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下的盛唐挽歌1
——《长恨歌》主题深探
2015-04-10赵佳丽
赵佳丽
(惠州学院学报编辑部,广东 惠州 516007)
落日余晖下的盛唐挽歌1
——《长恨歌》主题深探
赵佳丽
(惠州学院学报编辑部,广东 惠州 516007)
白居易的《长恨歌》主题历来不乏争论,长诗创作于马嵬之变50年,此时唐王朝盛唐气象不再,藩镇割据和宦官专权成为中央集权和社会稳定的极大威胁。作者作为政治立场坚定的中央系的官员,站在中央集权的立场上,通过李杨情事,表现了对中央集权衰败的痛挽之情,实际上是一首一唱三叹的盛唐挽歌。
《长恨歌》;白居易;安史之乱;马嵬之变;诗歌主题
白居易的《长恨歌》作于公元806年,此时作者34岁,尚未婚娶,而距杨贵妃殒命马嵬坡刚好半个世纪。对于《长恨歌》的主题历来有三种解说:李杨爱情说、政治讽喻说、双重主题说。前两种说法针锋相对,后一种说法折中调和,实际上都流于表层,缺乏深度挖掘。笔者以为,《长恨歌》的主题表面上不外乎如上三种说法,但在深层上却是一首社会诗,在迂回曲折的叙事结构中表达了对盛唐帝国远去背影的痛挽之情,是一首令人扼腕长叹的盛唐挽歌。文章拟从历史背景、作者指向、文本指向三部分深入探讨《长恨歌》的主题。
一、历史背景
安史之乱和马嵬坡之变构成了盛唐衰落的两大标志性事件,前者标志着藩镇力量在中央政权之外的崛起,后者标志着皇帝权威的衰落,而这一切又与晚年的唐玄宗专宠杨玉环致使杨玉环的堂兄杨国忠专权,祸乱大唐国本有关。
天宝四年(公元745年)唐玄宗曲线册封杨贵妃到马嵬坡之变的756年,杨贵妃在宫中受到专宠已经十年有余,这十多年间,杨贵妃从27岁到38岁,李隆基也从61岁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七旬老翁。杨贵妃貌美多才,本是李隆基晚年最后的寄托,不料李杨二人悖天逆理,李隆基荒疏朝政,帝妃双双共同酿成“安史之乱”。安禄山挟三镇叛军直取唐王朝东西两京,叛军在前,李隆基携嫔妃、皇子仓皇出逃,并无讨贼平叛的决心和战斗意志。
两京陷落,安禄山以百姓乘乱多盗库物为由,纵叛军在长安大索三日,抢掠百姓,枝蔓无穷,长安百姓越发思念政府军。但政府军收复两京后,却为了兑现借回纥出兵平叛的条件,隐约眼看着回纥兵在东京洛阳抢掠妇女财物多于三日。《资治通鉴》记载:“回纥入东京,肆行杀略,死者万计,火累旬不灭。朔方、神策军亦以东京、郑、汴、汝州皆为贼境,所过掳掠,三月乃已,比屋荡尽,士民皆衣纸。”[1]938这是唐朝政府军纵容回纥兵对洛阳百姓的第二次掳掠,并且政府军以平叛为借口犯下了更为广泛的抢掠的罪行,其破坏的广度和深度甚至远远高于安史叛军。更有甚者,在公元757年回纥兵的第一次抢掠中,大批妇女儿童涌入圣善寺和白马寺高阁躲避,杀得性起的回纥兵纵火焚烧,一万多人死于火海之中,烧焦的人肉味数日不散。以百姓财物为诱饵,乞请胡兵为唐王朝卖命,在唐代是有传统的。李世民在起事之前,本为抵御西北突厥的隋朝将领,但他为了夺取天下,竟派使臣刘文静通使突厥始毕可汗,许以可汗唐军同入京师,人众土地归唐,财帛金宝归突厥。实际上就是透支京城百姓的财物作为外族雇佣军的酬饷,在他们心中,天下苍生性命财物轻如鸿毛,只要一遇变故,即可拿来作为利益交换的筹码。这种恶劣的先例,被李渊更没出息的后代反复运用来维持自己的政权。
这样的罪行严重动摇了唐皇室的执政合法性和民意基础,使中唐以后民众对中央政府的信心丧失,对藩镇割据政权的反对与对中央权力的拥戴并未形成民心所向的趋势,这也是中唐以降唐王朝中央政府对藩镇战事总是不利的一个深层原因。
另一方面,马嵬之变的主力是神策军首领陈玄礼,这是一个世俗将军,他为唐王朝的后续皇帝敲了一个近在眼前的警钟,即:直接负责皇帝安全的禁卫军的指挥权应当归什么人所有?后续皇帝看到世俗将军的危险,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去势的宦官做禁军首领。因为宦官是皇帝的家奴,朝夕陪伴在君王左右,在心理序列上更得皇帝的信任,尤其是那些由继承关系而得帝位的弱势皇帝。但皇帝的安危一旦掌握在这些去势者的手中,皇权与皇位也就变成了宦官手里可以预求预取的法宝,他们借此操控宫廷,管控新皇即位。而且,一有战事,皇帝即指派亲信宦官到部队大营中做监军,借以直接控制军队。这样,内卫部队和野战部队的指挥权实际上都落入了宦官之手,中唐以后的宦官专权由此开始。
“安史之乱”和“马嵬之变”这两大事件是盛唐之殇,藩镇割据和宦官专权这两大中晚唐痼疾肇始于这两大事件,而这两大事件都与李杨的情爱有直接关系。
杨贵妃被李隆基曲线迎入宫中,她妩媚温顺,并不参与宫廷权力争斗,不似妲己、褒姒那等“恶水”,当她被禁军定性为“贼本”并要求追究时,李隆基也甚为不平,他说:“贵妃常居深宫,安知国忠谋反?”大势已去,李隆基犹在做解救贵妃的最后努力。高力士看得清楚,告诉他:“贵妃诚无罪,然将士已杀国忠,而贵妃在陛下左右,岂敢自安!愿陛下审思之,将士安则陛下安矣。”由此可知,杨贵妃不是死在自作孽的恶行中,而是死在关系结构中,成为这个时代的牺牲品。皇权在这种关系结构中也失去了权威,这就使杨贵妃之死成了盛唐之死的标志性事件,缅怀这一事件的主角就是在缅怀皇权鼎盛的盛唐气象。杨贵妃的倒下标志着绝对皇权的权威受到挑战,这对维护大一统集权的世代士子是一个极大的心理打击。
二、作者倾向
白居易(762-846年)一生横跨中晚唐,公元800年(贞元十六年)进士,任校书郎。806年授周至县尉,在短短一年的周至县尉任上写出了垂范千古的长诗《长恨歌》。
周至县城离长安不远,小小县尉也就是捕快头,风尘走吏,拜迎长官,鞭挞黎庶,其与斯文相去甚远,所以杜甫、高适尽皆不齿。但白居易三登科第才换来此职,何况这也算是仕途的真正起点,他另外还承担着养家糊口的重任,虽然与同榜被授予左拾遗的元稹有天壤之别,但他也只能委曲接受。小县城县尉公事不多,白居易闲来无事与县城里几位隐士来往,其中与《长恨歌》有关的有马造、白质夫和陈鸿,他们同游仙游山和仙游溪时,有感于马嵬坡距此不远,而且当时杨贵妃的悲剧在这一带广为流传,因此动了诗兴。大家力邀白居易做诗以纪念李杨悲剧,白居易提笔作诗毕,陈鸿还为《长恨歌》作了传,是为《长恨歌传》。因此,现在读《长恨歌》,应当诗与文比照来读,或者可以获得更深的启示。
白居易以寒士及第,这在科举考试极不正规的唐代殊为不易,当时取士的比例不足百分之一,而且考卷不糊名,这为权贵提供了舞弊之机。白居易布衣身份,勇跳龙门,其勇气可嘉,同时也有万分运气在里边,这就更加显示这进士身份的珍贵。而且,及第后的官俸对他以及家庭的生活窘境也是起了救命的作用,在他的内心里对唐皇室的报恩心理可想而知。所以,在政治上他是坚定的大一统的维护者,是绝对不会犯李白附逆的错误的。
白居易刚做校书郎不久,回符离搬家,返回途中,路过彭城,武宁军节度使张愔挟初破唐军之威,以爱才为口实利诱他做幕僚,他政治立场坚定,反倒暗劝张愔勿与朝廷作对。张愔引出宠妾关盼盼招呼才子,这关盼盼才貌盖世,歌舞绝伦,星耀人眼,仿佛杨玉环再世。民间传说关盼盼与白居易会面时吟唱《长恨歌》取悦对方,实际上,他们见面时白居易的身份还是校书郎,并未到周至做县尉,因此《长恨歌》还未出世,不存在关盼盼以《长恨歌》取悦诗人的故事。民间传说应是美化白居易与佳人浪漫相会的理想说辞。当时,张愔卖了一个破绽,故意让白居易与关盼盼独处,白居易并未酒迷心乱,反倒理性提醒关盼盼以社稷为重,以朝廷为重,以维护全国统一为重,要在张愔面前起巩固朝廷权威的好作用。关盼盼本身深明大义,又受这位名重朝野的新起诗人的影响,也表示要为大一统朝廷尽心尽力,吹好张愔的枕边风。张愔留白居易在关盼盼的燕子楼逗留多日,极尽歌舞美色来拉拢,白居易始终不为所动。
仙游山作《长恨歌》,刺激了白居易对大唐朝廷的全部期待与激情,对于诗中女主人公杨贵妃的塑造,他的眼前也势必浮现出关盼盼这一原形。同时,比关盼盼这一原形更为深入以至于刻骨铭心的女性形象应当是另有其人,这个人就是白居易的初恋情人——湘灵。湘灵姑娘是白居易在符离时的邻居,虽是农家之女,但生得精灵水滑,白居易内心十分爱怜。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花好月圆之下,患难与共之中,两人早已以身相许。但白居易的父亲、兄弟与叔叔也是唐王朝的下层官吏,他也算是世代官宦读书人家,尽管家道并不富豪,但诗书礼义的身份还是端得十分要紧。白居易可以从感官出发与湘灵姑娘私订终身,他实际上是真心真意的,没有元稹对崔莺莺那样始乱终弃的故意。但他的母亲却站在更为理性的高度上,出于仕宦家族的立场,坚决不许,甚至以死相逼,生生地割断了这对恋人的私情。白居易最后一次到符离时,湘灵姑娘的父亲已经去世,湘灵陪伴他度过寒冬,虽然至爱深情,但两人都知道无法逾越白母这座大山,只能认命低头。最后,白居易恐为离情所伤,悄然离开符离,从此两人音讯渺茫,再也未得相见。怀着对恋人的深刻思念和巨大愧疚,湘灵姑娘的形象在诗人心目中不断地被放大美化,与他所见的理想女性关盼盼重合,幻化出他内心当中的女神形象。杨玉环不得相见,但关盼盼和湘灵姑娘所叠合出的理想形象却近在眼前,以对关盼盼和湘灵姑娘的美好激情来演绎杨玉环的倾国之色,有血有肉,诗中美人自然也就神现出来。
三、文本指向
时下经常遇到这样的诘问:作品与文本之间到底有什么概念上的区别?好像使用“文本”概念是在玩弄文字游戏。其实两者之间的差别还是巨大的,有必要区分开来。简单地说,在作者与读者的关系中,作品更倾向于作者,作品是作者的附庸;文本更倾向于读者,文本是读者解读的独立对象。这就使文本有了脱离作者制约的特权,在语义上超越于作品的所指,更多地倾向于能指。
对《长恨歌》文本分析的主旨在于透过它的事实描述去发掘它的价值意义,力图超出传统作品分析所造成的局限。
1982年中华书局《文学遗产·增刊》(十四辑)刊登了周明的《<长恨歌>主题新探》,周文认为《长恨歌》的主题就是君王的“制欲”与“纵逸”为国家可能带来的后果。[2]216周文之后更有孙次舟从作品角度探究了《长恨歌》隐藏着杨贵妃逃出马嵬坡,到扬州开妓院为鸨的秘密信息。[3]221孙文指出:唐玄宗回銮,曾经要迁葬杨贵妃墓,但《长恨歌》却云:“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这似乎是作者有意在谕示着什么;而且,“金钗钿合”为阳间之物,不可能成为“临邛道士鸿都客”跨越阴阳两界传达信物的工具,白居易对此不可能不知晓。凡此种种,似乎都在表明白居易在向后人有意无意地保留着杨贵妃后来命运的重大疑团。
这种探究对《长恨歌》主题的深探肯定意义重大,也可见《长恨歌》这一文本具有丰富的容纳机制,可以在这一宏大叙事中探究出更为深刻的主题意义。
所谓李杨爱情主题之说根本就是虚谈,在“六军不发无奈何”的局面下,唐玄宗可以选择禅位来保全杨妃的性命。实际上,太子李亨正虎视眈眈觊觎着皇位,马嵬之乱的幕后可能就是太子,李隆基对此不一定就不知情,何况还有先祖李渊的让位先例,但他还是毫无悬念地选择了杀杨以避祸,没有一点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至情至性,哪里谈得上至真甚美的爱情!
讽喻之说,重在垂诫。白居易做此诗时不过是一个34岁未婚的新科进士九品县尉,他又不是教父级的宫廷重臣,文本当中也没有垂训的意味。因此,诗中虽有唐玄宗重色失政的客观描写,但以讽喻作为它的主题未免有些牵强。
双重主题说将如上二者融合,不偏不倚,更是毫无见地,就没必要多作评价了。
《长恨歌》的主题在一个“恨”字上,这个“恨”字表达了极大的遗憾、遗恨之义,关键是这个遗憾之义是落实在理上还是落实在情上。这里分为对立的两方:一方为文本中的人物,也就是唐明皇和杨贵妃,他们不可避免地代表了情的一方;另一方面是读者,他们更多地代表了理的一方。在情与理的冲突中,情短理长,读者立场占尽上风,这就为发掘文本主题提供了多种可能性。
从“汉皇重色思倾国”到“此恨绵绵无绝期”的语义连接中,文本的话语范式表现了集权的古代社会的伦理秩序以及这个秩序一旦被人为地搅乱之后的严重后果。乾隆皇帝深得此中奥意,他说:“‘汉皇重色思倾国’、‘从此君王不早朝’、‘君王掩面救不得’,皆微词也。[4]”这个“微词”就是微言大义之词。这样的微词在文本中还有“三千宠爱在一身”、“姊妹弟兄皆列土”、“渔阳鼙鼓动地来”、“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等等。
重色误国,专宠也误国。情感专一不是集权帝王的美德,专宠造成的“姊妹弟兄皆列土”的恶果更是君王执政的失败。地方豪强的造反,导致皇权旁落,君王救不了专宠的命,反要以专宠的薄命换来禁卫军护卫的本来义务。此消彼长,这是中央集权的失败,也是中唐之后社会危机总爆发的重要原因。
从这些微词关键句中,可以看到李杨掌权做人的伦理失败。作为君王与礼同皇后的贵妃,他们的伦理失败导致了一个强大王朝的衰落,他们的根本错误是破坏了“发乎情,止乎礼义”的基本的集权社会的语法关系,其后果就是导致个人与国家命运的长恨绵绵。司马光看到了这一点,他在《资治通鉴》中这样评论道:“圣人以道德为丽,仁义为乐;故虽毛茨土阶,恶衣疏食,不耻其陋,唯恐奉养之过以劳民费财。明皇恃其承平,不思后患,殚耳目之玩,穷声技之巧,自谓帝王富贵皆不我如,欲使前莫能及,后无以逾,非徒娱己,亦以夸人,岂知大盗在旁,已有窥窬之心,卒致銮舆播越,生灵涂炭,乃知人君崇华靡以示人,适足为大盗之招也。[1]885”
分析《长恨歌》的主题,大抵讽喻派注重前半部,而李杨爱情说的一派更注重后半部,乾隆帝指出的微词也集中在前半部,好像后半部就是一曲李杨爱情至死不渝的颂歌。但实际上,以文本所提示的指向来看,这里有一个严重的思维理络的错置。李隆基回銮返宫,思念杨妃到“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的地步。这时候,他已经是太上皇,与杨妃不伦关系所导致的失政,已经使他失去帝位并使帝国受到沉重打击,对此,他没有反躬自省,反倒沿着错误的情欲的轨道继续沉沦,一副色迷心窍,至死不悔的形象。在这里,文本以深挽的哀辞艳句为读者树立了一个反面的标杆,在错位中使读者产生迷惑,在迷惑中暗中剥夺读者对主人公的同情,进而彻底否定了李杨情爱的合理性,并且发人深思地提醒读者:就是这样一个迷失自我的天子应当为大唐帝国所受到的重创负责!作者将国家悲剧消解在个人情感的泥淖中,价值的误构造成价值否定的效果,虽为人君,也没有完成超越的可能。只不过作为人臣他不便明说而已,作为文学他没必要明说而已。
综上所述,《长恨歌》既不是作者的胸襟怀抱,也不是李杨爱情的委婉颂歌,而是一首帝国风光不再的哀艳的挽歌。它所蕴含的主题是复杂多向的,在它的深层最为突出的,应当是对皇权越出常轨而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的遗憾和对中央集权走向衰败的极度惋惜。
[1]司马光.资治通鉴:3[M].长沙:岳麓书社,1992:938.
[2]周明.《长恨歌》主题新探[M]∥文学遗产增刊:十四辑.北京:中华书局,1982:216.
[3]孙次舟.读《长恨歌》与《长恨歌传》[M]∥文学遗产增刊:十四辑.北京:中华书局,1982:221.
[4]陈友琴.白居易资料汇编[M].北京:中华书局,2005:286.
【责任编辑:杨 勇】
Sunset of the Tang Dynasty Elegy——Deep Exploration of the Theme of“the Song of Everlasting Sorrow”
ZHAO Jia-li
(Editorial Department of Journal,Huizhou University,Huizhou516007,Guangdong China)
There has always been no shortage of controversy about the theme of Bai Juyi's“the Song of Everlasting Sorrow“which was created 50 years after the Mawei Incident,when the Tang Dynasty was no longer prosperous and the separatist regime and the eunuch became a tremendous threat to the centralization of power and social stability.With the author as a stand-firm political official of Authority Centralization,through the love story of Emperor Li Longji and Concubine Yang Yuhuan,“the song of Everlasting Sorrow“shows great lament on the decline of centralized power and is actually a piece of pure Tang elegy.
“the Song of Everlasting Sorrow“;Bai Juyi;the Rebellion of An and Shi;the Ma Wei Incident;theme of poetry
I206.2/.4
A
1671-5934(2015)05-0048-04
2015-07-10
赵佳丽(1963-),女,天津人,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和编辑学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