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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再符号化的跨域语义变异
——以认知-功能为视角

2015-04-10温春雨海南外国语职业学院商务英语系海南文昌571321

韶关学院学报 2015年11期
关键词:认知功能

温春雨(海南外国语职业学院 商务英语系,海南 文昌571321)

语言再符号化的跨域语义变异
——以认知-功能为视角

温春雨
(海南外国语职业学院商务英语系,海南文昌571321)

摘要:基于认知-功能视角,探讨语言再符号化过程中产生的跨域语义变异现象。语义变异常通过语言内容或形式调整、语言世界图景修正、关联性世界图景整合和修辞功能考量等途径来实现,语用因素是跨域语义变异的根本原因。

关键词:认知-功能;再符号化;语义变异

翻译是不同语言之间的转换活动,转换的核心在于语言文字的“意义”。在转换中,源语内容会根据译语的标准适当调整。译语作为源语的载体,一方面要与源语最大限度等值;另一方面,译语应是目的语自然语言而非源语的生搬硬套。理想的译语在功能、信息等方面力求完美再现源语。但是,语言是复杂的符号系统,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综合衡量两种语言中的认知图景、文化习惯、逻辑思维方式等因素,“按照译语语言世界图景的要求,重绘源语的世界图景”[1],即译语是基于源语符号的再符号化。

语言再符号化过程中,为了力求功能对等和交际等值,译者需要对译语进行多维整合,这种不同语言之间的跨域整合必然“由于跨域而发生语义变异”[2]。但变异非对源语的改变和背叛,而是“变而不离译语之规范,叛而不失原文之真谛”[3]。

本文从认知-功能视角出发,探讨语言再符号化过程中所产生的跨域语义变异实例,并从内容结构、认知世界图景、文化修辞功能等方面分析语言再符号过程中语义变异的深层语用因素。

一、认知-功能理视角下不同语言跨域语义变异的必然性

认知-功能译学理论下,翻译中两种文本要“功能相同”“意义相似”,但翻译从来都不是两种语言的符号对换,由于不同语言的类型学差异,语言再符号化过程中,译语在逻辑思维习惯、文化内涵、修辞手段等方面和源语会存在许多差异,所以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大量的语义变异。

例如,高健先生的“语言个性论(1anguage-character Theory)公开承认源语到译语之间存在大量变异,但译语和源语要以“求同趋似”为前提[4]。谢天振先生也主张最大程度地保存源语特点,同时充分发掘和利用译语的语性特点,使“对等或归化,变异或异化互为补充,相得益彰”[5]。德里达的意义延异(difference)和撒播(dissemination)理论也认为,在文本意义上存在着两个层面的联系:一是源语文本与译语文本间的历时联系,二是此时源语文本与彼时译语文本间的历时联系[6]。在意义的内涵方面,“随着各种文本与各种符号系统间的互通互变,意义的外延和解释也会不断更新”[7]。

由此可见,翻译意味着语言跨域,跨域则意味着语言再符号化,语言再符号化过程中语义变异不是翻译中的特殊现象,而是一种必然。那么,导致翻译中语义变异的主要因素有哪些?促使译者对源语进行语义变异的根本原因又是什么?

二、译语整合纬度及语义变异现象解析

本文基于认知-功能视角,从以下四个维度探讨译语在二次符号化过程中的跨域变异:(1)语言内容及形式变异;(2)语言世界图景的修正;(3)关联性世界图景整合;(4)译语和源语修辞功能考量。

(一)译语整合与译语内容、形式变异

认知-功能视角下,理想的译文应该“形同”而“意似”,但源语和译语往往分属不同的语言类型,形同而意异,意似而形非,此种情况下,译者通常要根据译语标准适当调整语言内容,灵活运用表达形式:

例(1):HaPPiness is not about being immorta1 nor having food or rights in one's hand.

幸福,不是长生不老,不是大鱼大肉,不是权倾朝野。

直译观支配下,“having food or rights”很容易被译为“吃饭或拥有权力”,译者对此在内容和形式上都做出调整,调整后的“having food”不再是“吃饭”而是更具译语语性特点的“大鱼大肉”,“rights”也被进一步延伸为“权倾朝野”。结构形式上,源语中的三个简单词汇被演绎为译语中的三个排比句,生动传神,朗朗上口。

例(2):此外,中国是个大国,从成本上考虑,进口粮食只对沿海地区有利。

In addition,China is a 1arge country. The im-Ported grain can on1y be cost-effective for its coasta1 areas.

根据语境,例(2)句的“有利”和“favorab1e”无关,而是指节约成本、价格划算,因而这一细微变异有助于目的语读者对信息的正确理解和把握。

句子的意义不是各部分的总和,语言再符号化过程中既是译者对源语结构的解释过程,也是译者基于源语的再创造过程。由于英汉语言迥然不同的特点,好的译文需要使译者灵活处理,尤其针对句子隐性结构。例如以下两个例子,虽然没能“形似”,但格外“神似”而“意合”:

例(3):He had a disconcerting habit of exPressing contradictory ideas in raPid succession.

他有一种令人难堪的习惯:一会儿一个看法,自相矛盾,变化无常。

例(3)中译者根据英汉语的句法特征,将英语长句译为汉语的散句,并借助标点符号传达蕴含关系,借用四字格反复强调。此种形式变异不仅没有减弱源语信息,反而更加符合目的语表达习惯。

例(4):The sing1e stick,which you now beho1d ing1orious1y 1ying in that neg1ected corner,I once knew in a f1ourishing state in a forest. It was fu11 of saP,fu11 of 1eaves and fu11 of boughs.你可见在壁角里的这书孤零零、羞怯怯的扫把吧,昔日在森林里也有过多汁嫩绿、枝繁叶茂、欣欣向荣的日子。

例(4)译者将源语中的复杂句调整为目的语中的散句,并根据译语标准使用汉语排比和拟人手法烘托源语中的孤独落寞气氛,一组四字格也将朝气蓬勃展现得淋漓尽致。显然,在再符号过程中,译者基于源语的理解又对语义赋予了更为浓烈的色彩,而这种渲染也正是源语文本所期待的语用效果。

(二)译语对源语语言世界图景的修正所引起的语义变异

在翻译过程中,源语和译语两种语言世界图景间各自独立又相互交融,“使交际产生机理性的困难”[8]。译者需要不断调整两个语言世界图景,在“求同趋似“的前提下,以译语世界图景为标准对语言再符号化,在语言二次符号化过程中,源语中的世界图景有时按照译语世界图景被美化,从而更加凸显源语的“文本意义”。例如,英国推出的景点中文译名中,伦敦的萨维尔街Savi1e Row被译为“高富帅街”,周杰伦婚礼举办地古堡Cast1e Howard中文名为“蓬莱琼宇”,苏格兰高地运动会High1and Games则被译为“高原勇士大会”,此种美化和变异看似有悖常规,但却最大程度上实现了源语和译语的交际等值。

某些词在两种语言中都有固定语义,但在特定搭配关系上并不一致,针对这样的词项,译者要根据语境对源语世界图景进行修正,才能对译语语义做出合适的选择。例如,中国的“羊年”:究竟是哪种羊?是有角大公羊(Ram),还是山羊(Goat),抑或是绵羊(SheeP)?英纽约时报直接把羊年说成了“有角反刍动物年”(Any ruminant horned anima1),很显然,后者这种最“严谨“的翻译在语义上反而最为生涩。

此外,不同文化在语言世界图景上的映射也需要译者适时修正:

例(5):酒香不怕巷子深。The cream a1ways comes to the toP.

中西方国家对于a1coho1酒文化的理解迥然不同,因此,该例句中,译者避开和“a1coho1”相关的解释,通过语义变异,用贴近西方国家生活的习语迂回表达这一内涵,生动贴切又不失原文意图,完美地体现了交际等值。

例(6):我们这个经济开发区确实是块肥肉啊!

This economic deve1oPment zone is most we1-come.

中西方对于肥肉(fat)的概念完全不同:“一块肥肉”常被中国人用来形容“一件美差”,而在西方人眼中则是“多余的、应该摈弃的事”,因此译者采用意译方法避开这一干扰,使交际内涵得以准确传达。

(三)源语和译语关联性世界图景整合所引起的语义变异

语言再符号过程中,译语保留原意还是变异,取决于译语中产生的联想意义是否和源语相同,译者需要整合源语和译语关联性世界图景才能传达源语的意图,谢天振(1999)称其为“文化意象的错位”[9]。

例(7):Whi1e the cat's away,the mice wi11 P1ay.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例(8):You want your Pound of f1esh,don't you?你是要逼债吗?

例(7)中,源语中的世界图景是猫和老鼠,译语中则是老虎和猴子,不同的图景但同样的意象,使源语的“意义”得以充分传递。例(8)中,源语中的“肉”和“债”虽风牛马不相及,但在微妙地传达了源语的隐含意义,实现了交际等值。

此外,一些文化内涵丰富的词汇在源语和译语中截然不同,但在世界图景投射上却密切关联,这样的文化隐含词汇需要译者字斟句酌,综合源语和译语的关联性世界图景方能译出传神之笔。例如:

例(9):另外,海外媒体对您的评价相当高,外面有人说您是“铁面宰相”或者是“经济沙皇”。And the second question,you know the foreign media has sPoken very high1y of you and they ca11 you a Pokerfaced Prime minister or economic czar.

这是1998年3月15日朱镕基总理答中外记者招待会朱彤的翻译,Poker-faced Prime minister在英语中本义为“脸上没有表情的”,译者根据译语的关联性图景将语义变异为“铁面而崇尚原则,严查而不徇私情”,不同的语言文化,相同的联想意义,关联性世界图景的整合令人拍案叫绝。

例(10):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大家都要有破釜沉舟的思想准备。

This is the 1ast chance for our success,so we shou1d have the PreParation to burn the boats.

英语中,“burn the boats”典故来自希腊神话,而在汉语中也同样有关于项羽破釜沉舟的习语,基于源语和译语的关联性世界图景进行翻译,不仅使不同世界图景的两种语言无痕衔接,同时还能造成较强的语用效果。

(四)译语和源语修辞功能的考量所引起的语义变异

很多情况下,为实现宏观上的信息等值和功能对等,译者需要对译语和源语修辞功能进行反复考量,修辞考量所引起的跨域语义变异在翻译中也屡见不鲜,例如:

例(11):此时,鲁小姐卸了浓妆,换了几件淡雅衣服,遽公孙举目细看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By this time Miss Lu had changed out of her ceremonia1 dress into an ordinary gown,and

Ju 1ooked at her c1ose1y,he saw that her beauty wou1d Put the f1owers to shame.

例(11)中,源语用“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形容女子貌美,既是文化典故,又兼具对仗修辞之美,但是由于英语中缺乏相应的表达,只能译作“Put the f1owers to shame”。很显然,译语在二次符号化过程中,已经丢失了源语中的文化内涵,但为了修辞功能的需要,只能寻求较为对等的表达方式,这种缺憾在于目的语中缺失源语对应的文化表达,译语经过语义变异虽不够传神,但宏观上实现了交际等值,达到了期待中的语用效果。

例(12):I never to1d my 1ove voca11y;sti11,if 1ooks have 1anguage,the merest idiot might have guessed I was over head and ears.

我从没有把自个儿的爱情说出口,可是如果眉目也能传情,那么即使白痴也能看出,我已经沉溺在爱河里,没了顶了。

例(12)中,“1ooks have 1anguage”语义对等条件下,应译为“表情也能说话”,但译者根据语境巧妙地译作“眉目也能传情”,生动传神,切合语境。“I was over head and ears”在译语“沉溺在爱河里”后又补一句“没了顶了”,虽然译语和源语在结构上有出入,却使一个沉溺爱河无法自拔的人跃然纸上。

例(13):There you are. I've been 1ooking for you forever.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例(13)为美剧电影台词,经过译者对修辞功能的考量,译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原本平淡无奇的英文被演绎为辛弃疾的名句,贴切自然,不仅完美地传达了源语的含义,更为源语增添了浪漫诗意的语用效果。

例(14):You are so distinguished,but I'm just an ordinary Person. I'm incaPab1e of getting even a hint of what you are thinking.

娘娘您是人中之凤,奴婢只是常鳞凡介,试问又怎能猜到娘娘的蕙心兰质呢?

例(14)中,“人中之凤”“常鳞凡介”“蕙心兰质”等词语的应用,也突破了传统意义上源语译语之间的语义对等,通过译者对修辞的考量,译语为原有的词汇赋予中国等级社会的话语色彩,使隐含的“对方高高在上,自身卑微渺小”语用效果放大凸显。

三、结语

在翻译活动中,为了最大限度凸显源语的“意义”,译者会根据译语标准调整源语的内容形式、语言世界图景、修辞手段等,从而引起语义变异。正如谢天振先生所说,文本和译者都在历史演变和社会发展中具有不同的“视域”,所以翻译中译语不是源语的复制,而是源语基础上的语言再符号化,是基于源语文本的“创造性劳动”[9]15。“创造”意味着译者对源语不同程度的语义变异,这种“异质文化之间互涉、互证、互补、互融的变异活动”是翻译中的常态而非特例[10]。究其原因,在于隶属不同类型的两种语言只有在调整中才能实现交际等值,而语用驱动是源语和译语考量中跨域语义变异的根本原因。

参考文献:

[1]杨仕章.语言翻译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47.

[2]陈国亭.论语言与符号——语言学与符号学思辨[J].中国俄语教学,2007(1):2-7.

[3]毛忠明,程韵文.翻译规范与变异[J].上海科技翻译,2004(4):6-9.

[4]高健.语言个性与翻译[J].外国语,1997(4):57-62.

[5]谢天振.作者本意和本文本意——解释学理论与翻译研究[J].外国语,2000(3):53-60.

[6]Schu1te R,Biguenet J. Theories of Trans1ation:An Antho1ogy of Essays from Dryden to Derrida[M].Chicago & London: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2.

[7]吕俊.我国传统翻译研究中的盲点和误区[J].外国语,2001(5):48-54.

[8]陈国亭.俄语言语学探索[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10.

[9]谢天振.译介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10.

[10]秦文华.在翻译文本新墨迹的字里行间——从互文性角度谈翻译[J].外国语,2002(2):53-58.

(责任编辑:明远)

中图分类号:HO-O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OO7-5348(2O15)11-OO58-O4

[收稿日期]2015-09-26

[基金项目]2014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认知语境等值的界面研究”(14YJC740064)

[作者简介]温春雨(1973-),女,河南新乡人,海南外国语职业学院商务英语系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英汉对比。

Semantic Variations of Re-organized Linguistic Symbols in Translation: from a Cognitive-function Perspective

WEN Chun-yu
(Business Eng1ish DePartment,Hainan Co11ege of Foreign Studies,Wenchang 571321,Hainan,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exP1ores semantic variations of re-structured 1inguistic symbo1s in trans1ation from a cognitive-functiona1 PersPective. A 1arge number of examP1es Prove that semantic variations can be achieved by the adaPtion of content or structure,by the adjustment or integration of different wor1d images,and by the eva1uation of rhetorica1 methods between different 1anguages. It is shown that Pragmatic function is one of the fundamenta1 reasons for semantic variations in the trans-surface Process from one 1anguage to another.

Key words:Cognitive-function;re-structured 1inguistic symbo1s;semantic vari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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