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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父母冲突与手机依赖的关系:情绪管理的中介作用*

2015-04-10邓兆杰李翠景吴和鸣周春燕

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 2015年11期
关键词:消极情绪分组冲突

邓兆杰 张 洁 黄 海△ 李翠景 吴和鸣 周春燕

①中国.中国地质大学应用心理学研究所(湖北武汉) 430074 ②中国地质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通讯作者 E-mail:huanghai76@163.com

手机以其即时性、便携性等特点受到了人们的广泛使用,尤其是青少年学生群体。一些调查数据表明,我国手机用户整体趋向年轻化,学生群体所占比例最大,10~19岁用户在总体中占比达到25.7%[1],并且15~19岁的青少年对手机依赖度最高[2],另外研究也发现,青少年的手机依赖率在16.7%~30.2%之间[3-4]。手机依赖又称手机成瘾,是个体过度使用手机无法自控,从而导致其生理、心理和社会功能受到损害的痴迷状态[5]。以往研究显示,过度使用手机会使青少年出现头疼、注意力不集中等问题[6],也会造成个体逃避本来该完成的学习任务或者使个体完成任务的效率降低[7],此外,手机依赖的个体会伴随诸如抑郁、焦虑、强迫、人际关系敏感等一系列不良症状[8]。因此,导致手机依赖发生的原因则成为众多研究者关注的焦点。

一方面,从青少年成瘾行为问题视角来看,父母关系,尤其是父母冲突对成瘾行为的产生有重要影响[9]。Ary 等人认为,父母关系不好或矛盾较多的话,父母与子女之间的联结就会受到影响,从而忽略对子女各种行为的规范,这会导致子女难以控制自己上网、游戏等的时间,易出现成瘾等问题行为[10]。邓林园等对1038 名初中生的研究发现,青少年感知到父母冲突越多、越强烈以及对父母冲突的评价越消极,他们也就越有可能会网络成瘾[11]。也有研究发现,破坏性的父母冲突会增加子女的攻击性,从而导致他们更有可能电子游戏成瘾[12]。由于手机依赖也被认为是一种成瘾行为[13],并且手机依赖与网络成瘾在网络与游戏等功能上有较多的相似性,因此,父母冲突也可能是手机依赖形成的重要原因。然而目前这方面的实证研究较少,为此,本文假设,父母冲突是手机依赖的一个重要预测变量。

另一方面,手机依赖的形成还常常与个体的情绪管理能力有重要关系。情绪管理是个体调节自己情绪的一种体现。当个体长期伴随消极情绪时,会产生过度使用手机行为,如有研究显示,焦虑感越强的个体,对短信、电话、Facebook 等功能使用的需求越高,使用的也更加频繁[9],这也说明如果个体对消极情绪缺乏有效管理,会更容易手机依赖。Beranuy 等人的研究也发现,低情绪管理能力能预测手机依赖,即情绪管理能力低的青少年更容易产生过度的手机使用[14]。

此外,父母冲突与个体的情绪管理联系紧密,长期暴露在孩子面前的成人之间的冲突,会使得孩子出现情绪表达偏差以及情绪应对困难[15],同时,父母冲突也会通过损害青少年的情绪安全感来影响其对情绪的管理。Davies 和Cummings[16]提出的情绪安全感假设认为,在父母发生冲突时,孩子也会体验到焦躁不安等诸多消极情绪,长此以往,孩子的情绪安全感就会遭到损害,进而影响到孩子对自己情绪的管理。而Davies 等人研究也表明,情绪管理在父母冲突与问题行为之间能起到中介作用[16],即情绪管理会利用个体先前处理问题的经验来调节和适应青少年所出现的问题行为。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父母冲突与情绪管理对手机依赖有一定影响,同时由于父母冲突会影响个体的情绪管理,因此,情绪管理可能在父母冲突与手机依赖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不过,已有研究缺乏对这一层关系的探讨。另外,以往研究将大学生群体作为被试的多,较少以青少年为研究对象,而他们在家时间更多,父母冲突对他们的影响可能更大。为此,本研究选取高中生作为调查对象,拟对手机依赖与父母冲突、情绪管理的关系进行探讨,并分析情绪管理的中介作用机制,以期对未来高中生手机依赖的干预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采用方便取样,选取湖北省某两所中学高一至高三的学生作为调查对象,以班级为单位进行集体施测,发放问卷450 份,回收有效问卷430 份。其中男生202人,女生228人;高一149人,高二139人,高三142人;年龄14~19岁,平均(16.36±0.97)岁。

1.2 方法

1.2.1 手机依赖指数量表(Mobile Phone Addiction Index Scale,MPAI) 黄海等人修订的中文版手机依赖指数量表,共17 个条目,每个条目采用1(一点也不)~5(总是)5 点计分,总分越高则手机依赖程度越重。该量表包含戒断性、逃避性、失控性、低效性4 个维度,总量表及其4 个维度的Cronbach's α 系数依次为0.91、0.83、0.87、0.84 和0.81[17]。

1.2.2 儿童感知的父母冲突量表(Children's Perception of Interparental Conflict Scale,CPIC) 池丽萍和辛自强修订的儿童对婚姻冲突的感知量表,共40 个条目,每个条目采用1(完全符合)~4(完全不符合)4 点计分,分数越高则代表感知到的父母冲突越强烈或者认知评价越消极。该量表包含冲突频率、冲突强度、冲突解决、后果威胁、应对效能、自我归因6 个维度。总量表与其6 个维度的Cronbach's α 系数依次为0.88、0.67、0.79、0.76、0.72、0.66、0.74。依据池丽萍等人的划分标准,聚类分析结果表明,该量表可以归为两部分,冲突频率、冲突强度和冲突解决可以归为父母冲突因子,而后果威胁、应对效能以及自我归因可以归为认知评价因子[18]。在本研究中,采用父母冲突因子分量表进行施测,其Cronbach's α 系数为0.86。

1.2.3 情绪智力问卷 邹泓、蔡颖等人编制的情绪智力问卷,共28 个条目,每个条目采用1(完全不符合)~5(完全符合)5 点计分,分数越高则代表情绪管理能力越强。该问卷包含情绪感知、情绪运用、情绪理解、情绪管理4 个维度,总量表及各个维度的Cronbach's α 在0.72~0.84 之间[19]。在本研究中采用情绪管理分量表进行施测,其Cronbach's α 系数为0.82。

1.3 统计处理

采用SPSS 18.0 软件对数据进行录入和管理,并使用SPSS18.0 软件和AMOS20.0 软件进行统计分析和结构方程模型分析。

2 结 果

2.1 手机依赖高低分组的父母冲突和情绪管理比较

将手机依赖得分由高到低排序,并取首尾各27%的被试形成高分组和低分组。结果显示,手机依赖高分组的高中生(n =115)在冲突频率、冲突强度、冲突解决、父母冲突总分维度上得分均显著高于低分组的高中生(n=116);而在情绪管理维度上得分显著低于低分组的高中生,见表1。

表1 手机依赖高低分组的父母冲突和情绪管理的得分比较(±s)

表1 手机依赖高低分组的父母冲突和情绪管理的得分比较(±s)

注:* P <0.05,**P <0.01,***P <0.001,下同

变 量 手机依赖高分组(n=115)手机依赖低分组(n=116)t冲突频率 15.19±4.21 12.94±4.66 3.852***冲突强度 16.29±4.53 13.63±4.92 4.268***冲突解决 12.23±3.92 10.32±4.18 3.579***父母冲突 43.70±11.34 36.89±12.87 4.270***情绪管理 28.72±7.51 32.18±6.26 -3.803***

2.2 手机依赖和父母冲突、情绪管理的相关分析

相关分析结果表明,手机依赖得分与父母冲突各维度得分、父母冲突总分呈显著正相关,与情绪管理得分呈显著负相关。见表2。

2.3 手机依赖与父母冲突、情绪管理的结构方程模型分析

在相关分析的基础上,采用结构方程模型对父母冲突影响手机依赖的机制进行理论假设验证分析,以父母冲突为自变量,情绪管理为中介变量,手机依赖为因变量,最终模型见图1。结果表明,χ2/df=3.845,RMSEA=0.081,GFI =0.96,AGFI =0.93,NFI=0.95,CFI =0.96,IFI =0.96。各模型拟合指标均符合标准[20],说明数据与建构模型拟合度较好,可以接受。

同时,根据Hayes 和Preacher 提出的多重中介检验流程[21],基于Bootstrapping 方法对情绪管理的中介效应的显著性进行了分析,抽样数为3000,置信区间为95%。结果显示,模型中的路径均有统计学意义,其总效应、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均显著(P<0.01)。从图1 可以看出,结果基本验证了本研究的假设,父母冲突不仅对高中生手机依赖有直接影响,而且还会通过其情绪管理对高中生手机依赖产生间接影响,提示情绪管理在父母冲突与手机依赖的关系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总效应为0.315,其中直接效应0.249,间接效应0.064,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20.45%。

表2 手机依赖与父母冲突、情绪管理之间的相关(r)

图1 各变量之间的结构方程模型路径系数

3 讨 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不同手机依赖程度的个体,其父母冲突以及情绪管理的得分存在显著差异,手机依赖高分组被试的父母冲突总分及其各维度得分比低分组的被试得分更高,而情绪管理的得分比低分组的被试得分更低,这表明手机依赖个体体验到父母冲突更多,情绪管理能力更差。相关分析表明,手机依赖与个体感知到的父母冲突呈显著正相关,与情绪管理呈显著负相关。而结构方程模型分析的结果说明,父母冲突和情绪管理均对手机依赖形成有一定影响,而且父母冲突通过情绪管理对手机依赖间接产生影响。

研究表明,个体感知到的父母冲突和情绪管理对手机依赖产生直接影响。首先,从社会学习理论的角度来看,充满冲突的父母关系让青少年习得了更多不良的人际交往模式并使他们更具攻击性[22],但这种攻击性在现实生活中往往受到社会规范的压制。相反手机网络游戏等虚拟媒介可以让他们在其中自由打杀和攻击,这会吸引他们投入其中,以满足自己攻击的需要,从而形成手机依赖。以往研究也表明,个体体验到的父母冲突越多,感受的关心和支持就越少,并导致他们会过多地向其他媒介来寻求支持和联结,因而出现成瘾行为等问题行为的可能性越高[23]。其次,情绪管理能力与个体所感受的情绪好坏有关,如低情绪管理的个体,会更多地体验到诸如焦虑、抑郁、内疚等消极情绪[24]。而手机依赖的产生往往与这些消极情绪有关,比如焦虑情绪,因为手机基本功能在本质上是使两个身处异地的个体能够在同一时间联系,并可以从根本上消除人类因孤独所引起的焦虑[25],王欢等研究也表明,社交焦虑情绪是手机依赖的重要原因[26]。因此,在面对消极情绪时,低情绪管理的人缺乏有效的应对策略,容易为此“情”所困,为了缓解这种负面的情绪,他们更容易通过过度使用手机来寻找快乐,增加控制感及逃避现实。

研究还发现,父母冲突还会通过情绪管理间接影响个体的手机依赖,情绪管理在其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所占比例为20.45%。父母经常在孩子面前吵闹、发生对家庭有很强破坏性的冲突时,孩子往往会不知所措。如果父母对此不加注意,孩子则会持续遭受到自己不可控的消极情绪,其情绪表达和调节也会受到影响[27]。因此,遭受父母冲突越多的个体,他们在面对现实困境时就越不能很好地表达和调节自己的情绪,会更多地面临抑郁、焦虑、恐惧、内疚和痛苦等消极情绪的困扰,而为缓解这些消极情绪,他们会通过其他途径(比如手机的短信、游戏、看视频、听音乐等)来回避现实,获得快感,并在快感的驱动下,不断增加对手机的使用,从而产生手机依赖。这也意味着情绪管理可以作为一项降低或避免手机依赖的保护因子,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可以通过培养高中生的情绪管理能力来缓解或预防其手机依赖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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