[1]或“简单非流利、并列非流利以及复合非流利”[5]。基于上述研究基础,研究者将非流利分为四类:(1)简单非流利:填充语、重复和自我修正中的任意一种且只出现一次;(2)并列非流利:非流利填充语、非流利重复、自我修正中任意一种重复出现;(3)复合非流利:非流利停顿、非流利填充语、非流利重复、自我修正中任意两种或以上的组合出现;(4)非流利停顿:时间达到或超过0.3秒的无声停顿。

二、研究方法

(一) 研究问题

本研究拟采用实证研究的方法,以口译水平和准备程度都不同的受试个体的口译文本为研究对象,旨在回答以下问题:

1. 不同受试者的口译总体质量如何?

2.口译水平和准备程度对口译质量的影响如何?

3.对当前口译教学有何启示?

(二) 受试对象

研究者对受试者进行一次题为“养成教育”的汉英练习,共1 481个字。本研究中共有三组受试者,S1、S2各一名,均为某高校口译方向研究生(本科学习为非英语专业),学习过“翻译理论研究” “交替传译” “会议传译” “同声传译”等课程,此外,S1、S2工作性质不同。S1从事外事接待工作,有较丰富的口译实践经验;S2为大学教师,无任何口译实践经验。基于自愿原则,研究者对某高校非英语专业的279位大二学生开展口译练习,并从中抽取20名受试者组成S3(各项数据差异都不显著,因而S3的数据统计采用平均值),他们都已顺利通过国家英语四级考试,但未接受过任何口译学习,且无口译实践经历。根据受试者的学习经历及翻译经验,研究者假设受试者的口译水平不同,且S1>S2>S3。

(三) 数据收集

S1和S2是在同传教室理想的收听条件下,分别由一位同学以正常语速朗读中文稿(S1为227字/ min,S2为228字/min),研究者使用New Class系统中的录音功能,全程录制了发言人和受试者的语音材料。S3是在多媒体室通过Cool Edit进行录音,录音时只有受试者和研究者,安静的环境确保了录音质量(念稿人语速为229字/min)。所有受试者都是借助笔记进行汉英交替传译。为了帮助受试者熟悉文本主题及专业词汇,受试材料提前一天发给受试者,通过试后采访得知:三组受试者的准备程度有差异,且S3>S2>S1。

(四) 数据分析

数据统计分三步进行:第一步,运用Gold Wave软件将录制好的音频转写成文字。第二步,对研究变量进行操作性定义:1.将“句内或句间0.3s以及更长时间间隔认定为非流利”,并在文本的转写位置标记出来(准确度为0.01s);2.使用Microsoft Word的字数统计功能,对原语和译语进行字数、音节统计,并进行人工切分(汉语一个汉字为一个音节); 3.将“T 单位定义为包含所有从句及其附属的或嵌入的非从句结构的主句”[6]。第三步,对译语的忠实性、准确性和流利性进行数据统计。

三、结果与分析

(一) 汉英口译的总体质量

为了描述口译语料的总体质量,基于Diane的研究方法和本研究语料,[7]研究者对译语的忠实性、准确性和流利性进行统计:1.信息忠实性: S2的信息忠实度(55.27%)高于S1(42.11%),这说明准备程度与口译忠实性成正相关,准备可以帮助译员熟悉语料,从而有更多的精力产出译语。然而和已有研究相比,三组受试者的信息忠实性都较低,S3的忠实度仅为26.32%。其主要原因如下:(1)受试语料较长,进一步研究文本发现,越往后,错译和漏译的现象越频繁;(2)口译技能使用不熟练,通过回收笔记,发现受试者的有效笔记较少,尤其是S3,往往是译出上句,忘了下句。2.语言准确性:口译水平越高,语法准确性越高,这说明口译水平与译语准确性成正相关。不管准备如何,口译水平高的受试者语法准确性总是高于口译水平低的受试者,这一结果表明在译语产出过程中,语言水平越高,越有能力注意到形式。3.译语流利性:S1和S2的译语流利性相同(21.4),而S3仅为17.3,这表明准备对提高流利性有极强影响,但如果学习者的二语熟练程度太低,准备的作用也很小。

(二) 口译质量的差异:口译水平和准备程度的影响

1.信息忠实性

为了进一步量化译语忠实度,研究者将错译/漏译细分为部分信息错译/漏译和结构性错译/漏译,并进行数据统计。S2的错译/漏译数量较少,尤其是漏译(7次),仅为S1和S3的1/3左右,且主要是部分信息错译/漏译,对文章整体质量影响较小,这证明准备程度对提高信息忠实性有积极作用,尤其是口译水平较高的受试者。S3的结构性错译/漏译最多(24次),且出现整体逻辑连贯性的错误,这不仅影响到整体语段的信息发展进程,同时对听众的接受效果带来负面影响,是口译中非常严重的信息断环现象。如例1所示:

原语:有些人“游戏人生、肆意妄为”,有些人“生活没有目标,得过且过”,这是不认真的人,是不认真的人生,他必然也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译语(S3): (1.42s)em, Some people (0.38s)em take treat their life (0.64s)as a game, and(0.58s) do whatever they want.(0.56s) Em,(0.51s)These people(0.88s)em, don’t treat themselves and (0.56s) em, their life.

通过试后采访得知:一听到四字成语,受试者就开始紧张,因为四字成语一直是汉英口译中的难点之一(原语中出现3次)。S3虽然抓住了“游戏人生,肆意妄为”信息点,但译语产出出现困难,耗费较多精力,从而出现 “生活没有目标,得过且过”等结构性信息遗漏。在句子的后半部分,受试者试图使用合并策略,但信息整理出现问题,因而出现“是不认真的人生,他必然也得不到别人的尊重”等结构性信息遗漏,严重影响原语信息的传达。

2.语法准确性

数据统计显示,三组受试者的错误出现频率为:S1为18次,S2为30次,S3为34次。口译水平越高,语言错误越少,与任务前准备程度无关,再次证明任务前准备对语法准确性不具有显著影响。三组受试者的错误主要出现在动词上,因为动词涉及时态、语态以及单复数等多项规则,而汉语表达中较少出现这些规则,因而在提取目的语时容易出现错误,但是三组受试者在动词的错误方面也存在差异:S1更多地为词形错误,如:were likely to broke;he went to found。试后采访得知,因为主句是过去式,受试者一直提醒自己要用过去式,而忽略了其他语法规则,从而出现错误。S2更多的是时态上的错误,如:Stanford University… once does…,//he finds,…and park,….。S3出现了多次口语化表达,不合语言规则,如:to be a serious man, be serious about… 受试者只顾译语产出,无法兼顾语法规则,而语法标记在二语使用者的意识中属于已经可得的语言项目,在需要时多分配注意力就可准确提取。此外,受试者S2和S3在功能词方面也出现不少错误。这可能是受母语的影响,因为母语中没有冠词体系。

3.译语流利性

表达流利度是口译质量评估的重要指标之一,但针对口译“表达”的具体量化指标缺乏。研究者对受试者的各种非流利类型进行量化后发现,虽然三组受试者的非流利停顿占多数,但是存在差异, S2占78.87%,S3仅有50.6%;在简单非流利方面: S2共有32次,占总数的11.27%,而S3共有192次,占总数的28.57%;S3的非流利填充语最多,是S1、S2总和的三倍多,这进一步说明口译水平较低的学生在译语产出出现困难时,较自然地选用填充语em,er。在非流利重复方面:虽然单词重复占多数,但是三组受试者都有音节重复,S1的音节重复占其总重复数的一半以上,主要是多音节词,如:respon,responsibility;ser,seriously,由于受试者对这两个单词的发音不熟悉而造成非流利重复。因而语音这样的语言入门级基本功在任何语言学习阶段都是不可忽视的。在非流利混合方面:S3共使用了137次,远远超过S1的48次和S2的29次。非流利混合是由多种非流利交叉使用,如:pro,(0.7s) profound(1.3s)em meaning。这不仅让译员的反应能力受到怀疑,也让话语变得不自然。

四、结论

通过对口译水平和准备程度对译语忠实性、准确性和流利性的影响的探讨发现:1.准备程度与译语忠实性成正相关,尤其是较高水平的受试者,但如果口译水平过低,准备也起不了作用;S2较少出现错译和漏译,S3出现了较多结构性错译和漏译;2.口译水平与译语的准确性成单线相关,口译水平越高,译语准确性越高;三组受试者的错误较多出现在动词的时态和语态等形式变化方面;3.准备对较高熟练水平受试者的流利性帮助更大,但对较低水平的受试者影响有限,S3的流利度明显低于S1和S2,且多次使用复合非流利。

基于以上研究结果,研究者提出如下建议:

(一) 提高英语基本技能

在汉英口译教学中,应重视英语基本技能的培养。三组受试者都出现因单词发音不确定而产生的停顿,甚至伴随其他的犹豫现象(重复、修复等),这将增加译语的不流利现象。虽然进入到语言运用的高级阶段(口译),但译员语音、词性、句序等语言入门级基本功仍然存在问题,即使是有丰富口译经验的译员,这说明受试者的英语基本技能有待提高。虽然口译技能训练的语言基本功课程已被纳入到大学口译教育,但有的学员进入了口译学习阶段,英语基本功却没有达到要求,因此不妨将英语基本功测试与口译准入考试相结合。

(二) 加强口译技能学习

三组受试者都是非英语专业本科生,S1和S2正是因为接受了口译相关的训练,其译语忠实性、准确性和流利性都好于S3。口译的“即时性”要求译员在较短时间内理解原语,并借助目的语将原语信息传达给听众,因此“口译活动的成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译员对原语信息的记忆、储存和提取是否成功”[8]。在汉英交替传译过程中,如果译员能借助笔记帮助大脑储存、回忆信息,译语质量将可以得到有效提高。在平时的口译教学中,口译教师可通过讲授常用缩略语表达、口译标记,来提高学习者的口译技能,从而帮助学习者建立自己的缩略语系统,避免临时编造符号和缩写。

(三) 增强口译训练

口译训练的时间量是学习者口译表现快速提高的一个必要因素。在学习汉英交替传译基本技能的基础上,教师可以借助各种口译形式(记者采访、新闻发布以及宴会致词等),对相关技巧进行针对性训练,从而了解学习者在翻译方面存在的具体问题,并据此设计有针对性的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案,同时鼓励学习者积极参与各种适合他们出现的口译场合。

本次研究还存在一些不足:第一,研究过程中没有考虑个体语速差异,如受试者语速和念稿人的停顿位置。第二,在译语忠实性的量化过程中,没有区分信息单位的重要性,不同信息单位对译语质量的影响程度也不尽相同。未来的研究可将信息单位权值纳入其中,从而可以更好地提交口译质量。

[1] BENEDETTA T. Silent pauses and disfluencies in simultaneous interpretation:a descriptive analysis[J].The Interpreter’s Newsletter,2000(10):103-127.

[2] PETER M. Methodological issues in the study of interpreters’fluency[J].The Interpreters’ Newsletter,2005(13):39-63.

[3] 戴朝晖.中国大学生汉英口译非流利现象研究[J].上海翻译,2011(1):38-43.

[4] PAUL L. Investigating fluency in EFL:a quantitative approach[J].Language Learning,1990(3):387-417.

[5] 张文忠,吴旭东.第二语言口语流利性发展定量研究[J].现代外语,2001(4):341-351.

[6] 马冬梅.口语非流利产出分类体系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12(4):30-34.

[7] DIANE L. The emergence of complexity,fluency,and accuracy in the oral and written production of five Chinese learners of English[J]. Applied Linguistics,2006(4):590-619.

[8] 戴炜栋,徐海铭.汉英交替传译过程中译员笔记特征实证研究—以职业受训译员和非职业译员为例[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7(2):136-144.

(责任编辑:施建平)

The Influence of Interpreting Level and Planning on Interpretation Performance

TAN Yan-zhen
(Chengxian College, Southeast University, Nanjing 210088, China)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nfluence of interpreting level and planning on performance in Chinese-English consecutive interpretation generated by two graduate students of interpreting studies and twenty non-English major students, which leads to the following results: there is a significant correlation between language skill and accuracy, and planning plays a positive role in improving faithfulness and fluency, while the low-level students enjoy a slight improvement. Based on the above findings, it is suggested that the interpretation teaching should lay emphasis on improving basic English skills and interpretation skills, thus enhancing the training of interpreting training.

interpretation;faithfulness;accuracy;fluency

G642

A

1008-7931(2015)06-0118-04

2015-10-15

2013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13YJA740056);中国教育学会“十二五”规划课题(01060129-DX37);东南大学成贤学院教改项目(1101300345)

谭艳珍(1980—),女,湖南株洲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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